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幾秒鐘的時間,陸訥的腦子一片空白,整個身子都徜徉在一種暖洋洋的癢呼呼的水中,成千上萬的細胞微微顫慄跳舞,成千上萬的毛細孔陽光下全部打開來,那種無以言表的舒爽,讓他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低頭看蘇二,蘇二兩眼失神,眼珠子上蒙着一層水膜,顯得特別水潤,顯然也沉浸在高*潮,臉色潮紅,額發溼溼貼在額頭,張着嘴微微喘息,腳趾頭還蜷了起來。陸訥看着看着,既有點兒心癢癢,又有點兒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身子,將自己那活兒從他裡面退了出來。
被撐開的洞穴一時之間還不能合攏,過多的潤滑油從裡面溢出來,蘇二本來就潮紅的臉更紅了,血色全涌到臉上,掩飾性地一把推開陸訥,極其粗暴,掀開被子起來,一下地,腿一軟,差點兒沒在陸訥面前出醜,兩條腿剛剛被撐得太開,現在都有點兒合不攏。
陸訥一看他那怪異的樣子,忍不住跟着起身,“你幹嘛呢?”
“洗澡。”蘇二頭也沒回。
陸訥小心翼翼地問:“要不,我幫你?”
蘇二回了他一個簡潔有力的“滾”。
熱水沖刷了掉了身體的黏膩不適,舒緩了痠疼的腰肢和大腿肌肉,蘇二擦乾身體,走到洗臉前,湊近鏡子細細地看自己身上陸訥留下的痕跡,尤其是左肩頭的牙印特別明顯,罵了句牲口,圍了條浴巾就出去了。
陸訥依舊躺牀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連臉都蒙上了,就露出頭頂短短的發茬。蘇二掀開一邊的被角躺進去,點了一根菸,慢慢地抽着。煙都抽到一半兒了,陸訥依舊一動不動地挺屍,成心要把自己悶死在裡面的節奏,蘇二扯了扯被子,問:“你幹嘛呢?”
陸訥死抓着被子,蘇二沒扯動,不由地側過身去,更加大力地拉被子,被子終於被拉開了,露出陸訥被憋紅的臉,看見蘇二眼神遊移了一下,將被沿拉倒下巴,小媳婦似的說:“我就是有點兒難爲情。”
蘇二愣了一下,然後操了一聲,覺得自己整個世界觀都被顛覆了,“媽蛋的剛纔到底是誰上誰啊?”
陸訥理直氣壯,“你說我好好一正直青年,就被你這麼個禽獸糟蹋了,還不興我哀悼一下我逝去的貞操和向着歧路狂奔的人生觀啊。”
蘇二更來氣了,“你他媽剛操*我的時候不挺爽的嗎?”
陸訥不服氣道,“你被*操得不也挺爽的,瞧你叫成那樣。”
蘇二一下子覺得面子有點兒下不來,翻身壓住陸訥,狠聲道,“有膽子再來,哥哥叫你知道厲害!”
陸訥沒跟他較勁兒,反而伸出雙手捧住蘇二的臉,嘆了口氣,認真地說:“其實,我本來沒想那麼快跟你發生這種關係。先前不是跟你說需要時間適應嘛,那會兒,我心裡真的挺彆扭的,雖然有點兒感覺,但拐不過彎兒來,老覺得,倆男人挺不靠譜的,我就想着,慢慢來吧,我心裡還有個計劃,什麼時候牽手,什麼時候親嘴,咱們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來,要萬一真不合適,那就算了——”
聽陸訥說起這些,蘇二心裡面澀澀的,抽了口煙,故意噴在陸訥臉上,“你說你一個男人哪兒那麼多唧唧歪歪的?”說着,將煙放到陸訥嘴邊,陸訥張嘴銜住,吸了一口。兩人你抽一口我抽一口,溫情脈脈的。
一支菸抽完,兩人就親到了一塊兒,口腔裡都是尼古丁乾燥而略苦澀的味道,互相用力吮吸着,灼熱的舌頭勾纏,輕而易舉就給勾出心裡的饞蟲來了,身體挨挨蹭蹭地撩起火來。蘇二的手摸過陸訥十分帶勁兒的腰線,一直摸到富有彈性的臀部,手指卡進臀縫間,被火熱的緊緻臀瓣夾着,心裡一片火熱。
陸訥的身子卻一僵,一把抓住了蘇二的手,瞪他,“你幹嘛?”
