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7章

“管家。”未來叫住正忙着的他。“我以前……是不是扔過紫色的衣服?”他愣了下, 點點頭。“大概什麼時候?”

“這……”他遲疑了。

“是不是姐姐結婚不久後?”見他一臉爲難,她明白了。

卓力遙又上她,正好逮住機會出門, 來到理髮店將一直怎麼打理的長髮修剪了下, 又做了美容。卓力遙依舊紳士的爲她提包跟在她身後。

此時的她更加有型的長髮, 稍加修飾的臉龐, 卻稍嫌柔美, 與她好動的個性有些不符,而一身的淡紫色也比平日更加淑女,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溫柔嫺熟。

卓力遙看呆了下。“你這身……”欲言又止, 她輕笑:“不好看?”

“很好看,只是……”他又轉移話題。“有些餓了, 去吃飯吧?”她點點頭。

餐廳內的視線明顯增多, 就連卓力遙的視線都不斷瞟向她身上。“你到底在看什麼?”她不悅皺眉。

“我只是覺得……以你的性子, 穿這身有些奇怪。”他儘量說得委婉,她吐吐舌頭。

身後急促的步伐使她回頭, 是田洛夕。見到她,他明顯驚訝得合不攏嘴,微微喘息,眼裡有一絲……驚嚇?丫的她很醜嗎?她勾起嘴角笑道:“田先生,好巧啊。”他點點頭, 看向卓力遙。

“我差點忘了, 這是你常來的餐廳。”卓力遙說道, 又看向若有所思的未來。“既然這麼巧, 不如一起用餐, 你不介意吧?”她聳聳肩,田洛夕卻拒絕了, 有些倉促的離開,出門時,還是回頭望了眼未來。

“我就說你……”卓力遙說到一半,又打住了。“咳,未來,你想吃些什麼?”兩人點餐,見她一直都沉默不語,他的臉色也陰鬱了許多,與平日的謙和溫柔有些不同。

回到家,她的改變尉遲柳倒沒怎麼在意,尉遲雨漫卻和田洛夕的反應差不多,她欲言又止了好久,最終只是沉默回房。莫讓回得稍晚,她在客廳一直坐着喝茶,他見了她,怔住。

“晚上好啊。”她笑道,站起身。“怎麼?被我這身驚豔了?”雖然之前也有紫色長裙,但風格還是變了許多,特別是她的髮型和臉上的淡妝。

他的嘴脣張了又合,眼裡的濃黑多了分怒意。“你這身,很醜。”他低沉的嗓音顯得十分壓抑,走到他面前,一把拽過她的手臂。“難看死了,換回來。”

“你覺得難看?那我就更要這樣打扮了。”她眯起眼睛,蘊含深意的笑容令他皺眉。“我等了你一天,也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什麼意思?”

“晚安。”她答非所問,伴了個鬼臉跑上樓,獨留莫讓呆立客廳。奔回房間,她深深吐氣,望向牀頭櫃的那本書,收回了嘴角的笑容。“我就不信找不到答案!”

門外的腳步聲響起,她屏住呼吸,安靜得能聽見門外的心跳聲。最後,聲音遠離,她也鬆口氣。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又安靜的過了幾天,未來的心卻無法放鬆。

“未來!”叫住她,尉遲雨漫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忍不住問道,尉遲雨漫握緊了雙拳。“我快開學了。”她說道,直直看着她。“很快又會離開這個家。”她注意到對方的眼神複雜,又勾脣。“這樣……你就不怕我了吧?”

“我……”尉遲雨漫終於開口,表情已恢復平靜。“未來,前些天姐姐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不要生姐姐的氣,好不好?”未來愣了愣,始終不懂她的心思。“既然在家這邊,以後都會方便很多,有什麼事隨時和我聯絡。”說着遞給她一個手機,她接過去看了看,好像還挺貴的。“我們的號碼都存在裡面了,快捷鍵按照存的順序設置的。”她耐心解釋,似乎又回到那個溫柔的大姐姐模樣。

她默默的收回手機,轉身回房,並沒有忽視身後一直追隨的視線。有些坐立不安,她乾脆扯了個由頭出門。

來到大街上,太陽有些刺眼,一陣暈眩感使她臉色發白。不自覺的移動腳步,待她清醒過來,卻是在一家極優雅高貴的咖啡廳前。推門進去,全是富貴的千金或者太太們,少許男士會在另一邊坐着。

這是哪裡?她爲什麼會來到這裡的?正欲離開,卻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頓住腳步。

“尉遲未來?”

“……是。”

市醫院,外科。

“我已經沒事了,可以自己回去……”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和護士小姐在病房交談,表情卻有些無奈。“我媽太緊張了,護士小姐,麻煩你……”話音未落,房門被推開,看清來人後,他訝異的無法出聲。

“田夫人有些事,拜託我來接你。”又轉向護士,輕笑道。“這裡我來就好。”說着示意護士離開,繞過呆愣的男人走到牀邊,提起牀上的小包。“就這些了吧?你的手不方便,我來幫你拿。”

“你,你怎麼會來?”好半天他纔回過神,訝異開口。

“我聽說,你似乎是被我嚇到纔出意外,弄傷了手,是這樣嗎,田先生?”

