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康熙爺走了之後,九阿哥也立馬起了身,帶着清雅與孩子們便要回府。三個孩子多少都受了些驚嚇,這讓他的臉色極度的難看。
四阿哥此刻也亂糟糟的,並無虛留。老十像來是與九阿哥穿一條褲子的,自然也巴巴的離去。這四阿哥府裡還有一場颶風呢,他若是留在那裡,豈不要成了炮灰。
九阿哥此刻連暢春園的都不想待了,與清雅一同抱着孩子便登上了回府的馬車。
“那人是萬萬留不得了。”孩子們許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便在馬車裡呼呼的睡了起來,就是年紀最大最穩重的蟈蟈也不例外。九阿哥見四下無人,低聲對清雅說道。
他面色鎮重,眉宇之間,怒氣四溢,顯然對雲曦已經極度不滿。
清雅點了點頭,“此次皇阿瑪已經對雲曦生疑了,接下來我已經自有了想法,定讓那空間,成爲她的催命之府。往日裡我對她多有忍讓,並不是不想報仇,只是她有皇阿瑪那個大傘保護着,難以下手罷了。再則我瞧着她已經無法修煉,孩子們又去了,也有心放她一馬,沒有想到,她倒是好!”
九阿哥將清雅的頭輕輕的攏到肩上,嘆了口氣,“人善被人欺呢!好在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什麼良善之人。蛐蛐險些出事的時候,我恨不得掐一道訣,就直接將那女人就地就滅了,可是到底是擔心咱們暴露了,反倒是禍及自身。你那主意可真有用?”
“若是一計不成,自然會有第二計。在徹底除掉她之前,還是莫讓孩子們去四阿哥府了。”清雅摸了摸蟈蟈的腦袋,天氣實在是太熱,有些直冒汗珠兒。
九阿哥府裡的那些女人,雖然疑惑爲什麼爺與福晉纔出去了那麼兩天,便打道回府了,但是看着二人的臉色,又緊急的傳了王太醫過來診脈,都乖覺的不作言語,顯然當初九阿哥的話,非常的有效。
到了夜裡,看到孩子們又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勁兒,清雅方纔鬆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貓叫聲,清雅皺了皺眉,這乃是與棋書約定的信號,怎麼着中午才見過,晚上她倒是又有要事稟報了。
清雅讓九阿哥先哄着孩子們去睡覺,便去了那后角門邊的一處小屋裡。
棋書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那臉色在黑衣的襯托之下,顯得越發的面無血色。
清雅伸出手去,與她探了探脈,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你怎麼也中了與年小蝶一樣的蠱毒了?”
棋書伏倒在地,將今兒個他們走後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等衆人走後,四阿哥趕忙將雲曦送回了府,眼不見爲淨。
那鄔思道又仔細的爲年小蝶診了一番脈,支支吾吾的提出了一個解蠱之法,那便是以另一處子之身爲引,將那年小蝶身上的蠱蟲給引過去。
若那蠱蟲沒有了,再加以調理,身子自然是無礙了。
年小蝶一聽,欣喜若狂,只是那引蠱之人日後便要受到蠱毒侵蝕,落得個芳年早逝的下場,誰又願意爲她獻命?
正在事情膠着不前的時候,棋書站了出來,替年小蝶擋了這一劫。
清雅嘆了口氣,“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
棋書雖然臉色蒼白,卻面露堅毅地說道:“那年小蝶已經開始懷疑我和福晉了,如此一來,定然打消了她的念頭。更何況,年小姐這些年對棋書的確很好,主子,棋書有愧主子的恩情!”
“你應當知道,我派你去年小蝶身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要對付的從一開始便不是年小蝶。原本我是打算過兩日再告訴你的,我要你在年小蝶身邊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以後你不用再向我彙報她的情況了。”
棋書擡起頭來,面露迷茫之色,任務就這樣完成了?
“現在你可以自行選擇,是去是留。是若是想要留在年小蝶身邊,做個義僕,那以後她便是你的主子;若是你想要回來,那隻管出了四阿哥府,自然會有人接應了,讓你與你弟弟團聚。”
弟弟!一想到弟弟,棋書心中雀躍不已,她的弟弟如今已經長成什麼樣子了呢?是不是再過不久,便可以娶親了?
