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同學,好巧啊,我們又碰見了。”溫柔的聲音響起,落雨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腦子瞬間清醒。
落雨嘆了口氣,從樹上跳了下來。紗帽上的晶石叮噹作響。歐陽離笑眯眯的看着,好像有多麼舒心似的。
“歐陽老師好”清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感情,淡漠而涼薄。
歐陽離眼睛閃了閃,兩個極端的變化?難道這是聖族血脈所致?那麼這兩個不同的極端究竟誰強誰弱?
“今天休假了,千山怎麼不出去玩在這裡睡覺?”歐陽離臉上帶着好奇。自從他關注千山開始,就發現千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沉默寡言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但意外的是,跟他說的上話的人竟然和他處的很好,完全沒有隔閡的樣子讓人意外。
落雨眉頭一皺,淡淡的說:“老師管的還挺多”都管到她的私人空間裡來了。現在可不是在課堂上。
歐陽離臉色一僵,又迅速地隱藏了下去。其實他不隱藏情緒也沒有關係。畢竟白天的落雨是個瞎子。可惜歐陽離不知道。
“身爲一個老師,我想關心下自己的學生狀態。畢竟狀態不好對上課的效率也有影響。”歐陽離十分好脾氣的解答。
但對於落雨來說,這不是好脾氣,而是厚臉皮。
落雨哦了一聲,笑了。她倒是沒有見過歐陽離以老師的身份去關心其他人啊。
“老師要是沒事,我就走了。”落雨輕聲說道。現在不能和歐陽離關係太近,畢竟這個人太多疑了。
歐陽離帶着理解的笑,說:“沒事,千山想做什麼就去吧。”想要接近這個孩子看來不能操之過急啊,不然引起反感就不好了。
落雨走在寬闊的路上,想着是不是去找找雲飛他們。但她不知道那幾人在哪一區。想想還是算了,不過……
落雨似乎想起了什麼,身上的氣息更加的冰冷。外面可還有埋伏她的人呢。擇日不如撞日,就處理了吧。
正走着落雨忽然停下來了。轉身向回走去。她還是覺得將落陽那孩子帶在身邊安全。將那孩子獨自一人放在學院實在是有些危險了。
“水陽,今天出去喝酒。”袁軍走過來勾着落陽的肩膀一臉猥瑣的說道。
落陽輕輕將袁軍的衣袖一提,隨手將那隻礙事的胳膊扔到一邊,說:“我不去,我怕跟你出去你會短命。”
袁軍愣了愣纔想起來,這位來歷不凡的兄弟貌似仇家很多啊。跟他出去說不準真的死的無辜啊。但是讓他一個人呆在學院也不安全啊,上次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那我也不出去了,跟你在一起好歹有個照應。”袁軍還真怕他出去溜達一圈回來這兄弟只剩下屍體了。
落陽笑了笑,“你這兄弟還真沒白交啊。不過你還是去玩吧。都悶了這麼多天了真虧你忍得住。”這傢伙什麼性子他清楚得很,但這段日子愣是哪兒也不去。像個保鏢似的跟着他。落陽心裡只覺得暖暖的。
袁軍搖頭。態度很堅定:“不了。我今天就在房間睡覺了。”
落陽看着耍無賴的袁軍只覺得印象全部顛覆了,之前那麼壞的一個人現在看來只是個調皮搗蛋沒長大的孩子。肯定是家裡疼上了天的,但本性並不壞。
“袁軍,你還是出去透透氣吧。真跟我呆一起憋壞了怎麼辦。就你那性子……”
“我要出去辦事,你們兩個領路。”輕柔溫軟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明明很好聽很悅耳的聲音卻愣是讓房內的另兩人渾身毛骨悚然。
袁軍哭喪着一張臉看着忽然出現在窗前的白色身影,只覺得這人酷似鬼魅。人哪有那麼悄無聲息,忽現忽隱的。
“千山同學……”落陽試探着叫道。
落雨點頭,說:“我要出去辦事,你們兩個給我領路。”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落雨皺了皺眉,問:“不願意?”
