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只有短短的一個月,過去的很快,原本店內漸漸流失的學生客戶羣一下又猛增了起來。
章母賺錢後給章澤姐弟和杜行止各買了一輛自行車,帶變速,據說價格很貴。章澤對這些一向沒有研究,但母親忽然那麼慷慨肯定是有值得高興的事兒,這很好,對家裡和對她自己,都很好。
與她相反的是仍住在筒子樓的章父。姐弟倆現在大概每週抽一天時間去見他,收拾收拾衛生弄頓好吃的什麼的。然後他們發現,章父的日子過的越來越窘迫了。
他不修邊幅,衣服鞋襪常常堆積很多卻不清洗,冬天他更不願意下冷水,常常放了幾天的髒衣服想想又拿來穿。做包子難免會有油污,他不清洗,衣服越來越髒,攤位的生意也很受影響。不說別人,就是章澤在看到他一縷一縷的油頭和耳後厚厚的污垢也感到相當不衛生,指甲又黑乎乎的,往攤位上一坐,能來花錢的都是對衛生沒下限的顧客。
饒是如此,他仍舊不好意思去換個價格便宜些的房子,一邊節約去公共澡堂那一塊錢,一邊放着一百塊錢的房子不住硬賴在三百的房子裡,章澤本想替他去找一個便宜些的地方搬家算了,可章悌攔住了他。
“他都當爹了,還以爲自己是小孩子啊?媽就是太慣着他,到現在都還不肯長大。你要是跟媽一樣對他百依百順,沒多久他肯定又覺得你能依賴,你讓他以後的日子怎麼辦?”章悌以前還以爲男人就是自家父親這個模樣的,來到淮興後她見的人多了,恍然才驚覺其他同學家裡的父親那才叫一個頂天立地。男人不說多麼會賺錢,基本的社交總該懂得吧?再不濟責任感重一些,沒能耐就有個吃軟飯的自覺,在家裡的各種事情上多做點讓步也好,像她爹這樣沒能耐又以爲自己有能耐還不稀得去學別人能耐的男人才是父親裡的少數。
章澤到沒有這麼深刻的認知,不過看着屋子角落裡放的空酒瓶,眉頭皺了許久,最後還是嘆息一聲,留下一張寫了房源信息的稿紙離開了。
出房門前,章悌瞥了父親一眼,章父眉宇間新增了一道豎紋,法令紋也比以前更深重,這段日子他過的很辛苦很不快樂。但章悌發現到這一次回來章父的話明顯比以前多了點。再接再厲吧,章悌眼中的溫度逐漸褪去,她想起那時章父護在奶奶身前巍然如山的身影,終究冷笑起來。對這個父親,她從那時起就沒有半點留戀了。
他倆回去的路上路過證券公司,週末大盤不開,姐弟倆在門口駐足片刻,一邊慢慢朝家走一邊討論。
基鳴股到今天爲止幾乎處於靜止不動的狀態,偶爾會漲一丁點,但很快又跌落回去,一開始章悌對此心焦難耐,可慢慢的,她也看開了。總歸錢在裡面,升或者不升,也沒辦法再挽回了,既然如此她不如借這個機會學一學實際操盤的技術。她性格和章母像,風風火火說幹就幹,寒假時就找到了一個專職炒股的老股民,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姐長姐短的,學來了不少東西。那姑娘也放心她折騰,還給她五千塊錢讓她幫忙操盤,章悌替她賺了多少,這姑娘就和章悌對半掰開分。
章悌賺了不少錢,但很快又換成一本一本厚厚的書籍堆在家裡,她一本一本地看,好像真的要把自己的終身事業託付給金融圈子似的。每次只要談起晦澀的證券知識,就眉飛色舞一臉高興的模樣。上輩子的她因爲家境原因,高中畢業之後就沒再上學,終日爲柴米油鹽奔波,守着千瘡百孔的家庭苦苦挽留。而這輩子她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章澤很爲她高興。
苦寒漸去,一切都井然有序地步入正軌。
章澤穿着章母服裝廠新出的春裝,條紋的深v領黑T恤、線條簡潔的收邊牛仔褲、外搭一件輕薄的收腰休閒服,腳蹬着靴筒及小腿的作戰皮靴,款式都比較中性,配上他稍顯瘦削的身材和白地發光的皮膚,簡直耀眼地像一盞白熾燈,無時無刻不在引人注目。這樣既省下了j□j裝的冤枉錢又免費給服裝品牌打了廣告,章澤很樂意攙和一腳。那些總是遞過來的目光,久而久之的也就習慣了。
桌面上一聲脆響,章澤擡起頭來,正看到陳聰低頭俯視下來的目光。
見他神情頗爲咄咄逼人,章澤愣了一秒:“怎麼了?”
