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是怎麼丟的?大意!當二次請吃下午茶時,安寧終於悟出一個道理:做人不能太自信,這世上沒有穩贏的事情。
日子,就在互有輸贏中度過。而拍攝工作也日漸忙碌。
雖然是新版本,但其實有許多演員是在83版的舊演員。還有83洪七公的劉單,飾演柯鎮惡的江義,這都是原本83版的舊演員。還有83版中使用郭嘯天的朱鐵合在這一版裡卻演了歐陽鋒,而原本演完顏洪烈的劉江,卻成了新任鐵木真。平心而論,安寧還是認爲83版的黃‘藥’師、鐵木真都要好過新版本。不過這種打擊士氣的話自然不敢‘亂’說。
有許多演員之前就已經合作過的。比如這一版裡演陸冠英的郭政弘,不算這一次,和安寧已合作過三次,更爲好笑的是他在《九‘陰’真經》裡還是陸乘風,可現在卻成了自己的兒子。同樣的還有黎耀祥,一個老頑童從《九‘陰’》一直走到《‘射’雕》。再加上《怒劍》裡合作過,現在演完顏洪烈的王委,《黃埔》裡合作過現在飾演裘千仞的洪‘潮’風,整個劇組倒像是熟人大聚會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張智林之後演陳玄風的正是後來TVB當紅小生馬德中。人倒是高高大大,俊朗不凡,可惜眼睛‘花’‘花’的,總有幾分風流之氣。
因爲資金有限,所以劇本在開拍後又不得不改動了許多地方。大半的假景,別說無法重現大漠豪情,就是別緻江南也不過是一個小湖,幾條小船。隱約聽說公司其實對這次重拍《‘射’雕》並不是特別重視,如果不是李天勝力爭,可能這個計劃都會胎死腹中。
因爲資金問題,整個拍攝中,連匹馬都沒有出現過,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小的遺憾。而且武術設計也遠不及83版的漂亮。不過還好劇本比較忠實原著,在許多細節上又有所豐富。而李天勝又刻意把整部戲的基調定在懷舊的風格,不論是從用光還是畫面的‘色’彩,甚至認物的服裝,也是除了黃蓉之外都一貫的素雅。雖然失去靚麗,卻也別有一番風韻。
劇本注重細節,演員也因此受益不少。雖然有之前版本的壓力,但隨着時間的推遲,除去最早拍攝的部分,都漸漸有了屬於自己的風格。
不同於朱因找出之前的版本來觀摩,安寧是刻意遺忘之前各版穆念慈的表演。所以在進入拍攝時,朱因的表演中難免有了些83版的痕跡,比如說擺‘弄’衣角、捏小辮這樣的一些小動作。不過隨着拍攝漸入佳境,便開始有了自己的風格。
較83版有更多小兒‘女’的嬌態,狡黠而又燦爛的笑容,時而撒嬌時而嬌嗔的明媚。和張智林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不知是否爲了避免與83版雷同,張智林的表演比之黃日鏵更顯靈動調皮。雖然同是傻小子郭靖,卻更有純真少年的清澈通透,乾乾淨淨的笑容,明亮的眼睛,淡然、質樸而又忠厚,雖然少了沖天豪氣,卻有鄰家大哥哥的親切。
如果要用貼切的形容來比較兩版的主角,可能就是新版的比之舊版更突顯了郭靖與黃蓉少年人的一面吧!
而安寧,雖然戲份比較少,卻還是格外用心。拍攝的一場戲便是比武招親那一幕。
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每一個角‘色’的一次亮相,絕對會影響觀衆的感觀。其實穆念慈的一次亮相,在原著中其實比之黃蓉的乞丐扮相更爲耀眼。
一襲紅衣,雖然只是兩條辮子,繫了俗氣額紅頭繩,面有風塵之‘色’,卻是明眸皓齒,是一等一的美人。在鏡頭推近時,安寧擡起頭,眉眼飛揚,英氣勃發,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隱有一絲似無奈卻又嘲‘弄’的笑意。
這是屬於她的穆念慈,一個英氣嫵媚、堅韌善良的‘女’子。她的穆念慈,不柔弱也不楚楚可憐。
她善良,所以才能得到洪七公的垂青得‘蒙’授藝;她孝順,所以才同意父親的提議,在大庭廣衆下和那些抱着不良念頭的男人比武過招。父親不知,她其實有多不屑那些男人。那些轉頭就忘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她心目中的良人······
她知道父親是爲她好,可是父親不知她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這許多年來,輾轉於江湖,她不也是這樣微笑着走過那些驚濤駭‘浪’嗎?
