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這樣嗎?李莫鳶心裡不屑,可是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接着點點頭。
梅氏臉色有些愧色,宛若是想起了什麼:“說來這麼晚告訴你要出發的事情,也是我記性不好,前些日子你婆母就告訴我了,可是你卻陪着翼楓去了鋪子,待你回來我還沒有機會,所以……”
“現在告訴也不遲,母親不必這麼難爲,人嘛,年歲大了,忘了什麼都是常事,再說我現在去準備也不遲。”李莫鳶淺淺的笑着,恭敬的讓梅氏在這裡稍後,自己去準備一下便回來。
一轉身間,李莫鳶臉上的笑霎時間消失不見,她感覺後背有些冷颼颼的,不過卻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走。
萍兒不如她那麼沉得住氣,和李莫鳶走進屋子的那一刻,最終還是回頭看了一下,但是卻只是看到了梅氏的笑容,和李玉寧嘲諷不甘的表情,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郡主,您最好是和夫人去請示,還是不要去了好,你難道沒有覺得,剛纔很不對勁嗎?”萍兒表情擔憂,其實她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事實上,她的擔憂也正是李莫鳶此刻所擔憂的。
李莫鳶焉能不知道,孟氏叫她去陪着安貴妃去汴州沒有安什麼好心!
先是梅氏留在南家不走,接着就是小生玉樓失蹤再到被發現死在井裡……
這一一想來,感覺出了諸多蹊蹺,明明表面上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卻像是一個在被陽光照射的蜘蛛網,仔細的琢磨,就發現絲絲牽連,只是李莫鳶卻沒有找出,其中至關重要的點。
該不會是自己那天去看賬本,讓南翼楓發現了什麼,弄得打草驚蛇了吧?
李莫鳶一邊想着,一邊換了一件藍色的衣裙,這是前些日子,孟氏差人選了面料子給她做的,爲此還讓陌芊芊好一番嫉妒。
穿上了以後,李莫鳶才第一次的看出這個衣裳料子的奇特,素雅的水色衣裙,上面的花紋即便瞧着不是很繁複,但是卻煞是好看,一顆顆珠子紋成了好看的珠繡,將那花紋編制得活靈活現,到是可已看出真的是出自精工之手。
“這件衣裳可真好看,可是夫人送您的那件?”嫣兒進門來,正瞧見這件衣裳,情不自禁的震驚起來,簡直是太適合李莫鳶了,說不出的散發着一種淡雅而又妖嬈的美,讓她身爲一個女人,都情不自禁的着迷。
李莫鳶聽到之後,卻不像別的女子那樣聽到別人誇獎就高興,而是皺緊了每天,略有些不屑的說道:“孟氏這麼做,討好我這個身爲兒媳婦的,怕是有什麼目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郡主,您怕是多心了吧?”
“你懂得什麼呢?現在南家表面看上去,一片平靜,實際上是暗潮涌動,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這麼討好我,無非是我有郡主這個身份得太后的寵愛,除此以外那是覺得陌芊芊無用了,所以臨時想要巴結人罷了。”李莫鳶已經看透了孟氏的心思。
只是李莫鳶嘴上這麼說,心裡實際上還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不過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等事情一步步發展下去,不就可以摸透了整個事情的脈絡了?怕是到時候就算是她不想知道,那些人也會主動的揭開事情的真相給她看,那她還犯得着那麼費力去的去查嗎,只需讓他們主動送上門來就可以!
這不,孟氏和南翼楓已經坐不住了,不然會弄出什麼叫她陪着安貴妃省親的事情來?
“莫鳶,這麼久了,你可收拾妥當了?聽說外面貴妃的馬車已經到了,你在快一點……”梅氏從門口催促着,沒等把剩下的話說出來,就看到門開了,李莫鳶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看到李莫鳶穿的那樣漂亮得體,李玉寧在驚訝過後,心頭縈繞起了嫉妒之心。
梅氏拉了一下表情難堪的李玉寧,示意她不要把心中所想表現在臉上,接着和藹的看向了李莫鳶:“外面說我們李家除了香火鼎盛,還道子女個個不凡,除了你那哥哥爲國殺敵,還有這一門雙姝,個個絕色,當真是說的不錯,只是我覺得,莫鳶可比玉寧出息多了!”
“孃親過獎了,莫鳶再好,最多不過是個庶女,我看還是孃親你那嫡親的女兒更出衆纔是。”李莫鳶反駁回去,接着便先移步走了,不在理會那心懷鬼胎的母女二人。
李玉寧埋怨似的看了梅氏一眼,嘴上不客氣的道:“娘,我就說嘛!你不要給李莫鳶好臉色,這下好了,被她潑冷水了,你心裡可是舒服了?”