開春他剃了個毛茸茸的短圓寸,額前弧度鮮明優美的美人尖毫無遮掩,發尖的方向指向他眉間那粒鮮紅的肉痣,點在全無瑕疵的皮膚上,黑白紅三色囂張地鋪滿天地間。陳聰一陣恍惚,還在嘴邊的責難瞬間消失無蹤,他眼色向下直直望入章澤不設防的衣領裡,兩粒粉嫩嫩的j□j若隱若現……
他倏一下直起腰,臉色木然轉向窗外,沉默了幾秒鐘後,咳嗽了一聲:“我,我聽說你找高三那個陸路一起合夥買股票?有沒有這回事?”
“你怎麼知道的?”章澤皺起眉,陸路這大嘴巴不會滿天下亂說吧?
“真的!?”陳聰的聲音一下大了起來,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那買基鳴也是真的了?你是不是瘋了啊!?”
章澤被他吼地一個激靈,左右看看慌忙拽住他的衣袖:“小點聲!你想幹嘛啊,我不就買個股票嗎?”
“你知道那都跌了多少了,你還買……”陳聰繞過桌子坐到章澤身邊,恨不得撬開章澤的腦袋看看裡頭的腦髓還在不在,“老大,我和老龔他們幾個賠了快六萬進去,現在套裡頭出都出不來,跑都來不及的火坑你還朝裡跳,錢多燒得慌?”
章澤對他笑了笑:“你別擔心那麼多……反正你信我就對了,手上要是有餘錢你儘量往裡頭丟,現在多少錢一股了?”
陳聰白他:“前段時間跌到兩塊,我反正不想再去看了。也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隻股死定了,還想活簡直不可能。我說你……”從哪兒學來的狗屁倒竈手藝?
他話未說完,外頭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來人跑的飛快,沒片刻就衝進教室裡,定睛一看,原來是剛剛話裡才提到的龔拾櫟。要說龔拾櫟這小子也夠倒黴,合夥買的基鳴股他佔大頭,買進來的時候接近六塊,最後跌地一塌糊塗。龔拾櫟他家家教嚴,這點錢還是借來投入的,大跌的那段時間他每天都唉聲嘆氣抱怨運氣太差,好在前段時間終於平和下來。虧了就虧了,再氣也沒什麼用。
他性格比陳聰穩,此刻卻捏着一張彩紙滿臉驚慌,看到章澤和陳聰,他表情猛地一緩,站在原地弓着腰露出個看見上帝的表情:“……操,漲了!漲了!”
“什麼漲了?”陳聰一下子站了起來。
“就……就那基鳴!基鳴!”龔拾櫟原地轉了個圈,又是手舞足蹈又是表情帝,“我他媽都準備認栽了,好幾天沒去打聽,今天一看,你知道漲到多少?六塊!六塊!不虧本了!”
這下別說是陳聰,就連章澤也坐不住了。他擡頭看了眼牆角的掛曆,四月十五日,他最後一次看股報大概是四月初,不到十五天的時間,大盤竟然就出現了轉機,他的記憶果然沒錯!
