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拂下,那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就靜靜地靠在車邊,單手支撐在車門上,那個男人低眸斂目,帥氣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一身黑色休閒裝襯得他身材筆挺,卻也顯得有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漠。
唐靜芸卻從來都不在乎那份冷漠,因爲她是姜曄嬌養出來的女孩兒,可以這麼說,姜曄幾乎將他此生的柔情賦予了唐靜芸一人。
或許一開始她對他還有幾分疏離戒備,但是在不短的相處中,姜曄不斷的用一種溫和的方式,悄無聲息的突破她的防線,在她的心底深處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聽到唐靜芸的聲音,姜曄擡起眼眸,嘴角勾出淺淺的笑意,一身冷漠之氣盡斂去,笑道,“嗯,我來了。”
他看着唐靜芸上身單薄的一件白襯衫,眉頭皺了皺眉,打開車門,從車裡拿出一件薄外套,嘴中責備道,“快要入秋了,晝夜溫差變的那麼大,以後晚上出門要記得帶外套,別把自己弄感冒了。”
唐靜芸淡笑着,任由這個男人展現嘮叨的一面,她很自然的張開自己的手,任姜曄伺候她穿上那件薄外套,不忘笑道,“我會注意的,要是我忘了,記得提醒我。”
如果那熟知姜曄性子的陸鴻宇在這裡,此刻必然又要大呼小叫了,他的姜哥是什麼人?用他老首長的話講,“姜曄就是一隻狼,他行走在黑白交錯之間,他用那隻只會握槍的手,開闢出一條腥風血雨的路。”
而此時,那隻只會握槍的手,卻在給一個女人穿衣服,而且還穿的得心應手。
姜曄替唐靜芸扣上釦子,整理着領子,神情溫柔,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當然,芸芸,我會提醒你一輩子的。”
唐靜芸擡眸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又從哪裡學來了甜言蜜語?放心吧,我不會對陸鴻宇做什麼的,他那麼傻,肯定是被戚潤清挑唆的。”不得說,唐靜芸真相了。
姜曄嘴角一彎,“隨便芸芸好了,兄弟都是拿來賣的。”他牽起她的手,他的掌心很大,很溫暖,也很安心,努嘴示意另一邊,“那是你同學?”
唐靜芸早就知道尚明珠就在不遠處,“嗯,是我的同學。”
她對着不遠處的尚明珠揮了揮手,“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家去。”也沒有給彼此介紹的意思,就跟着姜曄上了車,絕塵而去。
尚明珠看着剛纔一男一女的低聲說話的樣子,雖然沒聽清楚,但那種動作裡卻帶着難言的溫柔繾綣。
真難相信那個一開始還冷漠無比的男人,在唐靜芸面前居然還會如此溫柔,而唐靜芸,她嘴角的笑意再不似淡淡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意。
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呀!有這樣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也怪不得唐靜芸看不上其他的男人。即使她偏心林明,她也不得不承認,剛纔那樣的成熟男人完全就不是林明那樣青澀的模樣可以比較的,在他面前,林明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小男生罷了。
此時的尚明珠還不知道姜曄的身份,姜曄常年在外頭執行任務,在京都裡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多,也不是尚明珠能夠接觸到的層次。如果她知道,一定會更加震撼。
——
衚衕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這片地方似乎一直都有種特殊的靜謐感,裡面很少碰到一起的住戶。
今晚的月色不錯,姜曄的大手牽着唐靜芸的小手,相攜一起的背影顯得格外的親暱。
打開四合院的大門,姜曄回頭看着唐靜芸,道,“今天是我不好,忍不住出門去找你了,只是你從早上出去就沒個電話,到了點都沒回家,我做的飯都冷了,你也沒回來。”
其實,在兩人的相處間,一直都保持着默契,因爲唐靜芸性子裡的獨立,所以姜曄一直都試圖不去幹涉她的生活,給彼此留一個私人空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女人骨子裡的驕傲和獨立。
不過,今晚他越線了。
唐靜芸看着姜曄這副低眉斂目的樣子,指責裡帶着委屈的味道,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惡人,不由嘆了口氣,“瞧你那氣勢呢?我不回家你不應該氣勢洶洶的出來找我嗎?怎麼弄得這麼委屈?”
