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歡歡喜喜地跟着祈軒出門,方侍衛靈敏地出現要跟着一起來,卻被祈軒阻止,命他去協助幾位捕快。
跟在祈軒後面,保持兩步的距離。我一路看着街邊的攤子,留意着一些新奇的玩意兒。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若是見着什麼喜歡的,絕對不能心疼銀子!自然,前提條件是價格上不能超過我身上的銀子總數。
我看了看走在我前面的祈軒,他出來這街上難道是想買什麼?
街邊的攤上擺滿了各式手工製作的小玩意兒,雖然我已過了玩這個的年歲,但是出於好奇便好想湊近去看看。我一邊走一邊偏頭看着街邊攤上的玩意兒,無論是樣式還是形式都與21世紀的精品大相徑庭。
街邊賣泥人的老叟褶皺的臉上綻開一抹熱情的笑意,熱絡地對着我喊:“來來來,小姑娘,過來瞧瞧,我這兒的泥人一個只賣五文錢。”
五文錢,聽上去十分便宜,但是祈軒並沒有停下腳的意思,我無奈,大步向前跨了幾步與他並肩,對着他說:“我想去泥人那邊的攤看看,可以麼?”
祈軒停了腳,看了我一眼,“在哪?”
我拉起他的袖子帶着他往後面走,“跟我來。”
來到了泥人的攤,剛纔熱絡的老叟立即停下手上捏泥人的動作來招待。“姑娘,五文錢一個呢,隨便挑一個。”
我鬆開了祈軒的袖子,視線在放泥人的架子上掃了幾下,花花綠綠的,不同地位不同階層的人都有。我取出一個小孩摸樣的泥人放在眼前端詳了一下,做工都十分精細,顏色塗得也很均勻。視線在架子上再掃了幾眼,其他都是大人,不大可愛,最後還是取了一個小孩泥人,遞到祈軒面前,“這個好不好看?”
祈軒看了一眼,“唔。”
也不曉得他的意思是好看還是不好看,但是我還是比較中意這兩個小孩,於是便拿着兩個泥人對老叟說:“我要這兩個!”
“兩個一共十分文錢。”
我在懷裡掏出金銀給的銀子,把其中一顆交到了老叟的手上,也不曉得他應該找多少個銅錢給我,所以,他將一些銅板給我的時候我只伸手去接然後放進懷裡,並沒有去數。
拿着兩個泥人在大街上走着,我跟祈軒說:“我還想買個荷包。”
祈軒只瞥我一眼,沒說什麼。
我想起他這次出來並不是陪我的,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反正我跟着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與他分開行事,如此也不會阻礙他辦事。
我擠出一個笑,“你要是有重要的事要辦,便先走罷。等會我逛一會兒,買一些東西就自己回去。”
祈軒卻拉起我的手,將我帶到了有荷包賣的攤前。
賣荷包的大娘立即問:“公子喜歡什麼樣式的荷包,我這兒各式各樣的都有!”
祈軒看了一旁沒說話的我,“怎麼,不是說要買麼?”
我反應過來,這才曉得他是帶着我來買的。
大娘立即轉移目標,“哎呦,原來是這位姑娘要買,隨便看隨便看哈,我這兒的荷包都是繡娘精心繡成的,經久耐用,絕對是物有所值!”
我對着大娘微微笑了笑,然後垂着頭挑着攤子上的荷包,還真是一針一線繡出來的,但是女式的荷包不是繡一朵花就是繡一對鴛鴦,不太符合我的口味。我擡頭問大娘,“還有沒有別的花式的?”
“都在這了呢。”大娘拿起一個繡了大紅牡丹花的黃色荷包對我說:“姑娘,你看這個,這種樣式最討姑娘們的歡心,這不剛剛就有個千金小姐過來買走了一個。”
我十分抱歉地看着大娘,弱弱道:“我不大喜歡繡花的。”
大娘立即會意,笑了笑,“既然姑娘不喜歡繡花的,那就挑個別的花式的!”
我點了點頭,“那我再看看。”
眼前多了一個繡着孔雀的荷包,沿着荷包向上看,看到的是祈軒,他道:“這個。”
我的視線又落在了他手裡的孔雀荷包,大娘立即笑着迎合,“還是這位公子眼光好,這孔雀的荷包可是我這裡最貴的呢,做這麼一個費的時間都比別的多,手工自然要比其他的好些。”
我抿了抿脣,接過祈軒手裡的荷包看了看,卻是比其他的順眼些,然後問老闆,“這個怎麼賣?”
