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略帶些腥味的海風,赤着腳踩在溼漉漉的沙灘上,讓那冰冷的浪花的尾巴咬在捲起褲管的腳上,讓人陡然間生出一種雲端漫步的感覺。
大海無邊,蒼天遼闊,天的盡頭是海,海的盡頭是天。這份遼闊面前,人的心胸也爲之一闊,多少煩惱和不快,似乎都能隨着海風一起飄散。
這裡是有着“東方夏威夷”之稱的海南三亞,三面環山綠樹蔥蘢海天一色,銀白色的沙灘上,潔白的浪花一波一波朝着岸邊撲來。 不遠處鬱鬱蔥蔥樹林間,有紅瓦別墅隱約可見。海灣內水清波小,灘平坡緩,沙質細軟,時有水鳥飛弋,魚躍錦鱗,生機盎然,極爲賞心悅目。
這個季節算不上是三亞的旅遊旺季,不過海灘上還是人潮涌動、喧囂無比。人們搏擊海浪納涼,處處都是歡聲笑語。逐浪的、拾貝的、嘻戲的、聊天的、漫步的、拍照的,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的人羣,把海灘點綴得越發絢爛。
不少女孩兒赤腳在海邊追逐着浪花,一朵浪花剛剛熄滅,又是一個浪頭跟隨而至,女孩兒們尖叫着逃竄,引來一陣注視的目光。
不過更引人注目的,卻是另一個俊逸的男子。只見他大運動量雕琢出的身材完美至極,卻又沒有健美運動員的累贅之感,每一分每一寸似乎都有着無盡的狂霸力道,配上那如玉的肌膚,引人目眩。身軀上汗水滲出,滴滴晶瑩,在璀璨的陽光照耀下,宛如滴出點點火花,燃盡了整個炎夏。嘴角那一絲爽朗的笑容,和藹可親,輕易的將人們心頭的陰霾驅散殆盡。他出現的時候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在海中搏浪,可即便如此,還是引得不少mm們兩眼放光,不管是在海里游泳時還是在岸邊休息時,總是儘可能地靠近他的身邊,甚至有時還故意從他面前走過,將自己那引以爲傲的身材展露無遺,只可惜這名男子卻始終視而不見,讓她們是傷心失落不已。
這名男子當然就是我們的冷冰寒。
冷冰寒是來三亞度假散心的。
首長逝世後,冷冰寒的心情一直都很壓抑,總是無法從他老人家離世的陰影之中走出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首長的音容笑貌,浮現出他老人家的骨灰伴隨着繽紛的花瓣一起,緩緩撒向碧波萬頃的大海的場景,就不由得悲從心起。
看到冷冰寒如此陰鬱,不論是王老爺子還是冷雲翳夫婦,都要他出來散散心,冷冰寒索性就來了三亞。
這還是冷冰寒前世今生裡第一次來三亞。雖然冷冰寒的別墅很是豪華別緻,甚至連三亞最負盛名的“亞龍灣”海灘也給圈佔了一部分在其中,足不出戶便能領略三亞的海景,不過很多時候冷冰寒還是喜歡去外面轉轉。
身處碧海藍天之間,麗日晴空之下,冷冰寒的心境愈發的舒暢,輕易的融入周邊的熱鬧氣氛之中。而暢遊在湛藍清澈的大海中,任由那略帶着絲絲涼爽之意的海水盪滌着肌膚,帶來一絲貼心般的愜意,人的精神都是爲之一振。
剛剛從海水裡爬起來,伸了一個攔腰,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卻是直直的映入眼簾。
潔白細軟的沙灘上,一名披淡藍色輕紗裙的靚麗女孩兒嫋嫋娜娜走了過來,風情萬種,靚麗的不可逼視。連體泳衣外肌膚雪膩人晶瑩,泳褲下那久經運動的修長**線條美妙彈性十足,惹人垂涎,一路上引得無數人兩眼放光,只覺得自己眼神不夠使。不就是很有名的美女主播王詩雅麼?
