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心機之下,安在天終於說服了柳依依暫時加入他的陣營,一起商量怎麼對付對他們虎視眈眈的大牛。
“我知道你心軟,不想看到大牛死在你面前,可現在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如果你光想着將他制服,不想他死的話,那麼還沒動手,我們就先輸了一半。”安在天看着柳依依苦笑,大牛都已經磨刀霍霍了,柳依依還是光想着怎麼和平解決這件事。
柳依依擡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參天大樹,隨即她眼睛一亮,道,“森林這麼大,我們可以躲起來呀,等大牛出去了,我們再走。”
安在天無言以對,好半天他才擡眼問,“如果他始終不走呢,難道我們在這裡一直等下去,食物呢、水呢,還有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他有沒有走,萬一以爲他走了,我們餓着肚子出去了,結果發現他在樹林外面守株待兔等我們,那我們該怎麼辦?”
“莊凝在外面,張放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我相信她不見了我們,一定會報警的。”
“你也知道張放,”安在天驚奇的看了一眼柳依依,接着道,“別忘了,這次的主謀是他,大牛隻是負責動手而已。在還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他雖然不會對莊凝怎麼樣,但也不會給她報警的機會。”
以張放的智慧,要讓莊凝不報警,實在有太多的方法了,柳依依知道安在天說的是事實,可要置大牛於死地,實在又太殘忍了,就在她蹙眉左右爲難之際,安在天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眼睛示意她不要出聲。
“咔嚓、咔嚓”,不遠處傳來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音,行走的人似乎在刻意的放慢腳步,刻意的減輕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音,走得這麼小心翼翼,這麼害怕被人發現,除了怕驚動獵物的大牛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安在天的手在出汗,他的心也“砰砰砰”的亂跳,大牛的手裡有刀,而且他還是練家子,這時要是從樹後面跳起來,往樹林深處逃的話,極有可能會被他追上,到時候身首異處那是板上釘釘的事。
然而要是躲着不動,等他發現了,那時就是想逃都沒有機會了。
在逃與不逃間苦苦掙扎,最後隨着大牛腳步聲的臨近,安在天暗嘆一聲,放棄了逃亡的念頭。大牛現在距離他們只有幾步之遙,這時要是從樹背後跳出來,那就不是逃命,而是在送死。
安在天心理素質強,能夠在這種危險的時刻做到冷靜的分析,可柳依依就不是這麼回事了,本來她是萬念俱灰、想死的,不過安在天的一番話,激起了她對生的渴望,如今大牛提着刀,近在咫尺,她恐懼的瞪大雙眼,身體不可遏止的哆嗦起來。
安在天幾乎是摟抱住柳依依躲在樹的背後,柳依依身體的顫抖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暗道要糟,這時任何一點聲響都會引起大牛的注意,柳依依身體的顫抖有可能會被他發現,而且這是她意志崩潰前的預兆,要是承受不了恐懼,她從樹後面跳出來逃命,那無異於自殺。
想到這兒,安在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掌心反反覆覆的寫着“妹妹”兩個字。
爲了妹妹,柳依依不想死,她要是死了那還有誰帶二少爺去她妹妹的墳前謝罪,柳依依迅速冷靜下來,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安在天,她的身體慢慢的平靜下來。
而就在這時,大牛好像對他們有所察覺,提着刀在他們躲的那棵樹前停下了腳步。
安在天這時就算再冷靜,也要開始抓狂了,他懷疑大牛這是在貓戲老鼠,其實他一早就發現了他們。
好在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要是想衝出去逃命,等待他的就是致命一刀。
“二少爺、柳依依,你們出來吧,我看見你們了。”大牛朝着前面大聲喊,剛纔他在樹林外面和張放通過電話,沮喪的把安在天跑了的消息向張放彙報,張放當時就讓他用這個辦法詐安在天出來。
這本來的確是個好辦法,爲了躲避大牛追殺,安在天和柳依依就像是驚弓之鳥,大牛這麼一聲喊,指不定就把他們給騙出來了,問題是大牛現在就站在安在天的旁邊,兩人之間僅隔着一棵樹,而大牛喊話卻是對着前面的,何況兩人距離這麼近,大牛也用不着那麼大聲。他的舉動弄巧成拙,反而是變相的告訴安在天,他沒有發現他們。