剛還目瞪口呆的袁軍立馬歡騰的上前說:“願意願意。今天我們就捨命陪君子了,是不是啊水陽?”
落陽:“……”袁軍,你節操碎了一地。
最後還是三人一起出門了。
繁華的小鎮總是充滿了激.情,洋溢着旺盛的生命力。
落雨一步步走在鎮子上,也不理會身邊兩人的嘰嘰喳喳。回想着上一次和百里墮月漫步的情境。嘴角勾起暖暖的笑。她,想那人了。
就在這時,落雨指尖輕輕一動。一個小小音符散發了出去,而落雨則繼續若無其事的走着。
路,越走越偏僻。本來還興高采烈地袁軍慢慢的沉靜了下來。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因爲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鎮子外的荒山了。而這一處高山正好便是當初歐陽離來過的高山。
靈武學院,歐陽離坐在房中,四周被無形的結界籠罩。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瓶。瓶子上覆蓋着一層靈力像是封印又像是陣法。
透過透明的白玉瓶,依稀可見裡面有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形。氣質高貴脫俗,乾淨出塵。
“你說,我每天帶你在身邊,爲什麼她就不能原諒我呢。”歐陽離捏着瓶子喃喃自語。
瓶內的人影睜開眼睛,或者不應該說是人影,而鬼影。那種乾淨清澈的雙眸,那種從容優雅高貴的氣質,那種淡然於世俗之外的風度,他就像走在紅塵之外,沒有沾染上人世的半絲愛恨情仇,貪嗔癡怨……
“知道嗎,她最像的,就是你這雙乾淨的眼睛。”歐陽離對着瓶子中的人說道。
男人飄渺的身形恍如仙人,柔和溫暖的聲音如春風一般吹進耳中:“她已經死了。”柔和的聲音卻帶着殘忍狠狠地擊碎歐陽離的幻想。
歐陽離臉色扭曲,帶着痛苦和掙扎,“我不怕無上權勢一朝傾覆,不怕無盡歲月眨眼消逝。我只怕……”只怕夢中那道跌進懸崖死無全屍的身影……
男人嘴角一勾,嘴脣上下翻動,無聲的吐出幾個字:歐陽離,你完了!
這時,歐陽離沒有看見男人那雙乾淨的眸子裡閃動着嘲諷和恨意。
遺夢鎮外,高山。袁軍躲在落雨身後欲哭無淚。他就知道不對勁了,看看,看看,這纔剛走出來就碰到殺手了。還是兩個尊級的殺手。他們這幾個人階是給人家送去塞牙縫吧。
袁軍在心裡懊惱了無數次,爲什麼要出來呢,呆在學院裡不是很好嗎?他這是典型的做死的節奏啊。
落陽到是比袁軍淡定了些,因爲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刺殺了。但……
落陽腦袋一轉,看向前面氣勢凌人的兩名尊階,默默扭頭,捂臉。這次他是沒有活路了。尊階啊。那是什麼?那是一千個他們也打不過的存在啊。
“慕容家的廢物?”這時。落雨開口說道。聲音輕柔溫軟,像是小孩子的撒嬌。但語氣卻冷漠涼薄,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先不說慕容定和慕容亮聽到落雨開口那鐵青的臉,就說袁軍,袁軍此刻真的很想兩眼一翻暈過去。
千山。你是我們大爺成不?能不能別說這麼刺激人的話?!特別是說給比你高無數等級的敵人啊。就你那小身子板還說人家是廢物?你沒看見那兩個老頭臉已經綠了嗎。本來可以輕鬆的死,現在……只求老天保佑了。袁軍一時間只覺得他還是撞死比較輕鬆啊。
落陽嘴角抽了抽,他第一次發現這人還很毒舌啊。
慕容定胖乎乎的臉上帶着冰冷的寒氣,“小畜生,待會我就會讓你知道誰纔是廢物。”
落雨神色一冷,口中輕喃:“小畜生?”說着猛地擡起頭,“你會知道,你爲這三個字付出什麼代價。”
落雨伸手,含着暴怒指向慕容定兩人。寬大的衣袖在半空劃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殺了他們”聲音冷如冰川,讓人渾身生寒。
落雨話音剛落,袁軍和落陽正在迷茫之時,慕容定和慕容亮兩人皆是神色一緊。
也就在這眨眼之間,三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慕容定和慕容亮身前。
“哎呀呀。居然是兩個快進棺材的老頭子,主人,你真狠心這樣做賤人家~~”幽幽的魅惑嗓音帶着哀怨說道,但眼神看向慕容定兩人時卻如同看死物般冷漠。郝然就是柳彤!