“芸芸,”姜曄將手伸出,“我怕你生氣,我知道一個人的生活被另一個人干預的感覺,我不希望你討厭我。”
唐靜芸將手遞給了男人,輕笑道,“傻子,你是我的丈夫啊,夫妻本就是一體的,從我們結婚起,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糾纏不清了。”
姜曄看着唐靜芸臉上的笑意,低笑起來,牽着唐靜芸的手進了他們的家門。
月色被擋在門外,門外的幾株花木在夜風中搖曳擺動,帶着些許溫柔的味道。
——
潔白的教室教室牆壁,上面掛着一副巨大的經濟分析圖,班上很安靜,除了授課老師的聲音外,就只能聽到牆壁上掛着的時鐘發出的“滴答”聲。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聽着老師的講課,因爲這是一門學位課程,關係到自己學位的事情,沒有會拿這個開玩笑。
但是今天的吳小菲明顯不在狀態,她的眼睛看似看着前面,其實神情中帶着茫然,眼睛也有些微的紅腫,看上去像是不曾休息好的樣子。
“小菲,你怎麼了?”楊倩偷偷的戳了戳坐在自己身邊的吳小菲,小聲問道。
“沒什麼,”吳小菲從出神中反應過來,她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隨即就若無其事的低下頭來。
楊倩看着吳小菲低下頭去,授課老師的目光在往這裡瞟,她也將心思放在了課堂上,畢竟這門課的老師太狠了,極爲注重平時成績,她還不想因此丟了分數。
她沒有看到吳小菲一閃而過的臉上閃過的陰沉和無助,她今天的衣服穿得比平時嚴實不少,一向喜歡展露自己身材曲線的她,此時卻一點都不享受此時的情況。
只要一閉眼她就能想起今天早上醒來時候的場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此時的自己居然會渾身*的躺在牀上,她身上斑駁的痕跡讓她清楚的意識到發生的什麼,但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所謂的明哥走進房間。
她記得自己明明昨天是打算將唐靜芸引到學校來的,但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唐靜芸沒來,自己卻躺在了男人的牀上,這樣的情況讓她除了哭泣之外什麼都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躺在了那個明哥的牀上,她就感覺人生一陣灰暗,她見識過上流社會的繁華,她一直都是期待着人上人的生活,她覺得憑藉自己的容貌,一定能夠找到一個家世優異的男人,成爲貴太太。
不過好在明哥也算是一個富家子弟,出手也很大方,看見她在那裡哭的,當下就威脅她不許鬧,隨後給了她給了她十張一百,說是給她的安慰,讓她看到喜歡的就去買,還承若帶她去京都大酒店吃飯,軟硬兼施的情況,她很快就服軟了。
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了房間,她的腳有些虛軟,她的心靈也有些空虛,只是覺得怎麼就這麼短短一夜,自己就將清白交代出去了,甚至還沒弄明白到底怎麼了。
她的眼中閃過陰沉,她多少也知道,自己恐怕是着了對方的道,那些人恐怕昨天沒弄到唐靜芸,自己就倒黴了。
憑什麼?明明應該是加諸在她身上的不幸此時要她來承擔,這是爲什麼?她的心中不斷的低聲咆哮!
憑什麼唐靜芸能夠找到能夠讓她住到世嘉淮苑的地方男人包養,而她遇到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富貴公子哥兒?
在心中的不甘和怨恨之下,此時的吳小菲卻覺得如此的無力,因爲沒有人會在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她也解釋不通她爲什麼會出現在情水人家,和那羣男人攪和在一起。更何況,她不敢和別人說這些。
一個人不講理的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明明是她先算計了唐靜芸,卻反過來怨恨唐靜芸,這樣的霸王道理恐怕也就只有吳小菲這樣的人才能夠有的。
唐靜芸自然是感覺到了一道怨恨的目光一直都遊移在自己身上,她知道那必然是吳小菲的,可是那關她什麼關係?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這樣的女人她見到過不少,尤其是世家裡面養出來的蠻橫女子,她當初可是吃過不少虧的。
她安安然然地聽完了這節課,並且在書上標記起要考試的重點知識,就像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少女。
下課鈴聲響起後,唐靜芸就和榮嬌走出了教室。
在外面遇到了正好一起從教室裡走出來的鄭佳明和戚澤九,唐靜芸笑着開口,“兩位中午好!”
“中午好!”鄭佳明笑眯眯的道,而戚澤九則是淡淡地點頭,看上去很傲氣,不過他很快就走過來拍了拍唐靜芸的肩膀,“走吧,一起去吃飯。”
這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只要幾人在一棟教學樓裡下課,必然會相約一起去吃飯。
唐靜芸擡眸一笑,挽着自己身邊的榮嬌走出了教學樓,“好啊!”
不過當她看到不遠處停着的一輛奔馳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多了幾分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