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雅要不要這麼直接啊!不會矜持點嗎?
秦錦失落的不住腹誹。
南宮雅其實知道矜持的,只是秦錦現在在他的心目之中未免有點太強悍了,她居然知道他和花影兩個人的秘密,南宮雅揣測了一下,以爲這位郡主能這麼問,大概就是已經知道他與花影很早之前就相識了。
所以他不敢再欺瞞什麼。 шшш⊕ t t k a n⊕ ¢ ○
他和花影的確從小就相識,也誤打誤撞的知道了彼此的秘密。兩個人因此惺惺相惜,花影生性活潑好動,他卻喜歡安靜,原本是性格南轅北轍的人,卻這麼陰差陽錯的彼此相互憐惜。
他羨慕花影,可以頂着男子的身份到處去玩,而花影也羨慕他,可以穿着各種漂亮的衣服,帶着各種美輪美奐的首飾。
他曾經和花影開過玩笑,若是將來兩個人身份調換回來的話,那他就去花家提親。
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年紀還不算大,但是夫子說過,君子一諾千金。
這是他的承諾。
花影也十分喜歡南宮雅,沐恩侯府與吳國公府也就隔了一堵圍牆,花影還鬧着搬去了最靠近吳國公府的院子住,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趁着夜色翻牆去找南宮雅玩。
在南宮雅那邊花影可以絲毫不用顧忌自己的身份。
南宮雅悄悄的擡了擡眼眸,暗中觀察了一下秦錦,見她毫無形象的癱在椅子上,臉色不是太好,南宮雅的心頓時就變得七上八下的了。
根據他剛纔的觀察,這位泰和郡主應該是沒有什麼壞心的。他這也是無耐之舉,秦錦能如此開門見山的問,多半是已經胸有成竹了,他唯有表現的誠懇一點,才能贏得泰和郡主的一點好感。
只是現在秦錦抿脣不語,他的心思有點浮躁起來。
他本是想再解釋一下的,隨後想想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了。
秦錦不說話,他就安靜的等着,反正事到如今,滲透縮頭都是一刀,也沒什麼好怕的。
南宮雅沉靜了下來,陪着秦錦,在一邊跪着。
當年自己的父親因爲隱瞞了他的真實性別成爲吳國公,他的其他叔叔伯伯們其實心底並不服氣的。如果他的真實性別暴露,只怕不用陛下出面,就是他的叔叔和伯伯們也能將他們一家給活撕了。
南宮雅低嘆了一聲,如今只有看秦錦的態度了。
秦錦心底也是有點亂七八糟的。
她看了南宮雅好一段時間。
按照道理說,南宮雅隱忍,文采斐然,長情,人生的也是十分的漂亮,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人選,但是!人家有喜歡的人了!
橫刀奪愛的事情,她怎麼也做不出,如同南宮雅這樣的男子,即便奪過來,大概也只能得到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吧。
這樣過日子,貌合神離,又與前世自己與蕭呈言在一起有什麼區別。
“起來吧。”秦錦惋惜了好一陣子。才收拾好自己略帶失落的心。她擡手一指邊上的櫃子,“你自己去選一件外衣換上吧。大伯母思慮周全,應該是帶了不少可以更換的衣衫的。”
這一畫舫出遊的都是公侯家的孩子,又是到水邊玩兒的,若是被沾溼了衣衫,這夏季穿的少,給外人看了去總是不好。
南宮雅這才大方的擡起了頭來,“殿下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沒有意思。”秦錦白了他一眼,隨後想想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太好,這人將來可是右相,是蕭衍的左膀右臂來着,她即便是看在未來自己能逍遙快樂的份上也少不得現在就要和他搞好關係。
人生好悲催啊,丈夫候選人被人截胡了,卻還要和他們繼續刷好感。
秦錦有點想要撓牆。
”在我的眼底,你只是南宮家的嫡小姐,南宮雅。”秦錦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臉色,微笑着起身站了起來,隨後彎腰將南宮雅扶了起來,“對不對啊。雅姐姐?”
秦錦忽然叫的這麼親暱,還真的叫南宮雅出了一點點的虛汗。
他的臉色也微微的一紅,“殿下……您這……”他想躲開秦錦,無奈秦錦卻是挽住了他的胳膊,“你跑什麼?我與南宮家的嫡小姐不應該是好朋友嗎?”
