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聲,拘留室的鐵門被推開了,一名警察走了進來,面無表情地說道:“王全中,你可以走了!”
王全中蹲在拘留室的一角,聽到指令後懶洋洋的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混身的關節,慢慢的挪出了拘留室,一路上還有其他人不斷對着喊着:“王兄弟,你可好了,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呀!”
“王哥,我出去就去投奔你哈!”
“王哥,可一定要記着我們……”
……
那場景,就如同是黑社會立堂口一般,亂哄哄的。
警察蹙着眉頭,有心要喝斥他們,不過想了想又忍了下來,昨天的事情,實在讓他們是終身難忘,面對那黑洞洞的槍口,看着他們冰刀一般鋒利,讓人心不禁抽搐的目光,他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有什麼輕舉妄動,對方開槍的決心,一想到那一幕,他的眼神中就不由閃出一絲驚懼之色。
聽說這次招惹而來得罪不起的人,上頭是大爲惱火,自己還是低調一些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火燒身!
王全中嘴角都掛起了極爲苦澀的笑意,迴應着衆人,心裡卻想着,恐怕都會讓你們失望了,你們想的,都不是我要的。
慢慢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迎面的陽光刺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目送着一個又一個匆匆的背影從面前經過,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他不由感到一陣迷茫: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可自己的目的地又在何方呢?這個繁榮的現代大都市,哪裡又是自己的歸屬?
他的身影在人來人往的人羣中顯得很是淒涼。
“幹嘛?裝深沉呀!”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而有些玩味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王全中不由心一動,渾身似乎充斥着一種莫名的感覺。
慢慢轉過身,看見冷冰寒靠着欄杆上,臉上帶着懶洋洋的笑容。熙熙攘攘的街上,風輕輕拂起他那柔順的秀髮,那陽光的英俊的臉上竟然散溢着一種神聖的光彩,讓自己的目光甚至有些不敢落在他的臉上,那似乎是一種罪過,一種有貶聖潔的罪過。
王全中悠悠地收回目光,曬然一笑問道:“是你幫我出了的吧?”
“怎麼,不想出來?打算在裡面安家?”冷冰寒淡然笑道,說着又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
“有區別嗎?”王全中扭頭反問道,眼神裡充滿了無盡的思緒。
“你才二十多歲就開始厭世,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冷冰寒笑着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王全中苦笑了笑,露出了迷茫之色,沉默半響才嘆道:“我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吧,過一天算一天!”
“你就沒有什麼心願,或者是生活的目標?我說過我可以幫你,只要你告訴我,我就能幫你!”
“幫我?”王全中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動和嚮往,不過很快又消逝地無影無蹤,有些淡漠而茫然地自語道:“誰都幫不了我……”
冷冰寒突然笑了,燦然一笑,笑得極爲開心,極爲自然,又很有些讓王全中發怵。笑罷他朗然說道:“當然,如果你自己不幫自己,那就真的誰都幫不了你了!要不然,你那點小事情,對我還不困難……”
說罷冷冰寒有幾分好奇地問道:“對於當日的行爲,你可曾後悔過?”
王全中搖搖頭道:“從未後悔!”話語依舊是如此地剛勁有力。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頓時臉色沉了下來,冷冷道:“你調查我?”像是一隻極爲憤怒的野獸一般,定定地盯着冷冰寒,似有說不出的氣恨和憤怒。
頓時一種讓人窒息的氣氛便像是風暴將至前一刻那般在兩人之間蔓延。
冷冰寒卻似乎完全沒有覺察,淡然笑道:“不調查怎麼能幫你?”
