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得到消息從屋子裡跑出來的時候,這才恍然發覺戰爭真的不是隻有奏摺上描繪的那麼輕鬆。
花影已經換過了一身男裝,朝着秦錦走來,秦錦微微的一愣,眼角有點莫名的溼潤。這麼長時間了,她終於又看到一個鮮活飛揚的花影,退去了那一身的哀愁,眉宇間飛揚的是如同在京城裡見她時候纔有的自信和灑脫。
“我先去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花影對秦錦一抱拳,“你萬事小心。”
“你也是。”秦錦上前兩步握了握她的手。
“恩。”花影一點頭,隨後轉身,投入了風雪之中。
秦錦站在院子裡朝城牆的方向看去,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狼煙。城牆上騰起四根碩大的煙柱,直衝天際,煙柱之中夾雜着火光,在暗夜之中顯得尤爲的顯眼。
由柔然人從城外射來的火箭如同暗夜之中的流星,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叫秦錦站在這邊看的心驚膽顫的。
城中已經有不少民房起火,田凌正組織着人幫忙救火。
原本壓抑寂靜的坤州城瞬間好像活了過來一樣。
蕭衍和田凌之前已經做過相應的安排,由坤州城的鄉紳組織了人手,再由衙役帶領,看守住坤州城的大街小巷,不管哪一邊有地方起火,附近都有人進行救援。
這是戰爭,在戰爭與生存面前,所有的生命都已經平等了,再無出身高低貴賤。身家富庶貧困,幾乎所有的坤州城裡面的百姓都在爲着大家這個共同的家園所努力。
蕭衍站在城頭,指揮着戰事。
“讓大家都先暫時忍住。”蕭衍下令道,“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輕舉妄動。”
一排排火箭如雨一樣的落下,蕭衍知道拉米第一輪肯定先是用火箭來攻擊造成城裡的混亂,所以早就做好的準備。城牆上豎起來的盾牌有效的阻擋了火箭對士兵們造成的傷害。
至於那些飛入城中的箭,自由田凌帶人去處理。
他如今的目的就是堅守,只要堅守到南懷竹帶人來,那他就能贏。
這場仗他也不能輸。他的身家性命幾乎全數押在這場仗上了,而且秦錦還在他的身後。
一想到秦錦,蕭衍的眸光驟然溫和了許多,這世上若是還有一個人能讓他不顧性命,不顧一切的愛着,那便只有秦錦。
他與她的緣分或許是前世亦或者是更早的時候就已經註定好了的。
如他所說,情之所至,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拉米的火箭如同石沉大海。已經放了好幾批了,整個坤州城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城牆上明明就有人,卻是連一根箭都沒有放出來。
怎麼回事?
蕭衍這是怕了嗎?
“還沒動靜嗎?”拉米問道。
“回將軍,一點動靜都沒有。”前去探查的傳令兵馬上稟告道。
“再放一波箭!”拉米沉思了一下,說道。
又是一波猛烈的攻擊,城裡多處起火,雖然田凌已經算是安排有序的了,但是起火的地方太多。一時之間顧此失彼,實在是忙不過來,反而顯得有點亂了起來。
田凌儘量維持着城裡的秩序。
秦錦站在自己家的院子裡,王璇他們已經在周圍待命,時刻的保護着郡主的安全,至於落雪此刻已經長劍在手,斷不肯離開秦錦半步。
“去燒些熱粥吧。”秦錦定了定神,城牆上還是沒什麼動靜。
但是秦錦明白蕭衍這是在誘敵。
拉米能被蕭衍激的離開亳州,跑來坤州就證明他是一個耐不住性子的人,蕭衍這麼做就是在引誘拉米主動出擊,蕭衍一定捏着後招等着拉米。
秦錦知道這一仗關乎蕭衍的未來,也一定是一場惡戰,不然蕭衍不會安排她走的。
她能爲蕭衍做的不多,但是在將士們困苦,城中百姓沒飯吃的時候送上一口熱粥還是可以的。
她也讓家裡的廚子燒了不少熱水出來準備着,相信打起來之後到處都會需要這些基本的東西。
這世上最懂蕭衍的還是秦錦。
蕭衍一直按兵不動,拉米開始不敢主動出擊,兩軍對壘,總是要有試探在前,而他幾波火箭都放出去了,坤州城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叫拉米就越來越沉不住氣。
“蕭衍是什麼意思?”拉米摸着自己的下巴略有煩躁的說道。
“末將看來,他大概是在拖延時間。”有人上前進言道。
“拖延時間又有何用?”拉米不耐的一揮手,“我帶着十五萬的大軍,坤州城破是遲早的事情。”
