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藤》講的其實是一個特別簡單的故事,癡情女人負心漢,但再加上一些玄幻的東西,就頗顯奇情弔詭,故事一開篇,就是深夜,下過雨的青石路面,被昏黃的燈光照着,反射着明晃晃的亮光,一隻野貓忽的竄出來,悄然無聲地落在路中央,回頭一看,一雙黃玉一樣的眼睛幽幽地盯着鏡頭,高跟鞋的聲音慢慢地由遠而近,咔噠,咔噠,在闃然的夜晚顯得非常寥落。一個女人的身影漸漸出現在鏡頭裡,暗紅色的旗袍,空蕩蕩的,下面瘦削而高挑的身體,如同被抽乾了水分的柴禾。
沿着青石小路,她走進幽深蜿蜒的小巷,然後在一閃棗紅色的大門外停下,她站了一會兒,慢慢地擡起眼來,這時觀衆才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長相——
一個蒼白的,兩眼無神,如同紙糊般的人,深陷的眼窩裡透出的是絲絲縷縷的疲倦、幽怨,只有嘴脣,還留着一點兒殘紅,如同一隻豔鬼——白小酌。她怔怔地望了鎏金銅環一會兒,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扣了扣。
棗紅色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裡面是一個弓着背的老頭,掀起眼皮不帶任何感情□j地看了她一眼,說:“小姐找什麼人?”他的聲音粗噶難聽,如同指甲劃在在玻璃上。
白小酌幽幽地開口,“我找陳先生,我打聽了很久,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兒。”
老頭讓開身子來,白小酌跨過門檻,朝裡面走去,身後傳來老頭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語,“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
聲音蒼老粗噶,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飄來。鏡頭隨着白小酌慢慢推移,不遠處,一點幽幽的燈火漸漸變大,盡頭,階下,站立着一個手提燈籠的年輕的男人,一身白袍不染塵埃,溫潤如水的五官糅合了仙氣與妖氣,在寂靜濃重的夜色中,鳳目星眸輕輕一掃,卻彷彿要將人心剜去。
透過鏡頭,再經過後期處理,江兆琛飾演的陳之佛這個角色比在現場的時候更令人震撼,這個角色出場次數不多,卻非常複雜,他既好像非常善心地在幫助女主角尋找他的情人,卻又好像另有所圖,非常神秘,他的溫柔與善心下包裹着高高在上的冷眼旁觀,偶爾不經意的眼波流轉卻透露着不爲人知的寂寞與抑鬱。
才上映幾天,令江兆琛這個不溫不火了好幾年的人迅速人氣攀升,網上隨處可見這樣的簡短影評——
“太讚了,今年最大的驚喜,畫面美得無可挑剔,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最後都看哭了!”
“愛陳之佛,每次一到他的鏡頭,就喘不過氣來,姐已經很多年沒犯花癡了。”
“可以看得出攝製組挺用心的,服裝、道具都很精細,畫面超級棒。”
“看完之後心情極度抑鬱,躺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心情不好的時候絕對不能看。”
“我能說我居然上電影院看了兩次嗎?我對陳之佛果然是真愛——”
“陸訥還是挺會調*教演員的,一開始知道是張茵茵主演的時候,完全沒興趣,但沒想到完全顛覆了印象,還有江兆琛啊,嗷嗷嗷,那銷魂的眼風,那霸氣邪逼的輕笑,完全淪爲腦殘粉。”
當然也有負面評論,認爲這部片子完全就是圈錢的大爛片,“點讚的都是水軍吧,就這樣的片子還有7.8的評分。”
“先別說爛俗的劇情,裡面的出場人物更是雜亂,感覺整個故事挺亂的。別跟我說還要拍續集——”
“還是《笑忘書》更好吧,這部片子給人的感覺陸訥完全轉向商業去了,希望只是錯覺。”
“感覺陸訥還沒有形成自己的個人風格吧,中肯地說,片子挺好的,但從《笑忘書》到《情人藤》,完全看不出是同一個導演的作品,祝福陸導能越走越遠吧。”
“國內導演普遍的毛病,就是不會講故事,陸訥是個會講故事的人,但在這裡,感覺沒發揮好,也許跟大環境有關係吧。”
……
對於網上褒貶不一的評論,陸訥也就一笑而過。平心而論,《情人藤》這部片子對陸訥來說,就是個命題作文,跟拍《笑忘書》時比起來,少了點兒激情,更多的是精打細算,有對市場的審視和試水。陸訥一點兒也不介意別人說他商業,電影要生存,本來就離不開市場,太深奧太文藝的東西,曲高和寡,只能留着孤芳自賞,陸訥還沒有那麼高的境界。在這個圈子混久了,聽得最多的一句話是“我想幹什麼什麼,我有個什麼想法,特別牛掰,但國內這環境不允許,太他媽憋屈了——”
陸訥其實並不是很贊同,這世上哪兒來絕對的自由啊,外國人拍片也有外國人的限制,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陸訥從來不擰巴,文化環境不同,首先就必須得清楚這一點,別老想着你想幹什麼吧,想想你能幹什麼吧。
成功的電影分爲好幾種,卻從來沒有完美之說,有的故事出彩,有的結構精當,有的特效壯觀,陸訥在一開始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就已經很明確,就是要將這麼一個爛俗的故事透過鏡頭,如同劇中的情人藤一樣紮紮實實地紮根在你的心裡面,一邊疼痛一邊瘋長。怎麼做到這一點?就靠人物,必須把人物立起來。讓你看完,可以說不出到底講了什麼故事,但必須對裡面的人物印象深刻,想起來,心就要揪一下。
三千萬的前期投資幾乎都燒在了搭場景和人物服裝上,場景務求精細,衣服務求精美,甚至遍尋了六七十歲的老裁縫,一同趕製戲服。
對演員的要求更是苛刻到了極點,有時候明明只拍一個背影,但陸訥覺得他的面部表情不對,依舊喊卡重來,膠捲燒了有十萬尺,幸虧後來有蘇二的加入,否則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事實證明,陸訥對《情人藤》的定位是正確的。隨着影片上映,《情人藤》憑着過硬的口碑,票房一路直升,幾乎跟《摩羅》不相上下。
蘇二剪完了腳趾甲,pia的拍了下陸訥的腳背,“行了,瞧瞧這手藝,大師級別的。”
陸訥收回腳看了看,發自肺腑地稱讚,“不錯,如此特立獨行的形狀,夠得上我藝術家的身份了。”
蘇二被誇得極度膨脹,撲過去親了陸訥一口,兩人滾到了一塊兒。蘇二壓在陸訥身上,緊盯着他的眼睛,問:“做不做?”
陸訥嚥了嚥唾液,感覺喉嚨乾澀,清心寡慾了這麼多年,一朝開葷,食髓知味,心裡面跟有隻貓爪子在撓似的,臉上還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嚴肅地點了點頭,“做。”
蘇二一樂,眉開眼笑,低頭就啃在了陸訥嘴上,陸訥的手從他的襯衫裡面伸進去,摸着他的背,與他脣齒交纏,欲*火迅速燎原。
是挺短小的,而且,明天外出,可能,也許,更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