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澤傲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明天起來他穿什麼?而且他肯定得趁她爸媽沒發現之前離開啊?雖然他心裡很想兩人的關係趁早被她爸媽發現,但要真是以這種方式告訴他們,估計真能像這丫頭說的那樣,他爸非打斷他的腿不可,所以他都想好了,要是她媽突然敲門闖進來,他準備爬窗戶什麼的,現在這樣還怎麼爬?總不能光着上衣爬出去吧,那成什麼了?偷情?真是瘋了!看來只能冒險讓人送衣服過來了。
朝陽把睡衣往身上一套,好像看出了他的顧慮似的,摸黑走到衣櫥邊,打開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個盒子扔到他面前,“喏,給你買的,看看喜不喜歡。”
她大包小包拎回來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準備送人的禮物,也順便給他買了件襯衫,雖然知道這個男人一向很挑,衣服什麼的都是手工定做的,但看着商場裡的模特身上穿着覺得挺好,就花錢買了下來,花了她五位數大洋呢!她當時就想吧,如果這男人嫌棄,她就送給高軍,反正兩人身高差不多,就當是感謝他這麼時間打理黑鷹會的一個小小的獎勵吧。
成澤傲看到一個黑乎乎的盒子,打開臺燈,跟得到了寶貝似的,把盒子拿起來左看看右看看的,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就看到一件絳紅色的襯衫工整地躺在裡面,上面還有肥皂的香味,想來是已經洗過了,“真是送給我的?”這丫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體貼了?
朝陽打着哈欠躺進被子裡,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準備睡個回籠覺。
成澤傲笑眯眯地把衣服拿出來往身上套,邊套邊說,“顏色不好看,做工也不好,看着好像有點小…”
朝陽嗷地一聲坐起來,伸手就往下扒,“不喜歡就算了,我送高軍去。”她當時還想買185的,想想這傢伙好像不止這麼高,於是特意要了一個190的號,就是怕他穿不上,這好了,他還嫌小,小就小唄,又不是沒人要。
成澤傲穿着衣服躲到一邊,怒目洶洶地瞪着她,“死丫頭,一會扯壞了老子弄死你,還有,什麼高軍,以後再提他,否則老子連黑鷹會一起端了!”
一粒一粒扣上鈕釦,成澤傲顯擺一樣的左右看了好幾遍,笑着說,“怎麼樣,妞,哥穿這帥嗎?”
朝陽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直接倒在牀上,懶得理他。她剛閉上眼,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顧紅英的聲音像是趴在門上傳來的,“陽陽,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你在跟誰說話呢?”
顧紅英一邊說一邊擰門把手,所幸成澤傲進來的時候留了一手,把門給反鎖了,否則這次他不想被砍都不行。
成澤傲還在那顯擺呢,結果褲子什麼的都沒穿,只上面穿了一件襯衫,朝陽從牀上跳下來,什麼睡意都沒了,慌忙把地上的褲子撿起來扔到男人的腦門上,惡狠狠地瞪着他,用口型說,“你乾的好事!”然後又衝着門口裝模作樣地說,“媽,沒事,我就起來上了個廁所,現在已經躺下了,你回去睡覺吧,我就不給你開門了。”
門外沒有腳步聲,顯然顧紅英還沒走,“馬上天快亮了,我跟你爸已經起牀了,你也收拾收拾起來吃早飯吧?”
朝陽基本上每天都會堅持跑步,所以平時起來的也早,早飯也幾乎和父母一起吃,她跑過去幫成澤傲整理衣服,這個男人就是典型的要臉不要命的主兒,無論什麼時候,自己的形象比天還重要,這件事要是擱別人身上,準拎着衣服就往窗外爬,但人成大少不這樣,穿戴整齊後還跑過去照鏡子,雖然房間光線不是太好,但他看的無比仔細,然後笑容滿面地走到她面前,低頭就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小聲說,“衣服勉強合身,這吻就當是給你的獎勵。”
顧紅英還在外頭敲門呢,朝陽把人拉到窗邊,衝着房門說,“好的,我馬上起來,媽,你先去做飯吧。”
想從正門走肯定是不行了,趁着天色還沒亮,別人還都在睡夢中,現在閃人無疑是最佳時機。成澤傲這輩子就沒做過這麼憋屈的事,他跟自己女人上牀怎麼了?礙着誰了?還不能走正門了?
