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華夏資本市場剛剛興起,甚至華夏資本市場本來就有先天不足,歐美西方的資本市場存在的意義在於回報中小股民,分享企業成長,而華夏股市建立的初衷就是爲了爲困難國企融資,減輕銀行系統性風險和信貸壓力,這樣就形成了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也就是越差的公司越容易上市,越好的公司,越沒有上市機會。這幾乎是一個全球性的大笑話。”邋遢男不屑的道。
夏小洛啞然失笑,玩味地看着他,道:“帥哥,你很矛盾唉,一方面,你否定了華夏資本市場的健康性,另一方面,你又賣力的讀金融學……好奇怪,好奇怪。”
其實夏小洛雖然表面淡然,但是邋遢男這幾句簡單的話就讓他非常震驚。因爲,在當時的華夏,對待資本市場,一種人是視資本市場如洪水猛獸,在當時極度嚴酷的政經環境和強大的輿論宣傳的洗腦下,他們認爲華夏資本市場的建立是資本主義興起的一種表現,以意識形態的角度來看待這一新生事物;另外一種人則看到了資本市場的暴利性,金融的邏輯和實業的邏輯迥然不同,實業的邏輯是等價交換,而金融的本質則在於投機性,其本質活動是藉助對方的錯誤判斷和自身資金優勢、信息優勢操縱市場,把你的錢裝到我的口袋裡,這部分人充滿投資的衝動,比如黃卓、曹偉業等人,自己在不久以後也要加入其中。
但是,能如此宏觀地如此透徹如此有預見性地看到華夏資本市場的先天不足和無窮後患,除了胡舒文,迄今爲止,夏小洛在華夏政經圈子裡,只見到過這一個人——眼前這個邋遢的大學生。
“華夏未來是走向自由資本主義也好,國家資本主義,權貴資本主義也好,總之,一定會資本主義!”邋遢男自信地道。“如果我要闡述這個問題,可能會寫一篇論文,你說是投到《journaloffinancialeconomics》還是《journaloffinance》比較好?”
邋遢男臉色黯然地抹了抹鼻子,道:“不管投哪個,都要400塊美元審稿費,我沒有。”
夏小洛心中那個汗啊,有些人可能認爲不就是在發篇論文麼?那還不簡單。然而,前世好歹在野雞大學金融學院混過幾年的夏小洛卻知道,這是非常驚人的,因爲很多全美前五位商學院的正教授都難以做出如此豐富的學術成果,在國外,一般來說,在以上兩個刊物上發表3篇論文就可以被評爲終生教授,此外,截止到後世的二十一世紀,大陸還沒有任何金融學家在這些刊物上發表金融論文,實際上大陸很少有學者在國外發表金融學術論文,或許是根本連這些刊物的存在都不知道。
而這邋遢男言語之間那個輕鬆,那意思在《journaloffinancialeconomics》和《journaloffinance》發表論文,如探囊取物一般,缺的不過是那幾百塊美元審稿費。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看不出那些學院派有什麼點石成金的逆天之術。現在市場上呼風喚雨的大多是泥腿子出身。”夏小洛玩味地看着邋遢男。
“泥腿子有泥腿子的兇悍勁,但他們永遠缺乏學院派的長遠眼光和國際化的視野。”邋遢男撇了撇嘴,還挺自得。
這邋遢男的狂傲張揚的個性,讓夏小洛很喜歡,道:“你還挺自信,不過,敢到市場上一起去玩一把麼?”
夏小洛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看着邋遢男道:“如果你能永遠保持這份自信,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實現你抱負的機會。”說着,夏小洛給他一個號碼道:“什麼時候你認爲你有資格在世界的資本市場上生存下來,有信心戰勝那些泥腿子,你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
說完,夏小洛走到書架邊,抽出幾本書,開始惡補金融學知識,與別人不同的是,他不看任何一本翻譯後的書籍,而是直接看英文原版,一是可以提高自己的英語水平,二是當時國內翻譯的金融學書籍都是陳舊不堪的老理論。他要接觸最先進的知識。
邋遢男看了看手裡的號碼,擡起頭看着夏小洛的背影,眼裡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然後,兩人坐得遠遠的,相安無事,各自埋頭看書,好像剛剛兩人之間的談話沒有發生過。
夏小洛在圖書館與那個怪人一番交談後,被那個傢伙的開闊性視野和才華所觸動生出了愛才之心,所以最後留了他的電話號碼給他。
重生之後,夏小洛眼界非常開闊,畢竟幾十年的經濟史爛熟於胸。他知道華夏經濟史上許多才華橫溢的天才人物,但有很多由於沒有出頭的機會,一輩子只能泯然衆人矣,或許建立了商業帝國卻因爲種種原因而轟然倒塌。
