那小太監受完刑之後方被拖到帝后的面前,因隆興帝方纔有旨命小太監受完刑再回話,所以掌刑太監下手極爲有分寸,明明將那小太監打了只剩下半條命,卻連一絲油皮兒都沒打破,那小太監除了臉色慘白之外硬是沒有一點兒受過刑的樣子。
“回……回……回皇上……柳嬪……娘……娘……有……喜了……”小太監強撐着說完這句話,便撲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隆興帝與皇后俱是一愣,自十皇子莊熾出生之後這十幾年間,隆興帝臨幸後宮妃嬪的次數並不算少,可硬是沒有一位妃嬪懷上身孕,如今隆興帝都五十出頭了,竟然讓承寵次數並不多的柳嬪懷上身孕,這不能不讓帝后暗暗吃驚。要不是後宮宮禁極爲森嚴,進了宮了妃嬪們再也見不到外男,那柳嬪又是個安份的,皇后都要懷疑自己丈夫頭頂上的帽子變顏色了。
不過隆興帝每次臨幸妃嬪,次日都會有太監拿着起居注來請皇后用鳳印,只有用過鳳印之後,這次臨幸纔算正式登記在冊,可以做爲日後妃嬪有孕的清白證明。因爲隆興帝如今臨幸妃嬪的次數並不很多,所以皇后記得很清楚,上一次隆興帝臨幸柳嬪大約在一個半到兩個月之前,柳嬪懷孕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只是那小太監已經昏死過去了,皇后也不好多問,她見隆興帝還愣神着,便笑着說道:“柳嬪有喜可是天大的喜事,妾身恭喜皇上又將得龍子。”
隆興帝半晌纔回過神來,他並沒有很歡喜,只沉聲問道:“何人給柳嬪診脈?”
陸柄早在聽小太監說柳嬪懷孕之後便立刻命人去柳嬪住的蓼芳宮查證消息去了,是以隆興帝剛剛問完,便有人來說回稟說是給柳嬪診脈的曹太醫在外頭候旨。
隆興帝立刻命曹太醫近前回話,只聽那曹太醫說道:“臣啓萬歲,今日是給娘娘們請平安脈的日子,臣依例診脈之時發現柳嬪娘娘已有一個半月的身孕,上月請平安脈,因喜脈未顯故而未曾診斷出來。”
隆興帝聽了這話,臉上才浮起笑意,皇后見隆興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便跪下笑道:“妾身給皇上道喜。”皇后一跪,除了隆興帝以外所有的人都跪下來了,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隆興帝哈哈大笑着將皇手攙扶起來,笑着說道:“想不到朕已過半百還能有子嗣,真是天佑我大燕。皇后……”隆興帝說着說着忽然遲疑起來。
皇后立刻飛快的笑着說道:“皇上,柳嬪有喜,妾身正該陪您去蓼芳宮道喜,再給柳嬪選幾個有經驗的嬤嬤,柳嬪年輕,又沒經過這種事,難免不知道怎麼應對。”
隆興帝連連點頭道:“對對,皇后說的極是。那咱們一起過去瞧瞧?”
皇后微笑頜首道:“皇上,您先等一下,總不能白去蓼芳宮,總讓妾身吩咐人準備些賞賜纔是。”
隆興帝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連聲道:“對對,是朕忽略了。”
皇后不知道自己心裡是種什麼樣的滋味,總之不是她面上看上去的那般歡喜,丈夫的小妾坐了胎,皇后的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皇后一陣吩咐過後,自有宮女嬤嬤去準備,然後皇后才陪着隆興帝往往蓼芳宮而去。隆興帝許是怕皇后心裡多想,還特意攜了皇后的手,讓她與自己同乘肩輿以示格外的看重。
皇后的自我調節很是迅速,其實隆興帝只要臨幸妃嬪,妃嬪們便有懷孕的可能,皇后都能將並非自己親生的莊煜養在身邊十八年,甚至對他比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好,自然也不是個心胸狹隘容不下人的,而且不論那柳嬪生的是皇子還是公主,都不會對皇后造成任何威脅。所以想通此節的皇后很快便從酸澀情緒中走了出來,能讓嬪嬪懷孕說明隆興帝的身子骨還挺不錯的,她應該高興纔是。