朝陽推着他,見他沒有要逃走的意思,有點着急,生怕這傢伙腦子一時發熱,不幹人事,這萬一要真被她爸媽看見,拿刀砍人是必須的,搞不好真能打斷這個男人的狗腿。
顧紅英的腳步從外面不時傳來,好像在廚房裡準備飯菜,朝陽暫時性舒了口氣,她伸出半個身子看向外面,暗暗吐了吐舌頭,這下好了,十二層樓,今天看他怎麼離開,她簡直是要被氣瘋了。
成澤傲看着她糾結的小臉,邪笑說道,“妞,主動親我一下,你親我一下我就從窗戶逃走。”說完他就把臉往她面前伸。
夏天天色亮的早,朝陽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早上五點鐘,要不了十幾分鍾天色就會逐漸變亮,到時候再想逃跑可就不容易了。她憤憤地瞪了男人一眼,心想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估計他心裡還挺想被她爸媽發現的,那樣的話他這個準女婿就當定了,畢竟那個時候的人還挺保守,女人就只能跟一個男人上牀,不然就是不守婦道,yin蕩了。
朝陽沒辦法,點起腳尖在成澤傲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男人還猶嫌不夠,又指了指另一邊的臉,得寸近尺道,“還有一邊,趕緊了。”
怎麼說呢?朝陽當時的心情就是恨不得把這個罪魁禍首給一腳踹下樓去,省他爬了,她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到人家也就算了,讓他逃走,他反倒還有條件,怎麼就能有這樣的人呢?
朝陽在他另一邊臉上吧唧一口,小聲說,“你要是再不走,一會兒萬一真被我爸看見,肯定會把你當成強盜追着打,你自己看着辦吧。”
成澤傲嗤笑兩聲,他長這麼大還沒怕過誰呢,看在她緊張兮兮的份上,成大少爺這纔有所收斂,不跟她鬧,動作靈活地翻身,然後順着窗外的空調支架和窗棱,很快到達了地面,還仰頭跟她來了個飛吻。
朝陽暗暗鬆了口氣,難怪這丫的聽到敲門聲還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對於他來說,走正門和走窗戶是一樣的輕鬆自如啊。
成澤傲看着陽臺上的小丫頭縮回身,他無趣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黑暗的夜空,情不自禁地笑了兩聲,沒想到聰明一世的成大少也有爬牆翻窗的一天。
朝陽這次回來真的就跟散心似的,給每個人都買了一份禮物,等禮物都送出去了,她的大包小包也就跟着空了。成澤傲去了j市出差,說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她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陪陪父母。
現在二叔家的生活越來越潦倒,自從破產後就一天不如一天,不過連向利這人一直死要面子,他寧願去巴結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成澤傲,也不願意求與他骨肉相連的連向勝,朝陽更不是什麼同情心氾濫的人,所以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人家不開口,她也沒必要死乞白賴地往上湊。
三天後,她接到明巖的電話,稱已經找到了合作商,價格比原來與東順汽運簽定的合約還低兩成,朝陽當即就說給他工資翻倍,另外讓他打電話給姓胡的,告訴他解除合約。
胡老闆之前之所以要擡高價格,完全是因爲王智在背後教唆,王智得知暢享被人暗中操控後轉賣到這丫頭的手裡,當裡他心裡就恨的牙癢癢,一心想着要報復。憑藉兩人多年的交情,胡老闆很給面子地答應王智,故意等他們安排出運的前十天才通知,以此給他們一個教訓。當然,胡老闆也不是傻逼,心想這件事既給了王智面子,如果談成的話,對他公司也是有利的。
但胡老闆不知道,這次他押錯寶了,當王智爲爭女人被虎幫老大馮嘯一槍打死的消息傳開之後,他才暗叫不妙,接着他就接到了明巖的電話,說價格太高什麼的,已經找到了另外的合作商,並且簽了合約,委婉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此時的胡老闆真的很想一頭撞死,他在電話那頭着急上火,畢竟暢享旅行社是他們公司的大客戶,每年的盈利也不少,要是真與暢享解除合約,那吃虧的肯定是他自己。胡老闆在那邊擦着汗追問,“明經理,你們總經理在嗎?我想親自拜訪她可以嗎?”
