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和安平一路開車會安平的大本營。
安平居住的地方很隱蔽,繞過好幾個地方,經過了幾道檢查才最終放行。而且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唐靜芸還察覺到了暗中佈置的崗哨,看上去守衛極爲嚴密。
唐靜芸在下車後,不由笑道,“看來我今天還是託了你的福,不然肯定是橫着進來的。”
她環顧四周,環境倒是還不錯,各種裝飾錯落有致,看上去很有品味,就是多了幾分肅殺的味道。
安平笑着伸手一引,“走,有什麼事情咱們吃了飯再談。”
唐靜芸和安平並肩相攜走進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安平的手下,那些人雖然表現的很規矩,但是第一眼流露出來的震驚卻不是騙人的,尤其是看到笑意盈盈的安平,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唐靜芸只裝作沒有看清楚這些的樣子,脣角帶着淺淡的笑意。
飯桌上自然是極爲豐盛的,安平特意準備的,雖然不是龍肝鳳髓,但是其中很多也都是珍饈。
安平給唐靜芸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起身笑道,“靜芸,我敬你!敬我們無畏的青春!”
唐靜芸端着酒笑着起身,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安平這句話裡的意思,無畏的青春,因爲無畏,所以敢去拼搏,所以能夠爲自己搏出一片天!初見時候的兩人,一個是不受寵的孩子,一個是剛剛憑着賭石賺了點小錢的女人,可是他們第一眼就做了朋友,因爲他們在對方身上找到了共鳴。
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
“好!敬我們無畏的青春!願友誼地久天長!”唐靜芸笑着舉杯,然後一飲而盡,亮了亮酒杯。
安平看着眼前的這個豪邁喝酒的女人,她長的無疑是很好看的,尤其是那副眉眼,看上去就帶着一種悠然氣度,你能夠在她的眉宇裡看見悠悠的青山,巍峨壯麗,就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可靠,沉穩,彷彿沒有什麼是她答應了做不到的一樣。
她的腰肢很纖細,掐在那短款的襯衫裡,看上去不足盈盈一握;她的個子挺高的,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很修長,那背影肩頭略顯薄削。可是安平卻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看似纖細窈窕的身姿裡潛藏着多麼強大的力量!不管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她都比世間絕大部分男兒要強大!
安平有時候也覺得很奇怪,明明和唐靜芸當初來往的次數沒多少,怎麼就會那麼相信她?最後甚至孤注一擲的和盤托出,他當時就沒有考慮過她會出賣他嗎?這個答案是無解的,因爲安平也沒有辦法回想起當初的那種心態。
安平一口悶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渾然不顧在場的心腹一臉見鬼的表情。
很多人都知道,這潛藏在黑山白水間,佔據了緬甸地下市場三成交易,手中軍火足夠在緬甸三分天下的那個安平,是從來都不飲酒的,哪怕是當初在緬甸黑道勢力聚會上,那位低調的安平都好不給臉的推了吳瞎子的酒,原因只因爲他從不喝酒。
有的人嘲笑安平膽子小,在那種場合連一杯酒都不敢碰,也有人覺得安平膽子大,連吳瞎子的面子都敢不買。可是安平身邊的那些心腹卻知道,安平是真的不喝酒,至少在他們跟着他之後,就從來都沒有見過安平碰酒水。因爲安平一直覺得,身在這個位子,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出現神志不清的。
可是今天,他破例了。
爲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女人,爲了一個他們這些心腹手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女人,安平居然舉起了酒杯,主動向她敬酒,這樣的行爲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不定要怎麼震驚!
而事實上,在場的人也都是感覺到了深深的震驚!他們這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勞動安平帶着人親自去接,鄭重其事的準備晚宴的女人,對安平來講真的意義不一樣!
安平卻好像壓根不知道自己剛纔做了什麼震驚別人的大事,他只是繼續笑着道,“你能夠來一趟,我也總算是了結了一個心願。你是不知道,這片地兒上危險的很,今天還笑的老子天下第一,明天說不定就被炸成了渣。我總想着,我在這兒稱王稱霸的,總得請你來這地盤上溜一圈,不然等到哪天我守不住了,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唐靜芸聞言,倒酒的動作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道,“瞧你說的這喪氣話!別說現在咱們才二十來歲,尚且還沒到壯年,就是以後老了,等我五十歲了,六十歲了,我要來這地盤兒,你還得給我妥妥帖帖的把一切都準備好咯!”
