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錢貨兩訖後瞬間消失的馬娉婷和帝鴻懿軒此時已經走過了好幾個彎巷,正在回程途中。
在古舊的街道上慢慢往回走,馬娉婷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那一小塊福祿壽的翡翠明料,帝鴻懿軒在一旁見着有些好笑,出聲問道:“既然這麼喜歡這福祿壽的三彩料子,剛剛爲什麼還答應那個老者賣掉另外一半呢?”
馬娉婷聞言搖了搖頭,微抿脣角,雙手依然是不停在明料上撫摸着,“胖老闆說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人不能得意過頭。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又不是沒看見,剛剛圍觀的人那麼多,我要是真拿着那麼大一塊福祿壽就這麼和你走回去,恐怕我們連這古玩街的道都出不來,與其被人盯上,還不如趁勢轉手。
再說了,那黑衣西裝和那老人家可是出了筆大價錢,你不也說了我是個財迷嘛,那我焉有不賣之理,他既然那麼想要,我便就乾脆點成人之美得了。”
“我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你的乾脆啊,”想着剛纔馬娉婷對人家的刁難,帝鴻懿軒不禁笑嘆,然後感嘆道,“越是和丫頭相處,就越覺得丫頭不是常人。”
馬娉婷聞言輕笑,“帝鴻懿軒,你可千萬別這麼說。我呀,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普通人,只不過呢,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想得比較多,看的比較開,一點小甜頭就足以我高興很久,本來嘛,這石頭裡能出三色翡翠,就已經是走了天大的好運了,便宜不能盡佔,反正我也還能留下這一小塊福祿壽,雖然料子不多。但我想打出幾件小品應該還是夠的吧。”
舉起手中那塊長三十釐,寬二十釐的福祿壽明料,馬娉婷出聲問道。
帝鴻懿軒看着被她捧着的明料,又想起剛剛賣給那個老者的比馬娉婷手上要大一倍的三彩料子,點頭道:“其實真要說要雕出個精品出來,剛剛你轉手的那大塊的福祿壽倒是很合適,要說你手上這個小塊的,我估計打一雙鐲子綽綽有餘,剩下的料子可以幫你做成吊墜這之類的小件兒。”
“對哦,你是開翡翠珠寶公司的。那你手下肯定有很多能工巧匠嘍,那我這小塊明料的雕琢,可就拜託你了。”說着馬娉婷便把那塊福祿壽料子放入帝鴻懿軒手中。沒有一絲猶豫。
帝鴻懿軒順手接過料子,笑了笑,“丫頭還真是乾脆,就不怕我私吞了你這塊明料,要知道雖然這料子體型偏小。但是像高冰種的福祿壽翡翠雕刻成的各種物件市場上可是供不應求。”雖然感觸於馬娉婷乾脆的信任,帝鴻懿軒仍舊是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馬娉婷睨他一眼,脣角微勾,“你會麼?”
“不會。”回答她的是帝鴻懿軒清朗肯定的聲音。
撲哧一聲,馬娉婷不禁笑出聲來,“那不就結了。”她繼續道。“先不說你本就開着珠寶公司,身價不凡。就說一句話吧‘疑人不用,疑人不用。’我相信你的人品。更相信我的眼光,即使最後真的被騙了,我也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清。
可話又說回來了,我總不能因爲受過一次騙,上過一次當。就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吧?也許我曾經真的不相信過,但那帶給我的不過是自閉的痛苦。我不想重蹈覆轍。我知道也許會受傷,但是我還是願意再次相信。因爲我更知道,這個世上,總會有那麼幾個值得我信任,值得我喜歡的人出現。”
說道最後,馬娉婷的眼神飄遠,看着逐漸西落的太陽,像是在回憶着那很久以前的過往。
“你曾經那麼痛苦過麼?”帝鴻懿軒看着她那張突然間釋然的小臉,不禁淡淡問出聲。
“是,不過那些開心不開心的都過去了,現在我要做的,是學着去相信。”馬娉回眸側目,看向帝鴻懿軒,眼裡眉間都是被斜陽照射下浮現出的淡淡的暖意。
帝鴻懿軒伸手輕撫了撫馬娉婷垂在腦袋後面的長髮,清聲道:“不知道我又沒有這個榮幸做丫頭心中第一位的讓你喜歡,讓你相信的人。”
“不,”下一刻,馬娉婷搖了搖手指。
“怎麼?我不值得丫頭相信麼?”