“你這個不懂事的,就知道胡說,你以爲我討好她是爲了什麼?”梅氏見李莫鳶已經走遠了,這纔敢回答李玉寧的話,陰狠的眼睛裡,滿是算計,顯然是比李玉寧心眼多得多:“她現在身份不比從前,我教過你多少回,說話注意着些,多和李莫鳶學學,你偏偏不聽,真不知道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
“難道我給你丟臉了不成?”李玉寧哪能理解梅氏的心情,賭氣的回道,被她瞪了一眼以後,就將一腔憤怒憋了回去,默默不語的跟在梅氏後面。
梅氏唉聲嘆息着,沒有再說她這個不懂事的女兒什麼,倒是走了幾步遠以後,側頭過來對她叮囑的說道:“記住,這次汴州之行,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到!”
“你是說,我和慶王爺之事?”李玉寧反問,得到了肯定的眼神,撇了撇嘴,她這才明白了,梅氏叫她穿成這樣花枝招展的模樣是爲了什麼,原來還是爲了那件事情:“女兒喜歡的是七皇子,纔不是一介武夫的慶王爺呢!”
“你!”梅氏猛的停下步子,盯着李玉寧不知道說什麼好:“七皇子,七皇子!你滿心眼裡就是七皇子!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七皇子根本沒有繼承儲君的福分?要知道,現在可是安貴妃當道,也只有慶王爺最有可能繼位!”
李玉寧搖頭,她一向是被孟氏和李仕榮寵壞了,根本都不怕梅氏:“娘,就算慶王爺繼位又能怎樣?難道你就讓女兒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嗎?這些年你和何氏的事情……”
“給我住嘴,何氏怎麼能和我相提並論?我是正妻,她是妾,這就是永遠的區別,她的女兒李莫鳶再好,永遠也只是庶女,而你嫁給慶王爺,難道爲娘會讓你去當妾嗎?”
“那我也不要,我只要嫁給七皇子!”李玉寧已經是打定主意了,所以不贊同母親的觀點,一轉身,她要往回走。
梅氏追了過去,將她攔住:“你要做什麼去?”
“我要回去,汴州之行,娘你就一個人去吧,我纔不要接近什麼慶王爺呢,我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你務必得去,否則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就算你不能嫁給慶王爺,你也甭想着七皇子!”要知道儲君繼位,一向是會先除去與他敵對過的手足,只怕是陌雲清現在是七皇子,等陌雲廊登基以後,就會是階下囚了。
李玉寧看着生氣的沒事,有一千萬個不願意,也只能硬着頭跟着去。
一直在前面走的李莫鳶不時的停下步子,見沒事母女來回拉拉扯扯的,不知道說些什麼,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其實即便她沒有過去,事情的大概她猜也猜得出來了。
“郡主,梅氏她們又在嘀咕什麼?”萍兒又憂慮起來,滿目的擔憂。
李莫鳶不在意:“能說什麼?無非是看着長姐留在家裡礙眼了,所以想要藉此出去巴結上一個好夫婿。”
“就玉寧小姐那副模樣,俊俏是俊俏,但是飛揚跋扈的,有誰家的公子哥能喜歡她,再者說,這次出去不是陪着慶王爺省親麼,除了慶王爺,哪有什麼公子哥隨行啊?”嫣兒心思粗,不如萍兒心細,所以不由得疑惑的開口問道。
萍兒想了想,靈光一閃,在李莫鳶的笑意中明白了:“難道梅氏是想要將玉寧小姐嫁給慶王爺?”
“沒錯,不然怎麼讓李玉寧打扮的那麼精緻,不過她這個注意怕是打錯了,就算慶王爺有心,有一個人還不願意呢,不然慶王爺那幾個曾經過門了的王妃也不會去了。”李莫鳶如是說着,不過她眼睛裡閃出了亮光來,她倒是想要知道,要是李玉寧嫁入了王府,坐在深宮的安貴妃可還會有心思繼續算計人。
就在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門口,但見安貴妃從馬車上下來,身穿着的不再是華麗的宮裝,但是那股子奢華的氣息絲毫未見,整個人穿着都是十分講究,襯托着那日漸衰老的臉龐,到也顯得有些嬌美動人。
慶王爺穿着一身便裝,黑色的蟒紋袍子穿在身上,頭髮上束着金冠,有些張揚,堅毅的臉龐顯得霸道,散發着野性的美感,此刻一雙深邃的眸子已經看到了李莫鳶的到來,正望着她,一臉的笑容,讓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但願這次出行能安然無恙,她怎麼從裡面嗅到了一股子陰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