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過去,這場跨越兩道分水嶺的曠世慘烈之戰,依然在全大陸熱議,文一鳴的名字響徹了整個天賜大陸。
同時,天災也正式被無數頂級宗門認可,雖然頂尖高手沒有,東征也損失慘重,但人家的武聖太多了,還有木靈梭大軍,幾千門能羣殺武宗的巨弩,且深居北疆的冰原中心,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頂級勢力。
在譚鍾鎮外圍的一處叢林邊,有幾座修建不久的簡易房屋,天問宮僅剩的三人,大長老文同鏵,幻心和文婉茹,便在此定居。
天問宮已毀,他們無處可去,也不願另投山門,所幸曾經地位不凡,所藏頗豐,哪怕閉門不出的苦修,靈晶也能支撐他們用上好幾十年。
幻心除了傷感並無仇恨,文同鏵時常面朝北疆和天問宮的方向長吁短嘆,他想得最多的便是當初該聽元老文登爻的話,可惜悔之晚矣。
文婉茹無比憔悴,經常失神發呆,一坐就一整天,看着日出日落偶爾苦笑出聲,幻心也不好勸慰。
她能看出文婉茹眼中偶爾流露出來的仇恨,卻是很快被無奈取代,文連澤其實也是活下來的一員,最終在這片荒野角落受不了內心的折磨,在一個月前自殺身亡。
文婉茹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哥哥自殺,她無言以對。
天問宮的滅亡,父親的死,她很清楚是咎由自取,但事實真的擺在面前,她依然受不了這種打擊。
或許,只有時間才能淡化這一切的傷痛。
落影戰神李曉雪逃回了落日谷,連谷主之位都未安排,就深入獨立密室閉關療傷。
最終,落日谷陷入了爭權奪利之中,谷主和大長老已死,連李涵聞據說都被樑炙滅殺,宗門不可一日無主,從此紛爭四起。
兩個月中,神州軍工在東森所有的產業都撤回了北疆,這對東森武修界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損失。
但這是文一鳴早就發佈好的命令,不論結局如何,都必須撤出去,他雖未說明原因,卻都是遵從。
創藝閣中,由大長老司空明暫代閣主之位,處理一切事物,同時讓吳盼敏在修煉之餘也幫着分擔,這是煙茹樺有意鍛鍊,爲以後接任閣主作準備,司空明自然明白,不惜花費大量的精力耐心提點。
司空邀月從一回到創藝閣,便自動請辭,去了孤峰畫壁,這一次在面壁思過中修煉,他心甘情願,一想起天問宮成爲一堆土丘,他便後怕,文敗追殺文一鳴的過程他也隨同觀了戰,他能夠在文敗眼中看到不時閃出的深深悔恨。
一想到自己差點將創藝閣推進萬劫不復之地,他就對老閣主感激無比,煙茹樺曾在煙波湖茅屋中對他呵斥,無時不刻在警醒着他。
司空邀月已經決定,即便自己修煉到極限戰神,他也不會再插手宗門事務,餘生他只需要守護即可。
他已經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性格和心性不適合承擔一宗之主的重任。
無論各大區域發生了什麼,文一鳴一概不知,因爲兩個月他一直在昏睡之中,面色灰敗,微弱的生機令所有傷勢非但沒有恢復,還在緩緩加重。
創藝閣中能療傷的靈藥靈泉都沒有多大效果,到第三個月,第五秋婼每天喂服的湯汁、藥液都開始不斷嗆咳出來,還混着大塊大塊的淤血。
凌堯河和姜炫來了。
他們將文一鳴送回了咆哮島,第五秋婼帶着文思文念,請求煙茹樺親自護送,她實在不敢單獨上路,這一點菸茹樺自然瞭解,不僅答應下來,還邀請了司空雲從和她的老友,丹會的老會長風火戰神風如刀一起護送。
如今的文一鳴,恐怕想要他命的人不計其數,她聽第五秋婼說過文一鳴的各個仇家,尤其她聽到聖壇之後,不敢疏忽。
她很慶幸自己的決定,一路上她發現了不下三波人在隱秘處潛伏,其中有大量的戰神。
跟着一起前往咆哮島的還有幾位,丹田被廢的文登爻和齊雲,南部創藝閣的蒙無悔、明月心、第天語。
文登爻和齊雲當初一直在齊天閣等待,結果司空雲從被文敗發現,直到天災發動攻勢,他才與煙茹樺遁走,將兩人帶下山。
蒙無悔三人經過此事,對東森創藝閣也解除了往日冤仇,但心裡依然有着些許不自在,乾脆同往咆哮島。
至於南部創藝閣,煙茹樺已經承若,作爲總部,她會派遣幾名戰神親自前往,解除劫塵谷的困境。
回到咆哮島,煙茹樺三人只休息了一天,當即返回東森,衆高層自然遠送,侯二還親自贈送丹會和創藝閣各二十艘木靈梭,這讓兩大宗門大大感嘆天災的財大氣粗,同時也覺得不虛此行。
畢竟,木靈梭不是說有靈晶就能買得到的,這是天災獨家專有,想要效仿都沒辦法,誰有那麼多智靈猊木拿來揮霍。
昏迷的文一鳴回到了冰封古城教官府,第五秋婼母子三人也與江嫺夫婦處的很好,唯一令所有人擔心的便是文一鳴現在的處境,就連凌堯河都說了,能否活下去,全看造化,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就算有再多的靈丹妙藥,對於不能修煉又無真元,形同普通人的文一鳴來說,吸收相當有限。
祖老也來親自看過,只說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便離開了。
半年一晃而過,第五秋婼終日暗自垂淚,好在還有子女陪在身邊,江嫺夫婦對她也視如己出,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也陪在身邊,她纔不至於崩潰。
無論外界在上演什麼,對於冰原中心的天災人來說,他們除了發奮圖強,最關心的便是教官是否醒來。
如侯二、曾天佑、龍魂、晉月笙這些人,每日必來探望,諸如兩大族長和御魔團首領虞弘等人,也是定期前來看望。
關心的人很多,文一鳴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好在當初他分給龍魂的渡靈泉還有剩餘,以此稀釋後當做了他唯一的吊命藥。
時間很快過去一年。
這日,第五秋婼如往常一樣,帶着文思文念將文一鳴推到庭院中曬着太陽。
她靜靜的坐在旁邊,握着文一鳴的手,感受着陽光的沐浴,看着文思文唸對練着劍法,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其實,比起當初,能守在文一鳴和子女的身邊,她已經很滿足了。
忽然,她心臟狠狠的抽動了一下,她好似感受到文一鳴的小指微微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