蘇二另一隻手摸着陸訥染上情*欲的眼睛和嘴脣,嘶啞着聲音說:“剛讓了你一回,這回總得讓我來了吧?”蘇二知道,陸訥對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挺沒信心的,所以特別被動,直男麼,能理解,自己要不退一步,他們倆永遠不可能進一步。蘇二都想好了,先犧牲一下,下次再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陸訥的臉上頓時劃過窘迫,抓着蘇二的手紋絲不動,舔了舔乾澀的脣,說:“不行,我過不了心裡那個坎兒。”
蘇二誘哄道,“你看我都爲你犧牲這麼多了,你爲我犧牲一下有什麼關係?我跟你說,其實做下面挺好的,我保證不讓你疼,讓你舒服得把嗓子都叫啞了。”
任憑蘇二說破嘴皮子,陸訥就是不爲所動,最後乾脆故意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將被子一蒙,悶聲悶氣地說:“困了,睡了,明天還早起呢。”
蘇二的一張臉吧嗒一下掛下來,狠狠地推了一下挺屍的陸訥。陸訥一動不動,閉着眼睛打鼾,把蘇二氣得不行,差點兒沒觸犯刑法。
陸訥一開始是裝睡,沒想到後來真睡過去了。蘇二鬱悶得又抽了一支菸,看看陸訥睡得沒心沒肺的樣子,覺得跟這種人計較太不值當了,自己掐了煙,關了燈也躺下睡了。
陸訥在香港待了兩天,沒再見過岑晨,以後也沒再見過,他跟蘇二也從沒談起過有關岑晨的話題,好像這個人從來不曾在他們的生活中存在過。陸訥知道蘇二肯定揹着他做過手腳,他那樣的人字典裡從來沒有寬宏大量,睚眥必報纔是他的人生準則。不過陸訥一點兒都不擔心岑晨,一是因爲本來對這人就沒好感,二是岑晨這樣的人其實生命力特別頑強,他有一種也許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本能,本能地判斷出利弊,本能地見風使舵伏低做小,本能地往上爬。
接下來,陸訥在半個月的時間裡飛了六個城市做宣傳,《情人藤》終於趕在國慶檔的尾聲上映了,老實說,這檔期真不算好,前有兩部好萊塢特效大片,同時上映的有一部國內著名導演卓荻的古裝武俠大片《摩羅》,是《情人藤》最大的對手,兩部好萊塢大片上映已經超過一週,漸漸淡出觀衆視線,而《摩羅》正來勢洶洶。
兩部電影同一天上映,又都是古裝劇,《摩羅》是知名導演+一線影星+鉅額投資,怎麼看都是影院和觀衆首選的目標,雖然影片質量存在爭議,但不妨礙人家的吸金能力,上輩子《摩羅》就收穫了將近五億的票房。陸訥真心心裡沒底。不知道《情人藤》會不會淪爲炮灰。
首日排片,《摩羅》佔37%左右,《情人藤》位居第二,佔20%,略輸一籌。首日票房,《摩羅》1200萬,《情人藤》550萬。
陸訥是從網上看到這個數據的,具體準不準確,他也不清楚,用他的話說就是,他就是一拍電影的,電影拍完了,就沒他什麼事兒了,該怎麼賣是發行商的問題。他也沒去影院看自己的電影,前段時間馬不停蹄地做宣傳,飛機上的工作餐吃得他都快得厭食症了,一忙完,他就徹底不想動了,就想做一隻混吃等死的豬。
張弛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正躺在牀上,被蘇二討伐他腳趾甲的問題。
陸訥跟蘇二也小半月沒見了,一見面,天雷勾動地火,就親一塊兒去了,從玄關一直親到臥室,衣服脫了一地,撲到牀上跟野獸打架似的,結果誰也沒把誰壓下來,陸訥的腳趾甲還把蘇二的小腿給撓花了。
出了一身汗,兩人都有點兒熄火了,躺牀上喘氣兒,蘇二就把撓花的小腿給陸訥看,義正言辭地鞭撻,“你說你好歹也是一知名導演,能剪剪腳趾甲嗎?全國人民都跟你似的,每天得發生多少刑事案件啊?”
陸訥給煩得不行,“咱們能跳過這麼二百五的話題嗎?你不覺得這話題跟地方電視臺自制的鄉村劇似的,砸地上都能揚起二斤土來,特別對不起我知名導演,你富二代的身份。”
蘇二還來勁兒了,“不行,你趕緊找個指甲鉗出來,把你那腳趾甲剪剪,不然我精神不穩定,容易做出不能挽回的事兒來。”
陸訥閉着眼睛哼哼,“找不着了,上回搬家不知道擱哪兒了。”
蘇二瞪了陸訥一會兒無果,自己爬下牀,撅着屁股翻箱倒櫃地給他找指甲鉗,過了會兒,陸訥都快睡着了,蘇二回來了,死命地推着陸訥,“趕緊起來,我找着了。”
陸訥豬一樣的哼哼,任憑蘇二怎麼折騰,就是意志堅定地裝睡。蘇二給弄得沒法兒,拉着他的一條腿,拖屍體似的拖到牀邊,自己坐在牀下的地毯上,背靠着牀,把陸訥一條腿架在自己肩上給他剪腳趾甲。他剪得特別認真,聚精會神的,跟搞科研似的。
陸訥看着他專心致志的樣子,忽然心裡就一動,劇烈的跳動是如同餘韻般的顫動,嗡嗡嗡的,震得身體發麻,像有什麼酸汪汪的東西流出來。他坐起身,將另一條腿也架到蘇二肩上,看起來跟騎在他脖子上似的,溫柔而緩慢地呼擼他的頭髮,輕聲叫喚他,“漾兒……”
蘇二板着臉回頭乜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幹嘛?”
陸訥還沒說話,手機就響了,張弛的。
張弛的聲音跟吃了興奮劑似的,整個聲音就不在平時的那個調上,“老陸,最新消息,《情人藤》目前票房3300萬,僅次《摩羅》的3700萬,跟你說,這個週末票房肯定會有高*潮,破億不成問題,成美的老總笑得都快得癲癇了,他已經放出話來,票房破三億就立刻立項拍續集,公關部門已經着手籌備慶功宴,老總要親自給主創人員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