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完一遍純陽太極後,尹煥說:“下一步,你可以練練氣了。俗話說: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練得再壯,也是外家功夫,內氣不足,難入大成境界。你這水平,經不住人家一指頭。”孫虎雖然興奮但也不服氣:“真有小說裡邊描寫的高人?”
尹煥不說話伸出一指點向了孫虎腰間,孫虎頓時動彈不得。尹煥又是一指,孫虎頓時跌坐在地。孫虎也不管自己的狼狽相驚喜道:“老大,我要學這個。”忙不迭地上來撩起外衣給尹煥扇起風來,“搞什麼搞,大冬天扇什麼風?!”“騷蕊,騷蕊!”孫虎學着尹煥的語氣還在搞怪。
孫虎這次來不僅僅是學功夫,而是受父母之命相請尹煥。尹煥也不再端老大架子,回屋拿了兩頁紙就走。
孫朝陽夫婦看完兩頁紙,雖然暗自佩服,但仍然有一些地方特別是有一些新奇的詞不太懂。“營銷不僅僅是賣東西這麼簡單,在外國的大學設有市場營銷專業。”自詡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孫朝陽心下更是驚異。
“我寫的第一條是:定位要高。尹嵩酒的名字定位太低,地域性太強。尹嵩酒比不了茅臺,起這個名字走不出南都地區,頂多只是一個地區酒品牌。取名爲捨得,既有文化內涵,也有國際品牌的味道。縣酒廠之所以效益一年不如一年,是因爲其他縣都上酒廠,而且有地方保護主義的因素,你的定位不比其他縣的高,肯定是不行的。”
孫朝陽經過調查,發現周邊縣區都有酒廠,有的縣多達4個酒廠,競爭如此激烈,他想想都頭大,沒想到尹煥上來就指出了要害,想出了辦法。
“我們不能用一種產品打天下,必須針對不同的人羣推出不同的產品。尹嵩酒就一種,價格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可以說是高不成低不就,市場細分不夠。我建議,將捨得酒分成三個檔次成一個系列:天時、地利、人和。天時針對黨政機關實權人物、企業成功人士,酒品要最好,價格要最高。地利針對黨政機關部門人員、社會中產階級,酒品和價格適中。人和針對普通工薪階層,價格雖然最低,但這個消費市場不可小視。高、中、低三個市場一起上,擴大舍得酒在全社會的影響力。根據這一定位,酒廠的銷售觀念也要改變,不能坐等上門,要主動出擊。可將銷售人員分爲三組,各自負責一個市場,還要打破傳統,消除吃大鍋飯的弊端,根據銷售成績給一定比例的提成。讓一部分先富起來,偉人這句話照樣適合捨得酒廠。”
孫母首先拍掌叫起好來。而孫朝陽則一頓酒杯,使勁跟尹煥碰了一下:“兄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走一個。”
一旁的孫虎十分鬱悶,這怎麼又降了一輩,難道自己要把尹煥喊叔?
“不過,酒換個名字倒好辦,人的觀念轉變太難。你必須對廠裡的人員特別是關鍵人員進行一次大洗牌,把真正的人才選出來放到最適合的崗位上。”
“說得對,像我們廠的銷售經理老楊,請客喝的酒比賣出的酒還多,不過,廠子裡能說會道的人還真是不多,從哪兒找啊,我看小尹就比較適合。”
“我不行啊,我還是個學生。”尹煥一句話讓孫母想起來他還是個學生。
“如果廠裡沒有合適的人才,咱們完全可以在中原省甚至是全國性的報紙、電視臺上發廣告,年薪50萬招聘銷售總監。”
“廠子一年利潤纔有多少?給他50萬一年,別人還吃啥喝啥?”孫母不解地問。
“你現在賺10元,給別人1元。按比例來說是10%。你得到9元。按同樣的比例,你賺100萬,給別人10萬元,你得到90萬。只要蛋糕做大了,大家都可以得到得更多。這個50萬可以靈活處理,分爲基本工資和績效工資。如果他爲廠子賺了100萬,爲什麼不能分他多一點呢?再說,這是一種營銷策略。年薪50萬在國內算是頂尖的了,必定引起全國轟動,你還愁捨得酒沒人知道嗎?你的招聘啓事才花多少錢?但是買來了多大的市場?”
“妙,實在是妙。”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讓孫朝陽深爲敬服。但放到眼前的人才不能用,實在是一種浪費。
從官場到商場的打拼經歷讓孫朝陽下定了決心:“尹煥,雖然你是孫虎的大哥,但我沒有把你當下一輩看。現在,我們拋開這些不談。如果我們順利接手縣酒廠,我想請你當捨得酒業的終身顧問,待遇是公司純利的5%。雖然目前酒廠還沒有正式啓動,但是你的思路決定了以後公司的發展,這一段不少麻煩你,先付你5萬元作爲諮詢費。我們目前比較困難,只能給你這麼多,你不要嫌少。”
“公私分開,這纔是做大事的,張總我看好你。當顧問的事我答應了,5萬塊錢我收下,不過先寄存在你這裡。我沒有身份證,辦不了存摺。”尹煥也不矯情,也是直來直去。
“這兩天我去辦個存摺,專門讓尹煥用。”孫母也挺爽快。
多年以後的孫朝陽回憶起來依然爲自己的決定感到自豪,是自己把尹煥綁到了孫氏集團的戰車上,孫氏集團才得以在各個領域成績斐然。當然,孫朝陽每每說到這裡的時候,孫母總忍不住搶白幾句:如果我兒子不認這個大哥,你能把他綁來?
