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淡淡的道:“來了。”倒是提前約好了的,明鑲隱身在菜簍子的縫隙中,居然挑了輛這樣的馬車。
應話的是一個低啞的男聲,只是“嗯”了一聲,之後,兩人不再說話,馬車晃晃悠悠的前進着,透過窗子看到外面的景色,明鑲樂了,今天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這馬車居然回了如非樂坊!
她不敢大意,等那馬車進了如非樂坊的後院,剛停下來,她迅速的翻身下車,隱在暗處。馬車在後廚挺穩了,燈火通明,整個車身頓時被照的一清二楚,從馬車上率先下來一個老漢,正是那個趕車人,看着精神矍鑠、老老實實的樣子,瞧不出異常,若不是之前聽見他們那不明不暗的對話,她倒是會被騙過去了。
老漢正和一箇中年廚娘在說話。後來上車的那個男人倒是不見蹤影,等了一會也不見有人下來,心知有古怪,正想尋到那如非院子裡去探一探,見到一角玄色的衣袍從圍牆上方一掠而過,正是往前院去的。
明鑲小心跟上,在如非房門口停下來,那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屋內隱隱傳來說話聲,說她膽大也好,不怕死也罷,她旋身又上了屋頂,落在之前被飛鏢戳破了的瓦片頂上,透過這個小孔正好能夠看見屋內的情形。
如非和一個玄衣男人對坐,由於正好在正上方,只能看見兩個黑色的頭頂,但是聲音卻聽得清的。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再加一把火,讓龍騰亂起來,這兩年你毫無作爲,如非,你不是忘了還有什麼被主子捏在手裡吧?”那玄衣男人冷冷的開口,一句話,成功吸引了明鑲的注意。
“我不敢忘,不過…你回去告訴他,要是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如非冷冷清清的說完,手中的茶盞幾不可見的微微抖了一下,看着清透茶水中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他面上沒有露出一絲異樣,淡然的啜了一口茶。
那男人也不在意他的態度,繼續道:“咱們現在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可別耍什麼花樣。”
“不敢!”
“主子有交代,這次讓龍騰內鬥起來,可別像之前那般光是打雷不下雨!”
如非垂着眸子,那男人說完沒有等他的迴應,就當他答應了,反正有把柄在手,不怕他不從。
明鑲在他出門之前就迅速翻身下地,藏在黑暗之中了,見那玄色人影消失,若有所思,正要飛身離去,突然聽見屋內那人道:“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她腳步一頓:“如非公子好耳力!”說着大方的推門進來。
屋內,如非神色淡然的盯着眼前搖曳的蠟燭,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彈着那燭火,在昏黃的燭光下,更是看着風姿特秀,白肌青瞳,挺鼻朱脣,如描如畫,難怪,有好事紈絝子弟戲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若如非公子爲女兒身,天下第一美人,非之莫屬。”
聽見推門聲,他也不曾擡頭,卻道:“你說,爲何手碰到燭心反而沒有在火焰外燙手呢?身在局內不覺得燙,局外人反而更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