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山村到鎮上的集市只有幾里路程,可在文一鳴這種怪異跳脫的步法練習下,卻用了足足一個多小時。
文一鳴東張西望的一路擠過人羣,總算看到童強正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拉着風箱。一個身材強壯的黑個大漢,光着身子掛着一條麻布圍腰,正揮動着手中的鐵錘賣力的敲打着鐵砧上的鐵器,發出有節奏的‘叮噹’之聲,另一隻手握着鐵鉗不時的翻動鐵器。而擺滿了各種農具的臺子邊,童秋玥和一名藍衫少婦正張羅着買賣。
文一鳴跨進鐵匠鋪,朝着童秋玥點點頭,對藍衫少婦和那黑個大漢喊了一聲,“伯母、童叔,忙着吶?”
那大漢正是童強的父親童山,而那名藍衫少婦則是童強的母親陳香。
童山忙着打造鐵器,嗯了一聲,笑道:“一鳴,隨便坐。”
陳香則是笑着對文一鳴點點頭,對旁邊的童秋玥道:“玥玥,快去給你一鳴哥倒杯水。”
文一鳴擺擺手,道:“不用了,伯母。我來看看強子偷懶沒,嘿嘿!”
童強一邊拉着風箱,一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扭頭白了一眼文一鳴,“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偷懶嗎?你來偷偷試試。來,換我一把,累死我了。”
文一鳴哈哈一笑,上前接過風箱把手,勻速的拉動起來,朝童強努努嘴,道:“去幫我把野兔皮毛拿出來擺在旁邊。順便給我吆喝兩句。”
童強接過童秋玥剛端來的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道:“幫你掛上可以,吆喝你自己來,我賣了力氣還賣聲啊!哎喲。”
剛一說完就被陳香在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什麼賣力氣,還賣聲?欠抽吧!”
‘哈哈哈哈!’不僅童山幾人哈哈大笑,連帶外面買鐵器的顧客也跟着大笑,這些買東西的大多都樸實的老百姓,笑聲中充滿了善意。
童強咕噥着將袋子裡的皮毛拿出來掛在架子上,迴轉身接過文一鳴的風箱手柄,道:“去,自己吆喝去,看你拉得火星子都快沒了。”
文一鳴呵呵一笑,走到臺子邊並沒有吆喝他的野兔皮毛,而是幫着陳香招呼着顧客。現在顧客還比較多,他這一吆喝必定會影響童山的生意,他準備等人少些再說。
陳香看了一眼文一鳴,暗暗點頭,這一鳴可比以前懂事多了!旁邊的童秋玥閒着沒事的時候,還偶爾靦腆的問那些買了鐵器的顧客,要這張皮毛嗎?
文一鳴暗暗好笑的同時也對這善解人意的小妹妹很有好感,這丫頭,這樣能買出東西嗎?
等到沒多少顧客的時候,文一鳴朝童秋玥笑道:“秋玥妹子,今天一鳴哥教你怎麼推銷皮毛,尤其是讓你那隻知道拉風箱的哥多學着點!”
看到文一鳴一副脖子快揚上天的樣子,童秋玥捂着嘴笑個不停,惹來童強一陣白眼。
童山這時也歇了下來,正和陳香坐一邊喝着水,童山憨憨一笑看了看文一鳴的背影,暗道這小子變化挺大,比以前開朗多了。
文一鳴掃了一樣集市上來往的人羣,一手拿起一口鍋蓋,另一手取了一根小木棍,‘噹噹噹!’的敲了幾下,見吸引了大部分的人回頭看着他。放下手裡的東西,將皮毛拿在手中。
文一鳴笑着對衆人點頭一笑,突然大喝一聲:“呔---!”直把一些人嚇了一跳,連童山都被驚了一下,一碗水撒了一褲襠都是。
接着氣沉丹田,扯開嗓門大聲道:“諸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家門同鄉!你們休要驚慌,看到我手中的皮毛了嗎?對,就是皮毛,沒有錯,你們一定以爲這是一張野兔的皮毛,對吧!錯,零分---,這絕不是一般的皮毛,你們沒有聽錯,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皮毛。”
外面的人羣已經被這青年特殊的吆喝給吸引了,其中數人問道:“這是什麼皮毛?”
文一鳴哈哈一笑,提高聲調,“這位兄弟問得好,看來你的求知慾望非常的強。爲了滿足你求知若渴的慾望,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這次的提問得一百分---,這是一張來自玉兔身上的皮毛,沒錯,就是玉兔。”
“有人要問了,玉兔是什麼兔?問得好,玉兔是傳說中的仙兔,據說它從不輕易出沒,它只在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圓之夜出現。傳說它是月亮之上廣寒宮內嫦娥仙子的寵物。”
“有人又要問了,這玉兔爲何會成爲仙兔,哈哈問得好!加十分---!”