“不,是……”面對她明亮的雙眸田洛夕啞口無言,她甜美的微笑氣卻令他有一股想逃的衝動。

“你和我姐姐我是舊識,我來探望你順便陪你回家,應該不爲過吧?”她說道,靠近他,他卻向後退了幾步。“還是我真那麼可怕?”

“不,沒有。”他說道,轉過身。“真是麻煩你了,未來。”

未來挑挑眉,提着包出門。來到田家大門口,望着眼前的別墅,未來的腦袋彷彿被狠狠撞擊了般!腦海裡一片蒼茫,眼前的畫面開始不真實起來……

“好大的房子哦——”迷濛中,她感覺自己被暖暖的陽光包圍着,眼前的房屋很虛幻。

“小心摔跤。”一道溫柔稚嫩的嗓音響起,手被牽起,她的心又猛然跳了下。“喜歡嗎?”

“喜歡!”她答道,轉過頭看向那人,比自己高一個半頭的男孩,卻還是看不清臉孔,她的呼吸有些緊緻。

“喜歡就好。”對方牽着她的手進去,客廳一片明亮,陽光灑在地板上,那是她所熟悉的暖黃色!“這是你的房間。”房門敞開,淡紫色的世界呈現眼前。

“……未來?”她被一聲焦急的叫喚聲驚醒,才發現自己還在田家大門口,她的心臟劇烈跳動着,胸口開始疼痛起來。“進去喝杯茶吧。”田洛夕的語調恢復平淡,她卻無法平靜。

無意識的跟着他進去,方纔的幻想彷彿變得真實起來!不安,驚慌和無助感令她躊躇不前,她知道,若是邁進這一步,便無法回頭了!她……無法再做單純的尉遲未來,更或者是夏未來!

頓住的腳步十分沉重,手上突然接觸到一抹溫暖,還是混亂記憶中的溫度,心痛,窒息。“怎麼了?”眼前的人和幻想中重影,一瞬的交錯,她分不清現在的時空,更分不清眼前的人甚至自己是誰!

搖搖頭,最終一咬牙,猶豫不前或是後退,那不是她的風格!深吸一口氣,她又擡腿向前。幻想被真實替代,明亮的大廳,暖黃的地板,熟悉的擺設,以及樓梯……她的雙手微微顫抖,環顧四周,心口的疼痛加劇,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

潛伏在心底的猜測逐漸浮出水面,天旋地轉般的回憶瞬間侵入腦海!她知道自己熟悉這裡,不顧他人的驚訝,她順着樓梯衝上樓,準確無誤的推開一道門——

滿屋子的淡紫色映入眼瞼,清甜的薰衣草香味浸入鼻間。一切的一切都保存完好,並沒有和她塵封的記憶相牴觸。爲什麼……喃喃自語,她的眼前模糊起來,眼眶逐漸溼潤。邁步進去,身體忽的發涼。

耳邊隱約響起的對話聲,她聽不真切,但心臟的疼痛卻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忽然很想逃,這裡讓她很恐懼,口鼻間又感覺到苦澀的味道,彷彿被誰按入水中不能呼吸!她捂住心口,想要大口喘息,卻無法呼吸!

她蹲下來,蜷縮着閉上雙眼,腦袋裡嗡嗡亂想,她不斷想要靠近,卻又不自覺排斥的影像逐漸清晰起來!她知道曾在這個房間生活,她喜歡坐在窗前望着星空,也喜歡拿着手機坐在牀頭等待某個人的簡訊,更喜歡……

化妝鏡前,她感覺自己緩緩掙開雙眼,一片模糊,眼睛酸澀疼痛。她再次閉上,心臟快要跳出喉嚨了。她不敢看,卻又好想看!嘴脣微微發顫,一股寒意由心底涌上,她最終還是再次睜開雙眼,心臟忽的停止了跳動!

她看見鏡面的反光逐漸減小,模糊的影像化爲清晰,鏡中的自己……

而趕到她身後的田洛夕卻詫異得無法動彈,熟悉的房間,令他心痛得不能呼吸的回憶似乎一股腦的涌現,而眼前痛苦蜷縮着的身影令他渾身顫抖!

“未來……”好半天,他才能勉強開口,努力的將自己抽離痛楚。“你……還好嗎?”他忽然不是那麼確定了,眼前的女孩,早已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尉遲未來,她的改變令他心慌,不知道……雨漫有沒有發覺呢?

她渾身顫抖得厲害,彷彿看到了可怕的景象!未來緩緩的鬆開自己,站起身,回過頭,在田洛夕緊張的眼神中,逐漸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