大娘熱絡道:“說是最貴,其實也不大貴,看姑娘好不容易看中個喜歡的,我就收你八十文錢罷。”
我忙着將懷裡的銅板掏出來,數了數,有九十個,挑了十個出來便將剩下的給了大娘。大娘一邊數着銅板一邊說:“這位公子要不要也買一個?我這兒男子用的荷包也多着呢。”
我偏頭看了看祈軒,念在他陪我過來買荷包的份上,我說:“你要不要?”
祈軒脣角微微攜笑,挑了眉,“你送我?”
我乾咳了一聲,“你要是有銀子自己付也可以。”
祈軒在攤上掃了一眼,然後隨意拿起一個繡着青竹的荷包,“就要這個。”
然後,我忍着痛掏出我那幾錠碎銀子,原本一共五錠,現在花了兩錠,還剩下三錠。祈軒這種行徑倒是讓我想起了那些剝削勞苦大衆的資本家!明明家財萬貫還要在我這個清貧人士身上搜刮錢財!
我將兩個泥人拜託祈軒拿着,在街上一路走着,一邊將懷裡的一些銅板和碎銀子裝進新買的荷包。哪知一個不小心,掉出了一枚銅板,銅板叮噹落地之後便滾到了街道中間,我快步過去撿。
腰上被一股力往後拉了一把,撞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未等我反應過來,面前便飛馳過一輛馬車,帶起了一陣風。
我全身一怔,好險,差點就被馬車撞到了。
等我回過神,低頭一看,一隻手正摟着我的水桶般的腰,那隻手不是別人的,正是祈軒的,而我此時也正好靠在他的胸膛!
若是電視劇男女主角有這種場景定是十分美好,但是此時,我能想到別人看到的場景,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懷裡靠着一個長得並不好看身子還微微發福的女子。那畫面不令人發笑已是大幸。
我掃了一眼圍過來看熱鬧的人羣,祈軒鬆開了放在我腰間的手,而後我自動退開,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對不起。”
祈軒將剛纔摟住我的手背在身後,語氣之中帶了些怒意,道:“眼睛到底在看哪裡?”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剛纔不過是爲了去撿一枚銅板,並沒有注意有馬車飛奔過來。說來還真的是我自己的錯。
祈軒將手裡的泥人遞給了我,只有一個,另外一個因爲他剛纔鬆了手就掉在了地上,被車輪子碾碎了。祈軒繼續往前走着,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被碾成碎末的泥人,已看不出原本的形容。那枚掉在路中間的銅板被剛好路過的一個孩童撿了去,得到銅板的孩子一臉燦爛的笑。我將荷包放進了懷裡,擡頭正見前方停住腳步的祈軒,而後,我快步上去,跟在他後面。
在街上,賣冰糖葫蘆的人比我想象中的多,但是冰糖葫蘆這種常見的零嘴根本提不起我的興致。一直到了十字街口的時候,拐角處一個賣餅的小吃攤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香味遠遠便可聞到,大平鍋裡頭煎着幾塊餅,上面還撒了蔥花和孜然粉,着實誘人得很。在那大平鍋的旁邊儼然標着:肉油餅兩文錢一個。
我又上前去扯了扯祈軒的袖子,像個跟着大人逛街的小孩,“我想過去買肉油餅吃。”
祈軒停下了腳步,頷首,“嗯。”
我立即往懷裡掏荷包,拿出了兩枚銅錢,想了想,擡頭問:“公子,你要不要吃?”
祈軒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吃攤,偏開頭淡淡道:“不吃。”
正好可以省下我兩枚銅錢,我指了指那邊的小吃攤,“那我去買了。”
剛走出了兩步又想到了什麼,便回頭,“對了,你要是有事你大可去辦,我逛得也差不多了,等會就可以自己回去。”
祈軒卻說:“此次出門不過是爲了視察周邊的情況,並無特別的事要辦。”
“哦。”我點頭,然後轉身向着小吃攤奔去。
走近之後才曉得這香味有多濃,五花肉、蔥香和孜然粉的香味混在一起,還有面餅的五穀香味着實是吊人胃口。老闆說要等會才能熟,我便在攤邊等着。閒暇之際轉身看着在對街負手而立的祈軒,一身乾淨整齊的藍色錦衣,面如冠玉,神色淡然,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是最起眼的,那張面孔不知勝卻了多少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