聲音遠遠的傳了開去,樹林裡除了偶爾的鳥鳴聲,一點動靜也沒有,大牛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然後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挪動腳步往前走。
安在天看着大牛往前走了有三四米之遠,他悄悄的鬆了口氣,終於安全了。然而還沒等他喘過氣來,柳依依忽然驚叫着跳起來,臉色發白的道,“蛇、蛇、樹上面有蛇。”
一根不算太長的枝葉上,一條青綠色的蛇攀爬在上面,它長約4分米,吐着蛇信子,小眼睛閃爍着幽幽的冷光,就這麼橫在安在天面前,與他大眼對小眼互相對視着。
柳依依的驚叫使的蛇身緊縮,那是它即將要發動攻擊的前奏,而此時的大牛也已經回過頭,獰笑着大步走向安在天。
安在天兩面受敵,他沒有像柳依依那樣驚慌失措的跳起,而是閃電般的把手伸向蛇身,抓住它之後看也不看,就把它甩向了向他逼近的大牛,“這是給你的禮物,收好了。”
大牛可不會要這樣的禮物,那條蛇蛇身豔麗,一看就是有毒的,眼見避不開,他急忙揮刀亂砍,等他把蛇砍成了幾段,安在天也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大牛冷冷一笑,短短的時間內,安在天跑不到哪兒去,先把柳依依解決了再說。帶着這樣的想法,大牛提刀迅速的接近柳依依,柳依依這時好像是被嚇呆了,不跑也不動,呆呆的看着大牛朝她走來。
到了柳依依近前,大牛謹記張放的話,不給柳依依說話的機會,開山刀帶着一股勁風劈向柳依依,然而還沒等刀劈到柳依依的頭上,大牛就硬生生的收住了刀勢,這倒不是他心軟,想起了往日的情分,而是他從柳依依明亮的雙眸中看到一個人的倒影,那人正舉起一根枯木砸向他的頭。
大牛一閃身,避開了頭部,緊接着他就感覺到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暈死過去,咬着牙,大牛忍着痛回手就是一刀,後面空空如也,他的刀砍在了一棵樹上。
大牛暗道不妙,對方應該早就算準了他會反擊,故意引他把刀砍在樹上,現在刀一時拔不出,他等於是失去了武器。
這樣想的時候,大牛立刻棄刀往後退,可惜他晚了一步,對方在他拔刀的那一刻,又是一棍子掃向他的大腿,大牛悶哼一聲,鐵塔般的身體頓時矮了半截。
“快走,還愣在這兒幹什麼。”安在天扔掉手裡的棍子,拉起柳依依就往樹林外跑。
跑了沒多久,安在天的腳好像絆到了什麼,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往前衝了幾步後,他摔倒在了地上。
“他以前是那麼忠厚老實,我以爲他不會殺我,沒想到他下手會這麼狠,連話都不說,揮刀就砍。”柳依依跟着安在天摔倒在了地上,她也不急着起來,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語。
“怎麼會變成這樣,究竟是什麼讓他變成那樣的。”柳依依低下頭,捧着臉頰“嗚嗚嗚”的哭,過了一會兒,她淚眼模糊的擡起頭問安在天,“你怎麼不說話,大牛抗擊打能力很強的,他很快就會恢復過來找我們的。”
趴在地上的安在天彷彿沒有聽見柳依依的話,睡着了似地一動也不動。
柳依依隱隱的感覺到不對了,她急忙跑到安在天的身邊,吃力的把安在天趴在地上的身體翻轉過來,然後她看到安在天緊閉着雙眼,面若白紙,與之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右手臂,鮮紅、腫脹,手腕上有一個清晰的牙齒印,那裡還在流着一絲絲黑血。
安在天中毒了,他在把手伸向蛇的那一刻,那條蛇就對他展開了攻擊,他本來可以躲起來採取措施不讓蛇毒那麼快發作,可是誰讓他命不好,看到了大牛劈向柳依依的刀,與大牛的一番纏鬥他看似佔了上風,其實只不過是讓蛇毒發作的更快而已。
“你醒醒啊,你是二少爺,華海市四大惡少之一,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怎麼會就這樣死了呢?你不可以死的,莊凝還在等你呢。”柳依依慌了,她拍打着安在天的臉龐,使勁的搖着他的腦袋,可是無論她怎麼樣,安在天都沒有任何反應。
“轟隆隆”,天上在打雷,緊接着就是豆大的雨滴往下砸,與之同時下落的是柳依依的眼淚,人失去了什麼纔會懂得去珍惜,纔會發現他的好,安在天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後本來可以斬草除根的,以他的手段有很多方法可以讓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華海,可是他沒有那麼做,他在盡力的彌補,可惜被仇恨遮了眼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破壞人家的夫妻關係,只知道設計除掉安在天。
就在這石水澗,這片廣袤的森林裡,安在天前後在大牛手裡救了她3次,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當初是她提出要來石水澗的。
“哇”的一聲,柳依依在發了一會兒呆後,撲在安在天身上失聲痛哭,只是她的哭聲在飄搖的雨林中,顯得無助而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