帝后駕臨蓼芳宮,正臥在牀上喜不自勝的柳嬪得了消息不由臉色微變,她自是希望隆興帝來探視的,可是皇后怎麼也來了?皇后在旁邊,倒叫她還怎麼向隆興帝撒嬌呢。這可是後宮妃嬪沉寂了十數年之後頭一次傳出喜信兒,柳嬪就不相信憑着腹中那團血肉,隆興帝能不給她進一進位份。
柳嬪原本打算在牀上不起來扮嬌弱討隆興帝憐惜的,可是皇后的到來讓她計劃落空,她不敢當着皇后的面如此撒嬌,那豈不是給皇后一個再好不過的處罰她的理由麼。因爲懷了身孕,所以柳嬪便將自己看的格外貴重,也先入爲主的認定皇后一定容不下她,必要想各種辦法至她於死地。因此柳嬪趕緊下牀穿戴整齊,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出去迎接帝后二人。
皇后看着柳嬪嬌嬌怯怯的只行萬福禮,不由暗覺好笑,這才懷上柳嬪便如此自矜自貴,真的是太年輕太沉不住氣了。莫說是她剛懷上,就算是現在平安生下皇子,皇后也不會將柳嬪母子看在眼中,若是皇后真的在意,那麼自莊烴以下,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不可能被生出來。
隆興帝也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到底看在柳嬪有孕的份上沒有說什麼重話,只淡淡道:“免禮。”
柳嬪站直身子,微微擡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飛快瞟了隆興帝一眼,那眼睛裡似是兩把小鉤子一個勁兒的撓啊撓的,卻讓隆興帝心中有些不快,這柳嬪素日裡看着還好,怎麼一懷了身孕便連自己是誰都認不清了。
原本已經決定擡一擡柳嬪身份的隆興帝立刻壓下心中的念頭,憑柳嬪這樣,還是壓一壓爲好,免得她興興頭的不知道自己是誰。柳嬪哪裡知道自己的一時不謹慎便讓她失去了一個絕好的晉升機會,若是知道的,腸子怕不得悔青了。
帝后二人先後坐下,皇后見隆興帝沒有開口,便知道他介意的是什麼,於是淺笑道:“柳嬪如今有了身子,便坐下回話吧。”
柳嬪沒敢說什麼,只是臉色一白,委委屈屈的坐在下首,也不知道是賭氣還是怎麼的,她竟只垂着頭一句話都不說了。讓隆興帝見了越發心中不喜。
皇后只是淺淺一笑,命服侍柳嬪的嬤嬤上前回話。服侍柳嬪的嬤嬤一直在下頭候着,她偷眼瞧見柳嬪的樣子不由心中着急,這小姑奶奶可不能覺得自己懷孕了天老爺都得讓着她吧,上頭坐的可是帝后二聖,得罪了他們,別說是懷了身孕,就算生了皇子也沒有活路的,恭嬪之事這纔過去幾年,柳嬪娘娘不會都忘光了吧。
那嬤嬤跪在帝后面前,將發現柳嬪有孕之事簡單說了一遍,柳嬪自上次被臨幸之後就沒有換洗,嬤嬤們便在太醫來診平安脈的時候特別提了一句,太醫仔細一診便診出了柳嬪懷上身孕的事實。
柳嬪聽嬤嬤說的很是輕描淡寫,心中便有些不快,她明明在此之前身上便有些不舒服,那些嬤嬤怎麼都不說了,若是皇后專門宣太醫給她診脈,這喜脈怕不早就被診出來了。這麼好的給皇后上眼藥的機會怎麼能不抓住呢。
可那些話柳嬪自己又不好說,只悄悄瞪了正回話的嬤嬤一眼,她以爲自己做的小心,卻不知帝后高高在上坐着,什麼能看不見呢。
隆興帝聽罷,壓下心中的歡喜淡淡說道:“皇后,柳嬪有孕,只按着從前的舊例辦也就是了。”說完,隆興帝便率先站起來向外走去。
皇后見狀忙也站了起來,對柳嬪說道:“柳嬪,本宮已經安排有經驗的嬤嬤前來服侍你,你好好養胎,一定要平平安安爲皇上生下皇嗣。”
柳嬪一見隆興帝往外走立時急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着哭意兒求道:“皇上,婢妾終懷龍子心中很是不安,求皇上允許婢妾之母進宮陪伴婢妾。”
隆興帝腳步一滯,猛的轉過身子怒道:“放肆!不要以爲你有了身孕便可爲所欲爲!”
