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我。”
丁馳雙手亂舞,喊嚷着睜開眼睛。
四下張望了一下,他才意識到,自己睡在旅館客房,剛纔做噩夢了,夢中又重播了晚上被抓情形。
“特麼的,真不長眼。”丁馳罵着,拿過牀頭手機,上面顯示已是凌晨五點多了。於是他坐起來,打開牀頭燈,一眼便看到了牀頭櫃上紙條。
“肖燕子,小燕子?怎麼聽着也不像真名,號碼會是真的嗎?”丁馳雙眼盯着紙條,腦中浮現出女孩俏皮神情和語句:
“肖燕子的肖,燕子的燕子,愛信不信。”
“態度怎麼了,我親自送你還不滿意?要不就下車。”
“還要手機號?幹嘛呀,想報復?嘁,借你個膽子。”
“自己去吧。還等着我把你押進旅館?”
“別打,打了我也不接。”
“吃什麼飯,得寸進尺。”
“長的還可以,就是這脾氣……”丁馳嬉笑着,拿起紙張,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進鼻孔。
收好紙張,丁馳很快又睡着了,同樣做了夢,但這次是好夢。可好夢不長便被攪了,是薛子炎打來的,詢問零部件和資料的事。
用瞎話應付完,丁馳從牀上起來,洗漱後再次出門,準備還去電子一條街。謊言不能長久,必須真正解決問題才行。
再穿過一條巷子,就到公交站了,丁馳下意識加快了腳步。忽然,就在他快步走出巷口時,卻被巷外來人撞了一個趔趄。那人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走去。
此人雖然欠禮貌,但丁馳並沒打算計較,誰還沒個急事?可他剛邁出一步後,卻又忽然返身追去。
似乎感受到了異常腳步,那人回過頭來。
沒錯,就是那傢伙。看清對方容貌的一剎那,丁馳喊了一嗓子:“丁半仙,往哪跑?”
“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你化成灰勞資也認得。”不等對方說完,丁馳已一個箭步上前,薅住對方衣領,直接就是兩個大耳光,“丁伴賢,人稱丁半仙,專靠迷信騙人錢財,爲騙錢不擇手段。”
“你,你爲什麼打我?特麼的純屬胡說八道。你是誰呀,我怎麼不認識你?”那傢伙捂着臉頰使勁掙脫,卻一時不能得逞。
“打的就是你。”說話間,丁馳又是兩巴掌,“別管勞資是誰,可勞資早就知道你做的缺德事。爲了騙錢,你生生把一對小兩口拆散,小夥還差點尋了短見。甚至連老人看病錢都騙,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幸虧老人兒子及時趕到,才挽回了損失。在電子一條街你還……”
那傢伙越聽越心驚,卻也更爲疑惑:這傢伙雖然看着面熟,可怎麼就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呢?他又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騙老頭那事剛發生沒多久呀。
“廢話少說,跟我去局子。”丁馳奚落過之後,扯着對方就走。
“等等等等,好漢饒命,你聽我說。”那傢伙拼命身子下蹲,還不停的揮舞着挎包。
一時扯不動對方,丁馳手上繼續用力:“說什麼說,還是到那去說吧。”
“好好好,我承認,我就是丁半仙,也的確騙過幾個小錢。不,不是騙,是勞務所得。咱倆商量商量,行不行?你先容我去辦件事,救人性命的事,然後再跟你去,怎麼樣?”這人說話時,一副焦急神情。
“救人命?不害人命就不錯了。”儘管這麼說,丁馳還是暫時停止了扯動。
丁半仙繼續道:“真的,真是救人命。有一個老教授,一直都好好的,可最近忽然犯了病,經常胡言亂語,去醫院又查不出來,老教授也不願去醫院。昨天晚上他老伴打來電話,說老頭又跳的厲害,務必請我去幫着安排,否則可能老頭就沒命了,我這才起早趕去。甭管我這是真是假,可人家求到頭上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也許老頭就認這個,沒準真能弄好呢。”
哎,丁馳暗歎一聲:現在呀,真沒法說,好多人寧信騙子不信醫院。忽的他又一轉念:這傢伙八成是編瞎話吧?
可能是看出了丁馳疑惑所在,丁半仙直接起了誓:“我剛纔所言如有半句虛假,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滿嘴鬼話。”丁馳並不爲所動。
“騙誰我也不能騙天呀。”丁半仙苦着臉道,“時間就是生命,不能再耽誤了。”
腦中急急轉了念頭,丁馳點點頭:“好吧,不過你小子別耍花樣,否則有你好看。另外,我還知道你曾經幹過……”
這真的邪性了,他怎麼什麼都知道?丁半仙既疑又怕,嘴上連連保證:“不敢,絕對不敢。”
丁馳可不敢輕易相信丁半仙,但又不方便捆綁,於是他繳了對方的腰帶和鞋帶,死死扯着對方胳膊走去。
不停的轉動眼珠,也不時偷瞄左右,但丁半仙並未找到脫身機會,於是訕笑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怎麼那麼厲害,什麼都知道呢?”
丁馳一挑眉毛:“算的。”
“算……怎麼會呢?”丁半仙可不相信遇到了同行。再說了,他最清楚自己的伎倆,那純屬就是唬人的。
但他還是不死心,繼續套近乎:“小兄弟,唸書呢吧,一看就是高材生,將來必定是國家棟梁,碩士、博士不在話下。俗話說,欲成大事必不拘小節,好多事情較不得真,就比如我們這……”
“廢話少說,上車。”丁馳說話間,扯着對方,向着路旁剛停下的出租走去。
“誒,你這……”趁着丁馳開車門之際,丁半仙猛的一抽手,身子後側。但事實證明,他這一切都是徒勞,丁馳反而掐的更緊了。
丁半仙苦着臉,上了汽車,唉聲嘆氣:“你怎麼知道我剛纔想跑。”
“算的。”丁馳還是兩個字回答。
“又是算的?別拿我尋開心了,我看……”
“哥倆,別隻顧聊呀,到底去哪?”司機打斷了丁半仙。
“去電子學院家屬區。”報出地點後,丁半仙忽的轉向丁馳,“我想起來了,我倆長的挺像,怪不得覺着面熟呢。”
丁馳“嗤笑”一聲:“我可不想和壞人撞臉。”
“撞,撞臉?沒有呀。”丁半仙顯然弄不明白新世紀的新詞。
丁馳沒再搭理這傢伙,而是閉上眼睛盤算着事情,但那隻手一直死死抓着對方。
“吱……”
“到了。”
聽到司機聲音,丁馳睜眼看向車外,不由得心中一動:該不會這裡有什麼圈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