明巖抱着電話笑,“不好意思胡老闆,老闆最近一直出差,不定什麼時候纔回來,真不騙你,而且,她平時很忙,基本上不來公司,有什麼事情,您跟我或範經理說都一樣,老闆說她不在的時候,公司大大小小事直接我們說了算。”
姓胡的犯愁了,當初他跟明巖說漲價的時候,態度很惡劣,而且很堅決,這下要他拉下臉來求他,多丟臉的事?再說,明巖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實際上在心裡都不知道把他罵多少遍了。而且那個範科根本就是和明巖穿同一條褲子,他們要是能同意恢復合約那纔是怪事了。
這邊明巖掛了電話,立馬就打電話給老闆報備,朝陽在那邊哼了兩聲,就說了一個好字,然後就掛了電話。
她現在在風華街,從網絡公司出來後直接進了樓下的置業公司,曙光坐在電腦前面看新聞,感覺眼前一暗,接着對面就坐了個人。
朝陽自己去倒了杯水,邊喝邊說,“南沙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問題?”
自從上次曙光表白之後,兩人還是半年來第一次見面,朝陽這丫頭有時候好就好在心寬,按說曙光捅破那層紙之後,兩人說話什麼的應該會不自在,但她完全沒有,就跟以前一樣,拿曙光還當朋友,跟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說她心胸開闊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她就是覺得吧,曙光說喜歡她,她明確拒絕了,事情也就該結束了,這點還要歸功於前世在國外生活過的原因,骨子裡有點被西方化了。
曙光放下鼠標,搖了搖頭,看着她的一舉一動有點想笑,這丫頭還是那麼隨性,“目前沒有,施工隊還挺給力,一切都挺順利,政府那邊方案也已經確定了,聽說拿下工程的是傲世集團,但沒有對外公開,也沒有得到證實,估計要不了多久,南沙的旅遊景點就會落成。”
朝陽笑了笑說道,“那就好。”南沙那邊的旅遊開發的工程確實是被成澤傲的隊伍拿下來的,他當時跟她說的時候,就說了一句話,“有你在的地方,怎麼能缺少我呢?”
曙光看着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他才說,“楊老闆現在想以個人名義買了百分之五的股份,這件事我一直想找你商量來着,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正好你回來,想問一下你的意見。”
提到楊常青,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楊雲,當初爲了阻止楊雲做那些混事,她還刻意給她透露賺錢信息,結果那女人還是一根筋地做了蠢事,還差點害了成華祥。
朝陽想了想,說道,“一切按正常的程序來,如果符合條件的話就沒有拒絕的理由,這個你自己看着斟酌。”
她不想給楊常青開綠色通道,能幫的她已經幫了,公司想做的長久就必須按原則辦事,否則七大姑八大姨都來找後門,她以後就不用工作了,直接處理怨氣就夠了。
朝陽放下杯子準備走人,她來的目的也是看看公司的進展,結果曙光在後面叫住了她,朝陽轉身,很自然地問了一句,“還有事?”
曙光看着她,目光有些閃爍,過了幾秒才笑着說,“沒事,就是想跟你說工作別太累了,讓別人做就好。”
朝陽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其實她確實是這麼做的,她接受過新式教育,懂得什麼叫團隊精神,一個人的能力有限,而一幫人的力量是無法估量的,再者她一直堅信,一個成功的商人,不是把自己訓練成一個超人,而是把一幫人訓練成超人,而他自己只需要牢牢的掌控那幫超人,這纔是真正的強者。
一個星期之後,朝陽就嚷着要回星海市,連向勝和顧紅英不同意,問她,“不是放暑假了嗎?回學校做什麼?而且開學你才上大二,聽婷婷說學業不忙啊?”