柳嬪嚇的臉色煞白,眼淚嘩嘩的涌了出來。她哪裡能想到隆興帝會這樣答覆於她,在柳嬪看來,自己懷了身孕,只不過有一點子小小的要求,隆興帝怎麼會不答應。
皇后趕緊上前對隆興帝說道:“皇上息怒,柳嬪年輕不懂事,讓教養嬤嬤慢慢教導也就是了。”說罷皇后又看向柳嬪說道:“只有貴嬪以上的妃嬪有孕後纔有資格招其母家之人入宮服侍一個月,這些年宮中無人懷孕,想來柳嬪你不太清楚,如今本宮告訴於你,你可記住了。”
柳嬪低低嗯了一聲,這其實是皇后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宮中最重視的便是身份,貴嬪以上可以自稱臣妾,以下便只能自稱婢妾,這麼明顯的區別柳嬪如何會不曉得的,她剛纔不過是要變相的爲自己討封罷了。
隆興帝哼了一聲甩袖離開了,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柳嬪輕輕搖了搖頭,這柳嬪的運氣的確很好,只是爲人卻太笨了些。她是這十多年來唯一懷上皇嗣的妃嬪,難道她不說隆興帝便不封賞於她麼,如此急切的索封,反而犯了隆興的的大忌諱,這柳嬪用缺心眼兒都不足以形容了。
命蓼芳宮中的內侍仔細服侍柳嬪,皇后便也匆匆離開了。帝后一走,柳嬪便肆無忌憚的大哭起來,她原以爲自己懷了身孕便有了本錢,想不到還什麼都不是,這讓滿心期待的柳嬪情何以堪。
隆興帝上了肩輿卻沒有離開,而是在原地等皇后,皇后匆匆趕來,隆興帝命她上來與自己共乘,皇后見隆興帝還有些不痛快,便輕輕握住隆興帝的手,低聲說道:“皇上,柳嬪年輕不懂事,也是妾身沒有盡到教導之責,您別太生氣了。”
隆興帝沉聲道:“這與你有什麼相干,這些人的心思,哼……”
皇后淺淺一笑,隆興帝從前就曾經說過,宮中的妃嬪不過就是他解悶的玩意兒,他的妻子只有皇后一人,皇后自然不會爲個玩意兒與隆興帝鬧彆扭,事實上只要妃嬪們不鬧騰,皇后對她們都是很寬和的。如今柳嬪仗着有身孕想作上一作,隆興帝自然不能容忍,這也是隆興帝對皇后的尊重。
柳嬪有孕之事很快傳的滿宮皆知,最興奮的卻不是隆興帝與柳嬪,而是慈安宮中“病重”的太后。她彷彿是看到了什麼天大的希望一般,整個人顯的異常精神。
“柳嬪這身孕懷的真是時候!”太后興奮的對李嬤嬤說道。
李嬤嬤服侍太后大半輩子,對太后的心思可以說能拿捏個八九不離十,她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急忙笑着說道:“可不是,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娘娘,這喜信兒一衝您就大安啦!”
太后滿意的直點頭道:“沒錯,正是這話,今兒幾了,離初一還有多少日子?”
李嬤嬤忙回道:“回太后娘娘,今兒是二月二十六,還有三日便到三月初一。”
太后喜道:“好好,還有三日!”
每逢初一皇后都要率宗室中的內外命婦在慈安宮外給太后請安,這是太后“病體痊癒”的絕好機會,當着所有的宗室命婦,便是皇后也不能瞞天過海。從前太后之所以沒用這一招,那是因爲她沒有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明明一直病勢沉重,怎麼突然就好了呢,這怎麼都說不過去的。可現在不一樣了,有了柳嬪懷孕這個好消息,太后的痊癒便有充足的理由。沖喜,這可是上天的意思,帝后便是明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卻也不好分說,這啞巴虧不吃也得吃了。
柳嬪懷孕的影響力也就僅限於此了,隆興帝膝下的皇子全都成年,一個年幼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至於其他的王公親貴宗室命婦們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宮中的舊俗是妃嬪有孕滿三個月之後纔會正式說出來,爲的也是怕孩子站不住而空歡喜一場。
所以柳嬪的孃家莊陽侯府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事實上自從柳嬪進宮之後,她沒能給慶陽侯府帶來任何的好處,這讓慶陽侯夫妻極爲失望,她們與柳嬪的聯繫其實非常有限,除了逢年過節的朝賀之外,慶陽侯夫人便沒有遞牌子進宮求見過。當然也不是她不想見,這裡也有柳嬪的品級不夠,慶陽侯夫人不敢造次的緣故。
