餞別

(高幹)重生之糜途深陷 餞別 木魚哥

每個女孩子對於自己今後的另一半都曾幻想過。

也許他會是個很俊朗的男人,有着刀削斧刻般完美的容貌,眼神溫柔,墨色的瞳孔裡沉入一片星空,當他看着你的時候,你會羞紅着臉,手足無措。然後他會輕撫你的發頂,對你輕聲耳語,你們並肩而行,十指相扣,共同漫步在花雨紛紛的早春初夏,抑或是落木蕭蕭的深秋寒冬。時光留下你們的身影,歲月印刻你們的足跡。

也許他會是個很清雋的男人,有着精雕細琢般的秀雅容貌,眼神清澈,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嵌入一汪幽潭,當你們四目相對時,你會在他的注視下怔愣發呆。然後他會輕笑着伸出食指戳戳你的額角,或者落下一個溫熱的碎吻在你的頰邊。你們踏歌而行、歡聲笑語,共同穿越過四季變換的田野樹林,抑或是清波微蕩的瀘沽西子。

藍煙兩膝並着,雙手交疊着放在腿上,微偏着頭,靜靜的注視着正在給她批改作業的盧沛,全神貫注。她今天穿了件藤紫色繡玫瑰花樣兒帶着點歐洲宮廷復古風格的長裙,優雅而高貴,真正的公主之姿。

盧沛端坐着身子,低着頭,目不斜視的審視着手裡的卷子。他的面色很平和,看不出喜怒,寂靜無波。銀色的鋼筆在他修長的手指尖翻轉,宛若一件藝術品。

他很聰明,懂得要用什麼樣的姿態才能讓見慣了阿諛奉承、趨炎附勢的藍家人高看一等。他就像水一樣澄澈淡漠,不卑不亢,身上透着股自然乾淨的靈氣,卷味兒濃厚。

藍煙覺得,盧沛肯定是很多女生的夢中情人。

盧沛擱下手裡的筆,側頭對藍煙露出一個微笑,清新如茉莉,“古代史錯了兩道選擇題,數學錯了四道選擇題,三道大題,一道矩陣,一道微分方程,一道概率。不錯,比昨天有進步。”

藍煙秀氣的眉頭皺起,緊抿着下脣,將卷子拿過來仔細的看了看用紅筆標出的錯處,旁邊是盧沛寫出的正確答案和步驟。兩種不同的字跡,藍煙的娟秀清雅,盧沛的飄逸瀟灑,卻都是工整美觀,令人賞心悅目。

“美院的學生還要學數學嗎?”藍煙將錯誤的地方重新做了一遍,交給盧沛檢查。

“本來是沒有的。就是從你們這一屆開始的。爲的是培養學生的邏輯思維能力和分析能力。”盧沛接過藍煙遞過來的本子,所有做錯了的題藍煙都會在這個本子上重做一遍,她的學習習慣很好。

在每一道做對了的題後面打上小勾,盧沛滿意的點點頭,微翹起嘴角,“我再寫幾道類型差不多的題給你做做。舉一反三。”

“嗯。我出去端杯果汁進來。”

剛走出房門,藍煙便瞧見站在三樓扶手邊的藍潛,上半身是雪白的襯衫,領口和衣邊都鑲着黑色的條紋,大氣而神秘,下半身是黑色的西褲,簡單而修身。他斜倚着欄杆,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頗有些漫不經心,似一頭慵懶的孤狼。

藍煙蹙了蹙眉,走到樓梯口,一步步往樓下走去。在經過藍潛身邊的時候她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腳步,藍潛轉身,視線隨着她移動,但並沒有出聲喚她。兩人錯身而過。三樓的最後一步臺階上,藍煙終是停住了腳。

她回頭,與藍潛的視線對上,剛好看到了藍潛眼裡還未來得及掩藏起來的一絲失落。“你在等我?”