“這……”南宮雅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秦錦的話。
南宮雅……
若是秦錦不知道他的真實性別,對他做出這樣親暱的舉動,他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秦錦比他年幼,他只當她是小妹妹便是了。但是現在秦錦知道他身上最大的秘密,還依然如此毫無芥蒂的靠過來,南宮雅就不知道這位泰和郡主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秦錦見南宮雅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頓時心情好了幾多。
“作爲好朋友,我倒是要奉勸雅姐姐一下。這天下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今日你們的秘密能被我知道,我是對你們沒什麼壞心的人,但是保不準他日這個秘密會被其他有所思的人知曉。你們兩個的這個秘密被人抓在手裡,很可能會覆滅整個沐恩侯府和吳國公府,所以我倒是覺得你們能早點離開燕京城,便早點離開吧。遠走高飛。做些該做的事情,總好過整日在這裡提心吊膽的混吃等死強。”秦錦笑着說道。
她憋屈了一下,沒道理讓南宮雅這樣輕鬆混過去!秦錦這番話說完,一來是規勸南宮雅,二來也是嚇唬嚇唬他。
秦錦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隨後放開了南宮雅,哈哈的一笑,“看吧雅姐姐給嚇的,好了,我出去了,你換好衣服就趕緊出來。”說完秦錦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船艙。
南宮雅摸了摸自己腦門上的汗,一陣的無語,他是真沒猜透這位看似天真爛漫的泰和郡主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她離開前所說的那番話倒是真的在理。
他在船艙了發了一回的呆,這才匆忙的拉開了衣櫥,隨便的找了一件外衫套上。
接下來的時光,南宮雅如坐鍼氈。
秦錦卻是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該說笑就說笑,該玩樂就玩樂,時間長了。南宮雅雖然一直忐忑不安,不過看秦錦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想要將他和花影的秘密說出去的苗頭,懸着的心才漸漸的放了下來。
不過泰和郡主是怎麼知道他和花影的秘密,這便成了橫在南宮雅心頭的一根刺。
泰和郡主那樣深居簡出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秘密了,其他人呢?與泰和郡主關係非常好的太子殿下知道嗎?
不行,他大概真的要如泰和郡主所奉勸的那樣,快點消失了,南宮雅再度看了看花影,見她與秦錦她們幾個有說有笑的,南宮雅的心底就更是不放心了。他也要勸花影趕緊離開京城纔是。
南宮雅有點氣悶,他現在與花影的年紀都尚未年滿十五歲,出了燕京城,他們能去哪裡?
秦錦將南宮雅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全數納入了眼底,她抿脣笑了笑。
其實南宮雅和花影的事情,她也不能插手過多,只能點到爲止。她是不想看着花影再度慘死一次了,但是干涉太多,她又怕未來的一切不會按照前世的軌跡走,若是偏離了太多,那她的未來也就變得不可預估。
誰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管好自己的事情是正經的。
唉,秦錦又開始發愁了,到底要找誰當自己未來丈夫的人選呢。
若是一切按照前一世的軌跡走的話,自己必然會進入蕭呈言的太子妃名單之中。她未來的夫君要不怕蕭呈言這個坑貨的地位和身份纔是。
秦錦就是將前世認識的世家公子都給扒拉了一個遍,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原本有個南宮雅,現在南宮雅已經被截胡了……
這世上不怕蕭呈言的人還真有一個,那就是蕭衍……
秦錦一想到蕭衍,忍不住就打了一個寒顫。
算了算了,這種粗壯的金大腿還是抱着比較合適,要是真的拿來當丈夫,不是她被他給凍死,就是他被她給煩死,反正都是死……上一輩子被他困了大半輩子,還沒過夠嗎?真的是……這輩子再和他拴在一起還如不死了算了。
況且這一世她怎麼也不要當老姑娘了!她要生猴子啊!蕭衍那廝有暗疾!
不行不行,秦錦頓時將頭搖成了撥浪?。
“長寧?你在搖什麼頭?”秦瀝川好奇的問道。
秦錦一凜,擡眸,這才發現一船的人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居然真的自己坐在那邊一邊走神,一邊搖頭……好丟人!
“哦。”秦錦故作輕鬆的一聳肩,“就是剛纔好像耳朵裡有點癢,所以才晃了晃。”說完她掩飾一樣的擡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將頭一歪,“現在好多了。”呵呵,秦錦說完傻笑了一下,隨後端起了輩子,喝了一口酸甜酸甜的烏梅汁,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哦。”秦瀝川恍然,“我還以爲你脖子不舒服呢……”
你才脖子不舒服!秦錦怒摔。
秦錦將目光一轉落在了花月影的身上,“月影姐姐,你家那位華陽郡主不是說要歸省了嗎?什麼時候到呢?”
