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城熱力公司出來後,李伉給林衛東打了個電話,向他簡單彙報了一下剛纔的情況,林衛東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讓李伉直接到市委去找他,
李伉驅車到了市委大院,上了市委大樓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時,只有林衛東一個人在辦公室,顯然是在專門等他,
“拉把椅子過來坐。”林衛東擡起頭,看到是李伉走了進來,威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向他擺擺手說道,
李伉從旁邊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林衛東辦公桌對面,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在武城熱力公司侯三兒和侯小苗簽字畫押後的筆錄和一盤磁帶,放到了林衛東面前,
“爸,事情已經完全搞清楚了,這件事情完全就是侯武城的三弟侯文斌和妹妹侯小苗搞出來的,原因很可笑,去年我和麗姐逛街的時候……”李伉向林衛東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和侯小苗結怨的過程,然後把筆錄向林衛東推了推說道:“這是記錄,上面有他們的簽字畫押,筆錄一共有兩份,這是其中一份兒,另一份被我叫過去的市公安局的同志拿走了。”
林衛東從面前拿過筆錄,粗略的翻了翻,放到桌上後拿起了電話撥了出去,
“東樑同志,是我,林衛東,你現在如果有時間的話過來一下。”林衛東說道,
“爸,侯三兒還提到武城集團和市裡某些領導之間存在權錢交易,但是這些交易基本上都是侯武城一人在操作,他也只是瞭解一些皮毛,所以我沒有記到筆錄上,不過這盤磁帶上有他的錄音,您看這件事情要不要我繼續調查下去,找到具體的證據。”李伉又問道,
林衛東用略帶讚許的目光看了李伉一眼,點點頭說道:“這些沒有具體證據的事情你沒有記錄下來做的不錯。”然後又問道:“小伉,你認爲我們應不應該繼續調查下去。”
“呵呵,爸您這是在考我呢。”李伉撓了撓頭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然後神情一整說道:“爸,如果您真的想聽我的想法,我可要直言不諱了,有些話說的不對了您別生氣。”
“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吧,就當是我們翁婿閒聊。”林衛東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
“我記得有句俗語叫做水至清則無魚,我認爲吏治之道也在於此,大道理我就不說了,我只想問您,就咱們商陽市各級黨委政府的大小官員來說,究竟有幾成能夠做到像您這樣兩袖清風,爲官清廉的。”李伉先表明了自己的觀點,然後向林衛東拋出了一個問題,
“呵呵,我想聽你的看法,你倒問起我問題來了,在你的心目中,我們政府的官員兩袖清風的難道成了少數,大部分都有問題不成。”林衛東呵呵笑了兩聲反問道,
“所謂無利不起早,爸,我說了您可能不愛聽,刨除道德因素外,您能做到兩袖清風,一方面是因爲老爺子站在您的身後,另一方面是因爲有三叔和您女婿我在您身後爲您提供強大的經濟後盾,但是在我們的政府,向您這樣既有後臺又有經濟後盾的官員有多少呢,用鳳毛麟角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大環境下,這些沒有後臺又沒有經濟後盾的官員要應酬,要進步,僅靠他們的工資的話,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這些東西我就不多說了,相信爸您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大環境如此,誰也改變不了。”李伉稍作停頓,觀察了一下林衛東的神情,發現他只是眉頭微皺,並沒有因爲他說的這些話而生氣,於是壯了壯膽子下了結論:“爸,我可不可以這樣說:大官大貪,小官小貪,無官不貪。”
“小伉,夠了。”林衛東最終還是沉不住氣,沉聲喝止了李伉,
“爸,您也不必生氣,剛纔我就說了,大環境如果不發生改變,那麼這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所以我覺得,只要官員們能夠兢兢業業,恪守本職,那麼即使經濟上有些問題,也是瑕不掩瑜,沒必要斤斤計較,如果非要較真的話,恐怕我們將會面臨無官可用的尷尬,但是又不能對幾乎已成普遍現象的貪污**熟視無睹,我們能做的就是對於其中的某些情節惡劣之人,必須用鐵血手段予以嚴懲,以達到殺一儆百的作用,所以我的觀點是這件事情必須繼續追查下去,侯武城和政府某些官員權錢交易的證據必須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至於掌握證據後怎樣處理,就要根據具體情況靈活運用了。”李伉沒有在給林衛東打斷的機會,而是一氣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小伉,這是咱們翁婿在一起談話,所以這些話你說我聽,也不會產生多大的影響,但是爸提醒你,這些話以後你給我把它爛到肚子裡,決不可再向第三人說了。”林衛東在李伉說完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嚴厲的說道,
“我明白這些話的嚴重性,今天也就給您說說,換了第二個人,我絕對不會這樣說的。”李伉笑笑說道,他能從林衛東看似嚴厲的神情話語間體會到他對自己的關心和愛護,他說的這些話在私下發牢騷的時候說說可以,但是這些話要是放到正式場合來說,那將會出大問題的,
“嗯,這個問題就到這吧,侯武城那邊的問題先停停,現在既然已經掌握了侯三兒和侯小苗的一些犯罪證據,就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一會兒趙局長來了後,你和他把情況說說,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也快期末考試了,你回去準備自己的考試吧,其他事情就交給警方處理好了。”林衛東見李伉這麼說,依照他對李伉一貫的瞭解,知道他不會不知輕重的到處亂說,也就放下心來,於是對接下來的事情做了安排,
“好的。”李伉點頭應是,
