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凌波歪步

全校師生期盼已久的運動會終於進入了籌備階段。

孫虎的項目是鉛球,以他虎背熊腰的體格,拿個名次估計不在話下。而尹煥則被宣傳參加跳遠和短跑。

在宣佈集體項目時,初一一班選擇了籃球。尹煥和孫虎赫然在列。與往常不同的是,今年初中的運動會增加了籃球這個集體項目。

集體項目代表着班級的整體榮譽,各班老師都看得比個人項目更重。自然,籃球也代替了田徑成爲焦點項目。離運動會開幕只有三天,個人項目個人準備,而籃球總得練一練,講一講戰略戰術,臨陣磨槍不利也光的道理各班都非常清楚。

除了初一一班,其他五個班都請了籃球教練,都是退休的體育老師,現任的體育老師則不管不問,管了哪個班都會得罪人。退休老師顯然沒有這個顧慮。

初一一班的班主任蘇老師由於年輕沒有經驗、也沒有人脈,加上下手晚了,一時也請不來什麼人當教練。於是,蘇老師想到了革命前輩常用的一招:諸葛亮會。讓所有的學生出主意、想辦法。蘇老師剛剛把想法說出來,沒想到孫虎出來冒泡了:我看乾脆讓尹煥當教練算了。

大家鬨堂大笑,本來因爲人手不夠,臨時把尹煥拉上去湊數當個替補的,現在竟然有人讓他當教練。一個瘸子當教練,那不是欺我一一班無能?

尹煥站起身來,對着全班同學微微一笑,而後向孫虎伸了伸手。孫虎立即從桌下拿出一隻籃球拋給尹煥,尹煥伸出食指點住籃球,左手撥動籃球,球快速旋轉起來,幾十秒鐘過去了,籃球仍然快速地在尹煥的食指上旋轉。一個只有在電視上才能見到的技巧真真切切地呈現在大家面前。

蘇老師鼓起掌來,接着整個教室掌聲如雷。實力就是王道,尹煥在蘇老師的提議下當上了教練。由於尹煥還要上場,於是圓臉班長何春陽就成爲助理教練。

只有三天的訓練時間,但對於尹煥來說已經足夠了。因爲,有了尹煥自己這個怪胎存在,什麼戰略戰術都簡單多了。有着開天眼的絕對優勢,遠處小小的籃框對他來講是足夠的大,尹煥的投球準確率達到90%,這在NBA也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據。蘇老師一看大喜,接下來的戰術基本上連她也會,不管誰搶到球,只管交給尹煥就行了。

因爲其他班也在*場上訓練,尹煥並沒有把自己的運球技巧使出來。既然當教練了,就得講究一些兵法,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也讓對方琢磨不透。

運動會第一天的上午,自然先是領導講話,縣體育局的一個人講了話,宋時義代表教育局講了話,胖子李校長也講了話,好不容易等到講完,接着又是運動員和裁判員代表宣誓,最後,由本縣歷史上最出名的運動員範貴(據說是入選過中原省籃球隊)宣佈開幕。

跳遠開始了,很多運動員開始做準備活動,而尹煥就在一邊坐着完全像一個觀衆。

“剛纔,初一三班的曹正陽跳遠成績是4.7米。下面,初一一班尹煥上場。”現場的廣播開始有些興奮了。目前,曹正陽的成績是最好的。對於初一學生來講,曹正陽的身體顯得瘦高,雖然戴一幅眼鏡,但爆發力還是很強的。

當尹煥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助起跑點時,現場觀衆大笑起來,“瘸子也來跳遠,一一班沒有人了?”

“好,歡迎一一班的尹煥同學,看,他正正雄糾糾氣昂昂跨向比賽場,”女主播剛被換上場,正在念稿子,忽然一陣轟笑,連忙改了口“哦,尹煥同學可能受了點傷,走路姿勢有點特別。”

尹煥同學吸了一口氣,作了一個小循環吐納,腳底板開始發熱時他也開始啓動。他的右腳先跨出,飛出三米遠落後後,左腳輕輕一點,在空中滑翔一米,右腳又一點又飛出三米遠,如此節奏讓大家覺得不是在跑步,而是在跳舞,由於“受傷”,他的賽場舞姿也不像芭蕾,而像霹靂舞當中的蛇步。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一一班的尹煥跳出了5.2米,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女主播的聲音簡單可以和後世的播音主持媲美。

一一班的啦啦隊更是興奮不已,孫虎直接就當起了啦啦隊的指揮:“一一班呀嘛,哈嘿,實力強呀嘛哈嘿,拉拉拉拉索索索索,實力強呀嘛哈嘿。”

動員名宿範貴看後對胖子李說:“這個叫尹煥的小同學,身體素質相當好,如果不受傷,他能跳得更遠。”

“他不是今天受的傷,而根本就是殘疾。”胖子李一句話讓範貴更加驚訝,接着搖了搖頭說:“可惜了,可惜了。”

接下來的比賽,其他人都沒有跳過5米,尹煥爲一一班奪得第一個冠軍。賽後的尹煥發現自己的腳底熱度不減,難道是軟草鞋被激活了?連忙吐納一圈,導氣入元,通過左腿斷腿處竟然順暢了很多。平時在靜靜吐納時,左腿總有滯阻,而今天的情況有些反常。難道軟草鞋是個運動型、興奮型的靈物?難道軟草鞋有助於產生特別的內氣?