“姑姑派人送信過來,她本是要啓程了,但是白露城有點事情,所以只能暫時作罷。”花月影笑着說道。“這次讓郡主殿下失望了。”
“那她不回來了嗎?”秦錦真的是有點失望,追問道。
“回來,說是冬天回來。”花月影繼續說道,“姑姑也是身不由己,畢竟她現在身處西域。”
這倒是,秦錦表示理解,“若是等華陽郡主回來了,我一定要去拜會一下她。”
“等姑姑回來,我會派人送帖子給殿下的。”花月影說道。
大家在小鏡湖一直玩到了晚上,這才盡興的上了岸,各自乘坐各府的馬車回了家。
過了國子監的休沐日,秦瀝川再度陪着秦錦去上學,這一回在女學門口等候她的人變成了林晚溪和南宮雅。
得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旨意,她們兩個都比秦錦提前來了女學,算是提前熟悉了環境,況且秦錦出宮前還病了一段時間,所以林晚溪和南宮雅也算是在女學裡面混了一個熟門熟路的了。
南宮雅的氣色並不是很好,秦錦覺得他回去之後大概是好幾天都沒睡好的緣故,眼底帶着一點點的青黑。
接過了秦錦手裡的書包之後,南宮雅深深的望了秦錦一眼。
他見秦錦真的是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他的心纔算是安定了一下,他真如秦錦所料,回去之後一夜未眠。他將秦錦看穿他是男子身份的事情告訴了吳國公夫人,嚇的吳國公夫人花容失色,若是秦錦要說的話,大概昨夜陛下就會降罪,吳國公夫妻兩個帶着南宮雅基本就是好幾天都無法安眠,就怕一睡着,聖旨就來了,整個吳國公府就遭受了覆滅之災。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推移,過來幾天提心吊膽但是有驚無險的日子,吳國公府的夫妻兩個連帶着南宮雅這纔算稍稍的放下心來。
吳國公夫妻兩個,覺得也不要再等了,現在就要讓南宮雅逐步的退出南宮府了。這事情被陛下發現那就真的是要殺頭的大罪。
”雅姐姐的臉色真差。”秦錦在課間的時候關切的問道,“可是身體不舒服了?”
“是。”南宮雅點了點頭,他分明看到了秦錦在說這話的時候,朝他略眨了一下眼睛,聰明如他頓時醒悟,馬上順着秦錦的口氣說到。
“那雅姐姐還來上課,小心回頭病倒了就麻煩了。”秦錦再度提點道。
“是啊,我素來不怎麼出門,便是因爲身子有點弱。”南宮雅以手撫額。做出了一個搖搖欲墜的樣子。他已經看出來了秦錦是在幫他……
這倒是一個好契機。
原本吳國公和吳國公夫人商議着讓南宮雅過幾天就病倒,現在秦錦倒是提醒了他,爲何還要過幾天,他今日的臉色就是真正的不好。
南宮雅心底還是有點難受,因爲昨日夜裡他去見了花影,他想讓花影和他一起走,花影卻是不肯。
因爲花家纔出了事情,所以花影不想離開。
花影是十分相信秦錦的,所以當南宮雅將秦錦知道他們的秘密這個消息說給花影聽了之後,花影先是十分的驚愕,隨後也就坦然了,她說若是秦錦有壞心的話,那現在自己和南宮雅都不會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說話。
花影說的是事實,他之所以如此的信任秦錦,也是因爲秦錦在花月影出事的時候暗中幫了花家一把,如果不是有秦錦的話,花家也沒那麼快找到那麼多線索去還了花月影的清白。
其實花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她不是沒有問過沐恩侯和沐恩侯夫人爲何家中其他的姐妹可以以女兒家的身份過日子,而她卻必須扮成男孩子,他們只說花影是他們救下來的孩子,爲了掩藏住身份所以變換了性別,不讓她去上學也是怕她敗露了行蹤。
他們承諾,等花影年滿十八的時候,他們會將花影的父母是誰告訴他的。他們還千叮嚀萬囑咐,對外只說她是沐恩侯和沐恩侯夫人的孩子,否則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花影不管怎麼說也要在花家待到十八歲,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才離開。
南宮雅不是不能等花影,而是覺得花影繼續留在燕京城實在是太危險了,只是他怎麼勸說都沒有用,也只落了一個暗自神傷。他又不能就這樣去找沐恩侯和沐恩侯夫人直說,就怕再橫生什麼枝節,這種事情唯有花影自己和沐恩侯還有沐恩侯夫人去說纔是最最穩妥的。
他本是想陪着花影一起等的,但是現在吳國公和吳國公夫人卻是不讓。
適才秦錦朝自己一眨眼,南宮雅就瞬間想透了一個問題,既然秦錦能幫他了,那秦錦就會連着花影一起幫了。有泰和郡主在,花影在京城算是多了一道保障。
原本他是懼怕泰和郡主會將花影的秘密說出去,但是他現在腦子轉過彎來,泰和郡主纔是花影在燕京城裡面的依靠。
“雅姐姐既然身子不爽利,那我就陪着雅姐姐回去好了。”秦錦扶住了南宮雅,隨後對林晚溪說道,“麻煩晚溪去和女博士告假。”
“是。”林晚溪不疑有他,忙不迭的就跑去找女博士。
秦錦扶着南宮雅朝外走去。
夏煙冷眼看着南宮雅,嘴角露出了幾分不屑之意,真是人以羣分,這南宮雅還以爲她多能耐呢,也不過就是一個與秦錦一樣,風一吹就倒的傢伙。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可真是會找人,兩個病泱泱的湊在一起,是要比着生病嗎?