他現在卻是忘記了之前他選擇了亳州而不走坤州就是不想與蕭衍正面碰撞,蕭衍他是打過交道的,此人光華內斂,說話滴水不漏,是個難對付的人。而他手下的方錦州和屈從海也都是他的“老熟人”了。一個蕭衍已經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方錦州和屈從海這兩個已經在柔然人那邊出了名的大梁將軍。
所以他當時避重就輕,選了平日裡只會狐假虎威的夏遠。
但是現在的拉米顯然已經被自己的勝利衝昏了頭,對自己太過於自信,也是被蕭衍幾次挑釁弄的十分的煩躁與不耐。
“不管他了,下令攻城!”拉米大吼了一聲。
他一聲令下,火箭驟然停住,柔然人擂響了進攻的鼓聲。
坤州城外的護城河又寬又深,裡面的水早就放幹,現在變成了碩大無比的坑,柔然人的馬衝到了護城河前就難以再前行,只有步兵可以繼續。護城河的河溝兩壁陡峭,人下去之後,要非常緩慢的才能爬上對岸。蕭衍之前還在河邊和河溝裡面都潑了油,這些油因爲天寒都凝了起來,再加上天上在下雪,柔然人肯本就看不出來裡面有油。有這些油的存在。再加上蕭衍命人投下的浸透過桐油的原木,柔然人更是舉步維艱,有的人好不容易爬去了對岸,也還是掉了下去。
前面的人還尚未爬出護城河,後面的柔然人已經衝下了河溝,一時之間,河溝裡面的柔然人頓時就失去了隊形,亂成了一團。
蕭衍見護城河裡的人越來越多,嘴角冷冷的一笑,“放箭!”
他一聲令下,城牆上的盾牌馬上撤去,早就準備好的弓箭手,舉起了手裡的箭矢,從火把上取火,點燃了捆縛在箭頭上的油棉,隨後就見一大排火箭如同天上的流星墜落一樣,帶着奔雷之勢直撲而下。
因爲距離近,河溝裡面柔然人的密度也大,所以幾乎沒有一隻火箭是射空了的。
蕭衍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他如今是在守城,所有要珍惜手裡的每一份資源,他不能讓自己手下的士兵們將箭射的例無虛發,但是他可以創造條件提高他們的命中率。
要讓手裡的每一件武器都發揮到極致,儘可能時間長的拖延,才能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
火箭下了一排又一排,終於有箭頭點着了已經凍凝了的油,一旦點燃了這些油,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火勢接着風勢迅速的蔓延開來,漸漸的燒着了那些沉在坑底的原木,讓整個護城河的河溝變成了一條火溝,那些來不及爬出去的柔然人就生生的被燒死在河溝裡,哀嚎之聲不絕於耳,整個坤州城外宛若煉獄。
第一波衝鋒的柔然人傷亡慘重。
就在拉米的大軍啓程開赴坤州城的第二天,南懷竹和韓昭也帶着寧川城裡面的守備軍秘密出城,趕赴亳州。
所以在坤州城狼煙升起的同時,亳州也在同一時間開戰。
韓昭雖然資質平庸,但是他的身邊現在有一個南懷竹。
蕭衍早早就將南懷竹派去韓昭的身邊,爲的就是讓南懷竹儘可能多的取得韓昭的信任,讓他能在進攻的時候多聽取南懷竹的意見。
南懷竹幸不辱命,他也憑着自己聰明的腦袋和口綻蓮花取的了韓昭的信任,現在的寧川守備軍,與其說是韓昭在指揮,不如說是南懷竹在指揮着韓昭。南懷竹這人還十分的圓滑,生怕韓昭手下的幕僚對自己的僭越會有什麼微言,所以按照蕭衍調查過的那些幕僚的喜好。這些日子在寧川都已經一一的下手攻破,有愛財的,他就送錢,有貪色的,他就送幾個美人,總之,南懷竹已經是將寧川軍這邊上上下下一一打點清楚。
而且他也明確的表示,這一次他只是爲了解坤州之困,只要有功勞,那便是韓昭和他的手下的,有?鍋就由他們來背,不要緊。
既然有這種好事,所以韓昭的手下也就一個個的開始睜一眼,閉一眼,反正橫豎都是他們得益,何樂而不爲呢。
有天隱宗的人在亳州城裡接應,所以亳州之戰只持續了一天一夜便已經平息下來,韓昭用了極少的代價佔據了整個亳州城,還將守城的柔然人抓住,除了一小部分哄搶了一些財物逃竄出城的。
可謂首戰告捷。
韓昭一進亳州城,就被嚇傻了,亳州城裡的百姓被屠戮過半,老人和小孩都是砍下頭顱,只剩下婦女和一部分青壯之人,那是柔然人留下幫忙搬運東西的,婦女是準備送回柔然去當奴隸的。城裡有一處寺廟裡面堆滿了屍體,好在現在是冬季,屍身已經被凍上,不然那味道能將人薰死,繞是這樣也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路上隨處可見支離破碎之人。
而且亳州城裡大部分的財物都已經被柔然人打包裝車,柔然人貪心的不得了,不光是金銀珠寶,就連稍微富貴一點人家裡的陳設都不放過,甚至連廟裡的佛像上貼着的金箔都被柔然人一點點的剷下。
韓昭一看到這麼多財寶,頓時心底也起了一些貪念。他竟然一點都不想再出兵坤州,而是想着讓人將這些財物秘密的運出亳州城一部分佔據爲己有。