藍潛笑笑,走到藍煙身邊,伸手撫上藍煙的頭頂,眼裡流光溢彩,“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再理我了。”

藍煙撅着嘴,偏頭躲開藍潛的手,她是不想理會藍潛,可不知道爲什麼,剛剛在經過藍潛身邊的時候,她竟然味道了悲傷的味道。鬼使神差的,她停了下來。

“煙兒,我要走了。”藍潛收回手,插在褲子荷包裡,小丫頭彆扭的模樣很招人愛。

“走?走哪兒去?”藍煙一時沒反應過來,望着藍煙的眼神充滿疑惑。

“回部隊。”他昨天收到的通知,師裡接到了上面安排下來的緊急任務,讓他明天回去。

“。。。。。。”藍煙沉默了一會兒,她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即使家世再顯赫,一旦進入部隊也會身不由己。“什麼時候走?”

“明天。”本以爲還有些時間能讓他和小丫頭慢慢磨,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他得改變下策略纔是啊。小丫頭也太犟了些,軟硬不吃,親疏不近,無論怎樣都對他不冷不熱的。真是個記仇的小氣孩子。

“晚上在‘雕刻時光’有個餞別宴,能去嗎?”

“。。。。。。好。”藍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不過要去問問爸爸。”

“二叔會同意的。”藍煙上前兩步,拉起藍煙的手,“不是要到廚房去拿果汁嗎?走吧,一起去。”這是小丫頭的習慣,每天下午兩小杯鮮榨果汁,最喜歡芒果汁和石榴汁。

這一次,藍煙沒再掙扎。其實除卻那天晚上的事情,這一個多月來,藍潛對她幾乎算得上是呵護備至了。人總是對自己寬容,對別人苛刻。如果說錯的話,她纔是錯得最徹底的那一個,藍潛並沒有真正的傷害到她,反而是在幫她。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試着原諒他?

透過眼角的餘光,藍潛看到了小丫頭迷茫困惑的模樣,薄脣越彎越深,眼裡百花盛開,他就知道,他家小丫頭其實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藍煙在電話裡跟藍正燁說了下到“雕刻時光”給藍潛餞別的事情,藍正燁果然二話沒說立即就同意了,只是囑咐藍煙不要飲酒,早些回家,讓藍潛看着點兒。在藍正燁看來,女兒乖巧懂事雖然讓人省心,可他還是希望藍煙能多出去走走,結交些同齡的朋友,能活得更熱情豐富一些。藍潛雖然跟他不大親近,可這次回來對藍煙這個唯一的妹妹還是很寶貝的,而且,藍潛的爲人也算可靠,他的那些個朋友藍正燁也都知道,因此,藍正燁很是放心。

晚上七點,藍煙和藍潛坐着一輛黑色的奔馳準時抵達了“雕刻時光”。

雖然表面上看去是輛普通的奔馳sl350,但其實整個車子都是經過了改裝的,價值絕對在八百萬以上。

藍潛打開左側的車門率先走了下來,一身銀灰色的修身西服包裹着精瘦頎長的完美身材,黑白相間的斜紋領帶微微鬆散,帶着份邪魅不羈。

他回過頭,看着從另一邊車門走出來的藍煙,嘴角帶笑,眼裡透着欣賞。

一身桃粉色的抹胸及膝小禮服,絲帶束腰,上面綴着一朵巴掌大小鑲着碎鑽的同色絹花,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纖細的脖頸上一串圓潤的白色珍珠項鍊隱隱遮住精緻的鎖骨,象牙色的蕾絲披肩輕輕搭在肩頭,頓時添了分小女人的嫵媚之氣,素色的小高跟兒襯着形狀優美的小腿讓她看起來既嬌氣又傲氣。薄施粉黛,淡妝相扮,清雅宜人,色殊麗妍,十九歲的藍煙,宛若初綻的幽蘭,令人驚豔。

藍潛走到藍煙身邊,幫她把披肩理了理,“會不會冷?”

藍煙搖頭,雖然晚上的溫度比較低,但還不至於會讓人覺得冷。

“進去吧。”牽起藍煙的手,兩人走進了旋轉大門。

“雕刻時光”是b市有名的五星級飯店。亮如白晝的水晶吊燈,從澳洲進口的羊毛地毯,明豔精美的名家油畫,時尚尊貴的個性化設計,溫馨體貼的人性化享受,轉角處綠意蔥蔥的別緻盆景,迴廊盡頭細膩瓷白的景德鎮陶器,都無一不在體現着這家飯店高端的品味。

