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況,景國才的心裡很是不快,但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商業局的局長,和市長相比的話,那可是胳膊和大腿的差別。
從張福和黃市長的兒子以平輩論交,景國才終於發現了對方強於他之處——不要臉。
人不要臉則無敵,一點不錯。
儘管一再放慢腳步,但景國才還是來到了展區的岔口處,一號展位上只有兩家參展商——福樂居和東盛。景國才的心裡儘管有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但還是做好了往福樂居拐的準備。
從蔣媛芬在開幕式上的講話,景國才閉着眼睛都能想出來,這位強勢的女市長的首選一定會福樂居,東盛極有可能被她下意識地忽略掉。
就在景國才準備往左拐彎之際,蔣媛芬卻突然走向了右側,直奔東盛的展位而去。她的這一做法大大的出乎了景國才的意料之外,差點造成兩人分道揚鑣的局面。
作爲下級最忌諱的就是和上級步調不一致,尤其是在大庭廣衆的之下,按說這時候景國才應該一臉愁容纔對,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不光一點不愁,反之還很開心,一眼就能看出其臉上的笑容。
當看到景國纔有意無意看過來的眼神以後,張福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能看得出來景國才眼光中的嘲弄之意。雖沒有第三個人看出他們之間的暗鬥,但張福還是有種被當衆掃了一耳光的恥辱,以至於他只感到黃搏舉的嘴巴在動,對方說的是什麼,他則一概不知。
張福的心裡充滿了懊悔,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託大了,直接站起身來迎接一下,相信蔣副市長不會不給他這個面子。
這樣一來,不光在景國才這個對手跟前折了面子,而且極有可能因此得罪了蔣媛芬。張福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會就算有心補救,也是不能了。
蔣媛芬沒有在東盛的展廳多待,只是站了一會,然後問了何勝強幾個簡單的問題,便轉身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她卻用種很是隨意的口吻說道:“宣傳是必要的,我只是希望不要因爲宣傳而忘記了從商的根本——產品質量,看了你們的秋之韻之後,我發現我的擔心可能是多餘的,不錯,年輕人,好好幹!”
說完這話以後,蔣媛芬不光和何勝強、何璇握了手,還順理成章地和站在他們兄妹倆身邊的林熹握了握手,然後便轉身出了展廳。
蔣媛芬在東盛的展廳的時間不長,在福樂居展廳的時間則更短。景國才甚至覺得,要不是張福一臉諂笑地站在入口處迎接,蔣媛芬極有可能從福樂居展廳跟前一走而過。
林熹從蔣媛芬的表現中看出了一絲異常,但展廳裡面人多嘴雜,他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好開口,只是饒有深意地看了倪凌薇一眼。他相信這會如果說有人和他有相同的想法的話,那這人非倪凌薇莫屬。
倪凌薇看到林熹的眼神以後,只是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便低頭和趙怡小聲地交流起來。
蔣媛芬此時的一番做派,完全是衝着趙大小姐來的,如果沒有倪凌薇的點撥,她這回算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
儘管倪凌薇將其中的門道一一分析給了趙小怡聽,但後者仍不以爲然,最後還不冷不熱地扔下了一句,這女人不實在,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不喜歡!
倪凌薇聽到這話以後,都有種爲蔣媛芬叫屈的感覺,但看到趙怡那氣呼呼的模樣,她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
之前,東盛和福樂居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隨着蔣媛芬、景國纔等人的到來而消失殆盡。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事不可能就此結束,一定還有下文,但肯定不會在這兒上演了。
隨着領導走秀式的巡視全場以後,顧客們便爭先恐後地涌了進來。趙怡、周佳妮等人再也顧不上生氣了,面帶微笑地忙着接待一批又一批顧客。
老百姓並不關心領導在臺上說了一些什麼,他們只關心能否買到稱心如意的商品。
東盛事先的宣傳很快就起到了效果,儘管他們的場子沒有福樂居大,但進場人數的話卻要完爆對方。
林熹見此情況,心裡不禁有幾分得意之感,不管本次展銷會東盛最終能收穫多少訂單,但至少讓很多泯州人都知道了東盛這個品牌。從這點上來說,他們便已經成功了。
張福之前的好心情已經蕩然無存了,先是兒子追那個天仙般的女孩未果,後是被景國纔不動聲色地嘲笑,最後東盛那邊的人氣爆棚,而福樂居最多隻有對方一半的人氣,這讓他這個泯州傢俱業老大的臉上很是無光。
黃搏舉的年齡雖然不大,但卻也能看得出張鴻濤老爸的尷尬,於是找了個藉口告辭離開了。在臨走之前,仍不忘狠狠地盯了李澤一眼,然後用力在李媚的腰間捏了一把。李媚心裡雖然很是不滿,但卻敢怒不敢言。
黃搏舉和許茂走了以後,張鴻濤便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用來參展的沙發上,只覺得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張福看到兒子的表現以後,心裡很不得勁,他有心想衝過去給對方的腦袋兩個爆慄,讓其振作起來,但他卻沒有那麼去做。他知道有些事情依靠他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即使親如父子也不行。
倪凌薇牽着倩雪的手走到一張乳白色的辦公桌前,對林熹說道:“聽說這是你的主意,這種顏色很漂亮嗎?”