夏小洛知道自己將在1991年後半年募集大量資金進入資本市場,他現在就缺乏真正懂理論、會操作的人才,像王大力這種人才固然忠誠,但是無論從能力還是視野來說都差了一個層次,夏小洛沒有時間等待他的成長。而楊景初這種則是徹徹底底地醉心於學術,不會真正進入市場。他知道一個有競爭力的商業帝國不是可以憑藉一己之力打造成功的,敞開心胸吸納人才,比挖空心思用自己有限的腦袋更有意義——華夏財經大學大四——魏金,很普通的名字,但是,很出衆的才華。
夏小洛最近一方面委託獵頭公司挖一些已經成名已久的人才,一方面憑藉自己身處京城這個雲集了國內許多潛力巨大的天才的政治經濟學術中心的優勢,尋找一隻未來能夠完全忠於他能夠扛起他商業帝國的青年軍。啓用這種有能力但是卻籍籍無名沒有出路的人才,無論從成本上來說,還是從以後的忠誠度來說,都很划得來。所以他纔將聯繫方式給了邋遢男。當然他以後被證明不堪重用的話,夏小洛是不會給他一次機會的。
下午五點的時候,暮色蒼茫,蘇絳脣開車開到首都圖書館,看着夏小洛和一位頭髮蓬亂的怪人走下高高的大理石臺階,夏小洛和魏金揮手道別,然後鑽進蘇絳脣的黑色奧迪,夏小洛一直搞不懂蘇絳脣爲什麼爲她自己買了一輛奧迪車,車行裡不乏造型別致適合女性的汽車。而蘇絳脣卻說:“我開什麼車無所謂,但是你開個太女性化的車子就不好了。”
魏金看夏小洛鑽進豪華轎車,眼神亮了一下,瞬間恢復平靜,然後揹着他那個破舊的土黃色書包步行走了。
夏小洛和蘇絳脣走進瑞輝所在的寫字樓,走進電梯,電梯是外露式的,透過趕緊的玻璃,他能看到外面的高樓大廈組成的水泥森林、萬家燈火、車流如同一條光輝的河流。這裡是京城,繁華的大都市,自然是衰敗的洛水小縣城不能比較。
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前世這個時候在幹嘛?和人打架還是在某個電子遊戲廳玩遊戲?他忽然想起屈小元,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怎樣了?若他只圖洛水縣那一畝三分地,倒沒什麼危險,畢竟有葛峻峰罩着。如果他想大幅擴張,那就危險了。還有何詩韻,那小丫頭在幹嘛呢?對着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還是在寫英語作文?身邊是不是飄着淡淡的試卷的油印味道?
不知爲何,前世他很嚮往縱橫捭闔的弄潮商海的人物,那些天天出現在財經雜誌上和財經新聞頭幾條的所謂的成功人士,可是此生他坐擁千萬財富,他卻覺得,陪着自己心愛的丫頭,做個狗屁不懂的小男生,做做試題,看看美女,挺好的。
不平凡的人生,也少了很多平凡人所擁有的平凡幸福吧。
“滴——”的一聲,把夏小洛從幽思中抽離到現實之中,電梯門打開。夏小洛和蘇絳脣走進空空蕩蕩的辦公室,只有蘇素還在加班,看來她來到瑞輝公司以後幹勁兒挺足。
夏小洛走進自己那間豪華辦公室,蘇絳脣拿着文件走了進去,親自給夏小洛泡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道:“小洛,這是營銷方案。”
夏小洛端起蘇絳脣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道:“營銷方案主要以報紙爲主,相比電視廣告,報紙廣告要低很多,頻率也高。”
夏小洛點點頭,蘇絳脣繼續道:“廣告主用一百五十字,簡要介紹了公司的歷史和蠍龍酒以及腦白金的主要功效,並配以我們的商標,圖案背景以綠色的樹爲主,暗示我們追求健康的訴求……”
“不。”夏小洛制止了她的介紹,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只要兩個效果,醒目,引起消費者好奇。”
他拿起紙筆,道:“你挑選五家發行量最大的全國性報紙,整版,就兩個字——”夏小洛在紙上寫道:“瑞輝。”
夏小洛補充,道:“連續一個月,整版套紅。把一千三百萬花到只剩下五百萬,維持正常運轉和財務安全即可。”
蘇絳脣好看的柳眉皺在了一處,道:“小洛,不行,這樣太危險,我們花到只剩下五百萬的話,我們根本無法支撐後續的生產!我堅決反對。”
看着佳人發怒,夏小洛莞爾,他並不生氣,畢竟,蘇絳脣是出於一種責任心才反對自己的意見,他道:“絳脣姐,我有決策失誤過麼?從你認識我到現在爲止?”
一句話讓蘇絳脣沒了脾氣。而且,人家纔是董事長啊!
唐毅站在龍飛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道:“什麼叫危機?——危險的機遇,如果抓住本質,反敗爲勝,就能變危爲機,你現在是公衆形象受損,而你的產品其實尚未爆發危機。我們就必須從你的公衆形象入手,把你的公衆形象扶起來,同時密切關注瑞輝公司的新產品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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