尹煥回去的時候,一路上隨處可見一些光頭小混混,這些小混混以前是留着長頭髮的,忽如一夜春風來,滿城盡是光頭幫。
尹煥心中一動想起了後世著名的光頭幫,也是在這個時間出現的。光頭幫的頭頭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據說身上紋着一條青龍,於是自稱“青龍幫”,老百姓則叫他們“光頭幫”。“青龍”有一個拜把子的兄弟,是南都公安局局長的兒子,後來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國的大事,導致南都地區經濟十年沒有大的發展。當然以自己現在的年齡,是不可能阻止這件事的,況且他還記不清楚這件事發生的具體時間。再說,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只用參與幾個關鍵事件就足夠自己受用一生。
尹煥正走着,一家肉鋪突然飛出一塊肉落在他的腳邊。一個小光頭竄出來就說:“你把我的肉碰掉了,快賠錢。”
“我沒錢。”尹煥說完就要轉身離開。“還是個瘸子,想走沒那麼容易,沒錢找你大人來。”小光頭揪着尹煥的衣服惡狠狠地說。
尹煥心中有氣也不客氣,一腳撩向小光頭的下陰,小光頭唉喲一聲就鬆開手,尹煥拔腿就跑。“抓住那個小瘸子,偷東西了偷東西了。”小光頭一邊追一邊喊。前面忽啦啦冒出5個光頭出來,尹煥心想如果是運動戰還可以,萬一被困住了自己肯定要吃虧。
三十六計--走爲上,尹煥連忙跑向一邊,雖然瘸着,但速度卻一點不慢,跑到租住的屋子關上門直喘粗氣。正在喘氣,忽然覺得腳底板發起燙來,連忙吐納運氣,熱量轉化經過左腿的滯阻感又減少了許多。“難道打架也可以?難道非得走入江湖這條邪路,自己的瘸腿才能治好?以歪治歪,這老天還真是玩我啊。”
不過轉念一想,比賽也不可能那麼頻繁,閒着也是閒着,如果沒事了打打小架,乾點除暴安良的事,彷彿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不過這事最好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包括孫虎,如果把原因說出來,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到了臘月二十三,縣城裡家家祭竈爺,廚房裡都貼着:上天言好事、下界報平安,這時候年味已經很濃了。而尹煥卻感到了一絲孤單。他想起了師父張一塵,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大半年都沒有消息,他實在有點放心不下。他隱隱約約地感到,幫助自己上學的縣教育局宋時義局長應該知道一些內情。於是他買了一些糖和瓜子,問了宋時義的住處。
這時候的官員還比較親民,在哪個地方住大家都基本知道。因爲是小年,所以宋時義也沒有什麼公務,正好在家。在宋家其他人異樣的眼光中,尹煥被宋時義領到了書房。因爲宋時義從來不讓別人進他的書房,尹煥是頭一個。書房很簡單,書也不多,只有幾本老舊的線裝書和一些軍隊領導的回憶錄。 宋時義說:“你來是有什麼事吧?是不是問你師傅的?”
尹煥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他是我師父,半年沒有消息,我想到您這裡打聽打聽。如果您知道一點,請您告訴我。”
看尹煥眼中含淚,宋時義說:“你是師傅收的好徒弟啊。現在也沒旁人,我就告訴你吧:你師傅也是我師傅,你應該叫我一聲師哥。”
原來,宋時義也是一個孤兒,後來被張一塵收留,算是張一塵的第一個弟子,雖然宋時義心性不錯,但天資平平。龍門一戰後,張一塵退隱江湖、雲遊四方,而宋時義憑一身武功當上了兵,並立了功,提了幹,轉業之後也沒有再涉足江湖之事,雖然沒有承師傅衣鉢,但對於他來講已經非常滿足,對同是孤兒、同出一門的尹煥頗多關照。
“師哥,師傅對你說了他去哪裡了嗎?現在情況怎麼樣?”尹煥急急地問道。
“唉,我也搞不清楚,他只是給我來了一封信,你看看吧。”
尹煥展開信一看,只有一首詩,準確地說不是詩,是有着元代風格的散曲:弄世界,機關識破。戰龍門,意氣消磨。植情種,萬事磋砣。江湖已遠風波在,時日已近難勘破。渡盡劫波兄弟在,福兮禍兮奈我何。”
彷彿師父遇到了什麼事情而看破紅塵,但對江湖、對情感欲罷不能。而同時,師父又在囑咐宋時義和尹煥珍惜師兄弟情分,共同應對世間的各種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