等走出了國子監,秦錦拉着南宮雅走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我有話和你說。”
“殿下請講。”南宮雅垂眸。
“你是不是準備離開燕京城了?”秦錦開門見山的問道。
“是。”南宮雅也不再避諱秦錦,點了點頭。
“好,以你的才情將來一定會有一番作爲。”秦錦拍了一下南宮雅的肩膀,“你離開京城之後,三年之後就去西北吧。”
“爲何要去西北?”南宮雅微微的一怔,他的父母是安排他南下大?的。
秦錦看着南宮雅的眼睛,“你是隻想隱姓埋名的度過你的後半生還是想爲了你和花影的未來創下一片天地呢?”
這……南宮雅微微的一怔,他還真沒想那麼遠……
眼前的郡主個子小小的,但是在南宮雅的眼眸之中卻是忽然變得高大了起來。
南宮雅深感汗顏,他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事到臨頭卻沒眼前這位嬌滴滴的小郡主想的深遠。
“自是後者。”南宮雅雙手一攏給秦錦行禮一禮,“臣知道該怎麼做了。只是爲何郡主如此篤定的要臣三年後去西北。”
“因爲如果你想建功立業的話,就必須幫一個人。”秦錦說道。“蕭衍,你記下這個名字就好了,等三年,他會去西北,你便投入他的麾下。”秦錦頓了頓,“關於未來的事情,我只能說這麼多。切記切記。”
南宮雅大驚失色,“難道殿下能未卜先知?”
“你就當我有這個能力吧。”秦錦笑了起來,“你把你的秘密坦白給我,我也不怕把我的秘密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和別人說,我不想被人當成怪物,我不是每個人的未來都能看到,但是你的未來我能預見,相信我,就如同我能知道你是男扮女裝的一樣。”
秦錦不能解釋自己是重活一世的,只能藉由這個理由。
這一世她已經改變了不少東西了,若是再繼續改下去,南宮雅很可能不會再幫蕭衍,那就是大大的糟糕了,所以秦錦不得已只能假裝了一下神棍。蕭衍必須要當皇帝,不然她也沒什麼未來可言。
以蕭呈言那揮霍無度,他那皇帝是當不長的,遲早被忠義侯再找人取而代之,很可能忠義侯府自己人會改朝換代,那她就完蛋了。
南宮雅雖然覺得秦錦說的玄之又玄,但是現在也不得不相信秦錦。
畢竟他身份這個秘密,秦錦就知道……如果不是她又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便也是說不通的。而且秦錦說的誠懇,他得了秦錦的恩惠,又怎麼能不替她保守秘密。
“是。”南宮雅正了正自己的顏色,對着秦錦又是一抱拳,“臣明白了。臣一定會按照郡主所說去做。”
“恩。”秦錦點了點頭。心底卻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氣。“至於花影你放心,能幫她的時候我一定會幫。”
只要南宮雅繼續幫蕭衍就好,爲了讓南宮雅定心,秦錦不得不再給南宮雅吃一顆藥丸。
南宮雅大喜過望,他之前料想的便是這個,只是他想的和秦錦從嘴裡說出來的,分量不一樣,秦錦能這麼說就是給他承諾了。
雖然他與秦錦認識的時間不長,見面就算加上今天也不過兩次,但是南宮雅看得出來,秦錦骨子裡就帶着一股子沉穩大氣,這與她表現出來的年紀極其的不想符合。南宮雅只能用秦錦不愧是從小就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帶在身邊的人,能被這大梁最最尊貴的兩個女人教出來的女孩,自然是與一般的貴胄王公之女有所區別。
“多謝郡主。”南宮雅這一次是真正的對着秦錦一揖到底,就差給她跪下磕頭了。
泰和郡主的身份在大梁也是出類拔萃的,她肯出面保花影,花影即便是請敗露了,多半也不會死了,只要不死,一切就都好說。
“郡主。”南宮雅對着秦錦說道,“臣必定會按照郡主殿下的話去做,日後全心輔佐蕭衍。”
好了,他肯說這句話就好。秦錦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南宮雅重諾,能讓他說出這句話,日後就不會出什麼岔子了。
吳國公府的馬車就等在外面,所以秦錦送南宮雅上了馬車之後,就折回了國子監裡面。
