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黑色低調的大奔在路上行駛,前後各有二車護着,快速的駛向陌生的地方。
車內,唐靜芸一件灰色襯衫,一條緊身褲,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身子穩穩的靠在背後的座椅上,優雅而貴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家的名媛小姐去參加宴會,而不是去和一個黑幫頭子談判。
開車的大漢也都是鍾良派過來的心腹,也是跟着見過世面的。上一次唐靜芸眼睛都不眨的動了李巖的時候,他也在場,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看上去溫潤優雅的女子,底子裡是怎樣一個狠辣的女人。
不過,哪怕是這樣,他心底還是有感激她的,因爲這次去面對的將是四海幫的黃樂童那個老東西,他在道上的名聲也很不好,出爾反爾也是常有的。
此次的行動說是九死一生都不爲過。
所以,他對唐靜芸這個女子代替良哥過來,還是心中帶着感激的和敬佩的。
那一頭,溫流碼頭處。
黃樂童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一隻腳很沒有形象的踩在面前的矮凳上,穿着一件花花綠綠的大襯衫,脖子裡掛着一條拇指粗的金鍊子,手上叼着煙,看起來十足十的流氓頭子。
他也算的上是一個異類了。
一般的像他這樣走到港都三大黑幫之一老大的位置上的人,都會改頭換面,就算骨子裡是黑的,也要掩飾一下,就像是唐靜芸之前碰上的那些黑幫頭子們,都是打扮的跟個精英似的。
但是黃樂童不一樣,他就一直都是這副打扮,似乎還巴不得別人不知道他是混道上的一樣。
這樣的行爲,大概也是爲什麼傅爺看不上他眼的原因,實在是太過的粗野了。
不過此時的黃樂童可不管別人對他的看法,只是冷笑的看着面前略顯狼狽的老人,嗤笑,“傅老頭,想不到你也有落在我黃樂童手裡的一天。”
一個老者被綁縛在椅子上,正是失蹤的傅爺。
此時的他身上的衣服有着褶皺,面容也相較之前多了幾分憔悴,不過精神氣似乎還不錯。
傅爺聽見黃樂童的話,只是掀了掀眼皮子,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言。
黃樂童冷笑,“你說今天鍾良那小子會不會來?如果不來,嘖嘖,那他可真是狠心,連你這樣的大恩人都不顧了;如果他來了,忠義恩良,這樣的人可在道上活不久啊。”
傅爺聞言,終於看了他一眼,“你的兩個兒子怎麼沒有陪在你身邊?”
他不說還好,一說黃樂童頓時就火冒三丈,心底的那股怒氣猛然就是升了上來,他的兒子,一明一暗的培養,他也是打的好主意,誰出事的都還有另一個,可是現在居然一個都找不到了!
除了離社以外,不做他想!
這樣想着,他想要活撕了傅爺的心都有了!
不過還是壓住了這股怒氣,現在這個關頭,他還是不能輕易的壞了大事,兒子,吃下了離社,很快就能夠找出來!
這樣想着,依舊冷哼一聲,眯眼看着倉庫處,坐等着與他對戲的人來。
大奔駛過蒼翠的樹木,駛過碎石零落的道路,終於緩緩的到了地方。
這裡是個廢棄的碼頭,道路不便,平常很少有人來,顯得格外的冷清。
黃樂童在看到那輛大奔的時候,就不由眯起了雙眼,道上的人都知道,這可是鍾良的座駕。呵,這個鍾良,還真是和他的名字一樣,忠良啊!
可惜不能長命。
車門被司機打開的一瞬間,一個身影邁了下來,令他的臉色一變。
那一頭,在司機的提醒下,唐靜芸緩緩的睜開了眼,用異能掃過這裡,她就察覺到這個安靜的地方潛藏着的巨大火力,就算她有異能在身,一個不好,恐怕也未必能夠活命。
她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對着司機淡淡一笑,隨後點頭,“我知道了。”
司機快速下車,跑過去給唐靜芸開門。
唐靜芸眯眼看着這樣的一幕,從打開的車門裡,能夠嗅到腥鹹的海風,隨後整了整衣衫,跨了出去。
唐靜芸的車子停的地方,正好就是倉庫大門對出來的正中央。此時,以黃樂童的視線看去,正正好好就看到了唐靜芸的存在!