陳聰張大嘴吸着涼氣,看了看兔子似的龔拾櫟又回頭看看章澤,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嚥下嘴邊的愕然,緩緩在心中罵上一句:“真是邪了門了……”
章澤他不光長得像觀音,運氣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啊……他才罵過丫錢多燒得慌,這會兒錢就真燒得慌了。
陸路聽說了這個消息,放下填寫的補習卷就朝高一奔來。杜行止那次找過他之後,臊地他從那以後不敢主動和章澤見面,這段時間他又是愧疚又是羞慚,哪怕心癢難耐也只敢在遠處觀望。股票漲了的消息對他來說簡直是一根救命稻草,這會他心裡只留下要見章澤一面的念頭,其他啥都沒了。
杜行止原本在專心看書,聽到股票的消息後就有點心不在焉,等到陸路衝出了教室門後,僅有的丁點好心情也消失不見了。他想了想,還是擱下筆跟在了後面。
章澤的激動很快過去,股票忽如其來的暴漲對別人來說是死裡逃生,但對他來說,只是歷史的必然性而已,對此他早有準備。
直到年底爲止,這隻股票都會一直保持這樣喜人的漲幅,97年開年,在市場內其他的股票都不樂觀的情況下,它仍舊保持凜然的風姿。要不是如此,章澤覺得一貫對投資謹慎小心的杜行止也不會孤注一擲地投入那麼多錢,然而等所有人都放下疑慮對它滿懷信任的時候,這隻股票卻又忽然變臉,給了所有盟友一個大大的回馬槍。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跌的,章澤並不能明確回憶起來,所以他決定在明年一月份一定要拋掉手上的所有股,寧肯少賺一些也別血本無歸。賺來的錢到底要做什麼他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決定,不過總共五萬塊錢本金,他頂了天不過能拿到幾十萬左右的收益,放在北京上海這些地方差不多一套房子的價格,想要做更多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陳聰捏着他的下巴左看右看,咬牙切齒地妒忌:“你小子不會真是觀音微服下凡吧?運氣也好地出奇了。”
章澤拍他的手,沒拍開,索性隨他去:“我有內部消息,要不我傻啊,買這麼個股票。”
“內部消息?”幾個人腦袋都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哪裡來的?那麼可靠。”
“告訴你們人家還要混嗎?”章澤白了說話的小胖子賴一通一眼,得到他憨憨的笑容,其他人也識趣不多問,轉開話題,“再透露一些唄,有錢一起賺嘛。”
陳聰也說:“我們肯定守口如瓶。”
章澤拿了會喬,纔不情不願地開口:“反正長不了,現在多投點吧,元旦前給拋掉,說是明年市場整體都不太好。”
眼巴巴的大夥終於心滿意足,賴一通撲上來抱着章澤狠狠親了一口,掛在他脖子上,軟軟的身體還帶着奶香:“兄弟!等你賴哥我發達的那天,保準忘不了你!”
賴一通軟軟胖胖的,章澤叔叔看地食指大動,抱住捏捏無線條的腰,幻想着以後要把兒子也養成這樣可愛,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
他衣服領口大,被賴一通這樣一拉扯,半邊的胸口都露出來了。賴一通蹭了蹭,抽抽鼻子:“你身上真香啊,是什麼味道?好像不是香水。”他正嗅地起勁,腦袋還想朝章澤脖子那裡埋,沒料到後頸和四肢忽然好似都被鷹爪捏住,朝後一拉,他這麼個體重快二百斤的相撲竟然生生凌空被提了起來。賴一通嗷嗷叫着拼命掙扎,回頭一看,陳聰龔拾櫟正和一個不認識的高個學生面目猙獰地對他施暴。他險些嚇尿,連連呼救:“小澤子!快救救你胖哥啊!”