原本,這天應該和以往的每一次比武一樣,雖然過程是‘混’‘亂’的鬧劇,可下了擂臺,她卻還是那個淡然而明朗的江湖‘女’子。而是,遠遠傳來的那一聲“讓開”卻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轉目。人羣乍分,那個一身錦衣,面如冠‘玉’的少年映入眼簾。有些恍惚,這些年來,竟從未見過這般風流人物。四目相對,少年含笑的眼眸中隱有一絲戲謔與挑逗,讓她立刻垂下頭去,羞怒中卻有一絲難言的悵然。這少年,終只是一個看客,和她這樣的江湖‘女’子怎會有所‘交’集。
起初,她對他,是不奢望不敢高攀的。所以當少年躍上臺來,她的眼中現出一絲驚訝之‘色’。而少年看着她,臉上卻盡是戲‘弄’之‘色’,雖然面相清貴,眼神卻很是輕浮······
之前和古天勒對臺詞時就已經討論過這一情節。倒是一致認爲比武招親時,完顏康爲這個小王爺純屬閒來無事調戲良家‘婦’‘女’,而不像穆念慈對他的一見傾心。所以古天勒此時刻意把貴族子弟的飛揚跋扈,驕矜自傲、任‘性’妄爲表現得淋漓盡致。
尤其在兩人‘交’手,穆念慈一個失手,竟被那少年抱住時,四目相對,他先是恍惚了下,爲少‘女’既羞又氣的神情而稍有心動,但立刻就挑逗地笑了,“叫一聲哥哥來聽啊!”在他心裡,懷裡的這姑娘和青樓裡的那些姑娘也沒什麼不同,一樣可以任他肆意輕薄。
因他的調戲而暗自氣惱,掙脫時跌倒在地,卻又被他順手脫了繡鞋。
她怒而擡頭,卻見那少年拿着那隻繡‘花’鞋放在鼻尖一嗅,又轉過頭來看她,似笑非笑的曖昧眼神讓她立刻羞紅了臉。
臉上羞怒之‘色’未消,就聽到一聲“CUT”。安寧立刻跳起身來,一掃剛纔的嬌怯表情。衝着古天勒叫道:“喂,登徒子,還不快還我鞋子。”
轉目看她,古天勒揚起眉笑了笑,“不可以啊!雖然你的鞋子味道——哼,實在不大好聞,而且又和書上說的三寸金蓮差了十萬八千里。可一會還要拍我珍藏起這個訂情信物的,怎麼可以還給你呢?”
臉上一紅,安寧拿眼一掃,四周的工作人員正準備下一場的拍攝,根本就沒有人注意這邊,見古天勒要跳下臺去,她索‘性’單腳跳過去,“你這傢伙,現在可不是在拍戲······”腳下一絆,她連驚呼都未來得及,人就已經倒栽了下去。
匆忙間揮手‘亂’抓,手指拂過一副光滑的絲料。心念方動,已有一隻手穩穩地抓住她的手腕,同時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忍着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道:“現在可沒要投懷送抱的戲碼吧?”
擡頭,那張噙着淺笑的俊臉近在眼前。心猛地跳快了兩拍,安寧眨了下眼,飛快地移開目光。站直身後低聲怨道:“早還我鞋子不就好了。”
搖搖頭,古天勒把手裡的繡‘花’鞋遞到她手上。轉身利落地跳下臺後,笑道:“先坐一下吧!我去幫你拿鞋,穿那麼雙繡‘花’鞋怎麼走得了路呢!”
