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二人到達了丘平所說的玉河下游。
經過幾天的探討,劉夏已經對玉有了比較詳細的瞭解。並不是說他不懂玉,但是在丘平的前生,和田玉被劃分得更細,在丘平一股腦兒將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與他聽後,劉夏才徹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丘平的前世,玉石行業根據和田玉產出狀態的不同情況,將其分爲山料、山流水、籽玉三種。
山料又稱山玉、碴子玉,指產于山上的原生玉礦。山流水是一個很富有詩意的名稱,即指原生玉礦石經風化崩落,並經洪水沖刷搬運至河流中上游的玉石。籽玉又名子兒玉,是指原生玉礦被流水沖刷搬運到河流中被“磨圓”的玉石,它分佈於河牀及河流沖積地中。
籽玉和山料一樣有各種顏色和質地,主要產於崑崙山水量較大的幾條河流,如玉龍喀什河、喀拉喀什和河、葉爾羌河和克里雅河以及這些河流附近的古代河牀、河牀階地中。
和田玉以籽料最爲少見也最爲珍貴,籽料比之山料山流水質地更加細膩,顏色更加柔美。
玉河指的就是這玉龍喀什河,丘平此來玉河就是要採集這種最爲珍貴的籽料。用丘平的話說,咱們要做就做最好的,玉器本來就是有錢人玩的東西,咱們的東西就只要佔領高檔市場,要做出“品牌效應”!
只是幾天的時間,劉夏的腦子已經被洗了無數次。丘平的商業頭腦在他的前生那是不值一提,但是在現在,絕對是領先好幾個時代的觀念。
雖然到了玉河下游,滿河的寶藏就在眼前,但是採集玉料還是需要有人手的。籽料大都在河牀上,岸邊雖然也有,不過都是些小塊,所以必須要請人。可是語言不通卻是一大難題,丘平有請人的錢,他只缺一個翻譯了。
於是二人分頭尋找,希望能找到一個會說漢話的居民。
很幸運,劉夏在這裡居然找到了一個漢族後裔,此人姓候名貴,已經是近六十歲的老人了,好在他耳聰目明,不但能說兩族語言而且會寫。
丘平和侯貴詳細地交談了一番,在瞭解到他是一位孤寡老人,身邊已經沒有一個親人後,便立即決定請他幫忙,二人當即便達成了協議。
接過丘平遞來的金葉子,侯貴老淚縱橫,“李公子是貴人啊!”
這侯貴本來不叫這個名字的。少年時有位算命先生和他說,你這一生註定潦倒,除非遇到貴人襄助方可富貴平安。否則中年喪子,老年喪偶,衣食無着,苦不堪言!
於是他改名侯貴,那是等候貴人的意思。卻不想,貴人沒有等到,算命先生的話倒是一一應驗。
遇到劉夏前,侯貴已經是了無生趣,丘平二人若是遲來幾天,世上便再沒有侯貴這個人了!
丘平聽他說着悽苦的故事亦是心中酸。一個平凡的人如果碰到世道差一點,運氣再差一點,那就真的是活得辛苦了!侯貴的故事很普通,普通到可以忽略,但是不能否認,世上絕大多數的悲劇都生在這普通的故事裡。
談完話後侯貴老淚不停,丘平也不好再說自己的詳細計劃,便與劉夏找了一個較富的人家借宿,打算第二天再和侯貴談操作的具體事宜。
劉夏覺得每在丘平身邊多呆一天就有更多的驚喜,他自然是沒有異議。
幾天裡丘平已經把在和撕風一起的時候悟到的那一路武功練得差不多了,他很想找個人試試。劉夏雖然武功不高,見識卻不差,而且是這裡唯一的練家子,於是二人這一夜的話題就都在這武功上了。
丘平早已經把劉夏當成了自己人,施展絕技也是毫不避諱。劉夏本來不是衝動的人,見得丘平如此也是不由感動。他邊聽丘平解說,邊看他施展,待到聽得這是丘平在短短數日中領悟而得的,饒是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仍然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公子當真是天人之資,大宗師亦不能爲也!”劉夏自內心的讚歎道,“我看這一路武功被公子化做了八種意思的變化,又是公子觀風雲變幻而來,不如就叫風雲八抓可好?”
“風雲八抓,嗯,很好聽的名字,不過這套武功還沒有完全成型,現在就以風雲名之是不是有點狂妄了?”
這風雲八抓是丘平次融合了武道與天道的創作,其變化確實有無數可能,威力也是不可限量。不過丘平也確實還沒有把它的潛力挖掘揮到極處,所以他的話也不能說是過分謙虛了。
“呵呵,公子說哪裡話來,你的這套武功絕對不在你的劍法之下,這本來就是天人合一的絕頂神功,公子先定下名來然後慢慢完善,又有誰能說個不字了。再說他日公子名動武林之時,豈能懷無名之絕技!”
劉夏漸漸激動起來,這個少年以後定然能成爲武林中的傳奇,對此他已經深信不疑,自己就是見證人啊!
“呵呵!劉先生如此讚譽,丘平實在是有些不敢當!”
