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管絃絲竹聲聲聲悅耳, 藍熙也是柔聲細語地勸着司徒南修飲酒吃菜,而韓冬榮身邊的楚禾卻是乖巧可人,他沒有藍熙那般放肆, 只因上次伺候韓冬榮時, 楚禾就摸清了這位韓公子並不是歡場中的尋歡之人, 不過這位韓公子卻是個極爲溫柔之人, 只因他待他們這樣的人在舉手投足之間也會給予最大的尊重。
楚禾一邊安靜乖巧給韓冬榮斟酒, 韓冬榮不與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只安靜坐在那裡。司徒南修見韓冬榮在此地依舊是一副正經模樣便笑了說:“韓公子莫非不喜歡身邊伺候的人?”說着他不懷好意地輕看了一眼那邊安靜乖巧地楚禾一眼。
韓冬榮看了眼身邊的楚禾微微一笑,牽了他的手過來說:“這倒不是,只是這美人如玉, 在下只想着要如何才能不唐突了美人。”說着他柔和看了一眼楚禾,雙眼還調皮地眨了眨, 看得楚禾一張白皙如玉的臉頰紅了兩分, 別是一番動人模樣。
韓冬榮看着楚禾這姿態心中嘖嘖可惜, 他若是好男風,定是要將這美人收入後院的!
司徒南修見他這樣不由得大笑道:“沒想到韓公子還是個會憐香惜玉之人, 這小倌兒當真是好福氣!”一雙小眼睛輕挑看了一眼楚禾,目光一轉又有幾分意味不明看了一眼姿色更好的韓冬榮,心道這二人倒是各有千秋,只是不知這二人同時嚐起來的味道如何!就這般想着他覺得自己心中彷彿有一股邪火在燃燒,但好歹是顧忌這蕭鴻煜, 這邪火硬是讓他勉強壓了了下去。
韓冬榮自從有了腦補異能後, 對人的情緒波動便是異常的敏感, 所以司徒南修剛剛那衝着他不懷好意目光和衝動都被他捕捉到了, 他雙眸微微一眯, 臉上卻笑得不動聲色,接過楚禾遞過來的酒杯他輕輕抿了一口, 微垂眉眼,心道:敢對老子動邪念,老子整不死你!
司徒南修越看越覺得韓冬榮身上這溫潤如玉,君子端方的模樣與這明月樓裡裝出來的那股子清高儒雅的氣質不同,韓冬榮雖是平民,卻是通身的端方氣質,實在是讓他越看越喜歡。他深吸了一口氣,肥手瀉火一般的在身邊藍熙身上掐了掐,惹得身邊的藍熙一陣軟語嬌嗔。可司徒南修並未覺得心頭那股瀉火有消散一點的跡象。
“韓公子,實不相瞞,本公子今日找你來是有樁買賣想與你商量。”爲了不讓自己受不住煎熬而破壞了家族交代的事情,司徒南修索性也不再虛與委蛇,而是直接單刀直入,總有一天他會讓這韓冬榮心甘情願地來伺候他的!這般想着,司徒南修心中的邪火終是消散了些。
韓冬榮讓自己儘量忽略掉司徒南修那雙黏在自己身上好似要將自己剝光的放肆目光,只是握着酒杯的右手微微緊了緊,而這時坐在一邊的楚禾竟是稍稍側了下身子,伸手爲韓冬榮斟了杯酒,就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便爲韓冬榮稍稍阻隔了一下司徒南修那不懷好意的目光。
韓冬榮精神力異常強大,對楚禾這細小動作的用意自是明白,他微微一愣看着楚禾,只見楚禾脣角微微含笑,眉眼純淨,並不將自己的用意放在臉上邀功。
韓冬榮心頭一暖,對楚禾微微一笑表示感激,但楚禾如此做若是讓司徒南修知道了,只怕會害了他,心中一嘆這樣的人不該在這樣的地方,想着一會兒走時不如爲這楚禾贖身好了,當初楚禾是爲了養家而進了這裡,反正他如今的兩個店鋪還缺人手,楚禾若是願意,他會送他去那裡,若是不願意他便送他些銀錢讓他隨意做些什麼吧。
司徒南修的視線忽然有些受阻,心中有些不悅,只是眼下不是他發火的時候。
“哦~不知司徒大公子有什麼買賣要同在下談?”韓冬榮吃了一口桌上的菜餚,這清蒸魚的味道不錯,但比之他府裡廚娘珍娘如今的手藝還是差了些。
司徒南修此時心中有些不痛快,所以談這生意也就少了幾分耐心,於他看來他這樣的身份也用不着和韓冬榮這樣一個只靠美色侍主的人講耐心。司徒家如今之所以要讓他出來收了韓冬榮手裡的鋪子,着實也是看到這兩樣東西掙錢的前景,若是司徒家得到了手,將之擴張,那銀錢還不是唾手可得,他們司徒家雖富足,可想要成事,這錢財的支持還是越多越好的!
