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御刀營,飛影閣。
此時,天空已經放晴,屋檐下時不時仍舊滴落着幾滴餘雨,滴滴答答。
而江小湖和官林等幾人,已經相繼隨同黃國忠進入了御刀營內,各自坐下。
黃國忠也是吩咐了一名軍士,給衆人斟上香茗,隨即自己坐下,招呼江小湖等人。
江小湖低頭品了一口茶水,茶水下肚,只覺得腸胃甚爲暖和,看着年齡相若的官林和黃國忠兩人此刻相談甚歡,也是轉頭瞥了一眼窗外。
透過窗戶,約摸兩百來步的距離,便見得一幢有低矮寬闊的建築,此時正房門緊閉。
江小湖看着那關着門的建築,卻是突然發聲,打斷了官林和黃國忠兩人間的交談,開口說道。
“黃將軍,敢問那所房屋是作什麼用的?”
黃國忠聞言,順着江小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座低矮小房,頓時臉上一僵,隨即回答道。
“回江大人,那裡已經是荒廢了許久,僅堆着一些雜物。”
江小湖把黃國忠的臉色盡收眼底,也是不動聲色的繼續朝其問道。
“哦?那黃將軍可否領着在下去看看。”
之前江小湖已經是把來意同黃國忠講清,黃國忠也是知道江小湖來自己這裡是查找案子的線索。
此時見到江小湖已經開口,黃國忠也是隻有帶着江小湖去看看房內究竟。
來到小房外,看到門口鐵鎖已是鏽跡斑斑,果真如同那黃國忠所說,彷彿已經是久未開啓過。
命人找來鑰匙,將那鐵鎖打開後,一衆人也是進到小屋裡。
讓江小湖失望的是,屋內只是堆放着鐵器,不過也是都已長滿紅褐色的鐵鏽,平平無奇。
走出屋外,江小湖歉意的對黃國忠笑了笑,開口說道。
“黃將軍,不好意思,是我魯莽了!”
黃國忠自從江小湖進屋時,一直是臉色凝重,此刻聞言,也是臉色稍緩,口裡說道。
“無妨,無妨。江大人辦案要緊,還請屋內再敘!”
江小湖點了點頭,瞄了一眼官林後,隨即跟着黃國忠回到了飛影閣內。
只見官林看着江小湖,卻是一個不經意,突然絆了一跤,手扶着那堆鐵器上,這才恰恰站穩身形,尷尬的對着衆人笑了笑,跟着也是邁步出屋。
只是,衆人沒有發現的是,官林剛纔在起身的時候,卻是拍了拍身上,將手上的褐色鐵鏽悄悄地裝進自己衣兜裡。
黃國忠一進飛影閣,便是對着江小湖說道。
“江大人,先前我已經和官大人討論過了,雖然我這裡允許持刀,但是我這裡所有兵士,皆是有備案在身,如無要事,不得隨意出營!”
“因此,江州大昭寺一案,定不是我的手下所爲,黃某敢以自己的性命作爲擔保!”
江小湖聞言,對着信誓旦旦的黃國忠也是開口笑道。
“黃將軍言重了,查案子嘛,講究的是證據確鑿。”
“我這次只是來了解情況的,並非是認爲金人失竊案,便是神機御刀營所爲!”
見到黃國忠長吁一口氣,江小湖也是轉了個話題,對其突然問道。
“黃將軍,你對鷹爪公秦楓這人,怎麼看?”
黃國忠聽到沒有認定自己殺害大昭寺一衆僧人,本已是放下了心中石頭,此刻又聽到江小湖開口說起秦楓,頓時苦笑一聲,看了看屋外。
走到房門前,將大門關緊後,黃國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也是不開口,只是默默看着江義和官林。
官林見狀,懂得黃國忠意思,站起身來,便是準備喊江義和自己一同出屋,迴避兩人談話。
這時,江小湖卻是伸手止住官林,隨即對着黃國忠說道。
“黃將軍,這兩人是我心腹,你直說無妨。”
“今天的話,出了這個門,我們便是記不住了。”
黃國忠看着江小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彷彿在作出了一個重要決定後,這纔開口說道。
“罷了,江大人有恩於我,便是陪上這條命,黃某這一次也是認了!”
“江大人,你是聰明人,來我這裡,定是已經知道京城內,允許持刀的人,除了我神機御刀營,便是那秦楓掌轄的貼身護衛營了。”
“你先找神機御刀營,便是對了,因爲秦楓這人,你惹不起!”
江小湖原本是準備隨意問問,此時見到黃國忠神色又開始凝重,話中有話,頓時心生好奇,口裡說道。
“黃將軍爲何說的這般嚴重,要你陪上一條命,究竟是什麼意思?”
“況且,我江小湖又豈非是那膽小怕事之人,不瞞你說,秦楓已經被我打傷過!”
黃國忠聽到江小湖打過秦楓,頓時嘴巴張大的彷彿能吞下一個鵝蛋一般,半晌說不出話來。
呆坐了許久,不好意思的看看發笑的江義,只見黃國忠朝着江小湖豎起大拇指,隨即說道。
“江大人手段高超,遠非黃某所能比。”
“黃某空活五十餘年,年輕時也曾征戰沙場,義薄雲天,卻沒曾想到,到了今天這般年紀,反而不如江大人年少有爲。”
江小湖聽到黃國忠奉承,面容不改,口裡說道。
“黃將軍不必自謙,你乃是當朝老將,戰功赫赫。當年在金鑾殿上,對着皇帝都敢捨身進諫,大智大勇,無所畏忌,倒是讓江小湖十分佩服的緊。”
此時,江義聽得兩人之間相互吹捧,早已經是心急火燎,急忙開口,對着黃國忠說道。
“快說說,爲何說那秦楓惹不起?”