這兩年來,王詩雅也算是國內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從一名空姐轉行進入首都電視臺,擔任一個欄目的嘉賓主持,很快便以青春靚麗的形象和急智多才而走紅,成爲了首都電視臺的當紅一姐,還接拍了不少廣告。後來她又被中央電視臺看中,專門爲她量身定做了一個欄目。這個欄目以鍼砭時弊、救濟扶困爲主,開播不久收視率就屢創新高,王詩雅也成爲了央視有名的美女主播,甚至還參與了去年春節聯歡晚會的主持,爲萬千百姓所熟知。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怎麼也會在這裡。
冷冰寒微微一愣,繼而若無其事的扭過頭去。這次三亞之旅,他只想好好散散心,是以連王瑩瑩和江虹她們都沒有告訴,自己一個人就來了,也實在不願意見到熟悉的人,尤其還是王詩雅這個有些曖昧的朋友。
只是事與願違,王詩雅卻是見到了冷冰寒,驚訝的神情中驀的綻放出一抹發自心底的燦爛笑意,神情間的陰霾之色一掃而空,輕移蓮步走了過來,美眸中異彩翻涌,很是驚喜地笑道:“寒少,真是想不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嘴角那一絲惑心亂意的柔魅笑容,卻將一個靈氣動人的美女,輕易的變爲一個俏媚絕倫的尤物。
王詩雅神情殷切,冷冰寒也無法視而不見,迎上王詩雅的雙眸,笑着道:“是啊,真巧,有幾天假期來這裡散散心。你呢?也來度假嗎?”
王詩雅作出一副悲慘的表情來對着一旁呶呶嘴道:“我可沒你那麼好命!來這裡拍一組廣告。”
冷冰寒扭過頭一看,可不是麼?一旁還架着攝像機,幾個人正圍在一邊,似乎在商議着什麼。難怪剛纔那裡圍了一堆的人,自己一直都在海里游泳,也沒有注意。
“不錯啊,趕明兒都成明星了。”冷冰寒笑道。
“哪裡啊,還差得遠呢!”面對冷冰寒的誇讚,王詩雅不知道怎麼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羞澀的神情。隨即又略帶撒嬌似的噘着小嘴佯嗔道:“你也是的,怎麼都不給我打電話?”
冷冰寒的臉色突然黯淡下來,還沒說話,就讓人心悸不已。
“節哀順變!”王詩雅突然壓低了聲音,很是沉重地說道。
冷冰寒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謝謝!”
王詩雅看着冷冰寒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龐,心中不由幾多感慨。當她在電視屏幕中看到冷冰寒一臉肅容地出現在首長的追悼會現場的時候,其實這個畫面也只不過是一閃而逝,可冷冰寒臉上那濃濃的,幾乎化不開去的哀傷和悲痛,卻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在那一刻,她無暇去思考爲什麼冷冰寒會出現在這樣一個莊嚴肅穆的場合,爲什麼會如此憂傷,甚至在聽着鍾書記眼含熱淚以悲痛的聲音緬懷首長豐功偉績,表達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的思念哀切時,眼中有淚光盈動,而只想如和才能去撫慰他心中的傷痛。
王詩雅好幾次摸出電話來,想給冷冰寒打一個電話,不過最終卻一直都沒有撥出去。
或許這一刻,她突然有些膽怯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啊?嫂子呢?”王詩雅左顧右盼一陣之後,又嫣然一笑問道。
“嫂子?”冷冰寒突然有些感觸。
原本他和叶韻舒的婚禮,兩個老爺子是定在今年十二月二十六號,當時還請了首長來做主婚人。可是沒想到首長說去就去了,竟然看不到這一天。
首長去世之後,冷冰寒就向王老爺子提出要將婚禮延期,叶韻舒也表示理解。冷冰寒還記得,首長剛剛去世那段時間,自己的情緒非常低落,叶韻舒還來過幾次。雖說要她安慰人比較困難,對她而來,或許死與生,只不過是另一個循環的開始,沒有什麼值得好難過的,不過她那真摯地心自己卻完全能夠感受得到。
或許是首長的去世也帶給老爺子太多的感觸和悲痛,他們也沒有心情在首長去世這一年來大肆操辦冷冰寒和叶韻舒的婚禮,最終決定將婚禮延後到明年。
王詩雅見冷冰寒有些出神,還以爲是自己不小心觸及到了他的傷痛,連忙半開玩笑地輕笑道:“怎麼?還留着位子等我啊?”
冷冰寒知道王詩雅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微微一笑,說道:“原本是計劃今年結婚的,不過因故延期到了明年!”
雖說是早有心理準備,可當真正聽到這句話時,王詩雅還是不由得渾身一顫,卻又勉力笑了笑道:“是嗎?那真是恭喜你了。”
看到王詩雅那有些花容失色的臉色,冷冰寒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對不起了,我不想再傷害到你。”
王詩雅輕嘆一聲,正欲換個話題,卻聽導演喊道:“王詩雅,開拍了,請準備!”當下臉上就露出怏怏之色。
“呵呵,你先去忙吧,有時間再聊!”冷冰寒趁機笑道。
“那好,你住什麼地方?我拍完了來找你!”
“這……”冷冰寒有些猶豫,可一見王詩雅那泫然若泣的表情,還是輕嘆一聲,將自己的暫住地址告知了她,王詩雅這才高高興興地離開了。不過轉過身去後,絕美的粉臉上一片平靜的神色,悽然的淚水,無聲無息中,灑落在碧波盪漾的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