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鬆來說，把商業上的事情培育至今，已經不再是現在要操心的重心了。
他只需要牢牢控制着財務和人事上面的權利，就足夠了。
從簡玉書正式入職至今，商業上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世界頂級會計師事務所協助進行頂層設計的。
這是顧鬆重生前有自己創辦企業、研究了大量企業管理的先見之明。
當神經植入模擬信息系統最初解鎖，他在進出意識空間發現可以刺激大腦能力之後，就一直在進化當中。
論對公司事務的處理能力，沒有人能從精力和記憶力上比他強。
何況旗下公司的快速發展靠的是什麼？核心就是他帶來的技術驅動力。
因此，不論是雷布斯和章小龍這種大牛，還是何青偉或者郝秋雲這些最早就跟着他的老股東，沒有人會傻到下這艘大船。
不論是眼前的利益，還是遠期的前景。
何況，顧鬆也已經不插手公司日常管理了。至於公司戰略……在技術創新面前，又有誰會拿出比顧鬆更好的戰略？
顧鬆依賴症，又不是僅僅存在於與燧石科技合作研究的科研單位。
因此，就連IPO這樣的大事，顧鬆都沒有多花心事。
顧鬆人在南海島。
昌文的發射場還沒有完全建好投入使用，現在當地最大的航天企業，就是燧石航天總部了。
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燧石航天總部早已不是當時的簡陋模樣。
氣派的大樓比昌文市中心最好的建築還要惹眼，整個公司園區更是整潔而有氣勢。
範元白頗有一種自家閨女長成漂亮大姑娘的得意感，對顧鬆說道：“現在都懶得去昌文城區裡轉悠了，還是這裡呆着最舒服。”
顧鬆瞥着他：“是工作環境太好了，所以進度慢下來了嗎？”
範元白有點尷尬：“不慢了吧？我承認你比我們都牛逼，別太打擊人啊！”
“玉書已經跟別人把合同都簽好了，1月份就會發射。現在第一個組件的對接裝置還沒確定，我都被你們逼過來了，你還覺得不慢？”
“真心不慢了啊！一年的時間，說出去嚇死人了好嗎？”範元白望天長嘆，“多少個日夜，我們就這樣不停地對接，對接，對接。現在，我做夢都是測試時候的咔噠聲。”
“行了，知道訴苦了。”顧鬆好笑道，“我在這隻呆一個星期，還有何工那邊火箭的事。抓緊點時間，把現在的問題解決了。問題搞定了，1月份漫遊者IPO的時候，一起去香島度假。”
範元白咬着牙瞅着他：“一個星期？你是要用一個星期，讓我們一年的努力顯得很低效嗎？”
顧鬆拍拍他的肩膀：“還沒習慣嗎？再說了，我只是把你們差的那臨門一腳和最後瑕疵解決掉，又不是否認你們的工作成果。放心，年終獎還是多多的。”
範元白翻了翻白眼，領着他往前走。
顧鬆看着他腦袋上的棋局，忽然笑着說：“你這頭上，每年還變化一些？”
範元白點點頭：“當然，我準備把棋盤紋大一點，每年紋一顆子。我讓林耀東把終極版燧石狗開了一個世紀局，每年元旦用進化了一年的燧石狗再下一子這個棋局，務必整出一個終極棋譜出來。”
顧鬆真是被驚到了：“你……真會玩……”
“有創意吧？”
“……非常有……”顧鬆看着他的光腦殼，難以想象上面紋滿了黑白子的畫風是什麼樣的。
他有點不解：“一局棋那麼多子，你這腦袋也紋不下啊……再說了，一年一子……你能活到這盤棋下完嗎？”
範元白扭頭看他：“這就要靠你了。不是說你在搞一個生命科技公司嗎？總之不管是冷凍還是別的什麼招，我努力活到這盤棋下完。”
顧鬆不由得伸手豎起大拇指：“老範，你是真的牛逼。”
範元白咧嘴笑。
顧鬆感慨不已，真是每次見這傢伙都有新刺激。
這廝現在越發清奇了，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妹子還能駕馭的了他。
顧鬆不由好奇地問：“今年招惹姑娘沒？”
“沒勁。”範元白撇撇嘴，“去年在昌文都玩膩了。我不是跟你吹，你現在去昌文城裡打聽打聽，我光頭範也是有名號的。這種事，也就那樣。”
“怎……怎麼做到的？”顧鬆八卦之心大起。
“認真研究一下，也就那樣。”範元白想了想，卻也正色說道，“不過，也許是因爲我都帶着實驗的目的，很理性，不像當時帶着感情。被感情支配的時候，人傻一點也可以理解。”
顧鬆無語地問：“實驗？”
範元白點頭：“所以我現在對演技也有一些研究。我聽說你和幾個同學還有一個電影工作室，有好的角色，可以找我。”
顧鬆是徹底被他雷得心神發麻。
這傢伙，已經妖孽了。
這是受了女間諜的感情刺激，憤而研究男女關係，潛心鑽研演技，親自下場實驗，霍霍了不少女孩子，然後發現也就那麼回事，還不如搞航天刺激，這種劇本？
媽的，現在跟他聊天，已經不知不覺地會被他掌握節奏了。
於是到了用於太空對接測試的實驗室裡，顧鬆火力全開，把他血虐了一頓，讓他知道老闆的科技實力有多黑。
結果這傢伙一臉興奮，爽得不行的樣子。
顧鬆覺得時代真的變了。
還是何安志好，在數個難題迎刃而解的刺激中，出現了一定的自閉現象。
看見沉默着面向大海透氣的何安志，顧鬆覺得自己有點被範元白帶亂心態了。
做人還是不能太範元白，於是他上前安慰道：“有突破是好事啊，不是你前面的研究做得這麼紮實，數據足夠多，我也不能這麼快找到線索啊。”
何安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你說，如果張董發現我從集團離開只有一年多，突然大推力火箭就跟搞成了，會怎麼想？”
他看了看顧鬆：“如果他又拿集團的重要職位和權限來誘惑我，讓我回去，你說我該怎麼回答他？”
顧鬆倒吸一口涼氣，不確定地說道：“我是你再也追不回的男人了？”
何安志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夠有感覺啊，怨氣太重！我就是要表現一下牛逼。”
顧鬆不說話了。
何安志挑了挑眉說道：“算了，回頭問問小范。顧總，我們再繼續把燃燒室的問題討論一下？”
顧鬆看着遼闊的海面說：“讓我一個人先靜一靜，我得想一想。”
“行，那我先回去了。”
何安志說完就往回走，顧鬆扭頭一看，他分明氣勢如虹，哪有一絲受打擊的模樣？
顧鬆回頭看着大海，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海啊大海，你告訴我，他們倆混在一起的這一年……不，也就半年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個踏實穩重的何安志總工程師，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
那個光頭的男人，現在究竟有了怎樣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