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就你嘴貧!”
秦仲易顯然十分高興,輕輕的拍了拍秦可卿的小腦袋,笑了起來。
秦家家大業大,秦仲易有着四個兒子,三個女兒,而這個秦可卿,便是最小的兒子所生的最小的女兒,從小便與秦仲易十分投脾氣,所以,整個秦家上上下下孫子輩的小輩們,男男女女有着將近二十個人,唯有這位秦可卿最討秦仲易的喜歡。
“嘻嘻,爺爺,這麼晚了,您喚卿兒來,是不是有什麼家傳的寶貝要偷偷的傳給卿兒啊,嘻嘻嘻嘻……”
“咳咳咳咳……”
秦仲易被秦可卿的話差一點點就嚥了一下,一口唾沫嗆了,連聲乾咳起來。
“哎爺爺爺爺,小心點兒呀,你可嚇死卿兒了!”
秦可卿一邊幫着秦仲易老爺子輕輕的捶着背,一邊面色擔憂的對爺爺說道。
“咳咳……怎麼,小付把我的病情,都和你們說了?”
秦仲易笑了笑,握住秦可卿的小手,示意自己沒事,便輕輕的坐到了那張楠木躺椅之上。
“也沒有,是付醫生對爸爸媽媽和大伯大姑他們說的,我無意中聽到的,爺爺……我不相信他,您一定會沒事的,您還答應看到我的小女兒出來喊您太爺爺呢!”
秦可卿說到這裡,依偎在秦仲易的身邊,眼圈竟是泛起紅來。
“哈哈哈哈哈……從小到大,爺爺最疼你,而你,也最疼爺爺。小丫頭一個,才二十的年紀,就想着生出個小女兒來,你這不是要活活的把爺爺氣死嗎?”
秦仲易此時哪裡還像個幾十年前,跺跺腳都會上許多人爲之顫抖的大人物的樣子?
完完全全的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平平凡凡,頤養天年的老人家一般。
“嘻嘻,爺爺,我們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今天叫卿兒來,是不是想聽卿兒爲爺爺唱首歌啊?”
秦可卿笑着問秦仲易道。
“先不急聽歌,爺爺就想讓你來聊聊天,哦,小丫頭,你先唱首歌吧,然後我們再聊也一樣。快讓爺爺聽聽,我們的小百靈鳥,最近又學了什麼新歌?”
秦仲易笑着愛撫的摸了摸秦可卿的頭。
“爺爺,娛樂圈的事情,您可能不太感興趣。最近,卿兒學了一首愛情歌曲,是剛剛火爆起來的小天后杜南青唱的,歌名叫《因爲愛情》,非常非常的好聽,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我真想結識一下那位寫這首歌的人呢!”
秦可卿站起身來,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唱。
“哦?”
秦仲易來了興趣。
“《因爲愛情》……這個歌名好熟悉,呵呵,我知道,她不僅唱了這一首,還有另外的……五首好像是,最新的一首,是一款網絡遊戲裡的主題曲吧?”
沒有想到自己的爺爺竟然也對當下時髦的歌曲和遊戲這些瞭如指掌,秦可卿倒是不急着唱了,反倒是重新蹲了下來,拉着秦仲易的手,聽着他說話。
“哈哈哈,你以爲爺爺是個老古董老學究,不能接受新興的事物嗎?恩,那首歌我也聽過,是不錯,但就是不知道,我們的卿兒,有沒有那位杜南青杜小姐唱的好,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秦仲易笑着看着秦可卿,問她道。
“哪裡能有人家原唱唱的好聽嘛,嘻嘻,不過呢,也是半斤八兩吧,嘻嘻嘻嘻,好吧,爺爺,說真的,我唱的不好,您老人家可不要發笑啊!”
秦可卿衝爺爺秦仲易甜甜的一笑,便復又站起身來,隨手拿起一本字貼來,捲成話筒狀,話到嘴邊,開起唱來。
“……
因爲愛情,不會輕易悲傷。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
因爲愛情,簡單的生長,
依然隨時可以爲你瘋狂。
因爲愛情,怎麼會有滄桑,
所以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
因爲愛情,在那個地方,
依然還有人在那裡遊蕩,人來人往——”
……
一曲唱罷,秦可卿是極爲投入,唱的神情都有些變了,像極了對愛情有着極深的感悟的熱戀中的男女一般。
“啪啪啪啪……”
秦仲易一邊點頭,一邊拍着手。
“小丫頭也是時候找朋友嘍,哈哈哈哈……這首歌唱出來,你內心深處渴望尋求一份真摯的感情的想法,已然躍然紙上了哦!哈哈哈哈……”
秦仲易哈哈大笑,對秦可卿說道。
“爺爺!”
