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石生、雷起龍俱來行禮見面。**
紫玲見二人俱是仙根仙骨,天府金童一般。尤其是石生,看似年幼,道法已然不俗。自己尚未與這幾位同門見過,乃由司徒平互相介紹,彼此談笑甚歡。
林淵又叮囑了幾句,四人這才離了廬山妙泉洞,直往遼海而去。
石生劍光遁法兼習極樂真人與五臺派兩家之長,與紫玲千里戶庭囊中縮影相較,亦不遑多讓,便由司徒平架起彌塵幡,帶着雷起龍,一道前行。
自廬山往遼東,尚未入齊魯境內,見前方已是山海相連,雲水茫茫,正是峻峰深澗,奇巖坦坡,山光水色,獨具神姿。
原來已是到了海州雲臺山左近,司徒平忽然心有所感,往下一看,正見山谷中喊殺聲隱隱傳來、不絕於耳。忙止住衆人,隱蔽身形,一同近前觀瞧究竟。
石生眼尖,看山谷中原是一場混戰,七八個人圍住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兩下各不相讓。內中被困之人雖是人單勢孤,可一把飛劍,寒光逼人,又好似有法寶護身,對頭的飛劍即便臨身也無可奈何。可惜對頭人多勢衆、互相奧援,一時間兩邊僵持不下。
司徒平、石生再一看俱識得此人,心中大喜,對紫玲道:“快去與我援手救人,被困的乃是尉遲元師兄!”
四人自空中飛遁而下,各展飛劍、法寶,將圍困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司徒平救人心切,又仗着枯竹老人新賜的闢魔鎧甲護身,絲毫不懼劍光,一個照面,便將一人左臂砍下。
圍困這幫人等方纔警覺。來者看似一羣幼童稚女,居然俱是身手不俗。
內裡一個貌似領頭的開口罵道:“哪裡來的娃娃,不知道我西川八魔主的威名嗎?”
被困的尉遲元一看是司徒平、石生等人。喜不自禁,也忙道:“師弟何處來?不見多年。好不想念!”
原來當年五臺突圍後,尉遲元與司徒平一同往外別走,準備去廬山投靠林淵。司徒平路遇大方真人乙休,被其接引,去了岷山潛修。
尉遲元按着掌教真人指示,依舊去廬山尋找林淵,結果路中遇着一個昔年的對頭,趁其不備暗下毒手。幾乎將他制住。
好在路遇一人經過,正是麻冠道人司太虛。
當日五臺被困,他原本也去助力解圍,哪知被峨眉派的屠龍師太堵住山門,急切間不得脫身。好不容易施法騙過,往五臺趕去,已然不及,大局已定,掌教真人趙坤元被兩儀微塵陣困住。
司太虛無法,憑其道行。難以迴天,索性先回嶗山洞府,再從長計議。可巧路遇尉遲元遭難。忙現身解救,將那對頭趕走。
問明尉遲元打算,司太虛勸道:“賢侄若是不棄,不如隨我先回嶗山暫時安歇。一來你有傷在身,不宜長途勞頓,二來,峨眉萬一趕盡殺絕,廬山也非安全之地。
不如去我嶗山,行法掩藏你的氣息。將養些時日,再作打算!”
尉遲元一想。也是有理,便隨着司太虛迴轉嶗山。
司太虛已是截教盟下長老。唯一的門人幹神蛛,因爲元江取寶,對五臺派也是忠心耿耿,對尉遲元自然照顧有加,彼此成了至交好友。
等到尉遲元傷愈,四處打探,得知掌教真人依舊被困微塵陣中,廬山那裡又沒有什麼消息。轉念一想不如便在嶗山修行功法,以待時機。
這一晃便是十年,最近忽聽幹神蛛傳來消息,說是五臺掌教真人破陣出山,還輔佐南明、大破韃虜,中興五臺自然不在話下。想要即刻前去參拜祖師與恩師蕉衫道人,偏巧自己修習的功法正在緊要關頭,不容分心。
司太虛師徒又勸他,等功法有成,再去報效師門,猶未晚也。
這才暫時安心下來,依舊潛修不提。等到功成出關,司太虛師徒偏偏又外出採藥煉丹未歸。
尉遲元心急難耐,只得留下書簡,略表歉意,架起遁光便往金陵府而去。
剛出山東,到了江蘇界內,見雲臺山中妖氣瀰漫,哭號之聲不絕。
他俠義心腸,不忍坐視,忙悄悄潛伏,打探動靜。
原來是川西八魔,藉着中原戰亂,用邪法妖術,蒐集生魂,祭練幾件厲害的魔寶。
遇着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尉遲元怎能袖手?又自度功法大進,便是不勝,脫身也是容易,況且還有當日分別時,司徒平讓與自己的太乙五煙羅防身。
當即上前喝止,被八魔圍住,兩下鬥在一起。尉遲元雖功行大進,奈何對方人多,一時間難分高下。
恰在此時,被司徒平、石生等人撞見,仿若虎入羣羊一般,殺了八魔一個措手不及,三魔錢青選還被司徒平砍斷一臂。
八魔本對上尉遲元一人,便已吃力,忽然間又見對頭來了許多幫手,越發心虛,大魔黃驕硬着頭皮道:“你等幾個小賊,還不通名,我川西八魔不殺無名之輩!”