連翠紛當時正好也在福滿樓,就笑着說,“哥,大嫂,陽陽該不是談了男朋友了吧?急着去見男朋友呢!我聽婷婷說,陽陽都退宿搬到外面去住了。”
朝陽看了連翠紛一眼,知道這個小姑一向小肚雞腸,最見不得別人比她家好,考大學的時候,朝陽的分數上清華北大都沒問題,最後她爲了能離家近點,選了星大,但就算選了星大也比王卓婷的星科大要好,連翠紛爲此還鬱悶了好一陣子。
有時候朝陽真想不通,爲什麼還有人巴望着自己的親人過不好的,真不知道這些人安的是什麼心。
連向勝沒說話,顧紅英看了女兒一眼,就問了,“陽陽,你是不是真談男朋友了?”光看她回來的時候買了那一堆東西,這丫頭哪那麼多錢啊?她上學的時候,他們兩口子怕她亂花錢,就沒敢多給,只給足了生活費,現在想想,這丫頭要不是別人給她錢,她哪有閒錢買那些東西?
朝陽就笑着說,“媽,不瞞你跟爸說,我在星海市找了份兼職,是給人家做家教的,對向是老外,專教他們漢語,你也知道現在國內的老外越來越多,正好我也趁這機會學學英語什麼的,這次回來我還是跟人家請了假的,要是再不回去,可能就要耽誤人家學習了。至於退宿什麼的,我還真不知道這事婷婷是聽誰說的,我明明就在宿舍,她難道比我還清楚?”
夫妻倆一聽女兒這麼懂事,頓時就寬心了不少,再加上連翠紛也就是猜測,他們也沒有真要相信的意思,倆口子一直都覺得學習比什麼都重要,女兒這樣一說,他們頓時沒話說了,再說,女兒也長大了,都二十了,就算談男朋友其實也沒什麼,只要別太那什麼就好,他們也不是那種古板的人。
朝陽這邊穩定了父母,轉頭就跟連翠紛說,“小姑,你有這點閒心,不如去多關心關心婷婷,上次我看見婷婷和校外一個有家室的男人走的特別近,我勸你還是回去好好問問她,到時候後悔的可就是她自己。”
連翠紛心裡頓時一驚,其實也是無意之中聽婷婷說朝陽搬離宿舍跟人同居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她還真不知道,但這丫頭說婷婷跟一個有家室的人走的很近,還說是親眼看見的,她這心裡頓時七上八下的,萬一這要是真的,那她女兒成什麼了?擾亂人家家庭的小三?
連翠紛什麼也沒說,放下手中的活就直接回家,到家的時候王卓婷正站在陽臺上打電話,可能是因爲太投入了還是怎麼的,連房門被人推開都不知道,連翠紛就站在身後,聽她咯咯的笑,然後對着手機吧唧一聲說,“掛了,親愛的,過幾天我就回去找你啊。”
王卓婷掛了電話之後還在那意猶未盡,結果一轉身就看見連翠紛一臉陰鬱地看着她,她頓時嚇了一跳,顫抖地喊了一聲,“媽…”
連翠紛那是什麼性子,對自己的親侄女不手軟,對自己的女兒也同樣的不會手下留情,她氣的胸口砰砰直跳,到處找東西,結果抓到了一根雞毛撣追着王卓婷就是一陣毒打,她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圖的是什麼呀,就是希望她以後能嫁一戶好人家,她倒好,給人當起了小三。
王卓婷一邊哭一邊問她媽爲什麼打她,連翠紛也哭的跟什麼似的,就問她是不是跟一個結過婚的男人好上了,王卓婷死活不承認,說自己沒有,剛纔打電話的確實是自己男朋友,但是是她校友,家庭條件還怎麼怎麼樣,反正就是很好很好的那種。連翠紛怔住了,以爲自己是上了朝陽那個小丫頭的當,或者說,那丫頭根本就是認錯人了,她就說自己女兒怎麼可能那麼沒眼光呢!