“本公子前些日子去見識了一下韓公子的華夏馥郁坊和那個什麼華夏傢俬坊,覺得甚是不錯,不知韓公子有沒有心思將生意做大些,我司徒家願出錢助韓公子一臂之力!”司徒南修的語氣像是在施恩一般。
韓冬榮聽後只是淡淡一笑,將司徒南修這冠冕堂皇幾乎強搶的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道:“在下多謝司徒家對在下的擡愛,只是在下一向無大志向,如今兩家小店生意尚可保證在下溫飽以及偶爾的消遣,在下很知足了。所以這店鋪擴張的事,在下暫時還未想過!”
司徒南修本是一臉高傲在那邊志在必得等着韓冬榮同意,誰料韓冬榮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禁雙眸一眯,眼中寒芒一閃,肥碩的身上竟是涌出了一股子強烈的壓迫之意來,最後他喝了一口酒冷笑一聲道:“韓公子可是要再想想?畢竟我們司徒家很少主動擡舉人!”
韓冬榮淡淡一笑,完全不將司徒南修的威脅放在眼中,他只是有些意外這草包竟還有這氣勢,不過後想想又覺得也是了,這司徒南修好歹是司徒家的大公子,即便在家的地位比不上司徒南風,可到底生在這樣的家族,自覺天生高人一等,這欺負人的本事自是無師自通。
“在下想好了,暫不打算考慮店鋪擴張之事,再說這兩家店十皇子也是佔了股的,所以這店鋪的事,我一人說了也不算。”正好用司徒南修試探一下司徒家對蕭鴻煜的底線。
司徒南修聽到韓冬榮搬出了蕭鴻煜的名字,眸光一閃,最終卻是輕笑出聲渾然不在意地道:“十殿下自然是個好靠山,可韓公子要知道在這京城中可是多條人脈多條路啊!”
韓冬榮眸光微斂,從這司徒南修的態度來看,這司徒家死對蕭鴻煜很不放在眼中,心中一沉,微微有些擔憂起西邊的蕭鴻煜來,司徒南修這樣一個人在司徒家可能得不到最核心的消息,但就是因爲這樣,他便覺得司徒蒼他們對蕭鴻煜的態度恐怕會更加沒有什麼顧忌!
“這個道理在下自然是知道,只是在下向來不是個貪心之人,所以在下對現今兩家店鋪的規模也很是知足了。”韓冬榮依舊是面含微笑,好似未聽懂司徒南修話中的威脅一般。
司徒南修面色一沉,猛地起身:“韓公子當真是要拒絕我司徒家的好意了!”
