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雙鞋多少錢？”皮鞋提在手裡挺沉的，用的面料也不知道是什麼皮子的摸上去很是舒服，尤其是這個厚度一看就是冬天穿的，明天就能穿出去晃悠一圈。
“一......一百多。”楊東旭差點沒把1千多的價格吐出來。
這一雙皮鞋那可是真皮，不是什麼人造革，又或者便宜的狗皮，牛皮什麼的。而是上好的鹿皮，整雙鞋子看上去就很高大上，更重要的全手工製作，要不是玄爺認識稀奇古怪的人不少，兩千塊錢這樣老手藝做出來的鞋子都沒處買去。
“敗家子。”楊媽瞪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伸手把楊爸手裡的鞋子奪了過來：“等過年了再穿，現在穿出去糟踐東西。”
原本還想明天穿出，等旁人問鞋子多少錢，他輕飄的吐出一百多這個數字嘚瑟一下呢。現在鞋子被搶楊爸變得有點苦瓜臉。
不過昨天剛下過雨，集上雖然是泊油路，但其他地方十分泥濘。這麼好的鞋子下雨天穿出去的確糟踐了，等晴天再穿出去給人家看看。
東西收拾好楊媽開始去做飯，雖然今天氣的不輕。不過兒子那是必須要疼的，疼兒子最直接的做法，那自然是大魚大肉準備一頓大餐。
雖然被楊家宴把嘴巴養的很叼，可楊東旭依然感覺自己老媽做的飯不比那些大廚差，吃的那叫一個開心。
楊東旭回來的前一天下了不小的雨，回來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飄了雪花。起了個一大早跟着父母一起帶着東西先把村裡的老人走了一遍。
海產和堅果什麼的每家都分一點，等把東西送完田地裡已經開始白茫茫的一片。今天逢集哪怕是下着雪也擋不住農村人辦年貨的熱情。
以前過年割二斤肉已經算是一個肥年了，這兩年除了豬肉，其他年貨也很暢銷。尤其是蔬菜，無論是誰啃了一個冬天的大白菜青蘿蔔的，看到韭菜、芹菜、甚至黃瓜這樣時令蔬菜的時候都忍不住購買的慾望。
於是剛過九點多點，楊東旭級家的小賣部就被人羣包圍了。賣蔬菜這是小姥爺想的注意，之前楊東旭家小賣鋪主要賣的是一些日用品、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什麼的。
農村人誰家田間地頭沒個菜地啊，所以蔬菜在農村的集市上沒啥市場。但大棚種植出來的反季節蔬菜，顯然不在這個行列之內。
整整一四輪幾千近的蔬菜，還沒到中午呢就已經賣掉一大半了。尤其是一捆捆的芹菜，一家弄一捆就二三十斤，隨便十幾個人購買三四百斤就這麼出去了，大冬天的就算是沒冰箱也不怕菜壞了。
“朝南叔我北叔怎麼沒來趕集啊，芹菜？芹菜今天沒有了，下一集，下一集你過來我提前給你留着，您要不來點黃瓜，番茄也不錯......”楊東旭手裡一邊記着賬，一邊和來買菜的人打着招呼。
帶着雷鋒帽，穿着軍大衣，腳上踩着楊媽做的棉鞋，要不是皮膚白了一點，任誰一看這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村娃絲毫沒有摻假的。
快到中午的時候慢慢罷集人流開始一點點少了起來，楊東旭這才抽空跑到後面喝口茶。年底趕集的人太多了，堵在這裡買菜的人更多，老爸老媽負責給人拿菜稱重量，他這邊不但要結賬，還要看着人別拎着菜跑了。
農村人樸實不假，但農村婦女也潑辣喜歡佔小便宜，一捆菜好幾塊錢呢，要是不看着點真的有人拎着菜就走不給錢的，所以一個上午他連上廁所的功夫都沒有。
也趕巧了昨天帶回來的東西給爺爺奶奶和小叔家業送了不少，於是小叔一大早就帶着小嬸抱着孩子回孃家了，爺爺奶奶幫小叔家看攤位沒辦法過來，姐姐和妹妹要看着其他攤位，因此一上午下來楊東旭那個累啊。
“賣了多少錢？”楊爸滋溜吸溜一口小酒，然後往嘴裡扒拉着麪條，還能抽空咬一口蒜瓣。
罷集沒什麼人了，小叔那邊攤位爺爺奶奶給關了。他們家門口這邊因爲趕集的人回去楊家集有蔬菜賣的消息傳了出去，又有不少人過來，於是楊東旭爺爺奶奶現在那邊忙着。楊東旭和楊爸抽空墊吧點，然後再出去忙。
“有一千兩百多吧，要是賣完了應該有個一千三四的樣子。”楊東旭伸頭看了一眼外面，大約剩下五分之一的菜想了一下剛纔大致算的賬開口說道。
“這麼多？”楊爸愣了一下。
“進這些菜本錢多少啊？”
“九百多。”楊爸說了一句，隨後狠狠的滋溜一聲小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外面小聲的說道：“也就說這麼多菜賣完咱們能賺四五百塊錢？”