“不是啦,我相信你,但是呢,”馬娉婷伸手比出了個數字五,“在我心裡,你頂多是在第五順位,因爲前四位分別是我的奶奶爺爺媽媽爸爸,任何人都超不過他們的。”
“是麼?”聽了她的解釋,帝鴻懿軒瞬間有舒了口氣的感覺,“聽得出來,你很愛你的家人。”
馬娉婷有擡眼瞧他一眼,頷首道:“那當然,他們是獨一無二的會永遠站在我身後支持我,站在我身邊與我並肩作戰,站在我身前擋去所有傷害的人,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捨棄的。”
“如果有一天他們騙了你,你會怎樣?”帝鴻懿軒突然間問出一句話來,不只是有心還是無意。
馬娉婷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映入眼簾的仍舊是那張完美的男性側臉,她頓了頓,開口道:“騙我?我自己的父母爺奶能騙我什麼呢?有些事情沒有告訴我我倒是能理解。但是哪有父母不爲子女好,我相信,即使有什麼事情瞞着我,也是善意的,可如果我想知道什麼,他們也一定會告訴我的。”
“是嗎?”帝鴻懿軒淡淡的反問了句,接下來又像是沒事人一樣,順口道:“不過這些都是親情,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遇到愛情後,你還會想剛剛那樣排名麼?”
“愛情?”娉婷搖搖頭,不置可否,“隨緣吧,我不奢求,更不強求,是我的就一定會等我,不是我的即使費盡萬般心思,也不過徒勞。但我能肯定的是我不會愛情放棄親人,”重活一世,這是她對自己的要求,“這是我的底線。畢竟真實的生活不是在演偶像劇,爲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還真不是我的性格。”
帝鴻懿軒聞言笑了,拍了拍馬娉婷的肩膀道:“話可不要說的太滿,要是哪一天你真的就遇到了一個你很愛的男人,就不會像你現在說的那麼輕巧了。”
“什麼嘛,說的好像是你自己經歷過一樣,怎麼,你是不是真的有過一段這樣刻骨銘心的無法捨棄的感情啊?”像是聽到了八卦緋聞,馬娉婷那顆八一八的心思頓生。
帝鴻懿軒有些無奈的看着她興奮的臉龐,搖頭道:“有是有過,只不過,男主角並不是我……”
“不是吧,像你這樣,條件好,樣貌好,家世好,什麼都好的男人居然有女人不選你?”馬娉婷聞言很是驚訝地朝他望去。
“丫頭,聽人說話要聽完……”帝鴻懿軒不贊同地看她一眼,繼續道,“與其說是一個參與者,更應該說我是那段美好卻略帶感傷的感情的旁觀者。”
有些不解的點了點臉頰,馬娉婷正想問清這是一段怎樣的情感時,前路就被人牢牢擋住。一眼看去,赫然就是剛剛賭石的時候出現的瘦竹竿,橫肉男,和小個子三人,這時候的他們,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戾氣。
當即,馬娉婷心裡就浮現出四個字“來者不善”。
“小丫頭片子,你還真狠,用一塊靠皮綠騙了我一百萬,當你瘦子爺爺是吃素的,告訴你,識相的,就趕緊的,把爺的錢還給爺,還有你手上那塊三彩的料子當做坑了爺爺我的賠禮,不然,你這雙漂亮的眼睛可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手上操着一根大傢伙,張着滿口的黃牙,堵在馬娉婷和帝鴻懿軒身前,瘦竹竿恨恨地開口道。
“瘦子,你跟這毛丫頭廢什麼話呢,直接操傢伙上去兩下,把她手上的卡和明料一拿不就結了,你只想要回你的錢,可剛剛你可是是答應哥們兒的,這毛丫頭買那塊大料的三百萬可是該哥哥我得。”小個子此時也是牛氣沖天,氣哄哄地看着馬娉婷。
橫肉男也不甘最後,“要老子說,這丫頭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養的好的,給老子快活快活倒是好事哈哈哈哈……”
聽着這三渣男嘴裡的爛話,瞧着他們那一副猥瑣樣子,馬娉婷簡直想要作嘔,她緊了緊手中的三彩明料,微退兩步,卻被帝鴻懿軒一下子拉進懷裡。那清朗安撫的聲音隨之傳入耳中,“丫頭不怕,有我在。”
有些不安的一顆心頓時就安定下來,馬娉婷點點頭,“我不怕,不過看這情形,還真是被胖老闆說中了,我先前解石賣料子的行爲是太招人了。”
“不是你招人,而是人心的貪婪和慾望,丫頭,放心吧,我來解決他們。”帝鴻懿軒聲音淡淡,毫無感情,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這事他越是怒盛,就越是平靜。
說話間,帝鴻懿軒便一個閃身朝前衝去,還不待馬娉婷看清他的動作,三渣男已經瞬間倒地,像疊羅漢一樣,被帝鴻懿軒一個疊一個疊在了路中間,橫肉男那張調戲馬娉婷的嘴腫的是老高老高,別說說話了,恐怕開口都難了。
見狀,馬娉婷嘴邊不自覺地掛上微笑,可還沒等她走上前去好好看看,身後突然一股蠻力扯住她的衣襟,把她向後狠狠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