“相傳有三位神仙變成三個可憐的老人,向狐狸、猴子、兔子求食,狐狸與猴子都有食物可以濟助,唯有兔子束手無策。後來兔子說你們吃我的肉吧!就躍入烈火中,將自己燒熟,神仙大受感動,把兔子送到月宮內,成了玉兔。陪伴嫦娥,並搗制長生不老藥”
集市上的人因爲這別開生面的售賣,越來越多人聚集過來,看着臺子便的青年死皮不要臉的唾沫橫飛,都覺得既好笑又新鮮,也同時爲他所講的故事吸引,在文一鳴‘咆哮’之後,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這廝得意忘形之下,文思泉涌,接着道:“所以,這隻玉兔的皮毛不是一般的皮毛,它帶着美麗的傳說,當然,這張皮毛是玉兔成爲仙兔之前的遺脫,試想又有誰會忍心去傷害它呢!鄙人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偶得!玉兔,它是居於月亮之上的一種追求。因爲這個美麗的傳說,在天賜大陸,還流傳着一首古老而蒼茫的歌曲。”
不待衆人問起,這廝已經扯開喉嚨,用他那略帶撕裂的聲音吼了起來。兩手還拿起小木棍敲打着節拍。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
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昨天遺忘風乾了憂傷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牽引潮落潮漲
有你的遠方就是天堂
我等待我想象我的靈魂早已脫僵
馬蹄聲起馬蹄聲落oh.yeah
看見的看不見的瞬間的永恆的
......”
一曲唱完,人羣全呆住了,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豪放大氣的歌曲,雖然歌詞很簡單,但又直入人心,聽起來有種想要策馬揚鞭的衝動。
童強呆呆的坐在風箱前,嘴巴張得快放進一把鐵錘了,哈喇子嘩啦啦的往下滴,這小子什麼情況?我怎麼突然好想打沙袋?
就連陳香和童山也愣住了,童山只覺得現在很想打鐵,拿起他的鐵錘狠狠敲出心中的激情。
童秋玥則是滿目小星星,轉啊旋啊轉啊...好暈啊!
不知人羣裡誰先帶頭鼓起了掌,緊接着便是掌聲雷動,這次的掌聲和剛纔的完全不一樣,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敬佩。
就在這時,人羣從中分開了一條道路,緩步走出一名大約十八、九歲的少女,一頭秀髮紮成了無數的小辮子披在如刀削的雙肩與後背;留海齊眉,鳳目含星,膚如白玉;修長的身上被一身鵝黃色的勁裝裹得凹凸有致,外面披了一件合體的紅色披風;腰佩一柄綠皮鞘短劍,粉紅的劍穗垂吊玉腿之側,腳踏一雙銀白小靴;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又是那麼國色天香,遠觀近視之下禁是兩番風味。
絕美的少女身後跟着一名青衣藍裙的少女,清麗的面容透着些許驕傲和調皮。容顏一點也不遜色前面的勁裝女子。
這少女雙手配合步子緩緩的鼓着掌,走到文一鳴面前,停止了鼓掌,擡手優雅的捋了捋耳邊的秀髮,用頗爲訝異又略帶欣賞的目光看了看文一鳴,接着瞄了一眼文一鳴手中的皮毛,道:“我喜歡這首歌!很有味道,所以我打算買下這張‘玉兔’皮毛!開個價吧!”
少女把玉兔兩個字咬得很重。文一鳴初見這少女時也爲之驚豔,不過僅僅是驚豔而已。在前世他身處高位,家世顯赫,各類的女神見過太多了。何況他一生執迷於精研武道,對這些根本沒有絲毫興趣,正因爲如此,直到再世爲人,居然還是鑽石王老五。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戀愛過,相反在沒有進入部隊之前可以說女友如過江之鯽,只不過都是嬉戲紅塵而已。
文一鳴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皮毛,道:“難得姑娘是同道中人,姑娘也是傾國傾城之姿,當是玉兔配佳人啊,哈哈!隨便給個二十枚金幣意思意思夠了,交個朋友!”
‘噗---!’正在喝水的童強一口噴在他老爹的褲襠,把童山驚得一激靈,瞪着童強怒目而視,嚇得童強一縮脖子,跑進內屋去了。
絕色少女身後的女子猛的站了出來,怒道:“你怎麼不去搶,憶藍姐姐,我們走,別理這個滿身銅臭的傢伙,野兔就野兔,還玉兔,白糟蹋了你的故事。”
文一鳴絲毫不惱怒,嘿嘿一笑,道:“這位姑娘所言差矣,我其實經常都渴望自己有一天能滿身銅臭,爲此我也曾多次幻想着去搶,無奈我一身正氣,心地善良。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奈何啊?至於這是野兔還是玉兔都不重要,正所謂物由心生,啊...你明白我說的什麼嗎?”
“你...”很顯然這青衣女子被文一鳴的話給噎住了,指着文一鳴氣得小臉通紅。
被稱爲憶藍姐姐的少女微微一愣,似乎若有所思,而後輕輕的把青衣女子拉回身邊,微笑道:“物由心生,說得好!就憑這句話就值二十枚金幣。”
說完,取出二十枚金幣放在臺子上,古怪的看着文一鳴,道:“不過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文一鳴將皮毛裝進袋子,放到少女的面前,優雅的攤出手掌,做了個請的動作,道:“請講!”
那少女看着文一鳴優雅的姿態,微微愣了愣神,而後道:“馬蹄聲起馬蹄聲落,歐耶。這歐耶是什麼意思?”
“咳咳...!”文一鳴摸了摸鼻子,正色道:“這是天賜大陸很古老的一種語言,穿插在其中就是好爽啊的意思。”
少女低頭想了想,拿起臺子上的皮毛,朝文一鳴點了點頭,拉了一把青衣女子轉身緩步離開。
那青衣女子還不忘回頭惡狠狠的瞪了文一鳴一眼,不過這眼神怎麼看都沒有一點威懾力。
絕色少女轉身時還在一邊思索,一邊低頭唸唸有詞。
“馬蹄聲起,馬蹄聲落,好爽啊!怎麼怪怪的?”
正在數錢的某人一個趔趄摔倒在櫃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