王全中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我說是因爲緣分你信嗎?”冷冰寒並不迴避地回望着他,眼中神色極爲堅決和果斷。
如果是換一個人給他扯什麼緣分,他肯定會嗤之以鼻,不過此刻看着冷冰寒那淡然自若又充滿了誠摯的眼神,娓娓而談語氣誠摯,他冰冷的心不禁一暖,心中充滿一種不可言狀的感覺。
“你不覺得兩個大男人站在這裡說話,很有些彆扭嗎?跟我走吧!”冷冰寒笑着說完,也不等他同意,徑直轉身走了。
王全中愣了一下,臉上陰晴不定,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叫住冷冰寒,可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在冷冰寒剛邁出第五步的時候跟了上去,步伐剛開始有些凌亂,不過越走卻越是堅定有力。手機看
一間裝潢地很有格調高雅的咖啡廳,冷冰寒一邊輕輕攪拌着這號稱國內最正宗的進口藍山咖啡,一邊看着對面和着四周不大協調,看起來很不自然的王全中,心頭不禁暗笑,這個人面對槍林彈雨都沒有退縮害怕,可此時坐在這裡卻很是有些惶恐。
回去後,冷冰寒對這個王全中很是好奇,不由就讓人查了一下他的資料,當然是暗中找的國安七局幫忙,並沒有驚動其他人。
國安七局的效率確實很高,不到一個小時,王全中的詳細資料就到了冷冰寒的手中。王全中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被一個老紅軍收養,不僅教會了他一套拳法,還給他灌輸了許多軍人的意識,讓他從小就對軍旅生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因此當老紅軍百年之後,他就毅然參軍,由於出色的表現月被選入了國內政府派遣的第一支參加聯合國維持和平行動的部隊,參加柬埔寨過渡時期聯合國權力機構的維持和平行動,多次出色完成維和任務,被授予聯合國和平榮譽勳章。
但就在前兩個月,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到了武裝的襲擊,一個戰友不幸犧牲,他在極度悲憤之下,開槍將幾名已經被俘的武裝分子射殺,這在當地和維和部隊中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嚴重違紀,差點被送上了軍事法庭。
好在幾個老領導舍下面子來保他,這才被低調處理,不過開除軍籍,遣返回家是少不了的。這對於其他人或許不算什麼,跌倒了重新爬起來就是。可軍旅從小在他的腦海裡的銘刻實在太深了,再說了,離開了部隊他也不知道該幹什麼,這事情對他的打擊,那是相當沉重的。
回到家鄉,除了那四面漏風的破屋和老紅軍的一抔土墳,什麼也沒有。村裡人似乎也得知他是在部隊犯了錯被趕回來的,個個對他都是指指點點的,也很排斥。在村裡呆了不到半個月,他實在不知道該幹什麼,於是就揹着行囊,獨自一人來到了這裡。
剛來首都沒兩天,他無意中看到有小偷在偷東西,嫉惡如仇的他又挺身而出,哪知道惹惱了小偷的同夥,於是糾結起七八個人一起來找他麻煩,雙方一語不合就動了手,自然也就被帶到派出所裡來了,由於沒有帶身份證,就一直被關在拘留室裡,等待調查。
慢慢喝了一口咖啡,冷冰寒說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遂你心願,讓你繼續回部隊當兵,就在這首都軍區;另一個就是給我當保鏢,月薪五千。”
“保鏢?你身手比我還好,還需要我保護你?”王全中很是有些疑惑。
冷冰寒白了他一眼,道:“誰規定身手好就不需要保鏢?難道事事都要我親自出馬?”心頭卻想,要不是幾個老爺子經過這件事情後非要給自己派保鏢,自己又怎麼會想到王全中呢?自己挑的,又還有“鐵窗”裡的情誼,總比老爺子他們從中央警衛局給自己派一個完全不熟悉的“眼睛”好吧!何況就像剛纔說的那樣,也不能什麼事情都自己去處理吧,有個信得過的保鏢,也方便許多。
王全中默然,多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怎麼會挑上我呢?相信以你的身份,可以挑選的比我適合的人多了去了!”
“你的品行!”冷冰寒很是說道:“從你的經歷和在拘留室裡的表現,我信得過你這個人!我不希望身邊的人是不忠實的。”冷冰寒喝着咖啡,慢慢說道。確實,如果不是見到了王全中好的品行,他或許還沒有要請他當保鏢的心思,最對也就是幫他回部隊,了卻他的心願和憾事。
“好吧,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給你當保鏢!”王全中聽了很是決然說道。
“你真不想回部隊?”冷冰寒愣了一下,原本以爲王全中會毫不猶豫選擇回部隊當兵,他這麼爽快地答應,還真有些讓自己不適應。
聽到部隊,王全中心裡也是莫名地悵然,眸中流露出一絲難掩的憂傷,這一刻冷冰寒把他這一閃即逝地神情盡收在眼底,心下不由一嘆,看來部隊對於他而言,不僅僅只是兵役那麼簡單。
“不了,或許老連長說得對,我這性格不適合在部隊,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呆在部隊,遲早也要轉業的!五千的月薪,可是別人想都想不來的高薪工作呢!但我值不了這個價,有一千就行了。”王全中嘴角露出一絲苦澀,道:“再說,你幫了我,你這個人也對我的味,跟着你應該不錯!”
冷冰寒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保鏢,竟然是這樣子來的,居然還會嫌自己給他的開價高了,真是一個有趣的人。薪水的問題,以後再慢慢說好了。
王全中突然有些遲疑地問道:“請我當保鏢,你家裡人會同意嗎?”
冷冰寒說道:“正好,也讓他們認識一下你,好放心,免得再給我派保鏢!”說罷招呼服務生買單後,帶着王全中就出門了。
王全中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兩人認識才不到三天,但他的命運跟這個少年緊密的聯繫了起來,想來還真有些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