原本說好的只要一打下亳州城,就馬上馳援坤州,如今韓昭爲了這些財物直接就延誤了下去。
南懷竹已經急的喉嚨快要冒煙了。
他多次奉勸皆沒有什麼結果,韓昭就是在拖延時間,以便他貪墨這些亳州城裡的財物。
“將軍,若是坤州被攻破,亳州必定保不下來。”南懷竹都已經上火了,這幾日韓昭有意躲着他,他多次求見,都被韓昭拒之門外,這天南懷竹硬是闖入了韓昭的書房,對韓昭冷眉說道,“守望相助之計便已經是毫無價值!”南懷竹說的話,韓昭怎麼可能不懂,他只是要利用這幾天的時間轉移財物而已。
如今他見南懷竹將房門撞破,知道南懷竹已經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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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蕭衍不保,他這裡也危險,所以韓昭頓時笑了笑,“這幾日本將軍身體微恙,所以一直不見客。今日稍稍有點好轉,可巧南先生就來了。好好好。就依先生,我們明日就出發。”
“將軍!戰機不可延誤啊!”南懷竹若是現在手裡有劍,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被氣的在衝動之下一劍刺死那個混帳玩意兒。
他急在眉梢,心底卻是不住的在哀嘆,大梁從建國到現在,也不過才歷經四代。高祖驚才絕豔,聖孝仁皇后天人之資,都是世上一等一的人物,怎麼後代卻是如此的不堪,權臣當道,奸佞橫行,就連武將都如此的貪財。長此以往,大梁危矣!
“行了行了!”韓昭落下了臉來,“本將軍還用你來教?你回去等着吧。我心意已決,明日一早出兵。”
隨後他命人將南懷竹給拉了出去。
南懷竹氣的簡直要殺人,但是現在大軍掌控在別人的手裡,他是有求與人,所以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暫時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蕭衍已經在坤州城支撐了五天了,亳州城被破的消息已經傳入了拉米的耳朵了。
拉米如同瘋了一樣的加緊攻城,他丟戰俘在前,後被蕭衍激怒。出兵坤州丟了亳州在後,最最重要的是他將這一次出征所獲得全部財富都留在亳州城中,如今亳州一丟,他相當於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這叫他怎麼不氣急敗壞,狗急跳牆。
蕭衍和南懷竹本來計算的是隻要在坤州城支撐四日,援軍就會來到,到時候兩邊一起夾擊,不愁拉米不完。
但是現在已經是第五日的日落,亳州那邊依然毫無消息。南懷竹放出來的消息根本就傳遞不到坤州城裡面,因爲坤州城外面被人圍的水泄不通。就是一隻鴿子都飛不進去。
坤州城現在是兩眼一抹?,如同孤城一般。
原本坤州城裡的東西是供兩萬守備軍所用,如今軍力直逼十萬,十萬人張嘴吃飯,每天的消耗不是小數目,再加上柔然人日夜攻城,現在就是堆屍體都快要堆到坤州城的城頭了,再這麼困守下去,只怕也守不了多少日子。
雙方傷亡都十分的慘重。
可是柔然人的基數大,死掉五萬還有十萬之衆,而坤州城裡面死掉五萬,變就只有五萬人了。
蕭衍心急如焚,但是臉上依然肅穆沉靜。
他甚至自己是一軍之統帥,一言一行都在影響着手下所有的人。
方錦州已經三天沒閤眼,他如今略帶疲憊的衝到了蕭衍的身邊,“不好了。”他拉了一下蕭衍的衣袖,低聲說道。“城中恐怕已經快要沒糧食了。”
蕭衍眸光微閃,“我知道。”
方錦州抿脣不語,看向了蕭衍,“將軍說吧,該怎麼做,大家不會含糊的。”
這種時候,唯有捏成一個團纔有生的希望。
“再等兩天!”蕭衍沉聲說道,“我信南懷竹。”
“我等信將軍!”方錦州一點頭,對蕭衍抱拳說道。
“我們雖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但是看拉米如今發瘋了一樣的進攻,應該是南懷竹得手了。”蕭衍沉思了一下說道,“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耽誤了,但是隻要大家受下去,絕對會有希望。”
他不能光憑一句信南懷竹就能讓這麼多人陪着他一起在這裡苦熬着,總要說出個理由來服衆。
方錦州等人聞言,紛紛點頭。就連幾個已經有點喪失鬥志的副將聞言也都精神一震。
誰知道拉米的損耗也是非常巨大的,只要上城頭看看城牆下堆的屍體就知道了,所以只要南懷竹帶着韓昭的人馬趕來。就一定能大獲全勝。所以現在就是咬牙挺住等!
