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沒關係。雪魅神情淡定地把手上的碎末裝回小玉瓶內,緩步走到天舞身邊,塞到她的手裡。
天舞依舊微微皺眉,她自然知道不關雪魅的事,只是冷冷地盯着手中的小玉瓶,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會這樣呢?
是因爲記憶太久遠了所以她記錯了材料?還是說本來寫這份配方的人忽悠了世人?
閉目沉思,天舞努力地讓當時的情景在腦海裡重現,雖然畫面有點支離破碎的,但她能清楚地記得,那時候她跟木玄子奮力地抄寫着什麼。
情景再現,那是一個夜裡,昏暗的燭光在孤獨地晃動,書桌前兩個小身影在忙碌地抄寫着。
啊,天舞想起來了,那天是師父借閣主大人的書的最後限期,必須要在第二天清晨把書還回去,然而因爲自己與木玄子給師父製造了些麻煩,讓他沒能把書看完,當晚就兩個人一起把剩下的部分抄寫下來,好讓師父之後能看。
那時候雖然沒懂煉藥,但天舞還是很感興趣地把配方背了下來,之後她問過師父,那配方有什麼用,師父也就跟她說了。
然後在說的過程,師父貌似提醒了她一些事,但當時因爲覺得不太可能煉製,所以她聽了也忘了,似乎師父當時把這配方的重點告訴了她啊!
天舞爲自己感到無奈,無奈地靠在金鼎爐邊上,仰望天際。
腦海裡細細默唸,她就嘗試問問木晨稀吧,當時木玄子也在旁邊聽着,不知道會不會記得。
輕輕呼喚木晨稀的名字,不一會就有了迴應,聲音很是驚喜,‘天舞?你的煉丹結束了?’
‘稀,你回想一下,下面我說的話你能記起多少?’天舞把材料輕輕默唸,但也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有點印象,似乎有誰說過,還說什麼來着,哦,對!(那個異獸的耳朵!雖然能提升藥性,但因爲本身與其他幾種藥材有衝突,不能加進去。)這是誰說的呢?該不會跟你煉丹有關係吧?’木晨稀回想了一下,但卻想不起那到底是誰說的話,那個聲音很熟悉,但爲什麼他想不起來。
天舞倒是微微地愣住了,沒想到木玄子把師父的話記下來了,當時就連師父都覺得乾元造化丹沒有機會煉製。對木晨稀抱起了絲絲的感激之情,於是天舞回話安撫了他不安的心情,‘那是我們師父說的,我們最喜歡的師父,也是我唯一認定的師父。’
說完她就一咕嚕地從振起來,這次她把剩下的所有材料都丟進了金鼎爐內,畢竟已經煉製過一次,接下來她就有把握同時煉製數顆丹藥。
不過不管怎麼說,藥材都有點多,而且天舞不敢再隨便用盡妖力,只能降低速度,她既要分神用妖力掌控着那些提煉出來的精華,又要以妖力去控制玄天火進行燃燒材料。就算是她也不禁覺得吃力。
“再給你三個時辰,之後我來接手。”雪魅的手一直按在天舞的肩膀上,雖然天舞的妖力是沒有耗盡,但長時間這樣精神集中,腦袋就會非常疲勞,提取精華也就算了,如果是在煉丹過程打瞌睡,很可能會丹毀爐毀,而且那股力量的反噬,會讓本來就虛弱的煉丹師一命嗚呼。
深深地吸了口氣,天舞很想拒絕,雪魅根本就不懂煉丹,他接什麼手啊,但她又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狀況,如果是當年的她,根本不可能讓自己這麼疲勞,天舞自然也明白,這樣下去的後果。
看來不用三個時辰,她就會到達極限了。
暗暗地嘆了口氣,幸好材料的提取已經完成。天舞便拉過雪魅的手,讓他按在金鼎爐上,“感覺到了嗎?裡面一共二十八種材料的精華,你要用妖力控制別讓他們混合到一起,有幾種特別輕易就會融合。另外別讓火滅了,我休息一下就來。”
雪魅輕輕地拍着天舞的肩膀,淡淡地說道,“知道了,你睡覺去。”
天舞緩緩抽離妖力,雪魅的妖力伴隨着她的抽離而充斥在金鼎爐裡,不敢微微一愣,裡面的那些精華,如同活物一樣,不停地波動,有的想要逃竄,有的想要吞噬隔壁的,只有少許是安靜的。
看着天舞轉身要走開,雪魅卻是一把把她拉到懷裡,也不顧天舞的驚訝,盤膝而坐,“睡吧。”
臉上一陣錯愕,天舞只覺自己的臉蛋微微發燙,這是什麼回事?這算什麼回事!她坐在雪魅的雙膝間,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隱約聽到雪魅那平淡的心跳聲,這狀況,已經把她的隨意全嚇跑了好吧!居然還叫她睡?!
“你這人……快放開我。”天舞只覺十分無奈,雪魅這個摸樣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喜歡抱住她啊!不過她也理解,雪魅是怕她在這種地方睡不好,但是天舞依舊忍不住抗議,“我不是三步不出閨門的大小姐,沒那麼嬌弱!我就在旁邊睡着,那都不會去的!”
