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楊承之上次去柳府之後,近來就經常再去報道。,
柳香雪現在變成這幅模樣,他心裡也難受。姑母說,平日裡表妹就自己待在房間裡,別說走出房‘門’出去曬曬太陽,就連話都說不上兩句。更別提好好吃飯了……怪不得瘦成那個樣子,臉‘色’也蒼白如紙。
有他陪着,好歹表妹還能多說上幾句話,所以上次楊承之臨走的時候楊氏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拉着他的衣袖,不斷的囑咐,一定要多來看看錶妹。
姑母將希望全都寄託在他身上,他自是滿口答應下來。別說從小對他百般照顧的姑母這麼懇求他,就看在他和表妹從小就感情深厚的份上,也不能狠心不管啊!只希望有他陪着說話,表妹的狀態能一天天好起來吧!現在這樣……讓人看着太心疼了!
只是楊承之是新科狀元,也就算是剛考上的公務員,新人嘛,總是有做不完的事,也就只能下了朝再去柳家看望。
現在柳香雪就盼望的時刻就是傍晚了,總是要人打開窗子,完全不顧初‘春’的涼意,就這麼看着,盼望着,外面的天‘色’什麼時候黑下來,什麼時候表哥就要來了。
只有和表哥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正是因爲這樣,柳香雪變得粘人起來。
若是楊承之哪天公務繁忙不能去柳家,她會接下來的一整天不吃飯。楊氏心疼她,只得派人去衙‘門’口守着,楊承之一出來,馬上就請回家裡。
就這樣,柳香雪還不滿意。若是楊承之哪天來的晚了,她就要砸東西,房間裡的擺設都被她給砸了個稀巴爛。
若是光砸東西也就罷了,那些瓷器碎片還有砸壞的木頭桌椅的碎片,都是很鋒利尖銳的,柳香雪一直有自我傷害的傾向,楊氏生怕她哪天一‘激’動就撿起那些碎片來傷了自己。
楊氏就只好苦苦哀求楊承之,一定每日早些過來。另外再將‘女’兒房間中所有瓷器撤掉,都換做更加結實的木頭做的,輕易砸不壞。
楊承之自是聽姑母的話,‘弄’得現在楊承之一下班就得直奔柳家去,連應酬上官和與同窗喝酒的時間都沒有。
別人一聽他和柳家走的那麼近,連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關係好的還能勸上幾句,有那心思活泛的,甚至擠眉‘弄’眼的問他是不是也是柳家三小姐的‘牀’上客?柳家三小姐滋味如何?是不是別有風情?纔將他勾得****往柳府跑?
現下京城中流傳的最爲火熱的就是柳家三小姐的事情,那人顯然是沒少聽說關於柳香雪的段子。雖說柳家三小姐是受害人的說法比較可信,但另一種說法顯然更加香‘豔’,也更吸引人,所以他就更傾向於第二種說法。
甚至不禁產生了聯想……市井中最初流傳的那個版本,就是柳家三小姐和書生的故事,書生家境貧困,不能正大光明的將柳家三小姐娶回家,有情人本就不一定能成眷屬,三小姐卻愛極了這書生,主動獻身。
這普天下的年輕男兒,楊承之已是翹楚,守着這麼個狀元郎,怎麼會看得上那酸秀才?
柳家小姐若是愛才,也該是勾引楊承之呀!
而且看楊承之對柳家的事這麼上心……保不齊,兩人之間真的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事呢?
那人邊說邊和楊承之擠眉‘弄’眼的,不等他說出想讓楊承之引薦一下這位三小姐的話,楊承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拳頭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沒想到楊承之會突然出手,一下子被打翻在地,捂着嘴哎呀媽呀的叫起來。楊承之卻還不解氣,想要上去再教訓教訓那人口出不遜,卻被周圍的同僚趕忙給拉開了。
表妹也是受害者,他竟然、竟然……什麼‘牀’上客,豈不是將表妹當做那青樓楚館的妓子不成?