連翠紛放下雞毛撣,讓王卓婷把話說清楚,王卓婷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自己的男朋友是個富二代,老家在京城等等,連翠紛這才放下心來。
原以爲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結果朝陽回星海市後的第二天,連翠紛的苦日子也來了,楊常青親自出面跟她說,她家的養漁場提供的魚種不合格,還拿了一份肉質檢測報告給她,說含有重金屬,不能進入食品級,以後也不能從她家購買活魚。
連翠紛當時就傻眼了,她家魚多少年了都這樣養的,怎麼說不合格就不合格呢?再說了,她都做福滿樓多少年的生意了,以前都沒什麼的,現在怎麼突然說不要就不要了呢?雖然她也知道爲了魚能長的快一點,飼料裡添加了一點增肥的東西,但又不是她一家這樣乾的,哪家養漁場不這樣做?
連翠紛跟楊常青說理,結果人楊常青什麼也沒說,開車就走,氣的連翠紛只能幹瞪汽車尾氣。楊常青也是受老闆指示的,不然他纔沒那閒功夫去弄這些。現在北郊的珠寶交易市場已經全面打開,當年朝陽低價買的那些不起眼的古董如今一躍成了古玩界的搶手貨,還專門在北郊租了一處門面做展示,用她的話說,她的那些寶貝只賣給有緣人,不是誰想買就能買的,反正她又不缺錢花。
連翠紛找楊常青無果後,就想着去找成澤傲,成澤傲纔是真正老闆啊,結果好了,別說見人,就連影子都沒看見,她從來不知道還有人放着這麼大一個飯店一次都不來的。連翠紛苦着一張臉,自從失去了福滿樓的生意後,養漁場的收益是大幅度降低,現如今都追求一體化,像他們家這種小型養殖場的都在慢慢的退化,大批發商要的量大,他們提供不了,而小的批發商他們又看不上,所以時間長了,他們生意越來越慘淡,最後都輪落到去菜市場自產自銷了。連翠紛現在是不知道,她淪落到現在的下場純粹是禍從口出,等有一天她知道那個她一直瞧不上眼的侄女是什麼身份的時候,估計她都想撕爛自己這張破嘴。
朝陽回星海市以後,第一批出遊已經全部準備妥當,看着車子一輛輛從青陽旅行社開走以後,她笑眯眯地返回了辦公室,不多會兒外面就傳來了吵鬧聲,是東順汽運的老闆胡柯,鬧着要見連總,結果給明巖和範科攔在外面,警告他,要是再不離開就報警。
胡柯是來了很多遍之後,才聽說連總今天在公司的,所以他纔會不管不顧地嚷着要見連總。他出生不高,純粹是混出來的,嗓門很大,朝陽坐在辦公室裡都能隱隱聽見,她挑了挑嘴脣,眼神有點像成澤傲不懷好意時候的笑,然後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磨砂玻璃門說,“明經理…喲,這位是?”
胡柯就跟看到救世主似的,掙開衆人,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到近處一看,才知道人家嘴裡說的連總,原本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朝陽化着淡妝,穿着一身黑色職業裝,辦公室裡開着空調,長袖長褲的也不熱,她本來身材就高,再加上穿了一雙足有七八釐米的高跟鞋,站在胡柯面前比他還高大半個頭,胡柯也沒當回事,他就覺得不管這丫頭比自己高多少,他吃的鹽比她吃的米還多,沒什麼好怕的。
朝陽把他請進去,親自倒了杯水給他,胡柯剛開始對青陽旅行社幕後老闆的那點好奇感和神秘感逐漸消失,就感覺自己在跟個小朋友談話似的,有點高高在上的成就感。人胡老闆就蹺着腿說了,“連總,你們那個明經理和範經理…。”後面就是一長串壞話,反正就是說明巖和範科不好,不識擡舉什麼的,朝陽一個字沒說,就坐在那面帶笑容的聽他發牢騷,最後他才說這次來的重點,“連總,我們公司和暢享都合作十幾年了,一直都挺好的,這合作怎麼說取消就取消了呢?這樣,我們還恢復合作,之前那件事算是我的錯,當我什麼都沒說,你看怎麼樣?”