又和林衛東閒聊了兩句,趙東樑來了,林衛東向他叮囑了兩句,然後讓他帶着李伉離開了,
…………
侯武城在省城見到周部長後,向他彙報了一些事情,然後得到了一些承諾,然後他就離開了省城,三個小時後,他坐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因爲心裡還在掛念他叮囑侯三兒的事情,侯武城拿起面前的電話撥通了侯三兒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弟妹蔣麗琴,
“我是大哥,老三在不在家。”侯武城問道,
“大哥,您可回來了,下午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都快急死了,你快想辦法救救侯三兒和小苗吧,他們出事了。”蔣麗琴聽到是侯武城打來的電話,馬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哭喊了起來,
“怎麼回事,你先別哭,慢慢說。”侯武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安慰了蔣麗琴一聲問道,
“今天下午李伉到公司找侯三兒和小苗,結果和公司保安打起來了。”蔣麗琴說道,
“怎麼就打起來了,沒傷到人吧。”侯武城心中一緊,打斷蔣麗琴的話問道,雖然他知道李伉在特種大隊當過兵,但是熱力公司的保安都是些什麼人他更清楚,他並不認爲李伉能從這些人的手底下討到好處,所以很擔心這些人把李伉給傷着,萬一惹得林衛東大發雷霆,對於武城集團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都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李伉一個人把公司全部保安給打了,然後不知道使了什麼妖法,侯三兒和小苗像變傻了一樣,稀裡糊塗的當着警察的面把所有事情都說了,不僅被錄了音,還在筆錄上籤了字畫了押,然後就被警察給帶走了。”蔣麗琴把情況給侯武城簡單的說了一遍,
侯武城半天沒有說話,因爲蔣麗琴簡短的話語裡包含了太多讓他震驚的信息,首先是李伉強大的個人武力讓他感到震驚,甚至害怕,他沒想到李伉一人就能打倒他菜刀幫二十多個精銳打手,其次是自家老三和小妹變傻了,第三是兩個傻子還對警察招了很多事情,第四就是他們現在被警察抓走了,
“麗琴,老三和小苗都說了些什麼,還有你知不知道是那個分局的警察把他們抓走了。”侯武城現在最關心的是侯三兒和侯小苗究竟都說了些什麼,以及他們交代的事情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
“聽當時在場的人說他們交代了很多事情,就連一年前王海家閨女那件事情都說了,小苗也說了很多不該說的事情,大哥,你快想想辦法吧,不然侯三兒和小苗真的就完了,據聽說他們是被市局的人抓走的。”蔣麗琴焦急的說道,說着又哭了起來,單單一年前侯三兒姦殺城郊王莊王海家閨女事情就夠他判死刑的了,作爲侯三兒的妻子,雖然她對侯三兒做這件事情是深惡痛絕,但是還是不願意看到自己丈夫因爲這件事情走上絕路,
“行了,先別哭了,我知道了。”侯武城覺得一陣頭疼,當初王海家閨女那件事情他是又花錢又請客的方纔把事情擺平,現在這個不爭氣的老三怎麼又提出來了,而且整件事情透着一股子詭異之氣,讓侯武城感到自己脊樑溝都有些發涼,這個時候弟妹的哭泣讓他有些心煩,就冷聲呵斥了一句把電話掛掉了,
掛掉電話後,侯武城揉了揉太陽穴,再次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喂,黃隊長嗎,我是武城啊,怎麼樣,今天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個便飯……不方便嗎……嗯,那好吧,就不打擾你了,再見。”侯武城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說道,結果吃了第一個閉門羹,
他又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結果和第一個電話一樣,一聽說是侯三兒和侯小苗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出面幫忙,也只有在最後,他的一個朋友隱晦的告訴他侯三兒和侯小苗的事情通天了,沒有人能夠幫得了他了,
侯武城放下了電話,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事情的棘手程度並沒有超出他的預期,既然是李伉鬧出來的事情,他很自然的想到站在李伉身後的林衛東了,而市局的趙東樑是林衛東的嫡系,現在自己的兄弟小妹都落到他的手上,又牽涉到了命案,趙東樑豈會輕易罷休,
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三弟和小妹,他又不能真的不管,如果這件事情李伉或者林衛東不鬆口的話,他找趙東樑肯定不行,爲今之計,只有自己放低姿態,看看能不能從李伉那裡打開一個突破口了,想到這裡,他再次拿起了電話撥了出去,
“老陳嗎,我是武城,求你件事情,你幫我查一個電話號碼……”侯武城撥的是他在電信局認識的一個朋友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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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侯武城得到了李伉的電話號碼,
稍作猶豫,他撥通了李伉的電話,在電話嘟嘟等待的聲音響起時,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隨即自嘲的笑了起來,他記不得自己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種心裡打鼓的感覺了,但是現在自己卻因爲要和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几歲的小孩子通電話而感到緊張,
正胡思亂想間,電話被接通了,
“喂,我是李伉,請問哪位。”
“哈哈,李伉,我是侯武城啊,今天晚上有空沒有,向請你吃頓飯。”
“呵呵,侯總裁請客,我哪敢拒絕啊。”
“你真是過謙了,這樣吧,一個小時後我們在老黃飯館見面你看行不行。”
“當然可以,一個小時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