也不答他,安寧坐在擂臺不邊上,懸起的腳輕輕晃動着。低頭看看那雙有些俗氣的繡‘花’鞋,再看看那抹灑脫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雖然表演時有些細節仍不是很完美,但古天勒顯然也是投入了極大心血。就連她,在四目相對時都禁不住芳心一悸了。這樣的人物,又怎麼會不讓穆念慈爲之癡‘迷’。
雖然在比武那一幕,眼神刻意的輕浮,可到下一組鏡頭,面對打抱不平的郭靖和王處一時又有所不同。有一些因身世而生額傲氣,又有一些禮賢下士的謙讓,同時又有圓滑而又狡黠的聰慧。這時候古天勒所演繹出來的是一個自幼錦衣‘玉’食,前途不可限量,意氣風發的小王爺完顏康。也正因爲之前的鋪墊,當身世大白,突遭驚變後才更突顯出那種前後心態不同的變化。
在新版劇本里,知道身世的楊康對生父的態度更爲狠辣,臨空一腳,不只將槍桿踢斷,更將楊鐵心踢飛。其心狠手辣,遠勝原著及83版的《‘射’雕》。原本古天勒還要與編導據理力爭,但最後還是按照劇本來演。只是在演繹這一情節時,卻又在同李天勝商討後作了小小的\變動。
雖然身手狠辣,表情凌厲,可眼神卻是朦朧的,甚至有一些‘迷’茫。在楊鐵心自盡後,母親悽然一笑問道:“你還不相信嗎?”時,他面‘露’憂鬱之‘色’,眼中茫然之‘色’更甚,只是,到底還是沒有相認。
雖然楊康的戲份較83版的更少,到哪爲剖析楊康的心態,爲表現情感變化還是增加了原本沒有的戲份。
當楊康嘗試過漢人的生活時,卻遭遇歧視與冷遇。而對於曾經高高在上,心懷大志的楊康來說,這樣的境遇幾乎就像從雲端跌進了地獄。
而穆念慈跟隨在一臉‘陰’沉的少年身後,既憐又痛。斜陽漸沉,暮‘色’將臨,少年停下腳步,望着天邊的落日,沉聲道“漢人,人人‘寧爲太平犬,莫作‘亂’世人’。天下形勢······不作亡國的狗!我姓完顏,我叫完顏康。”
仰首望他,現出一抹哀憐之‘色’。
穆念慈不是愚笨之人,可一片癡情卻讓她看不清所愛之人。所以仍一再提醒少年即使他回去,那些金人也不會再接受他。只是,即便說得再多,卻仍無法挽留住他的腳步。
當少年側目望她,然後背對她頭也不回的離去時,她的目光就那樣一直、一直望着前方。哪怕,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中······
李天勝曾贊過安寧,是個眼神很有戲的演員,就是不說臺詞,光一個悵然幽怨的眼神就足以讓整個鏡頭豐滿起來。不過在旁觀楊康回府的一組鏡頭時,安寧卻很想把這句評語送給古天勒。
再次回到王府的楊康,已經無法再回復過去。原本的聰慧少年,轉而成爲新機深沉的權謀家。在小屋中以退爲進,分明動容於完顏洪烈的真情表白。可在完顏洪烈側身時,哭得傷心‘欲’絕的他,偶一擡頭間,眼中犀利的鋒芒讓在一旁看拍戲的人都覺得心悸。
‘私’下里,安寧對古天勒說,憑着楊康這個角‘色’,他可以穩升小生之列。他卻只是笑笑。雖然沒表示什麼,但安寧分明感覺出他的欣然之意。雖然一般來說,二號總是比不上主角的風頭,但在這一版《‘射’雕》中,古天勒的表演實在很搶眼。
相形之下,安寧都覺得自己的表演只能算正常發揮。突然發覺自己所演過的角‘色’,每一個都是癡情‘女’子。從阮俐再到現在的穆念慈。不知是不是公司真的認爲她比較適合這樣的角‘色’,總是讓她演一些既堅強又不失柔美而又癡情的‘女’人。
所以演繹起穆念慈這個角‘色’來,倒也算是駕輕就熟。無論是在太湖山莊躲在暗處默默望着窗紙上楊康的剪影,還是鐵掌山上月光下聞着小‘花’兒時幸福滿足的微笑,離開楊康房間時扶着‘門’那一回首時的嫵媚與深情,拒絕楊康肌膚之親時堅定的眼神,和黃蓉垂首低語:“妹子,你心中已有了郭世兄,將來就算遇到比他人品再好千倍萬倍的人,也不能再移愛旁人,是不是?”分寸把握得極其到位,可即便如此,到底還是在拍攝中出現NG的情況。
NG的那組鏡頭很是讓人尷尬,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一幕NG。