能把天舞逼得怒吼,估計除了木晨稀就是雪魅,木晨稀耍無賴,她只能無奈,但雪魅這是純粹把她當弱者啊!這……讓人既生氣又無奈。
不過雪魅並沒放開她的意思,方圓十里放眼望去,哪裡還有比自己懷裡更舒服的地方讓她休息?這人怎麼那麼難伺候,還說自己不是大小姐,這根本就是大小姐脾氣啊,眉頭淺皺,雪魅低頭看着懷中掙扎的女子,“難道你想我唱搖籃曲哄你睡?”
當下天舞欲哭無淚地閉目,雪魅是認真地,再掙扎下去,估計這白癡真的給自己唱什麼搖籃曲了,算了算了,反正舒服的人是她,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呢。
雪魅看着懷裡的人就範了,依舊不禁輕輕搖頭,這人,真難伺候。
閉上眼睛,天舞忽然有種錯覺,那是以往一直都不曾存在過的錯覺,被這樣摟在懷裡,耳邊似乎有個人在喃喃地說着話,那感覺很好,很溫馨,天舞不禁淺笑,輕聲地喚了聲,“爹爹。”
聽到天舞還在喃喃,雪魅不禁再度低頭,天舞已經熟睡了,樣子很安詳,沒有防備的小心翼翼,倒是有幾分撒嬌的感覺,估計是夢見什麼人了吧。這種摸樣如果讓天舞自己看見,估計都要大吃一驚。
黑耀九玄本是聽到天舞驚呼而走過來了,卻不想看到了天舞這般摸樣,二人不禁淺笑,“還真沒見過她這個樣子,想小孩子似的。”
黑耀趁機伸手掛在了九玄身上,低聲喃喃,“兄弟啊,既然主人休息,我也休息了,陣法會一直維持的,剩下就拜託你了。”
“就知道偷懶!”九玄雖然抗議地哼了哼,但還是接住了恢復成扇子的黑耀。
倒是雪魅覺得好奇,“我本以爲靈器是依靠主人的力量而行動的。”
“那是因爲我們兩個比較特殊,主子把靈魂之力賦予我們,在離開主人之後我們還能有自主的意識。我們的力量雖然是源於主人,但這麼多年了,我們自己也有自己的力量,雖然不強。這兩天,爲了替主人分擔,這些陣法可都是黑耀在硬撐着。”九玄因爲對雪魅還有所畏懼,乾脆離他遠遠的,他輕撫着手上的木扇子,不禁苦笑,“有個愛胡鬧愛亂來愛逞強的主人,我們也真是累啊。”
九玄的話真的讓雪魅頗有感觸,天舞雖然性格冷漠,但卻是個會亂來的人,完全不按理出牌,竟是給她自己找各種麻煩,她這到底是狠誰啊,世界嗎?
或許是因爲黑耀休息了,或許是因爲雪魅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金鼎爐內了,總之,此時,一直的安詳被一隻路過的靈獸驚擾了。
雪魅微微一頓,準備出手,卻是被九玄伸手攔住,他把黑耀丟給了雪魅,臉上哼哼地笑着,“既然黑耀拜託了我,你就別出手了,難得主人有那麼好的睡相。”
話畢,九玄直接衝向那頭靈獸,把它撞得離結界遠遠的,雖然天舞睡了,但只要不是離天舞太遠,他的力量就不會弱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再者,與雪魅不同,九玄的蛟龍本體,正好剋制這隻靈獸。
雪魅看了看懷中的女子依舊睡得安穩,再看那邊似乎的打鬥,雖然剋制卻沒有壓倒性地打鬥,不過實力平衡倒是不至於會輸。本來準備起來的身子,雪魅又重新坐好,也罷了,如果他出手一定會驚醒這丫頭,她恢復的時間還不夠。
那他就再等等吧。輕輕舒了口氣,雪魅看着他手中的黑耀扇,緩緩地把妖力傳送進去,既然他不方便出手,就確保那邊的打鬥勝利,那,就爲那邊奮鬥的九玄送去一個得力助手吧。
他反手一丟,就把黑耀丟了過去,嘗試着學天舞那般說,“現身吧”,但黑耀並沒有反應,只是直直地被丟了過去,如果不是九玄看到它飛過,估計黑耀就這樣被丟進了森林。
九玄很想衝雪魅大喊,卻是發現手中的黑耀精力充沛的,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便是一邊躲避靈獸的攻擊,一邊輕輕地在黑耀扇上舔了一下,“黑耀,再不現身,我可就要懲罰你了哦。”
黑霧泛起,再度散去,卻見九玄被黑耀提着下巴,他微笑地說道,“哦?膽子不小啊!你就那麼飢渴嗎?不過,在那之前,先把這礙事的小傢伙懲罰一下吧。”
四目同時掃視過去,靈獸不禁後退了一步,眼前抱在一起的兩個男子,散發着無盡的危險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