“今天這一拳就且當做給你個教訓,在讓我聽見你嘴裡說出柳家三小姐的一個字,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
楊承之說完便走,那人在他身後捂着被打的半邊臉,朝着他背影呸了一口,狠狠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君子‘胸’懷坦‘蕩’,若是報復,也是光明正大的。得罪小人,小人不會表‘露’在面上,卻會背後裡下黑手。
那人自不是什麼‘胸’懷坦‘蕩’之人,捱了揍,哪裡就能嚥下這口氣?故此,他便到處去散步楊承之和柳香雪有一‘腿’的傳言。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和他‘交’好的也就都是些酒‘肉’朋友,只管段子香‘豔’就成,他們哪裡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一傳十,十傳百,狀元郎楊承之也是柳家三小姐入幕之賓的謠言就傳開了。
楊承之爲人正直,這樣的話一開始傳出來時還沒人相信。可看他毫不避嫌似的還天天往柳家去,旁人勸阻也都當做沒聽見似的,這傳言的可信‘性’就高了些。
就連原本還規勸楊承之的人也全都默默閉了嘴,對他漸漸疏遠了些。倒不是說所有人都相信了楊承之和柳香雪有一段不可說的關係這樣的傳聞,但這些‘讀書人’最愛惜自己的羽‘毛’,楊承之既是明知道會被人詬病卻仍要同柳家攪在一起,只能說明此人當斷不斷,不是可‘交’之人。
前有窮書生,後有宋二少,現在又加上了個狀元郎,這柳家三小姐可真是個人物兒啊!市井中關於她的話題熱度本就居高不下,這回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少人都在默默觀望,想看着這位三小姐最後到底要如何選擇?
一來二去的,這些話就傳到了文華郡主耳朵裡。
按說這些話讓人聽了都髒耳朵,不該有人說給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聽。但是這位文華郡主可和一般人不一樣,她對於什麼事都不太放在心上,只除了她的詩詞歌賦。
她號稱是‘京城第一才‘女’’,又出身高貴,難免既驕傲,又自負,什麼事情都要在她的掌控之內。楊承之很快就要成爲她的未婚夫,他成了那些‘豔’情本子的男主角,自己臉上又有什麼光?
且得想個法子,將楊承之從柳家那些破事裡摘出來才行。
其實文華郡主第一次和楊承之見面,對他印象並不好。
那是在宋大人府上,他和柳香雪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在一個房間裡,關着房‘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原本還想和新科狀元比試一番學問,看到他和柳香雪拉拉扯扯不明不白的,當時心裡就覺得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僞君子罷了,連多看他一眼都嫌棄,轉身就走了。
若不是後來因緣際會,她和楊承之也就因此錯過了。
再次碰到楊承之,是她哥哥的宴會上。她想着楊承之名不副實,就想打擊他一番。沒想到楊承之哪裡是她以爲的那種草包,不管她說起什麼,都能侃侃而談,且引經據典,讓人好不佩服。
滿腹詩書氣自華,楊承之學富五車,人又高大俊朗,自那以後文華郡主對他就有了些小‘女’兒的仰慕之情……後來還是她主動和母親說,她看中了新科狀元郎。只有楊承之配得上做她的丈夫,別人都是酒囊飯袋。如果要她嫁給那些酒囊飯袋,她寧可以一輩子不成親!
她孃親自來拿這個‘女’兒沒辦法,尤其在她的婚事上,‘操’碎了心。一聽‘女’兒有了看中的人,雖說是個沒什麼根基的少年,但好歹有才華,也算得上是前途大好,配自己‘女’倒也勉強。成了親,讓郡王爺多給年輕人些機會,提拔提拔也就是了。
但‘女’兒家總是要矜持些的嘛,若是‘女’方主動去求親未免不好看。文華郡主的孃親就找人到楊府去暗示楊夫人,楊夫人一聽,就好像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一樣,喜不自勝。
後面如何與郡王府接觸求親就暫且不表了,再說回這位文華郡主。在這個年代,連自己婚事都要自己做主的姑娘她能是常人嗎?
早早的就讓郡王妃派人去過雲州城,將楊承之的爲人給查了個徹底,也因此知道了楊承之對他表妹柳香雪隱隱約約的情愫。
所以聽到楊承之和柳香雪糾纏不清的傳聞之時,這位文華郡主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她同楊承之接觸時間長了,就知道楊承之是個風光霽月的君子,所以她絲毫不會懷疑楊承之。
可柳香雪就不一樣啊,她和楊承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表妹親,打斷骨頭連着筋,難保她狗急跳牆,將主意打到楊承之的頭上!
當初在宋府,就看見她同宋家那草包糾糾纏纏的,可見也是個不檢點的。
自己未來的夫婿,若是被這樣的人纏上,有了污點,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但文華郡主也不是那小家子氣的,有什麼不順心的就要一哭二鬧三上吊,身爲一個有文化、有格調的郡主,她自然有她的處世之道。
叫來了身邊最得力的丫鬟連翹,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