南宮雅的病情果然一天天的加重了起來。
這事情都傳入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耳朵裡。
她們還專門的過問了一下南宮雅的情況,在得知她一病不起之後,兩個人更加的憐惜秦錦。
秦錦打從孃胎就帶着虧欠降世,能活到現在實屬不易。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南宮雅在初冬來臨之際,終於“病逝”了。
吳國公府掛起了白,因爲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南宮雅的葬禮也不算是隆重,草草的就埋了。
京城十里之外的長亭之中,一輛精美寬大的馬車停在路邊。
“下雪了。”秦錦擡眸看了看暗沉的天空,呵了一口氣,溫熱的氣息在空中凝結成了白霜,惹的她咯咯的一笑。亭子外面飄着雪花,淡淡的落下,給外面的大地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長寧,你究竟是在這裡等誰啊?”秦瀝陽搓了搓自己的手,擡手替秦錦拉了一下鹿皮披風的領子,“你也不怕被凍壞了。”
“這點冷,我還是受的起的,大哥。”秦錦笑着對秦瀝陽說道,“我來送一個好朋友走。”
“這麼神秘。”秦瀝陽展顏一笑。
今日秦錦是特地讓秦瀝陽陪她來的,秦瀝川見過南宮雅,所以秦錦將他給發配走了,但是秦瀝陽沒見過南宮雅,即便是見到穿了男裝的南宮雅也不會覺得吃驚。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才見到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天地之間駛來。
清雪之下,長道寂寥,一輛馬車獨自行駛在飄揚的雪花之中,別有一番離別滋味在心頭。
馬車在亭子附近停住,門打開,一名身穿青色布衣的少年從馬車上下來,徑直的走進了亭子之中。
長寧等的就是他?秦瀝陽不住的打量那名少年,身量比他略矮一些,與秦瀝川差不多高,身姿修長,面容瑰麗,他的眉峰淡掃,皮膚白的就好象這天下落下來的雪一樣。雖然他的衣飾普通,但是也難掩眼眉之間自然流露出的華貴之意。
看着樣子,他不應該是出自平民之家,因爲從他的行走以及行禮的動作可以看得出來,帶着一骨子世家子弟的風範,這種風範是經年累月的沉積纔會具備的。
“竹兄。”秦錦朝那少年略一頷首。
“見過郡主。”少年展顏微笑,笑容清淡雋永。
“你果然還是這樣看得順眼。”秦錦正經不過三秒,圍着那少年轉了一圈,嬉笑着說道。上一世,南懷竹南大人就是這樣一個清淡如竹溫潤如玉的男子。秦錦覺得自己有點動容,她忙用嬉笑掩蓋着自己的心情。
少年抿脣,笑而不語。
“好了,我只是來送送你的。”秦錦等轉完了。站定,隨後說道,“此去經年,再見不知道是何年何期,竹兄保重。”
“郡主也保重。”少年再度頷首抱拳。“那在下便告辭了。”
少年說完又對着秦瀝陽行了一禮,這才大踏步的走出亭子,重上馬車。
鑾鈴聲動,馬車緩緩移動,隨着滴答的馬蹄聲響,那輛不起眼的馬車劈開風雪,朝着大路的盡頭而去……
“他就是你的朋友?”秦瀝陽有點吃驚的看着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這就走了?”他們在這裡等了好半天啊!毫不容易等到了,這才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還真是乾脆,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他剛纔搜刮了肚腸也沒想起來那少年是誰?看起來十分的陌生。
“不然呢?還要請人家吃飯?”秦錦笑問道。
“這倒不是,只是覺得他架子還蠻大的!”秦瀝陽爽朗的一笑,“居然能讓長寧等候這麼長時間。”
“哎呦哎呦。”秦錦忽然擡手捧住了自己的心,假裝心口疼,惹的秦瀝陽連忙去看她,她卻朝着秦瀝陽做了一個鬼臉。
“長寧!”秦瀝陽的聲量略提了一些,不過臉上卻是帶着笑的。
“大哥,我好傷心啊!”秦錦捧心說道,“我把我看中的男人拱手放走了!”