安平頓時笑了,然後把被唐靜芸倒滿的酒杯端起,和唐靜芸碰了個杯,“就你這脾氣,客氣的時候還好,真不客氣了,你就跟個土匪似的!”然後他又道,“不過我就喜歡你這不客氣的樣子!這才叫朋友,才叫兄弟!”
唐靜芸不怎麼在意的擺擺手,然後夾起桌上安平準備好的豐盛的菜餚,忍不住一笑,“這青菜炒豆腐怎麼也上桌了?”
“還不是你上次抱怨,說你男人做的青菜炒豆腐沒有你以前吃過的好吃嗎?我特意指名讓廚子去學的,你嚐嚐!”安平笑着道。
兩人對話一來一往,讓飯桌上的其他人都成了擺設。
不過很明顯,這些擺設們現在也壓根就說不出話來,他們已經被震驚的無以復加!這樣的安平還是他們眼中的那個殺人不眨、坐擁無數追捧的安平嗎?
在很多人的印象裡,安平都是個很厲害、很狡猾、很狠辣的男人,而在座的人都是安平的心腹,就更加明白那些人口中的安平一點都沒有錯。安平這人,少年掌權,卻並不得意忘形,也沒有囂張的上天,他很謹慎,很理智,很冷靜,配上他的手腕城府,才讓這些人那樣拜服。
可是這卻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安平,他會和人談笑,會感情真摯流露,很說些沮喪的話,也會關心人。這時候很多人才猛然想起,安平,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少年人。
只不過這片土地上催熟了很多少年人,而安平的出身經歷,讓他比一般人還要早熟的多。
這樣想着,他們又不由好奇起讓安平產生這些變化的女人。到底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樣的本事,才能夠讓安平如此對待?只是他們並不能夠從唐靜芸低調內斂的行事裡看出太多的東西。
“對了,你本來不是說要過幾天才來嗎?怎麼突然提前了?”安平問道。
唐靜芸苦笑着搖搖頭,“在國內出了點事情,殃及池魚,有人不想要我好,我不想和人正面碰,就出來避避風頭。”
唐靜芸說的很隱晦,不過安平還是大概猜出來,他是知道一些唐靜芸私生活的人,唐靜芸嫁的那人似乎挺厲害的,不過再厲害的家族也有對頭,這模樣估計是被牽連了。
見唐靜芸這話題不想多說,笑着引了另一個話題出來。
到最後,唐靜芸和安平兩人邊說邊聊,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
安平其實酒量並不差,只不過他對自己很自律,所以纔不喝酒,不過碰上唐靜芸這個老朋友,那自然是無所謂了。
再說了,在安平的心中,其實唐靜芸不僅僅是一個朋友,更是一個強大的保護着——一個能夠保住住他的人。他永遠也忘不了唐靜芸擋在他身前的樣子,那樣的強大。所以,有唐靜芸在身邊的時候,他也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可以放鬆一下。
兩人都是喝的不少,然後起身一起去安平這兒的院子散散心,而在場的人則是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小吉跟在安平身邊很久,又一直兼任着生活助理的角色,對於這樣的安平比別人更多了一分震撼。不過他隱隱的想起來了,他想起有一次自己敲門進屋的時候,好像隱隱聽到了自家安少的笑聲,那時候他還以爲是錯覺,沒當回事,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和這位在通電話啊!
他不由偷偷的覷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從頭到尾沒有多說過一句話的梅四,這個男人除了旁人敬酒的時候象徵性的舉舉酒杯,好像一直都沉默的可怕。
不由心中暗自嘀咕,這個跟着那位唐夫人過來的人真奇怪!
在場的人也覺得梅四很奇怪,他們想要試探這人的來歷,可他太過沉默,讓他們壓根就無處下手。
看到兩位正主兒離開,在場的幾個人也就試探了又問了幾句,梅四都是沉默的打發了。
在場的那些人感覺到震驚,可是又有誰知道他此刻的震驚?!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在飛機上提過一嘴,轉頭就進了那個男人的老窩!他總算是明白了唐靜芸在飛機上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了!感情這兩人壓根就是認識的啊!
梅四覺得,似乎跟着唐靜芸,到哪兒總能夠見到一些很厲害又和她有交情的人,要是往常,那些人連跟腿毛都摸不到!
不過梅四還是很盡職的沒有表現出來,誰讓唐靜芸只帶了他一個出來,他可不能給唐靜芸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