章澤壓根沒把被吃豆腐當一回事,他的生活太單純了,雖然活得比人家長,可未必有陸路這些小年輕們見識的多。兄弟之間勾肩搭背親親抱抱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爲這個生氣除非是潔癖,否則也太矯情了一點。但他也沒出頭,還以爲三個人對賴一通實施的打擊報復只是玩鬧,坐那看了一會,笑地見牙不見眼的,歪了半邊的領口也忘了去整理。
股票漲了他心情好,笑眯眯地問陸路:“原來你們都認識啊,世界真是太小了。”
陸路和小胖子不認識,但他和陳聰認識,聞言也不反駁,放下小胖子後兇狠地瞪了他一眼,整整衣袖來朝章澤獻殷勤:“我聽說股票漲了?恭喜啊,這回得賺不少。”
要說詫異那是絕對有的,章澤買這隻股票的時候他跟看猴戲似的準備等笑話,還覺得章澤這樣的土老帽肯定是以爲買股票都能賺錢,想也不想就投資了。可現在他覺得自己纔是那個傻子,拿着財神爺當狒狒,還覺得全世界都和自己似的倒黴。
章澤笑意淡了一些:“承你吉言。”
陸路心中急的抓耳撓腮,章澤剛剛被那個胖子親親摸摸抱抱蹭蹭都不發脾氣,怎麼到自己這兒就連個笑臉也沒有?難道杜行止把自己借錢給他的本意說漏嘴了?聽說杜哥他媽現在和小觀音他媽結拜了,兩個人親如一家,臥槽,簡直太羨慕有沒有!
天天都能拉小觀音的手!
陳聰看出不對,陸路是他的親表哥,一個圈子裡的人除了爹媽,大多都知道他私生活很混亂。章澤的外表是很容易招蜂引蝶的,尤其是像陸路這種毫無節操的爛桃花,招來一朵簡直是空前災難。他連忙動手將章澤的衣領整回原樣,擋在陸路面前不着痕跡地張開手臂:“哥,快上課了,你還不回去嗎?今天課間阿澤還要做班代表升旗,讓他自己在這裡背會致辭吧。”
陸路收回盯在章澤胸口的視線,垂眼看着這個關係只是平平的表弟,眸中閃過一道冷光,笑意也收斂了不少。
陳聰仰着頭,微微笑着,堅持不肯離開。
陸路沉下臉,剛想開口,門外卻忽然傳來杜行止的聲音:“老路,出來。”
他這一發話,陸路勃然欲發的怒氣頓時就收斂了,他冷冷地瞥了陳聰一眼,側頭可憐兮兮地對章澤癟着嘴:“那我回去了?”
“……”章澤猶豫着擡起一隻手搖了搖,“再見?”
陸路有些頹喪,眼睛盯着章澤擺動的那隻手,正蠢蠢欲動,衣領就被人拉住提了起來。
杜行止將陸路扯到旁邊,掃了眼章澤的打扮,皺起眉頭,怎麼那麼暴露?還有陸路,一副豬哥的樣子,恨不得把人扒光就地正法了,要不要那麼不尊重人!?這是他弟弟!
手上提着的衣領又擡高兩寸,杜行止無視掉陸路掐着脖子掙扎喊叫喘不過氣的聲音,對章澤點了點頭:“下午你自己先回家,我要上晚自習。”
章澤不明所以地點點頭,他一直是自己回家的啊。
杜行止眉頭皺地越發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後,終究沒忍住回過頭:“外套,拉鍊拉起來。”
目送他離開,章澤張了張嘴,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將疑惑的視線遞給龔拾櫟和陳聰。
陳聰手握成拳擱在嘴前咳嗽了一聲,轉過身去:“拉起來吧,拉起來好看一點。”
…………
高三課業重,杜行止回家時天色已經漆黑,全家人圍在桌邊等他吃飯。
店裡大門已經關上,留着側門,燈光的餘暉從門內漏出,叫人心中百般溫暖。從來到章家以後,杜行止才明白“家”到底是個什麼概念,真正的“家”,是會讓人從心底感到眷戀的。
“媽,杜阿姨,阿悌。”杜行止對飯桌上三個討論的眉飛色舞的女人點了點頭,看到章澤時留意到他換上的普通T恤,眼中劃過笑意:“……小澤。”
章澤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旁邊的章母拍掌大笑:“回來啦?湊齊了正好,來次夠!”