“我呸!”秦瀝陽先是一怔,隨後彈了彈秦錦的額頭,笑罵道,“你纔多大,就在想這些。”
“那你纔多大,卻去聽小曲!”秦錦回擊道。
秦瀝陽一囧,“你怎麼知道!”他只是好奇,所以纔去聽了聽,也不過如此嘛,不知道那麼多人對那種地方趨之若鶩是爲了什麼?若是爲了做那檔子事情,秦瀝陽覺得自己做不來,秦家的男子當如他父親一樣,這輩子只愛他的母親一人。
“不告訴你!”秦錦朝秦瀝陽一扒拉眼睛,開口唱道,“將來對鏡比紅妝,佳人曉起出閨房!”秦錦只唱了一句就哈哈笑着跑開,秦瀝陽臉上一紅,忙追了上去,“行了,長寧你不要胡鬧了!這種歌謠你可是唱不得。”
“要你管!”秦錦一邊笑一邊跑。
“我不管,誰管?我是你哥!”秦瀝陽笑着追了上去。
秦錦被秦瀝陽抓住抱上了馬車,等她舒服的窩在馬車的靠墊裡面,這纔不無感慨的對秦瀝陽說道,“但願歲月靜好,此時長留……”
秦瀝陽詫異,他深看了自己的小妹一眼,怎麼他總覺得這小姑娘總是有特別多的感慨呢?
那雙如同墨點的眸子之中總是帶着一點歷經了滄桑沉澱之後的沉寂與孤獨,有的時候,這樣的長寧會帶着一種讓他不得不去心疼的感覺。
或許是她從小就被帶入宮裡的緣故吧,秦瀝陽擡手將秦錦拉入了自己的懷裡,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秦錦算了算日子,大約莫這幾天就會有戰報傳來了。
果不其然,再將南宮雅送走的第三天,靖國公秦海豐就徹夜未歸在南書房裡待了整整一晚上。
五天之後,京城放出了皇榜。徵召兵將。
皇榜上寫的明明白白只要是大梁子民,願意投身入軍的,無論之前是做什麼的,只要年滿十五,皆可前往兵部登記。也就是說,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朝廷命官,只要願意從軍入伍爲國打仗,都可以從原籍調離,任何人不得阻攔。
蕭衍的機會來了。
下了學的秦錦和秦瀝川站在皇榜之前,看了好久。
“我也想去投軍。”秦瀝川磨拳擦掌的說道。“過了年我就年滿十五歲了。”
“那也要等你年滿十五纔算。現在算不得。”秦錦拉住了秦瀝川的手臂,愣是將他給拖走了。“別去嚇湊熱鬧。”
秦錦的臉色有點不佳。
到不是因爲蕭衍的機會來了,她巴不得蕭衍的機會早點來,而是她忽然想起了幾年之後大伯父的慘死。
重活一世,她阻止不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衰老,那是無法抗拒的,但是她卻是有機會能阻止大伯父被活活餓死困死在漠北。
不過這個有機會和有能力便是兩碼事了。
上一世即便她貴爲皇后也沒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這一世她不過就是一個郡主,又有什麼能力。
所以秦錦的心情不美妙了。
“師兄。機會真的來了。”雙喜趁着夜色,樂顛的去將兵部徵召兵將的消息告訴了蕭衍,他身在御膳房,那邊是全皇宮消息最靈通的地方了。是人總要吃飯吧,所以那邊與各宮的聯繫是最多的。前幾天夜裡給南書房的皇上和各位大人準備宵夜的時候,就有所耳聞,只是現在皇榜放出,消息確鑿了,雙喜才馬上跑來恭賀蕭衍。
“也沒什麼值得興奮的。”蕭衍緩緩的擦拭着自己手裡的長劍,他的手依然十分的沉穩,俊美的容顏上波瀾不驚。“我白天已經去兵部報名了。”
“還是師兄的動作快。”雙喜撓了撓頭,他還將這事當成新聞一樣過來告訴蕭衍,哪裡知道人家蕭衍都已經報名了。