秦錦和劉靈兒在幫忙救助着傷員。她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景象,第一天的時候她真的是被嚇壞了,那血好像怎麼止都止不完一樣。但是這幾天下來,秦錦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老手。
她幾乎很少睡,只是在累極了的時候纔會回去稍稍的休息片刻,歷經兩輩子,秦錦第一次知道疲憊是個什麼滋味。但是全城的人都在努力的爲活下去而奮鬥着,她又有什麼資格躲在一邊旁觀着。
“殿下,咱們的東西都快要用光了。”折風擔憂的說道。這幾天他們將府裡能用的上的東西都拿來了。可是還是不夠。
“如果我們這裡的東西都快要耗費光了的話,那蕭衍那邊應該也要斷糧了。”秦錦望着城頭的方向,輕聲低嘆。“今日你和剪雨找家中的家丁將糧庫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搬出來,送去給蕭衍。沿路上你要告訴所有的城中百姓,就是我們蕭家砸鍋賣鐵,拆了房子,也要支撐着坤州守軍。”
“是!”折風馬上點頭。
沐雪等折風走了之後擔憂的問道,“若是將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送去給守軍,那殿下怎麼辦?”
“別人能吃的苦。我也能吃。”秦錦淡淡的掃了沐雪一眼,“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若是沒有了守軍,咱們命就沒了。談什麼吃穿。”
沐雪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深深的低下了頭去,“奴婢知錯。”她愧疚的說道。
“無妨。”秦錦微微的一笑。
坤州城的百姓在得知了將軍夫人將家中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去支援守軍,紛紛也都開始從家裡拿出能吃的東西源源不斷的送往了城牆。
蕭衍和方錦州原本還爲吃的東西所擔憂,哪裡知道下一刻就有人前來稟告,說是將軍夫人命人送來了好幾車糧食。在將軍夫人的帶領之下,坤州城的百姓也都自發的前來送糧。
蕭衍和方錦州就趕緊趁着現在柔然人尚未攻擊,跑下了城樓。
看着大家送來的東西已經將城樓下的空地給佔滿,蕭衍的眼眶微微的發酸。
他的長寧啊……
蕭衍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纔沒讓自己的淚水滾落下來。
方錦州他們幾個已經是樂的合不攏嘴了。
“將軍,你可是娶了一個仙女!”方錦州樂道。
“她不是仙女。她是大梁泰和郡主!”蕭衍凝眸,沉聲說道,“是我們大梁的驕傲!”隨後他轉身,對跟在他身後的士兵們說道。“將士們!你們的郡主,在看着你們,你們的百姓也在看着你們!你們守衛的不光是我們大梁的國土,更是我們大梁人的生命,尊嚴!如今我蕭衍在這裡立誓,斷不會辜負每一粒被大梁百姓送來的糧食!我們要讓柔然人嚐到我們的怒火!如今我們只要再堅守兩日,就一定會等到南軍師帶着援軍到來。到時候我們就打開城門,去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將恣意侵佔我們國土,所以侮辱和殺害我們親人的柔然人全數擊潰!讓他們滾回柔然去,再也不敢在涉足我們大梁半步!”他的聲音慷慨激昂,雖然帶着一點點沙啞,卻是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原本已經苦戰了五日,身心俱疲,甚至有點喪失鬥志的將士們聽到這樣的話語,一個個頓時羣情激憤了起來,將軍夫人居然就是大梁最最有名也是最最尊貴的泰和郡主,有泰和郡主在這裡,他們還怕什麼!
前來送糧的坤州城百姓也是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平日裡那個對他們和藹可親,現在又在忙前忙後救助傷員的豔麗女子就是大梁最有名的泰和郡主。
一時之間,受了鼓舞的士兵們在方錦州的帶領下齊聲高呼,“大梁萬歲,郡主千歲!趕走韃虜,光復河山!”
那聲音直穿雲霄,氣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