“老師,就是這兩個廢物嗎?居然敢跟老師動手,真是不知死活。”紫衣男人目光凌厲,語氣冰冷。不用說便是龍騰。
旁邊一身黑衣的男人僵着一張棺材臉沒有說話,但那身上的殺氣絲毫不弱於另兩人。這肯定是顧磊了。
自從落雨出學院的那一刻就感覺的有若有若無的殺氣將她鎖定。落雨想到了在搶奪身份牌的那個林子裡收到的那隻紙鴿。紙鴿是柳彤傳來的,很清楚的告訴她有人等着埋伏她呢。
所以在半路上,落雨便用隱秘的音符傳信,喚來顧磊柳彤和龍騰。反正她是不會冒着生命危險跟兩個尊級死磕的,畢竟她才宗階。更何況,她身邊還帶着兩個沒用的尾巴。
此刻,落雨沒有看到落陽已經僵硬的身子和不可置信的眼神。落陽緊緊地盯着紫衣男人,要是他沒有看錯,那是……龍騰哥哥!
忽然,落陽似乎想到了什麼。既然那是龍騰哥哥,那龍騰剛纔叫千山老師,這代表的什麼落陽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代表着他的雨姐姐……回來了!
“血戰蒼生!”
真正戰鬥起來,慕容家的兩人便是表現出了他們兇悍的一面。就連走路都是帶動了一陣陣的腥風血雨。
柳彤手執火色長鞭,妖媚中帶着十足的女王範兒,“咯咯咯,就你們兩個老不死的還想着上躥下跳血戰蒼生,也不怕那一身老骨頭散了,先吃我一鞭再說。”
鞭子攜帶着幽藍冰冷的光芒向兩人抽去,威力十足。
龍騰拔出腰間的軟劍,身子騰空而起,劍勢勢不可擋。
顧磊手中又是另一種花,刺玫。在顧磊手輕抖之間。滿天刺玫帶着芳香飄灑而下。
刺玫花競相綻放,浩瀚如海,輝煌如天,但卻迷醉如夢的情境!
滿天刺玫,瞬間已然將對面的幾人盡數淹沒。
落陽接了一朵,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還帶着水珠。這是真的花。
袁軍好奇的湊上去摸了摸,口中嘖嘖稱奇。
落雨輕笑一聲,這傢伙的武技太華麗麗了。但是……只要想到那張棺材臉,落雨就覺得這麼華麗麗的武技給顧磊太暴殄天物了。
慕容定和慕容亮被這滿天鮮花弄得有些蒙,但卻絲毫不令人感到殘酷,能讓人感覺到的,只有美麗,只有絢爛,只有最璀璨的迷人。
龍騰三位強者一聲長嘯,同時出手!
慕容定和慕容亮心知今天沒有那麼容易離開了。終年打雁,沒成想有一日被雁啄了眼。兩人相視一眼,無奈迎了上去。他們雖說是尊階,但對面的這三人也無一不是高於尊階的。
這一戰,勝負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