蕭衍微微的一笑,將擦拭乾淨的長劍入鞘,隨後站了起來,“走吧,去見見師傅。”
“好。”雙喜和蕭衍出了侍衛所,幾個跳躍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們來到了一處皇宮邊緣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落之中。
院落門前掛着一個牌匾,藍底紅字。上書鳳蘭閣三個大字,這匾額已經有點年代沒人打理了,顏色有點斑駁。院落大門的檐下懸着兩頂宮燈,將這方寸門前映亮。
蕭衍和雙喜翻過了城牆,落在了院落之中。
與外面的匾額相比,這院子裡倒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院子後排的一個小屋子裡亮着燈火,蕭衍和雙喜走了進去。
一進屋子就覺得一股子暖意撲面而來,一個大爐子在屋子的一角,爐膛裡面燒着火紅火紅的木炭。
屋子裡有一張簡陋的桌子,桌子上擺着一隻泥爐,泥爐上又擱着一隻鐵鍋,鐵鍋裡面放着各種肉片,還有蘑菇,冬筍等食材,已經燉了有一會兒了,香氣佈滿了整個屋子,鍋裡的湯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你們兩個傢伙倒是來的巧了。”一名老者站在桌子後面,不住的用長筷子攪着鍋裡的食材,蒸汽暈開了他了眼眉。他鬚髮皆白,看起來已經年紀不輕了,但是精神卻是十分的好,眼睛也十分的有神。
“師傅。”蕭衍和雙喜見到那老者,??的抱拳行禮。
“行了,每次來都這樣。”老者揮了揮手,他身上穿着一件陳舊的太監服,太監服胸口繡着麒麟,顏色是深紫色,四品的總管太監服。“都說了我只是教了教你們的武功,但是不是你們的師傅。”
“一日爲師,終身爲師。”蕭衍恭敬的說道。
“老奴可不敢當你的師傅。”老太監擡眸看了看蕭衍,笑道,“你是我的主子爺,過來坐下吧。可以吃了。這樣的大冷天,吃火鍋是最好不過的了。”
蕭衍和雙喜這才坐了下來,老太監從身後的櫃子裡拿了兩幅碗筷出來,分給了蕭衍和雙喜。
“師傅,今日徒兒來是和師傅告別的。”蕭衍平靜的說道,“徒兒在宮裡這麼多年,承蒙師傅的照顧和教誨,徒兒感激不盡。”
蕭衍說完,老太監的筷子就是一僵,“太皇太后肯放你出宮了?”
“這次即便是太皇太后也阻攔不了。”蕭衍說道,眼底帶了幾分明顯的喜色。雙喜嘴快,接着蕭衍下面就將皇榜的事情說了一遍。
“還是祖宗保佑。”老太監聽完,放下筷子,雙手合十,朝天拜了三拜,“如今少主子能有機會脫離這個泥潭了。”他顯得比剛纔興奮多了,等祈禱完了之後,老太監忙起身,走到牀鋪的位置,趴了下去,撬起了地上的一塊青磚,從裡面拿出了一隻盒子。
“殿下。”老太監雙手託着盒子,撩衣在蕭衍的面前跪倒在地。
他這一跪,倒將蕭衍嚇了一跳。蕭衍忙不迭的起身,雙手攙扶那老太監,“師傅!您行此大禮是要折煞我嗎?”
“殿下。”老太監執意不肯起身,他看着蕭衍說道,“老奴身受當年王爺恩典,若不是王爺相救,老奴只怕在年少之時就已經命隕宮闈了。王爺當年蒙難,老奴才不過十歲而已,什麼都做不了。王爺被圈禁與此的時候,老奴曾經冒險來看望王爺,王爺當年親手將這個交給了老奴。如今老奴將此物歸還殿下。”
“這是……”蕭衍狐疑的接過了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塊令牌。“這又有何用?”