朝陽往後面一躺,大腿蹺二腿地笑道,“胡總,玩笑不是這麼開的,我的人再怎麼不濟也是爲公司着想,就沒見過有哪個員工聽說供應商要漲價還在那嚷着高興的,你說是吧?前一陣子你們公司說要提高五點百分點,我相信你肯定有你自己漲價的理由,這些我可以理解,我們尋找其他合作商也在情理之中,誰都想降低成本,這一點我們都是商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今天來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青陽旅行社包括暢享名下的所有旅行社都已經找到了更合適的合作商,而且成本比原來的還低了五成,我想誰都不是傻子,同樣的東西,誰都會挑便宜的買,你說是吧?”
胡柯聽她輕描淡寫地語氣,差點被氣吐血,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小丫頭,說起話來卻毫不留情,他現在後悔的要死,當初怎麼就着了道呢?非要給王智什麼面子,這下好了,王智人沒了,還把他生意給拖下水,他真是要被氣死。
暢享名下的旅行社在全國有多處連鎖店,如今青陽旅行社也在穩步的發展中,擴張是必然趨勢,倘若斷了與這兩家的合作機會,那麼東順公司損失的可就不是一點點了。胡柯見她拒絕,身子立馬正襟危坐,收斂了不少,他笑呵呵地端正態度說道,“連總,之前都是我胡某人的錯,您大人不計小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我知道誰都想要便宜,這樣,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們跟其它公司一樣,也給你降五個百分點,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成嗎?我下面還有很多人等着養活,您要是不給我們機會,他們會失業的…”
朝陽躺在椅子上晃啊晃的,淡淡瞄了一眼胡柯滿臉焦急的樣子,這種人就是這樣,你對他軟,他還覺得你是軟柿子好捏,你對他硬了,他又覺得你壞,反正裡外都不是好人了。
手機在桌上響起來,朝陽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成澤傲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沒着急着接,而是擡頭看向胡柯,“胡總,這樣吧,你回去之後把價格報給明經理,後面的事情跟他聯繫,我們按正規途徑走,你看怎麼樣?”
胡柯一聽有機會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但一想到明巖,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剛纔他還說明經理這樣那樣不好的,看來要想拿下合同,還要在明巖身上下功夫。
胡柯走後,朝陽又給成澤傲打了過去,那邊一接通就問,“在做什麼呢?連電話都不接?”
朝陽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嬌陽似火的大街,笑着說,“沒什麼,想你想忘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成澤傲坐在車裡,擡頭一眼就看見站在窗邊影影綽綽的身影,“你下來就能看見我。”
朝陽一愣,哧啦一聲打開玻璃窗,伸頭往下面看,果然看見一輛黑色的車裡伸出來一條手臂,在那搖啊搖的,雖然看不見臉,但她認識那塊手錶,以及他手上的尾戒。
超能力什麼的,她都等不及用,她滿心歡喜地掛斷電話,從辦公室裡衝出來,跟一陣風似的,轉眼就沒了蹤影,其他員工還正納悶呢,老闆這是怎麼了?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有八婆一點的,直接走進總經理辦公室,偷偷趴在窗口往下看,果然看見老總風一樣地上了一輛黑色轎車,雖然只能看見一塵不染的車頂,但他們總感覺那車子在震動,都捂着嘴在那兒偷笑呢。
朝陽一鑽上車,人還沒坐穩,身體就被成澤傲給拽了過去,又急又猛的那種,她啊地一聲,還沒來得及控訴,嘴就被男人快速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