皇后安排了四個有經驗的老嬤嬤去蓼芳宮服侍柳嬪,又命御膳房撥人在蓼芳宮設立小廚房專門服侍柳嬪,這樣既能保證柳嬪的營養,又杜絕了其他人加害柳嬪的機會。雖然隆興帝並沒有說過什麼,可是皇后知道他心中其實還是挺看重柳嬪腹中的胎兒,這個胎兒便是平安生下來對皇后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皇后自然會處置的極爲大方得體。
果然隆興帝在聽完回稟之後心情很不錯,對皇后也越發的滿意,歇在懿坤宮的日子也比從前更多了。雖然柳嬪的懷孕證明的隆興帝寶刀未老,可是隆興帝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如何,他還沒有糊塗到因爲柳嬪懷孕而不顧一切的廣施雨露。就算他不眷戀皇位,可也不代表隆興帝不想多活幾年,如今的隆興帝已經打定主意節慾養生了。
這讓其他的年輕妃嬪們恨的差點兒咬斷了後槽牙。柳嬪能懷孕她們也能,可隆興帝若不臨幸她們便沒戲了,皇后都已經不能生了還霸着皇上,簡直是佔着什麼不那什麼,真真是氣死人了。皇后見隆興帝如此行事,心中自然很是安慰,對底下的妃嬪們也越發大方了,丈夫是不能分給她們的,所以皇后便會以賞賜爲由給各宮妃嬪一定的補償,只不過這些補償在各宮妃嬪眼中卻成了皇后炫耀權勢地位的表現,這卻是皇后始料未及的。
在暴出柳嬪有喜消息的第二日,皇后剛打發了前來請安的酸氣沖天的妃嬪們,便聽內侍回稟,說是靖海侯世子夫人攜女林若蘭在宮外候旨求見。皇后這纔想起來昨日吳國公夫人想娶孃家侄女兒林若蘭做兒媳婦之事。皇后便命人宣她們母女覲見。
去宣旨的內侍剛走出去,便又有內侍前來回稟,說是吳國公夫人遞牌子求見,皇后聞言不由笑了起來,看來這吳國公夫人真是急了。
少傾,吳國公夫人並靖海侯世子夫人帶着一個少女來到皇后的面前,三人跪下行禮,皇后垂眸掃了一眼,見那林若蘭頭髮黑鴉鴉的很是濃密,看身量似是還未長成,年經應該不大。
“免禮平身,林姑娘,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皇后微笑着說了起來。
林若蘭怯怯的擡起頭,並不敢用眼睛去看皇后。皇后仔細打量一回,見這小姑娘莫約十三四歲,眉眼兒生的倒也整齊,與吳國公夫人隱約有些相似之處,只是皮膚卻不是特別白淨,皇后看了靖海侯世子夫人一眼,見她皮膚倒白淨的很,就是眉眼兒不太耐看,想來這林若蘭是象父親多些,若是皮膚隨了其母便齊全了。
“嗯,是個整齊的孩子,今年多大了,在家裡都學些什麼?可曾讀書?”皇后笑着問了起來,這些不過都是場面話,皇后但凡接見閨閣小姐,必都會這樣問上一問。
“回皇后娘娘,小女今年十四歲,平日跟隨母親學些針鑿女工,只讀過女四書。”林若蘭回答的中規中矩,她的聲音隱隱有些發飄,顯然頭一次參見皇后娘娘讓她很緊張。
皇后滿意的點點頭,這林若蘭生得柳眉杏眼,眼神很乾淨,想來應該不是那種不安分的。靖海侯府是吳國公夫人的孃家,便是莊焰不娶林若蘭爲妻,靖海侯府與吳國公府也是同氣連枝的,所以莊焰娶林若蘭,並不會爲吳國公府增加一份額外的助力。想起昨晚隆興帝說過的話,皇后便向吳國公夫人笑着說道:“弟妹說的不錯,果然是個好孩子,賞。”
吳國公夫人聽了這話不由鬆了口氣,皇后這意思是同意了,她的兒子終於能娶上媳婦了。“娘娘說的極是,若蘭真的是個好孩子。”吳國公夫人的聲音都微微有些發顫了,這讓皇后聽了不由暗暗嘆息一回,都是當孃的心啊,她能明白吳國公夫人的感受。
靖海侯世子夫人見皇后好象對自己的女兒挺滿意的,也暗暗鬆了口氣。雖然莊鋮從吳王被貶爲吳國公,可還是比靖海侯府的門第高一些,她和吳國公夫人的關係一直保持的不錯,若蘭也得她姑姑的喜歡,嫁進吳國公府,她的女兒想來是不用受婆婆氣的。這門親事對於林若蘭來說真的是相當不錯了。
“小女謝皇后娘娘賞賜。”林若蘭見一位女官捧着托盤走到自己的面前,忙跪下謝恩,這都是昨兒專門練習過的,所以林若蘭做的很熟練,並沒有一絲不妥之處。
吳國公夫人見皇后賞賜給林若蘭的是一對赤金嵌珠如意鳳頭釵,心中大喜,這赤金嵌珠如意鳳頭釵只有世子夫人以上的品級纔有資格佩戴,顯然皇后娘娘是正式同意了這門親事。靖海侯世子夫人看到之後心裡也越發踏實下來,皇后娘娘會有這樣的賞賜,想必是對自己的女兒很滿意,應該會下旨賜婚吧,有皇家的賜婚,這體面可就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