電梯在六樓停下,藍潛帶着藍煙往左走,走到一間名爲“千秋歲”的雅間前停下了腳步。

藍潛左手握着門柄,“咔嚓”將門推開。

房間裡大約十來個人均向着門口看來。

“喲——”韓餘吹了聲口哨,眼裡充滿揶揄,“遲到三分鐘,罰酒三杯——”

藍潛淡笑,將藍煙拉進房裡。“我妹妹,藍煙。”接着又對藍煙說道,“這些都是我朋友。”

這裡的人雖然都跟藍潛有十幾二十年的交情,關係算得上是不錯的,可藍潛顯然沒有將他們介紹給藍煙的打算,一句“朋友”就全部帶過了。藍大少爺的意思很明顯,我妹妹,你們必須得認識,別以後不長眼睛得罪了小公主。至於小公主認不認得你們,壓根兒一點兒都不重要。小公主記得你們是你們的福氣,不記得你們是你們沒那個命。

藍煙有些侷促,這麼多人看着她,有好奇,有讚賞,有驚豔,有明瞭。她彎了彎脣,對着衆人微笑,“各位哥哥好。”

藍潛蹙了下眉頭,拉開一張椅子,扶着藍煙的肩頭讓她坐下,他自己也在藍煙旁邊入座,然後對着衆人點點頭,“都坐,還有誰沒來?”

“藍大少相邀,誰敢不來?”韓餘搶先在藍煙的另一邊空位上坐下,“煙兒妹妹,我是韓餘,你哥哥的死忠粉絲。當然,今晚過後,小人也會成爲您的鐵桿粉絲。”

藍煙淡淡的一笑,對着韓餘禮貌的點頭,“韓大哥。”

“你少到我妹妹面前耍寶,我妹妹不吃你那一套。”藍潛拿起碟子裡的熱毛巾,拉起藍煙的手洗洗的給她擦拭。

“我自己來。”藍煙抽了抽手,有些尷尬。

“別動,好了,換另一隻。”藍潛並不鬆手,擦完一隻後又拉過另一隻擦起來。

房裡的人都不說話。這是一種態度,大家都明白。藍潛在通過行動向大家表明,他這位妹妹在他的心裡地位只高不低。

“大家都吃,不用氣。”藍潛給藍煙夾了個水晶蝦餃,小丫頭喜歡吃這個。

衆人看藍潛動筷後也開動起來,各自寒暄着。

“來來來——這三杯是你該喝的——”韓餘將三隻酒杯推到藍潛面前,本來喝白酒時習慣性是隻倒半杯的,可藍潛面前的這三杯酒卻都是滿滿當當的。

藍潛似笑非笑的看着韓餘,剛纔韓餘眼裡的幸災樂禍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這樣喝沒意思。我們來划拳吧。你輸了你只喝一杯,我輸了就喝雙倍的。”

韓餘被噎了一下,有些吃驚的看着藍潛。

“怎麼,不敢跟我玩兒?我已經一年都沒有玩兒過了,手生。”藍潛張開十指比劃了一下。

“怎麼不敢。劃什麼?”韓餘脖子一梗,應了下來。大老爺們兒可不能臨場退縮。再說,他也不一定就會輸。

“就十五、二十吧。那個最簡單。”藍潛將酒杯移到兩人中央,側過頭看着藍煙懵懵懂懂的眼神寵溺的笑笑,“煙兒不懂划拳?”

藍煙點點頭,她從沒沾過酒,對這些知之甚少。

藍潛便耐心的給藍煙解釋了一番“十五、二十”的划拳規則。

藍煙聽了後興趣缺缺,只覺得有些無聊。

“不喜歡?”看藍煙癟癟嘴,藍潛端過一杯玉米汁放到她面前,“其實我們也很少玩兒這個。這種東西難登大雅之堂,大家都只在偶爾需要放鬆的時候玩玩兒。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玩兒了。”

藍煙搖搖頭,“你玩兒你的,我想先去一趟洗手間。”

“我找人陪你去吧。你不識路。”藍潛招手喚來一個服務員,讓她給藍煙帶路。

從洗手間出來後,藍煙慢慢的往回走,就快要回到他們的雅間時,前面一間雅間的房門突然被拉開,走出來一名精壯挺拔的軍裝男子。

男子雙頰泛紅,斜靠在牆上微喘着氣,身上帶着股濃濃的酒香。

“小叔——”藍煙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藍正君怎麼會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小叔,終於出來了,想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