“是不少。”楊東旭點了點頭。
雖然在外面投資什麼的動不動都是幾千萬，幾個億的。但在農村賣菜一天能賺四五百塊錢，別說是現在，就是放到以後這個收入都不低。現在農村人一年到頭的收入好的能過一千，不好的也就幾百塊錢。
現在的大豬才兩塊多錢一斤，這個時候人餵豬都是實打實的紅薯、粉碎的秸稈什麼的，沒有用飼料的。一頭大豬差不多喂七八個月纔出欄，兩百斤那就是絕對的大豬了，也就四五百塊錢而已，由此可見農村人收入的標準如何。
“快點吃，一會兒出去把那些菜都從車裡卸下來，咱們帶上你小姥爺再去一趟城裡。”楊爸酒也不喝了，催促着楊東旭快點吃飯。
一下子賺了這麼多錢，激動的同時，楊爸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繼續進菜，趁着這個機會多賺點。
“明天又不逢集。”楊東旭咬了一口饅頭含糊不清的說道。
楊家集只是一個小集市，隔一天才逢一次集，基本上也就是逢集的時候人才能多一點，其他時間沒什麼人。
“這邊不逢集咱們不會拉到其他集市上去賣？”楊爸哼一聲，雖然喝了有二兩酒，但腦袋一點都不懵很清醒。
“那一會兒帶上塑料布，到城裡批發市場那邊進了菜，直接拉到小姥爺家去吧。”楊東旭點了點頭。
楊家集逢集的時間，是和冉廟，五里這樣鄉鎮逢集時間錯開的，不然一個小集肯定沒能力和大集競爭，不錯開會被擠兌的。所以他家這邊不逢集，正好是小姥爺那邊冉廟逢集的時間。
“行快點吃。”楊爸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楊家村到冉廟可沒有直通的泊油路，下這麼大的雪走土路幾千斤的菜陷在哪裡就玩完了，從城裡進了菜直接去冉廟能節省不少的事兒。
“下午批發市場那邊有菜嗎？”楊東旭呼啦着麪條開口問道。
“這個......”心裡小激動的楊爸不禁愣了一下，“菜應該有，不過大部分估計都是剩下的不新鮮了。”
昨天去批發市場那邊的時候算是趕巧了，正好一個大貨車路上遇到點情況晚點到的，讓他趕上拉了一車新鮮的菜回來。
想要拉好菜下午去肯定不行，你要凌晨起來，四五點，甚至兩三點的時候就在批發市場那邊等着，然後稱菜裝菜的一通忙活，再加上回來的時間，差不多剛好趕上逢集的早市。
“要不明天提早再去吧？”楊東旭說道。
“只能這樣了。”楊爸有點失望的點了點頭，好多錢啊，只能看到沒辦法賺到還要等到明天，估計今天他睡不到好覺了。
吃完飯又忙活了一會兒，最後還剩了點菜底子，楊媽挑揀一些好的出來鄰居什麼的送了一點，自家也留了一點，其他的大鍋裡一煮拌了豬食，也算給家裡的兩頭豬改善改善伙食了。
“旭子，旭子快點出來，你小叔和別人打架了。”終於忙活了完了，大冷天的楊東旭也不想出去，剛想在被窩裡縮會兒等着吃晚飯，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
鞋子都沒來得及提上，楊東旭就跑下了樓：“什麼和人打起來？”
“小東莊，你小叔和小東莊的人打起來了，大爹（楊爸）他們都帶人過去了。”大亮急忙開口說道。
小東莊在楊家村的東邊，村子不大有個二三十戶人家距離楊家村二三裡地的樣子也不遠。
“怎麼打起來的？”楊東旭喊了一聲在上面看電視的小妹看着門兒，跟着擡腳把鞋子提上一邊走一邊向大亮問道。
“我也不知道，小五說小叔被人打了，讓我回來喊人，他門在那邊幫忙呢。”大亮一時間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楊東旭去燕京之後，小五就成了村子裡的孩子王，下河抓魚上樹掏鳥窩的，沒少帶着一羣小屁孩瘋。
這不大冬天還下着雪呢，一羣十五六的孩子不在家裡好好待着，楊家村似乎也放不下他們，這邊剛吃完午飯沒多久，就浪蕩到小東中那邊去了，原本他們想要喊上楊東旭這個曾經的老大一起的，結果看楊東旭在忙就沒喊。
一羣半大的小子溜達着正在看田地裡狗發情打秧子，準備等他們黏在一起再上去搗亂的時候，看到走孃家回來的楊東旭小叔一家和小東莊的人起了衝突。小五帶着一羣人趕緊跑過去幫忙，讓‘二把手’大亮跑快點回來喊人。
這邊剛出村莊，楊東旭就看到不遠處一羣人再往小東莊跑，呼呼啦啦幾十號人。楊東旭這邊也擔心自己小叔別在小東莊吃虧，於是招呼大亮一聲快速奔跑起來。
原本跑回來就氣喘吁吁的大亮在後面大喊等等他，咬着牙拼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