一個女人,到肩的頭髮,瘦削高挑的身材,以及,一張很美的臉。
怎麼看都不該是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唐靜芸對着身後的大漢們揮揮手,大漢們都很自覺的站在了她的身後,有兩個大漢手裡真是制着一個男人,仔細一看,赫然就是那天那個囂張的李巖。
唐靜芸面無表情,徑直走入了這,個黃樂童爲鍾良準備的大型倉庫,一點也看不出有任何擔憂懼怕的樣子。
她對着黃樂童點頭示意,拖過一把木製的靠背椅坐下,從口袋裡掏出煙,“啪”的一聲,打火機響起,打破了此時靜沉沉的倉庫。
唐靜芸抽了一口煙後,纔對着對面的黃樂童淡淡的道,“黃老大,聞名久矣,想不到第一次見面居然是在這樣從場合,真是叫唐某遺憾。”
自唐靜芸進來,黃樂童就將目光緊緊的盯上了唐靜芸,見她的一舉一動裡,都絲毫不見懼色,不知道是她僞裝的太好,還是她本就對這樣的場合面不改色。
“好!好!好!”黃樂童一邊叫好,一邊緩慢的鼓掌,冷笑,“想不到離社還藏着閣下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物。不過鍾良也真是忍心,居然捨得讓你過來,不然,離社也就不用愁第三代的接班人了!”
在場的人紛紛側目,不由暗驚,這個女人居然能夠被黃樂童如此重視,甚至說出了第三代接班人的話!
唐靜芸倒是淡然,知道黃樂童誤會自己的身份了,以爲自己是離社秘密培養的繼承人。
見她喜怒不行於色,黃樂童轉頭看向傅爺,“傅爺,莫非這位小姐是你的私生女?看這架勢,有你當年的風采!”
傅爺懶得理睬黃樂童,看向唐靜芸,沉聲道,“怎麼是你過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就該讓良小子過來!”
唐靜芸面色沉靜,淡淡地道,“鍾良來得,我爲什麼就來不得?”
被綁以來都古井無波的傅爺,此時心底也不由的升起了幾分嘆息,他沒有想到,唐靜芸居然會爲他行事至此!
就算這裡頭夾雜着權勢算計,但能夠做到這一步,他也是認了,以後對這個小丫頭就好點吧!
姑且不提傅爺的心思,唐靜芸曼聲開口,“今日也不太平,早點完事早點回去。”
聽到這話,黃樂童的眼角抽了抽,他總有種這話裡有話的感覺。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今天是來換人的,一個換一個,想必黃老大也多日未見您的寶貝兒子了,思念的緊,這才忍不住出此下策,綁了我們傅爺的。”唐靜芸慢慢悠悠地道。
對着身後的人一揮手,“來人,將巖哥帶出來,好讓黃老大驗驗貨。”
說着,身後的人將那個男人頭上的黑色頭罩一掀,將他往前一推,男人踉蹌幾步就趴倒在地上。
哪怕是一身新衣,依舊是狼狽不堪,尤其是那斷了三指的左掌和血肉模糊的右掌!
黃樂童看到自己兒子這副模樣,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目露兇色,倏地站起來,語氣陰狠,“這就是你們離社的態度?”
這樣說着,他身後二十幾號人都是抽出了自己口袋裡的槍,黑漆漆的洞口對準唐靜芸,場面好不驚人!換做是個膽小的,恐怕早就嚇尿了!
可是唐靜芸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場景嚇到?她前世最喜歡玩的就是以氣勢壓人,擊潰對方內心的防線,對於黃樂童的手段不要太清楚。
再說了,就算真的開槍,她保全自己的可能性還是有的,雖然不太大。
所以,她依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臉眉頭都不曾牽動一下。單是那種淵渟嶽峙的氣勢,就叫黃樂童皺眉。
黃樂童沒有聽說過離社有這麼一號人,他本來以爲對方只是秘密培養的。既然是秘密,那麼肯定很少露面。就算再厲害,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總歸是會有破綻。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讓他有種面對了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的錯覺,滑不留手,根本就拿不住她的手段。
眯起眼,對着一旁的男人悄悄打了眼色,然後他身邊大漢中的一個,突然大喊着衝過去,“你個賤女人!居然敢對我們巖哥動手,我要殺……!”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出現的則是他抱着大腿痛苦的悶哼聲。
黃樂童的眼睛的瞳孔猛然一縮,如麥芒針尖!
只見唐靜芸的手裡把玩着一支槍,纖纖玉手配上黑漆漆的槍聲,看起來極有反差感!
黃樂童沒有錯過唐靜芸拔槍開槍的動作,熟練的不得了,一看就不是心慈手軟的存在,心中那種違和感愈發的強烈。
在看着唐靜芸揮手讓身後的人收槍的一瞬,他突然明白了違和感的存在,眯眼問道,“不知道閣下以前是在拿個幫派混的?怎麼突然就跑到了離社?”
他之前被自己先入爲主的觀念誤導了。現在看看,看這個女人老練的樣子,不太像是被秘密培養的,倒更像是被招募,亦或是,請的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