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雄蒼蠅?”滄海蟾宮的聲音猶如來自深海的咆哮,透着極度深寒的殺意。
“不想當雄的當母的也成!”回頭望向滄海蟾宮,莫離殤清亮無波的眸子裡迅速籠上了一層雲翳,似黑雲壓城般陰霾了半邊天空。
兩雙殺意凜然的眸子在空中對恃,撞擊出無數的刀光劍影,此時無聲勝有聲…。
突然她脣間勾勒着顛倒衆生的笑,寒意瞬間凍結在笑容之中,稀薄似水面一點漣渏,輕點一下就化爲虛無。
“你欠了我一條命?”她長裙迤邐,腰若約束,款款而至牀前,朱脣輕啓。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如何?我是雄蒼蠅,你就是母蒼蠅,咱們一雄一母,一公一婆,飛遍人間千山萬水如何?”他突然亦展顏一笑,言語間輕薄調侃,愜意萬分的靠在枕上,似乎全然沒有看到莫離殤陰雲密佈的臉,放蕩不羈,風流倜儻,兩人的天空之下,他更是肆無忌憚了,全身似乎都變得放鬆,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好,有多久沒有這麼享受過了?他眯了眯眼…。
莫離殤眼皮微微一跳,這幾年見過各種男人,卻沒見過將痞味詮釋得如此高貴之人,眼陰陰地甩過寒刀,似笑非笑避重就輕道:
“你的身體很值錢麼?”
“值不值錢,你可以先驗驗……。”他邪魅的笑,露出白得耀眼的齒,兩顆小虎牙泛着珠白柔光,這一刻彷彿陽光少年般的純淨,口中說着暖昧流轉的話,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抓住了被角,作勢要掀開。
“住手!”她面紅耳赤地呵斥,待見他還是一副女人的骨架,女人的嬌顏,心中頓時有着報復的快感,惡作劇地笑道:“滄海王爺果然是美若天仙,我見猶憐啊。莫怪乎辰王爺見了心動異常。嘿嘿。”
滄海蟾宮先是眼中一冷,一股殺意彌散開來,待見到莫離殤眼中的捉狹之意後,卻突然全身放鬆,懶散如貓,輕笑道:“光是辰王爺心動麼?難道你不心動麼?”
說完眨了眨泛着水霧的雙眸,手輕託着腮作出一副春意盪漾的樣子來。
“你!”沒想到這廝如此無賴之極,不要臉之極!連這種春閨女子發騷的樣子都能做出來…。
莫離殤氣結一番後,不再執着,伸出了嫩白柔夷恨聲道:“把解蠱的藥給我,這次救命之恩我就一筆勾銷!”
“那怎麼成?古人云:救命之恩涌泉相報,雖然你施恩不圖報,我卻不能做那無情無義,沒有人性的事,這恩是一定要報的,否則我到了十八層地獄也要受到地獄之火無情的煉燒……”他彷彿吃了一驚似得,差點一跳而起,那錦被似乎又滑落下來一些,露出了更多蜜色的肌膚來,在燭光下熠熠生姿,透惑點點,把莫離殤逼得小臉通紅,眼睛轉向了別處。
眉卻再次糾結,他可不可以說得再無恥一點!明明是他喂蠱逼她救的,現在倒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這麼一套套的歪理連篇!
冰雪層封了莫離殤的眼,她的耐心已然即將用完,接近了發怒的臨界點……
“撲哧”他見好就收地笑,帶着些許的戲謔道:“好吧,解藥就在我身上,你來拿吧。”
“你身上?”不解地看向他。
縮骨大法如果是用外力形成的,只能維持住半個時辰,此時的他骨骼慢慢地伸展,漸漸地回到原來,就在她的注視之下,骨架慢慢地延伸,現出他寬闊的肩膀,精壯的鎖骨,光滑如綢的彈性肌肉,結實糾結的臂……。健美性感的男性身體就這麼毫不遮掩地大肆肆地顯露在她的面前,令她一愣之下猛得將臉轉向了一邊。
“自己拿出來”她的喝聲有些色厲內荏,掩飾住內心的尷尬。
“呵呵,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無法辦到,這解蠱的藥就是我的舌尖血,離體就無效,所以……”他的眼中充斥捉狹之意,薄脣勾勒出三分風流,三分玩味,四分邪肆!
“你說什麼?”身形一震,她猛得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欲從他眼中看出一絲謊言的端倪,卻不知道是他隱藏得好還是確有其事,她竟然看不出一點虛假…。
躊躕,徘徊,掙扎,萬種滋味浮上心頭?解還是不解?不解就終生受制於人!解的話,難道她真要跟一個陌生男人肌膚相親麼?
見她欲語還羞百轉糾結,又羞又惱間白得透明的皮膚下隱約着桃紅嫣然,滄海蟾宮心頭一熱,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的聲音帶着暗啞的誘惑:“其實,我全身上下都被你看得精光了,不如我就吃虧點,娶了你得了,所以你……。”
“所以你的頭,事急從權,當時在我眼裡你只是病患,並不是男人!”莫離殤恨恨地打斷了他,疾言厲色道。
看到她的態度,他突然有種受傷的感覺,他不甘地問道:“如果今天的我換作是別人,你亦會如此麼?”
“是的”她毫不猶豫的回答一下冰涼了他的心,這一瞬間他不知爲什麼一股憤怒,一些酸意竟然冒了上來,氣憤道:“哼,也如對我這般在我昏迷之時拳打腳踢麼?”
“呃?”臉微微一紅,明明幫他全部塗了散淤膏,他不應該知道纔是!
“很好奇我爲什麼知道是不是?”想到她竟然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踩踏,他就窩了一肚子的火,現在他的肋骨還生生的疼,這女人簡直就是母老虎,兇猛無比!
“沒有的事,你多慮了。”莫離殤一臉正色的否認,師父曾跟她說過,除非是拿賊拿贓,否則拒不承認,就算是人贓俱獲也要能賴則賴!
“是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全是瞭然的清醒。
“的確這樣”她一本正經的看着他,眼中清明一片。
“咳咳…”好吧,看來她的臉皮也已然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他輕咳了聲道:“既然你說事急從權,現在我在你眼裡應該只是解藥,不能當作男人,你要是想解藥就快來,否則我天明時分就得離開了。”
“你?”臉上陰晴不定,大眼骨碌碌地轉着,天人交戰之中,這個該死的男人就吃定她了麼?爲什麼每次遇到他都沒有好事?
終於她慢慢地走到牀邊,命令道:“把舌頭伸出來!”
“撲哧!”他笑,似芸花般純淨,戲謔道:“你不會是想割了我的舌頭吧?”
“如果可以!”她咬牙切齒,雙眼冒火。
“過來”他擡起了手,長臂有力矯健,透着力量的魅誘,指尖輕點,若成了精的春藤搖擺着柔軟誘惑着莫離殤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錦被絲滑而落,一直落到他的腰側,露出完美腰肌,蜜色細膩撞擊了她的視神經,讓她心中一跳,這個死妖孽,難道是想勾引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