丘平搖了搖手止住了劉夏的話語,又接着道:“先生如此看得起丘平的這路功夫,丘平就教給了先生如何?雖然現在還不完善,丘平相信終能漸漸補齊,那時候定當再與先生切磋。這路武功對內力的要求比較高,以先生之能雖然不好揮,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用的。丘平可以與先生再行探討,將它稍做修改,想來內力便是弱些也能不失其妙!”
劉夏大喜,他武功不高的弱點始終是心頭最大的遺憾,丘平如果願意傳授這路他看好的神功,便是讓他立即拜師他也是會毫不猶豫的!
“公子高義,劉夏無功豈能受祿!”
“呵呵,什麼有功無功的,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我的人,我和你切磋一點功夫還要看什麼有功無功的麼!”丘平半開玩笑半認真。
劉夏一懍,“是的,公子只管吩咐就是。”
丘平也不再多說,便將風雲八抓的八個要詣說與他聽。對手下的人須得恩威並施,固然不能和他們離得太遠,卻也不宜太近。
丘平於是便將那風雲八抓需要用比較強的內力的部分用種種精妙的變化代替,武功的威力確實稍有下降,但仍不失爲當世絕技,這一夜間劉夏受用無窮。
次日,侯貴一大早就找上門來,他眼帶血絲顯然沒有睡好,但精神卻是極好。
胡亂買了點東西吃過,三人便來到玉河邊上商量採玉事宜。
“侯老!”
“不敢,公子是東家,以後叫我一聲老侯就是客氣了!”
“呵呵,好!老侯,關於請人一事你有什麼提議沒有?”丘平也不再客氣,便直接問他。
“請人容易,這裡的人生活困苦,只要帖上一張告示,大把的勞動力爲東家幹活!”侯貴答道。他在這裡住了幾十年,對這件事倒是極有把握。
“嗯,老侯,叫東家太彆扭了,乾脆以後你也和劉先生一樣直接叫我公子好了!”
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長了,丘平已經漸漸習慣了別人稱呼自己爲“公子”。雖然有點紈絝子弟的味道,不過還真是覺得挺享受的。
“請人相信誠如你所言是很容易,但是要讓這些人真心實意地爲咱們幹活那還是要講一點方法的。”那侯貴看來不是愚蠢之人,丘平打算以後把採集玉料的事情都交給他,於是便慢慢開導於他。
見二人都露出傾聽的樣子,丘平點點頭接着道:“你們想想,如果是單給請來的人一點固定的酬勞,那他們就肯定不會有積極性,這玉河之中的玉料和卵石表面並無太大區別,他們定然不會仔細分辨,那就會隨便拾些石頭來交差,到頭來咱們錢是出了,收穫卻是極少!”
“那不如這樣,咱們規定,每個月必須交上一定數目的玉料,不然就不給他們錢。”侯貴接道。
“不妥,這樣的話,這些人就會覺得受到了壓迫,時間稍長就會產生抵制心理,對咱們的計劃不利,咱們的計劃就是以最快的時間採到最好的玉料。我和劉先生說過,玉料以白,黃色爲上品,其餘青,紅,墨均爲次品,且越大越好,而大塊的上品玉料一般都在河牀的中央。如果咱們請的人有了抵制心理,你想他們還會主動地給咱們找好料嗎?”丘平耐心地慢慢引導他。
“嗯,公子高見!”侯貴低頭思考起來。
過了一陣,侯貴又謹慎地說道:“咱們是不是可以這麼做,索性不按他們工作的時間付錢,而按他們採上來的玉料給錢,把玉料按級別按重量進行收購,這樣就可以避免公子說的那些弊端了!”
學得挺快啊,這麼快就完成從計時到計件的管理思維轉變了。丘平心中暗贊,看來自己運氣不錯,又找到一個好幫手了。
“嗯,你抓住了要點了,不過這樣還不夠。”
略爲思索了一下,丘接着道:“咱們做事情先要明確目標,然後還要有長遠的打算。”
劉夏知道丘平在教侯貴,侯貴說的方法他其實早就想到了,卻並不多言。聽到丘平又說了這一番話,他也如同墜入五雲霧中不知所以然。不過他早見慣了丘平的本事,也不多問,便等着聽他解釋。
“咱們的目標是採玉,採好玉,還要採得快,所以要充分地揮咱們所請人的積極性,這是目標。”
“這個行業的利潤定然極爲豐厚,所以今後不排除有其他商人來和咱們競爭,嗯,競爭的意思是會有人和我們一起來幹這個買賣。所以,咱們的長遠打算是儘量做到讓這裡的人在有其他競爭者來的情況下也只爲咱們做事。”
“簡單的說就是咱們要設計一套能在保證所請的人都賣力做事的情況下,還要讓他對咱們產生感激之情的方案。”
見二人都陷入了思考中,丘平滿意地道:“好了,我就說到這裡,劉先生,老侯,你們二位商量一下,儘量把各種因素都考慮進去,明天給我一個詳細的方案,我練功去了。”
已經夠了,其實丘平心中早就有了完整的思路,他就是想把這些事交給下屬,以後還要建立自己心目中的金融帝國呢,沒有幾個得力的精通管理的人才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