韓冬榮坐的脊背挺直,神情依舊淡然,目光直直看向司徒南修,堅定十分道:“在下謝司徒大公子看重!”拒絕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司徒南修見他這幅模樣,之前心中剛壓下去不久的那股子邪火又猛地躥了上來,比之前死燒得更烈了些,心道,這人竟還是個烈性子!有趣!倏地,他那雙小眼睛眯了眯,後竟大笑了起來,他淡淡掃了一眼依舊是穩如青松一般坐着的韓冬榮,玩味道了一句:“韓公子當真是有意思,既然眼下生意暫時談不攏,那本公子便不談了,不若本公子與韓公子談談別的如何。”邊說,他邊晃着身子朝韓冬榮這裡走來。
見他走來,一邊伺候着的楚禾面露憂色,韓冬榮確實悄悄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安心。
司徒南修站定在韓冬榮面前擺着酒菜的小桌前,目光頗有些猥瑣地上下打量着韓冬榮,當他目光對上韓冬榮那雙清亮的桃花眸時,倏地只覺得頭暈的有些厲害!
“本,本公子爲何頭這麼,這麼暈了?”司徒南修甩了甩頭,頭越發暈的厲害了,一時站不穩還往後連退了幾步。
韓冬榮依舊是笑如春風,只淡淡瞥了一眼那站不穩隨時要倒大司徒南修道:“司徒大公子,想來是有些醉了,不若坐回去好生歇歇?”
司徒南修右手扶着有些暈的頭看了一眼韓冬榮,想要靠近將韓冬榮拉進自己懷中,也不必顧忌着什麼十皇子,反正過不了多久他便會是個死人,可眼下無論他如何想靠前都抵不過頭暈,而且他腦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只要坐回去好生歇歇,頭就不會再暈了。
不再掙扎,司徒南修終究是受不住這頭暈,他只是有些疑惑,他今日喝酒要比往日少些,只怕會誤了自己的事,這會兒怎麼竟是醉了?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司徒南修立刻感覺到自己的頭暈似好了些。
這一好些,他那掩飾不下猥瑣的目光就看向了韓冬榮,最後咧嘴一笑:“本,本公子,還是勸韓公子,識,識時務些的好,將那兩家店鋪交出來,畢竟那蕭鴻煜也庇護,庇護不了你幾天,幾天了!”說完他竟是身子一歪直接倒向了一邊藍熙的懷中。
藍熙大驚,最後見司徒南修只是睡着這才鬆了一口氣,最後將司徒南修輕輕推開了些,讓他的頭枕在了一邊的軟墊上,垂眸掩下自己一絲厭惡的神色。不過此時他心中卻是思緒翻涌!剛剛這司徒南修口中的蕭鴻煜……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人恐怕是三皇子曾經一次醉酒在他這裡說過的十皇子的名字吧!這司徒南修最後的那句話到底是何意?
目光一轉,藍熙看向了一邊已經淡然起身的韓冬榮,韓冬榮也朝他看來,對他溫和一笑道:“藍熙公子想來剛剛也喝多了些,一覺醒來後便不會記得今日司徒大公子所說之事的對吧。”
藍熙對着韓冬榮柔和的目光,頓覺脊背生涼,他連忙點頭,心中也立刻明白這是韓冬榮在好意提醒他,若他真記住了此事而做了什麼,司徒家都不用親自出手,他立刻就能死無葬身之地!思及此,他秀美絕倫的面上瞬間蒼白,渾身冒着冷汗,是啊,他這樣一個人物,琢磨這些做什麼,不是找死嗎!
“藍熙此時確實醉得厲害,謝韓公子提醒。”說着他便朝韓冬榮跪了下來重重一拜。
韓冬榮只淡淡一笑,渾不在意,目光又看向一邊的楚禾,他柔聲問:“你可願隨我離開此處?”
楚禾一愣,有些沒明白韓冬榮所說的意思,一邊跪着的藍熙聽了這話卻是滿心的詫異,後又滿是羨慕地看向楚禾,他起了身笑着說:“呆子,你還愣着做什麼,韓公子這是要爲你贖身呢!”
楚禾聽了藍熙所言這才恍然,但依舊是滿眼的震驚,後竟有些眼圈微紅,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人真願意帶他離開,可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