黃國忠聞言,猶豫了一會,隨即也是說道。
“不是秦楓不好惹,而是他身後的人,不好惹!”
江小湖點了點頭,口裡說道。
“黃將軍,所言甚是,高昌運,我暫時還不想和其爲難。”
黃國忠聽到江小湖直呼皇帝名諱,倒也是十分驚訝,只是有過先前的經歷,此刻沒有剛纔那麼失態,冷靜的開口說道。
“江大人此番乃是明智之舉,只是我的主公,大國師司馬安城卻沒有你這般理智了。”
江小湖對這黃國忠口裡所說的司馬安城倒是十分的有印象,當日其在殿上對着高昌運的囂張跋扈,讓自己對其記憶猶新。
想罷,江小湖隨即對着黃國忠繼續問道。
“你說的可是,當朝大國師,文泰公司馬安城?難道他和高昌運已經鬧翻了?”
黃國忠點了點頭,正準備接着開口說的時候,此時卻是忽然聽到,此時屋外有人敲門。
聽到敲門聲,黃國忠頓時止住了說話,在得到江小湖的示意後,這才起身,打開了房門。
此刻門外,卻是站着一個黃國忠不認識的少女,亭亭玉立,肌膚勝雪。
不過,這少女望見屋內的江小湖,俏臉悲憤填膺,和黃國忠打了聲招呼後,便是直接走進屋內,開口說道。
“江大哥,大事不好了,駝子酒館今天沒開門,那是因爲.....”
回頭看了看黃國忠,見其又重新將房門關緊,又轉頭看到江小湖點頭,麗小雅這才低聲說道。
“孫駝子被人給殺了!”
江小湖聞言,臉色一緊,對着麗小雅開口說道。
“被人給殺了?怎麼殺的,用的是刀?”
此時,瞧見江義已經是準備衝出屋外,江小湖頓時厲聲將給喊住,口裡說道。
“瞎衝什麼?你忘了你自己的任務了?”
“人死不能復生!俗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先穩住陣腳!”
這時,麗小雅看見江義握緊拳頭,眼中含淚,默默的在官林身後站好,也是搖了搖頭,接着對江小湖說道。
“不清楚,這個我沒有查到。”
“不過,駝子酒館現在已經被查封了。裡面有官兵在守護着,不讓人進去。”
黃國忠此時看到江小湖眉頭緊皺,繃着一張臉,也是上前一步,開口勸說道。
“江大人,你辦大案要緊,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查吧。”
江小湖聞言,點了點頭,口裡說道。
“既然如此,那便麻煩黃將軍了!”
“我等便先行告辭,若是有消息,便來得福飯館找我!若是我不在,找一個叫做江靈的姑娘即可!”
黃國忠點頭表示明白,隨即也是送着江小湖等人離開了神機御刀營。
看着江小湖離開的背影,黃國忠也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又回到那所低矮小房前,打開房門,一揮衣袖,頓時一陣紅霧飄起。
待塵埃落地後,一片發繡的鐵器此刻已經變得四下耀眼,一堆硬鐵精鋼正閃耀着亮銀般的顏色,閃閃動人。
而這一堆精鐵,竟全部都是鍛造上等兵器的好材料。
京城,德福飯館。
此時,後廚內,看着滿桌的美味佳餚,還有那招牌菜虎皮青椒,江小湖等人皆是沒有心情動一下筷子。
出師不利,線索沒有查到,透露給自己消息的孫駝子反而是先被人給殺了!
更可氣的是,自己目前還不知曉殺害這孫駝子的兇手究竟是誰。
忽地,江小湖一拍桌子,頓時把衆人給嚇了一跳。
此刻江小湖的心情十分的不好,看着同樣臉色難看的江義等人,平復了一下自己心情後,這纔開口說道。
“你們都有什麼情報消息,現在說說吧。趁現在人齊,我們一起來分析分析!”
江義最先說話,口裡說道。
“那黃國忠所說司馬安城和高昌運不和,我略有耳聞。”
“聽說這司馬安城手掌重兵,而且對禁武令頗爲反對,高昌運視其爲心腹大患,早想除之。”
這時,看到江小湖點頭,官林接着江義的話,開口說道。
“我這裡有兩件事。”
“一是今日大雨,我擔心的是,那十二金人掉入莽河後,水量線已是岌岌可危,又遭此雨水,江州會不會發生澇災!”
“還有一事,先前你要我採集些鐵鏽,根據我發現,這些紅褐色物體,根本不是鐵鏽,竟乃是和其一般形狀的粉末,所以我推測,那些鐵器根本就是嶄新的!”
江小湖聞言,將這些線索一一收集後,思考了片刻,又對着麗小雅說道。
“麗小妹,那你呢?你可是見過大昭寺兇手的唯一證人。”
“我問你,你今日在神機御刀營裡,可曾見過有兇手!”
此時,麗小雅低沉個頭,在冥思苦想許久後,這才擡頭看着衆人,緩緩說道。
“好像,好像今日裡,那個叫黃國忠的人,就在當日殺害僧人的那一羣人裡面!”
屋內一衆人聽到後,頓時各個面色驚訝。
江小湖倒是最先反應過來,聽到麗小雅說完,便是開口說道。
“好,很好。”
“如果你說的乃是當真,那今日先休息!”
“明日裡,我們再去一次神機御刀營!目標,黃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