石生年紀雖小,最是愛護同門,見尉遲元被八魔圍攻,早就怒火上撞,罵道:“不知死活的妖道,我等乃是五臺派趙真人門人,先前教訓你的是我師兄、霹靂手尉遲元。
你若是仗着人多,便是打錯了算盤,以你等這些毫末伎倆,哪是我師兄的對手,便是小爺我一人便可將你等統統絞殺。今日撞見,便是你等死期!”
八魔一聽,心中暗驚。如今五臺派的名頭不可謂不響,能與峨眉、佛門周旋抗衡,乃至隱隱壓過一頭,已叫人咋舌了,況且這五臺派昔日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旁門,混元祖師也不是什麼頂尖好手,如今居然成了玄門巨擘,令人刮目相看。
大魔黃驕權衡場內形勢,毫無獲勝把握,乃改易顏色。笑道:“原來是混元祖師駕前高足,如此說來豈不是誤會一場?
我兄弟八人的恩師、神手比丘,與貴派的萬妙仙姑許前輩乃是摯友。大水衝了龍王廟。原本俱是一家人!”
諸人中尉遲元最爲年長,入門最早。知道些舊日裡許飛孃的一些行跡,看來八魔所言非虛,不由躊躇。
司徒平在趙坤元、許飛娘身邊受教最久,先前在赤尾嶼也聽許飛娘道及陰素棠求援之事,忙喝止道:
“小魔頭休要胡亂攀扯,你那魔師原本是天山派寒瓊仙子廣明師太的弟子,也算是名門正道,我許師祖與之來往應酬自然也是有的。
後來魏楓娘叛師棄道。修習魔功、自甘墮落。我許師祖在內的一幫昔日朋友故交,早就與她恩斷義絕。
前些時日,居然還與崑崙派的陰素棠、赤城子二位前輩齟齬,他二位纔是我許師祖好友呢!許師祖因爲瑣事繁忙,沒有空閒,等她老人家得空,便要給陰、赤二位前輩討個公道去!”
八魔見司徒平毫不上當,已然撕破面皮,沒奈何,只得撂下幾句狠話道:
“五臺小賊休要猖狂。原本看在師門情分上,還可饒爾等性命。既然不知好歹,不給你等顏色看看。難免不知天高地厚!”
當即作勢欲撲,各取邪寶、飛劍準備動手,暗中各用密語相商,約定一齊先退,回去稟告魔師,再作計較。
石生膽子最大,早就不耐煩對面幾人囉嗦半天,也不管他裝模作樣,將極樂真人爲他重新煉製的子母三才降魔針。擡手放出。
只見數道寒光,各取八魔要害。駭得八魔借勢往後急退,各用劍光、法寶護住周身。
唯獨先前三魔錢青選。被司徒平所傷,尚未恢復,運轉飛劍大爲阻滯,又被石生降魔針打中左腿,痛不欲生。見其餘同門各自逃命,哪裡還顧及什麼情分,無奈之下,只得將左腿砍下,用天魔化血解體遁法逃命而去。
石生還待要追,司徒平止住道:“這幫羣魔小丑,自有滅頂之時,何必急於一時。如今最緊要的是去往遼海鐵刀峽,取寶而還,回覆祖師之命!”
石生這才作罷。
西川八魔匆忙逃生,自去青螺峪魔宮對魏楓娘哭訴,將五臺派如何仗勢壓人,添油加醋蠱惑一番,還說陰素棠、赤城子二人已去五臺搬請救兵要來報仇。
神手比丘魏楓娘也是大怒,心道,好你個萬妙仙姑許飛娘,既然不顧昔日情面,與我爲難,便也不要怨我了,如今自己習練天書有成,又攀上百蠻山綠袍老祖,便是你五臺道法通天,又能將我如何?
當即留了心眼,時刻想着如何謀害五臺門人。等與綠袍老祖會面時,又煽風點火,痛陳五臺之囂張氣焰,哭訴委屈。
綠袍老魔新近得了這麼個尤物,萬般寵愛,自然大包大攬,誇下海口,要替魏楓娘出頭。
這才惹下日後青螺峪一段降魔後事,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尉遲元與司徒平、石生諸人見面,彼此通名介紹,俱是五臺弟子、同門至好,自然笑逐顏開。
司徒平又道:“尉遲師兄若是尋訪蕉衫師叔,便去五臺望海峰就是,若是拜見掌教祖師,怕是去金陵也是難逢其面。先前在赤尾嶼助寶相前輩渡劫後,他老人家便與許師祖往東海探尋海島,準備另闢洞府,如今不知其所在。
愚弟之見,不若請師兄與我等一同往鐵刀峽,一起完了祖師之命,再作計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