秦可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微微撅起小嘴,嗔怒道。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小丫頭了,哦,對了,唱的不錯,真的不錯,那你說說,除了唱歌,還有哪些事情,是讓你感到愉快的?”
秦仲易的問題問的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但秦可卿顯然是非常習慣,便微微皺了皺眉頭,旋即舒展開來,一邊輕輕的爲秦仲易捶着腿,一邊回答着。
“那是四月的第一個週末,一晚上的功夫,院子裡的西府海棠忽然開了。只用了一天的陽光,深紅的花骨朵就全部撐開成淺粉的花。只在上午六點到八點之間,深紅的花骨朵和淺粉的花夾雜在樹上。這樣的景色,是讓人很愉快的。”
說完這段話,秦可卿笑着向爺爺秦仲易望了望,發現後者的目光裡有着些許讚美的意味,便又接着說道:“哦哦,還有,暑假裡,去了趟韓國,看到了不少長腿的‘歐巴’,頭髮黑黑的,皮膚折白的,戴着墨鏡,看到他們,也是讓我覺得愉快的。”
秦可卿說完,大膽的問秦仲易道:“那麼爺爺,您說,哪些是讓您覺得愉快的事兒?”
秦仲易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讓人覺得愉快的事兒,我覺得,便是以前,早上五六點鐘的鳥叫,衚衕裡的抽水馬桶聲音,深夜裡,鬱悶的人藉着酒勁兒向湖心喊平常說不出來的話。”
頓了一頓,秦仲易又說道:“聞見槐樹花和香椿花,慢慢燒了很久的墨魚燒肉,初夏夜雨之後的土腥子味兒……生命中,眼、耳、鼻、舌、身、意,都有讓人愉快的事兒,你說,不是嗎?”
“嘻嘻,每次爺爺說的話,都像是深山裡的老和尚在打機鋒一般,禪機無限呢,爺爺,今天爲什麼要和卿兒說這個?”
秦可卿點了點頭,便又嘻嘻的笑了起來。
“嗯……爺爺想讓你轉學到京南,去結識一個,能讓你的生活一直愉快下去的有趣人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秦仲易終於還是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
“一個讓我的生活一直愉快下去的有趣人兒?爺爺,您做的事情,一定有您的理由,卿兒無條件相信,可是,卿兒能不能問一下,是什麼樣的人?男人還是女人?多大了?我去結識他或她,又有什麼最終的目的呢?”
秦仲易在秦家說一不二,他所做的決定,沒有人敢反駁,但是,雖然秦可卿也萬分的相信自己的爺爺,可是,也就只有她,敢直接當面說出自己的疑惑了。
“哈哈哈哈,小丫頭,沒有任何的目的,哦,對了,你先前不是說,很想見見那個能寫出《因爲愛情》這首歌的人嗎?那就去吧,因爲,我要讓你結識的這個人,這個有趣的人,便是這首歌的作者。”
秦仲易笑着對秦可卿說道。
果然,這句話一出口,便是一針強心劑般,又像是絕對的殺手鐗,秦可卿頓時眼前一亮。
“爺爺,此話當真?”
秦可卿來了興趣,蹲下來,在秦仲易的耳邊問道。
“你的記憶之中,爺爺什麼時候騙過你呢?”
秦仲易一臉慈祥的模樣。
“這倒是,那……他是音樂學院的教授嗎?不會是您的同學戰友什麼的吧?要麼,就是您的學生?”
秦可卿打破砂鍋問到底。
“都不是,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秦仲易賣關子不說。
“那他多少歲數,是男是女你總該說吧?我猜,應該是位中年男子,飽經世俗的間愛情的滄桑,或是……受過愛情的傷害,反正,他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爺爺,你說我猜的對是不對?”
秦可卿開始在腦海裡勾勒着這位“被情所困的音樂家”的模樣。
“二十出頭,是個帥小夥,呵呵,怎麼樣,有興趣了嗎?”
秦仲易站起身來,直了直腰,回答秦可卿道。
“啊?!”
秦可卿半天沒說出話來。
如果爺爺說的是真的,那……
那真的不得了!
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孩,竟然能寫出如此美妙,且富有內涵深意的歌曲來,他的身上倒底是有着怎麼樣的故事啊?!
“怎麼樣,明天辦手續,後天到京南市,安排你正式入學,再安排你……一個系就算了吧,在校園裡來一場你們小年輕都喜歡的偶遇,呵呵呵呵,沒準,還能擦出愛的火花,那爺爺還就真的能在臨死前看到小重孫女的樣子嘍,哈哈哈哈……”
秦仲易開着這種玩笑,卻是非常的隨和,秦可卿這一回卻是一反常態的沒有卻與秦仲易瞎侃,反而是陷入了那種對那個未曾謀面的作曲家的一種幻想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