不等林熹回答,趙怡便搶着說道:“我怎麼不覺得好看呢,是我的眼光有問題,還是你的大腦短路了?”
經歷了剛纔的事情以後,就算純如一張白紙的趙怡也知道林熹的心裡不好受,乘左右無人之際,藉着倪凌薇的話頭便和對方開起了玩笑。
林熹看了一眼身前的一個女人,兩個女孩,一本正經地說道:“漂亮和不漂亮是相對而言的,同時也因人的眼光而異,對吧?”
林熹在說這話的時候,有意把目光在倪凌薇和趙怡的身上分別停留了片刻。趙怡沒有倪凌薇的閱歷,聽不出言外之意,一臉茫然地看着林熹,倪凌薇則一臉羞紅地低下了頭,乘林熹和趙怡不注意之際,才悄悄擡起頭來。
林熹之前倒是無意,看到倪凌薇的表現以後,才意識到他剛纔那話有歧義,但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也不能再收回頭,只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東盛的展廳一直忙碌到中午才停歇息下來,幫忙的人都累得不行,林熹沒有食言,請大家在商業賓館的餐廳裡搓了一頓,談不上大餐,但基本做到了讓大家吃飽吃好,在場一幫美女對其評價頗高。
吃完飯以後,女孩們都散去了,曹宏燁、李澤則跟着林熹回到了東盛的展廳。
曹宏燁、李澤雖對林熹和東盛之間的關係很好奇,但兩人都沒有出言詢問,多年培養起的兄弟間的默契,該說的,不需問;不該說的,不必問。
三人來到了早晨舉行開幕式的小廣場,找了一片樹蔭坐下。
林熹變戲法式地掏出一盒紅塔山來,給曹宏燁、李澤各散了一支。重生以後,林熹有戒菸的想法,但今天的情況特殊,不考慮這些。
林、曹、李三人從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玩了,知根知底,初三開始,他們就偷各自老爸的煙出來抽了,幾年下來,雖說沒什麼煙癮,但也差不離了。
曹宏燁老練地吸了一口煙,看着李澤說道:“你小子怎麼回事,有目標了怎麼也不言語一聲,還我們倆還保密呀?”
林熹在一邊靜靜地看着,沒有開口,剛纔吃飯的時候,藉着洗手的機會,他悄悄和曹宏燁說了一聲,現在對方正按照他的意思對李澤進行循循善誘呢!
“沒那回事,今天的狀況你們也看到了,我最多隻能算是單相思,現在恐怕連這樣的資格都沒有了。”李澤一臉鬱悶地說道。
說完這話以後,李澤猛吸了一口煙,只見紅塔山上那並不顯眼的紅點迅速往後竄去。
林熹在這之前也料到李澤會有如此說辭,但卻沒有想到破解之法,現在聽到這話以後,他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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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宏燁本就不擅長做思想工作,現在又被李澤直接拿話堵死了,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開口,無奈之下,只得像林熹投來了求助的目光。
林熹見此情況,衝着李澤說道:“李澤,我知道今天我和宏燁說的話,你未必都能聽得進去,但我們還要說,因爲我們是兄弟。”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林熹有意加重了語氣,希望以此喚起李澤的共鳴。
“林熹你說,我聽着呢!”許久以後,李澤才吐出了寥寥數字。
林熹看了李澤一眼,沉聲說道:“在我們這一生當中會遇到許多的人和事,有些人,有些事註定將會在我們的生命中留下深深的印痕,而另一些人和事,只是匆匆過客,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不要太過執着。”
“黃搏舉,泯中三霸中的老大,老爸是泯州的一把手市長,我說的沒錯吧?”李澤突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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