“只是,主子,如今年小姐對我信任有加,怕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我走。”
清雅搖了搖頭,棋書雖然聰慧,但是到底是看不穿朝堂之事。
鄔思道今日是棋差一招,他錯估了年小蝶在四阿哥心裡的地位。
如今的年小蝶對於四阿哥而言,那就是一塊上好的紅燒肉,你想要吃掉她,卻又擔心,吃得太多了會出現三高問題。
而這裡所謂的“三高”,便是她母家的兄弟,年羹堯。年氏兄弟瞧着都是有大出息的,是山中的猛虎,若是訓練得好,便是那主人的左膀右臂,若是訓練不好,那便是反咬主人一口的畜生。
四阿哥心裡最希望的狀況,恐怕是熱寵年小蝶,卻最好又讓她沒有子嗣,不給嫡長子弘暉留下後患。即便年小蝶沒有中那蠱毒,遲早也會遭人下手。
如今棋書雖然得了個義僕的稱號,卻實際上將四阿哥推進了一個進退兩難的窘境。有這樣的人在,簡直就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四阿哥,他是一個多麼冷酷無情的政治家!簡直就是如鯁在喉。
“你且去求四阿哥吧,便說災年之時,你與幼弟失散,陪年小蝶進京之後,兩人相認,如今想要歸家,照顧弟弟。他會放你走的。”
棋書聞言在地上猛地磕了三個響頭,一個燕子翻身,便離開了九阿哥府。此番,說不定,是她與清雅最後一次相見了。
清雅看着她遠去的身影,忍不住還是嘆了口氣,其實她是可以滅殺蠱蟲的,只要注入靈氣便可,只是如此一來,她有修爲的事情,便勢必暴露了,那樣子的話,不光是她自己,孩子們都有危險。
如今她拖家帶口的,實在是親疏有別,冒不起這個險。更何況,棋書是將年小蝶看作了真正的主子,方纔自願爲她的。若是她說出自己可以解蠱,難保她不做多想。防人之心不可無。
清雅回到念德堂正院的時候,九阿哥已經帶着三個孩子,穿着一模一樣,衣角繡着翠竹紋樣的中衣,睡得四仰八叉了。
這三個孩子,平日裡不管是溫文爾雅頗有心計的蟈蟈也好,還是活潑好動的蛐蛐,抑或是喜歡安靜的元寶,到了夜裡,都和他們的阿瑪一個德性,睡沒有個睡相。因此他們家的牀總是比旁人家的來得要更大一些。
清雅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歇掉了釵環,淨了身子,便也朝那大牀走去。
今兒個孩子們受了驚,想來九阿哥便允許了他們與阿瑪額娘一同睡的要求吧。
剛走到牀邊,便見九阿哥睜開了眼,一雙大大的桃花眼,流光四溢,正在是無忌憚的打量着她!
雖然她已經生過三個孩子了,平日裡故意穿着較爲寬鬆的衣物,爲的就是顯得與那平常的婦人沒有多大的不同。可是實際上,她那小腰兒,卻還像那閨閣女子一般,又細又軟,說來說去,都是因爲修煉了水系功法的緣故。
清雅瞧着九阿哥眼神火辣,不由得想起了在暢春園裡的那一夜,二人爲着在添一個女兒的一番努力,頓時羞紅了臉。
顯然九阿哥也知道她想起了什麼,託着腮,看着她,吃吃的笑。
清雅有些惱羞成怒,沒好氣的拿起一旁的薄被,往他的頭上扔了過去。
九阿哥伸出手來,接住被子,給孩子們蓋在肚子上,又攏了攏。
蛐蛐像是被他弄得有些癢癢似的,一個翻身,一腳便踹在了九阿哥的胸口上。
九阿哥面色一黑,哪裡還能保持先前誘人的仙人姿態,趕忙伸手一抓,將那隻小腳伸到了被子裡去。
蛐蛐放才安分點,緊貼着九阿哥睡着的元寶又蠕了蠕身子,迷迷瞪瞪出手,在他的胸口亂摸起來。
清雅見狀,忍不住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這孩子該不是餓了,想要尋奶喝吧?
清雅一邊笑着,一邊翻身上了牀。吹滅了牀頭的燭火,夾好了牀簾,伸出手去,拍了拍九阿哥的胸部,輕聲笑道:“爺,元寶是在尋這個呢。”
九阿哥見着她促狹的樣子,竟然比平日裡還要嬌俏上幾分,忍不住伸出手來,猛地向她抓了過去。
只是他放一用力,卻看到蟈蟈睜開了眼睛,純潔的看着他,問道:“阿瑪,你半夜不睡覺,抓我的手幹什麼!”
九阿哥面黑如鍋底,喂,這幾個臭小子生來就是與爺作對的吧。接着自暴自棄的背對着三個孩子,抱着被子,磨着牙,呼呼的睡了過去。
蟈蟈轉過身來,看了清雅一眼,狡猾的笑了笑,那模樣,竟然像極了方纔的清雅。
清雅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好孩子,快睡吧,今兒個累了吧。”
蟈蟈閉了閉眼,摟住了清雅的腰,緩緩地睡了過去。
九阿哥轉過身來,兩人相視一眼,越發的堅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