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在藍球對抗訓練中,他加大了跑動,結果軟草鞋沒有任何反映,腳底板也沒有跳遠比賽時的那種熱度。“剛纔難道是假象?”尹煥有些氣餒,彷彿一個叫花子看到一個包子又被人拿走一樣的失落。

短跑比賽開始了,尹煥驚喜地發現,腳底板又開始發熱了。報名短跑的不多,所以也沒有預賽、淘汰賽,直接就進入決賽。發令槍一聲響,尹煥和其他7人一同衝了出去。結果又一聲哨響,裁判宣佈這次不算,要重新比賽。“由於剛纔一一班的尹煥同學起跑時越過自己的跑道撞到了一五班的張強同學,影響了張強的發揮。所以,本次比賽取消,重新開始比賽。”男主播馬上解釋了原因。

現場觀衆忍俊不禁,原來,尹煥起跑時跑偏了,撞到了左邊一個跑道的同學。

“嗯,尹煥同學正在走向起跑點,嗯,他的步法很特別,這讓我想起《洛神賦》當中的描寫: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女主播接着廣播。

“什麼凌波微步,一個瘸子嘛,我看是凌波歪步。”男主播小聲不滿地嘟囔着,因爲忘了自己離話筒很近,不小心傳了出來。現場一陣大笑,到場的觀衆十分滿足,沒想到這場比賽有這麼有趣的小花絮。

比賽重新開始,尹煥注意控制了一下重心,一路領先,成績是13.2秒。

“天啊,我們的凌波歪步跑了13.2秒,這是一個可以與高中生相比的成績。”女主播一不小心就被男主播帶進了溝。

尹煥自己並沒有在意自己的成績,此時他已經顧不上了,此時他已經坐了下來,軟草鞋產生的熱度要迅速轉化。這次,他用了兩次大循環,纔將腳底產生的熱量成功轉化。而在通過左腿的時候,速度又明顯增加了不少。看尹煥坐下,蘇老師和何春陽帶着啦啦隊急慌慌地跑過來。尹煥站起身來,向大家揮揮手說:“我沒事。”大家才放下心來。

藍球比賽開始了,一一班對陣一三班。一三班有一個籃球高手叫李昌,他父親是縣人武部政工科長,天天打藍球,李昌沒事就運球,據說球技很好。雙方各自佔領一個半場開始熱身,只見李昌*運球、左右手互換非常熟練,其架勢讓尹煥想起了後世林書豪6歲打球時的一段視頻。

看來一三班是以李昌爲核心了,別人估計防不住,自己得親自上了,雖然自己年齡小,但個子只比李昌矮那麼一點,以自己的彈跳,完成可以限制他。尹煥叫來其他隊員,給大家佈置了一下戰術。

比賽正式開始,孫虎和李昌爭球。孫虎個子最高,撥到了球,尹煥提前判斷了落點,一手抄起球,沒有花哨的運球動作就直衝籃下,在別人反映過來追他的時候,尹煥已經完成了三大步“端尿盆”上籃,爲本隊得到首個2分。

尹煥給孫虎交待一下,注意保護藍板,自己就對上了李昌,李昌的球技得確很熟練,尹煥且戰且退,站住位置就是不讓他過人,只等他投籃的時候纔有動作。李昌一看尹煥也不過如此,跳起就投,尹煥右腳一點,左手揮出, 把球扇向了中線,接着衝過去,又是一個三大步上籃。

“驚人的彈跳,漂亮的蓋帽,果斷的上籃。”範貴微微頜首。

李昌運球的時候發現尹煥的站位正是自己想突破的方向,彆扭之中強起投籃,在尹煥的干擾之下打了鐵,孫虎一把就抓住了籃球扔給了尹煥,尹煥如法炮製又得到2分。連得6分,讓一一班的同學瘋狂大叫起來,同時也打停了一三班。

暫停回場,尹煥得到了兩到三個人的貼身緊*。尹煥感覺自己的腳底越來越熱,興奮不已,拿球就不再簡單地投籃,而是玩起了背後運球、*運球,轉身以及上身抖動等假動作,加上自然的歪步,片刻就把一三班的防線攪了個七零八落。

上半場比賽結束,尹煥得到35分,孫虎則得到8分。而一三班由於李昌改變了單打獨鬥的打法,自己得到了10分,其他隊友得到6分。下半場不久,尹煥給何春陽打了個手勢,又得到12分的尹煥就被換了下來。李昌率隊友乘機反撲,也沒有能夠贏得比賽。

決賽是在一班和五班之間進行的,五班最大的特點是長人如林,本班最高的孫虎也只是和他們最低的隊員相當。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尹煥下起了“三分雨”,在天眼的幫助下,三分線外一投一個準。這場比賽,一一班以86:52大勝,而比分則創造了歷屆比賽得分之最。

終場的哨聲一響起,尹煥在孫虎的保護下盤腿打坐,熱量轉化通過左腿的滯澀感進一步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