“殿下,這是當年老王爺的信物。”老太監說道,“當年老王爺自知鬥不過太皇太后,就曾經讓一批人先行離開王府,那些人都是王府死忠之人,他們如今潛入江湖,當年他們也曾經宣誓,他們的後代子孫只會效忠於持有此令者。老奴記得王爺說過,殿下這一支兩代不能爲官,他讓我保存着這個令牌,等到了殿下這一代有機會再度東山再起的話,便將令牌交給殿下,否則這令牌交給殿下也是一個負累,他不希望殿下遠離廟堂而居於江湖之中,老王爺說過若是身居江湖,便也沒什麼機會再重返廟堂了。如今殿下能有機會調入兵部,就有機會重新爲官了。所以也是老奴將這令牌交給殿下了。”老太監苦笑了一下,“其實幾年前在知道殿下被帶回皇宮,老奴就想將這令牌拿出來了,但是那時候老奴恰巧看到太皇太后派人在懲戒殿下,老奴就想這令牌若是在那時候交給殿下實在是不妥。於是老奴就再替殿下保管了好幾年。不過這麼多年,老奴已經代殿下找到了那些人的後代,他們成立了一個江湖殺手門派,老奴也替殿下試探過他們了,他們的確還遵守着當初祖輩們的承諾。”
老太監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老奴已經是風燭殘年,在這裡宮裡能活百年的人,也就是老奴這獨一個了,老奴這身子骨是經不起再和殿下拼殺沙場了,但是老奴這幾年一直在幫殿下整頓這個門派,如今老奴將這門派交給殿下的手裡。希望殿下能完成老王爺的心願。”
蕭衍默默的聽完,靜靜的看着手裡的那塊令牌,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多謝師傅了。”
“殿下不要小看了這個門派,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是有自己獨立的情報網,當年老王爺大概就是想着自己的子孫後代能夠重新登上巔峰,所以才刻意而爲之的。”老太監繼續說道,“殿下不要惱怒老奴到現在纔將這令牌取出,實在是老王爺遺訓不敢忘記。”
蕭衍應了一聲,卻是沒什麼心思再吃東西。
他知道師傅現在將這個交給他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從現在起,他就開始正式肩負起他這一支皇族所受的一切委屈。一切冤仇。
他也能明白爲何他的祖父一定要現在讓師傅將這令牌拿出來,一來就是怕如果拿出來早了,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發現,那便是什麼事情都保不下來了。二來是怕生出好逸惡勞的心思,覺得手裡有一個江湖門派就可以不再想起他的,只顧自己過的舒心。
等從老太監那邊出來,蕭衍將那令牌放在最貼近自己心胸的位置,他的胸口似是被一團火包裹着在燒一樣,他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若是他還抓不住的話,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蕭衍報名兵部的事情很快就被太皇太后知道了,她十分的不滿。
原本她是想賴賬的,一點都不想將蕭衍帶入宮裡來,但是當時海口都已經誇下了,也容不得她翻悔。
帶進了宮裡,放在神武門那個不鹹不淡的地方,爲的也是剋制他的發展。太皇太后還沒老糊塗到那種程度,她既然賴皮不了蕭衍的迴歸。就索性將人拴在神武門,有老對手的曾孫子囚禁在那方寸之間,替她看着大門,她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太皇太后當然知道到了蕭衍這一輩已經是兩代之外了,她將蕭衍壓在神武門這多年都不提升他的官職,就是想告訴蕭衍,臭小子只要我在,你就別想翻身。
哪裡知道皇上會忽然下這麼一道聖旨。
老太太在生氣之餘也是感覺到了如今朝中的緊張了。
她和皇太后當年爲了讓肅宗登位,將盤踞在西域附近的忠義侯給弄來了京城,他修養生息多年,勢力也越來越大,肅宗登位這麼多年,說是已經親政,但是多半的決策也是要看忠義侯的臉色的。
肅宗不是不想削弱忠義侯,但是人家手裡有兵,而且這麼多年下來,朝中的大半精兵強將都已經被忠義侯網羅到麾下。即便是不在他的麾下,也是以他馬首是瞻。
若是這次邊境上有戰事出現,肅宗若是不想求着忠義侯。就只有自己招兵了。
肅宗這次也是真的想藉由這個機會削弱一下忠義侯的兵力,他就是卯足了一口氣,不去求忠義侯出兵,素以他連夜召集了靖國公等幾位大臣商議,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這個法子雖然不是特別好,但是目前對付忠義侯也只能如此了。
忠義侯就當看笑話一樣看着他們胡鬧。
他帶兵多年,自然知道行軍打仗又不是過家家,自然是需要配合的。
忠義侯覺得肅宗有點異想天開了,就憑着這些臨時拼湊出來的蝦兵蟹將,將要打贏?真是在做夢了。
他就靜靜的看着肅宗作妖。
等到時候肅宗碰壁了,損兵折將不說,還花了那麼多錢,這都打不贏的話,就只有再回頭過來求他了,只要等到這個時候,忠義侯就可以再刮一下肅宗的臉皮,告訴他什麼纔是帶兵,什麼纔是戰爭,不是他一個坐在金鑾殿上的傻皇帝那麼想當然的事情。
太皇太后本是想要將蕭衍扣下的。但是等她弄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之後,太皇太后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種隊伍帶出去能活着回來多少都是未知之數,況且此番是肅宗與忠義侯的較量,她就是再怎麼看不上那小賤人的後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小小賤人的後代也是留着蕭氏的血脈。
這大梁是姓蕭的不是姓夏的!
越是這種時候,她身爲太皇太后便是要義無反顧的站在皇帝的這一邊了。
所以她也糾結了好幾個晚上,才痛下決定,無條件支持肅宗的決定,不去爲了只是出自己心口一氣而讓肅宗爲自己破了聖旨,毀了名聲,被忠義侯抓到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