章母前不久趕流行燙了一頭黃色捲髮,還紋了眉毛,成天穿着廠裡的新款,洋派地不得了。她性格本來就好,開了廠後充實忙碌,越來越外向,說實話,章澤挺受不了她現在的熱情的。她也不知道在哪裡學來的英文,跟張素一塊給自家廠子起了個外國名叫拍檔,簡稱爲P,加上杜行止和章母的姓氏D,也就是P·D。現在靠張素走關係進了各大商場,自主經營專櫃,並且準備開設專賣店。
首次主打的那批健美褲在臨近幾個小城市賣地脫了銷,生意比想象中好做是真的。章母現在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大款,在孩子們面前倍兒有顏面!
杜行止洗乾淨手,坐到大家專門留給他的座位——章澤的左手邊。也許是看他倆關係不好,想要讓他們有多一點相處的機會,全家人都默認了這個位置成爲杜行止的專屬,不得不說實在是用心良苦。
“快考試了吧?複習的怎麼樣?我最近太忙了,也沒有時間照顧你。”張素揉了揉眼間,這段時間被開場和品牌入駐商場的雜物包圍,各種數據和開支都要她過目,拉關係、跑市場,雖說專業出身,但第一次自主創業的張素還是吃了不少苦頭,以至於在兒子的高考期間也沒有餘力來關心他。張素很愧疚。
杜行止心中一暖。以往她和母親從沒有現在的親密,母親爲了留住那個男人,從小到大根植給他的印象只有卑微和懦弱,甚至爲了和外頭的女人鬥法,連家裡的孩子也很少有時間顧及。被保姆帶大,總見父母爭吵和冷暴力,杜行止竟然直到不久之前,才得知原來母親也是他們那個年代少見的高才學生。
“複習的還好,”他低頭沉聲回答,雖然仍舊面無表情,可眼中卻升溫不少,“考試還要到夏天,這幾個月的時間差不多也夠了。”
章母問:“小杜選好上哪個大學了嗎?你外公家在北京,是不是要去北京?”
杜行止頓了頓:“再看吧。”
章澤擡起頭瞥了杜行止一眼。上輩子和他關係那麼好,章澤也不太清楚杜行止外公家的事情。只知道他母親的出身好像相當不錯,卻和孃家鬧翻了,半輩子沒怎麼來往。這輩子走得近了,他知道的多了一些,杜父當初結婚前是個一窮二白的鄉下小子,在北京工作的時候和章母結識,兩個人一拍即合兩情相悅,但杜行止的外公看不上杜父,不同意這門婚事,張素爲了和杜父結婚,在家裡鬧出了不少事情。後來她和杜父私奔到了淮興,杜行止外公家爲了臉面就沒有對外說太多,靠着張素孃家的名聲,杜父的官運一路亨通,但兩家人卻着實是沒什麼往來的。
談起以前的事情,張素只有一聲嘆息——那時候太年輕,太傻。
正吃的熱鬧,店鋪的小門卻忽然被人輕輕釦了三下,氣氛登時一靜。
“你好,”一個悅耳的女聲從外面傳進來,溫柔緩慢,“請問,張姐在裡面嗎?”
這個聲音……
張素眉頭一跳,想起了什麼,臉色頓時一變。
那賤人,居然敢找上門!?
春日的夜風沁涼,杜媛往掌心呵了口熱氣,跺跺腳。這周圍沒有路燈,天黑了就不見五指,手電筒的光亮以及店鋪門縫裡漏出的燈光雖然可做照明,但到底有些陰森。
她皺起眉頭,有些不情願:“真是的,媽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竇順娟穿着一身素淨的女式套裝,腦後的頭髮一絲不苟地紮在髮網裡,看起來很正派,就連工作裙也是刻意過了膝蓋的長度。她輕輕釦着門,側耳傾聽一會兒,聽女兒這樣說,小聲訓斥道:“不要胡說八道,她是你爸爸名正言順的老婆,被人知道她不在家,你爸爸在單位裡會受影響的。”
杜媛撇撇嘴:“什麼老婆不老婆的,我爸都喊您老婆,叫她的時候連名帶姓的。她不就是仗着您心軟嗎?照我的意思,愛回不回,我還樂意您跟爸能天天在一起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六千多字,等於兩章的分量合在一起了,希望大家能看的暢快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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