導演一聲“NG”後,古天勒移開手,看向安寧的眼神也有幾分古怪。和他的目光一對,安寧便轉開目光。先舉手,對着攝像機後一臉嚴肅的李天勝陪着笑請求休息十分鐘。雖然不滿,卻也無可奈何。李天勝揮揮手,示意全組休息。
安寧忙順勢推開古天勒,滾下‘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擡起頭來輕拍着臉頰。是最近天氣太熱了?居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似的。跑回休息的椅子前,她抓起水杯。喝得太急,連水順着嘴角流到下巴上滴進脖領都沒有去拭。
“又那麼渴嗎?”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一驚,嗆到猛咳了兩聲。轉過身有些怨氣地眯眼瞪着古天勒。古天勒只是淡淡看她一眼,全沒把她的厲‘色’看在眼裡。
“喝的太急了。”他輕聲說着,見安寧沒什麼反應。便擡起手,拭過她的下頜······
Wшw● TTKΛN● C○ 在這一刻,彷彿突遭電擊,麻酥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安寧完全被震到,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直到瞥見古天勒探詢的目光,她才醒過神來。下意識地擡手擦着下巴。
爲什麼覺得尷尬覺得心跳加快?他做得這樣自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自己要是表現得大驚小怪,豈不是反倒很奇怪了嗎?可是,雖然最近半個多月都在一起拍戲,但,真的不應該是親近到這個地步啊?
腦子裡有些‘亂’,心裡兜兜轉轉,都是古天勒擡手爲她拭去水漬的那一個動作。根本沒留意到古天勒忍俊不禁彎起的嘴角。
“剛纔你好奇怪呀!居然會連NG幾次。”輕聲說着,看她在剎那間變了臉‘色’,古天勒笑了出來。有時候,會覺得她不大像一個六歲孩子的母親,在某些方面,既敏感又遲鈍。
“是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垂下頭,安寧含糊地答着。的確不應該NG的。之前也拍過幾次‘吻’戲,除了一次外,都是很順利就完成拍攝的。可是不知爲什麼,剛纔在鏡頭前看着那張臉,腦子裡竟然有些空。
從前凡是拍攝‘吻’戲,就在腦中心裡不斷回想當年那短暫的戀愛經歷和那些甜蜜回憶的方法居然毫不奏效。當古天勒俯近臉頰,她就不自覺地往後縮。和劇情裡需要表現出情不自禁、意‘亂’情‘迷’全不相同。
“好像——很害羞啊!”
一語中矢。不是一次拍攝時的緊張,而是害羞。安寧嚥了下口水。聽着古天勒低笑的聲音:“你不是喜歡了我吧?”
“胡說!”條件反‘射’的反駁,意識到聲音太大時,安寧忙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古天勒的眼睛卻不受控制地猛眨。
“如果不是的話,那應該很順利就可以拍完這一條的啊!畢竟你是個很專業的演員不是嗎?”古天勒老套的積‘激’將,眼底嘴角卻盡是笑。
看他一眼,安寧也不說話,只轉身往影棚裡走。揹着古天勒,卻擡手捂住了‘胸’口。“我是專業演員,不會受情緒的影響······”她一路低低念着,可走進影棚面對李天勝審視的目光時,還是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
燈光朦朧,被黃蓉制住‘穴’道丟進房中。面對心上人,既羞且喜。而楊康在乍驚之後,得知每一晚她都會在窗外偷偷看自己後也大爲感動。
燈光下,身影漸漸重疊。
溫熱的‘脣’輕觸,帶着一些纏綿的香。當四目相對,眼神‘迷’離······
安保部突然之間有些分不清這是戲還是真。一顆心,砰然而動。彷彿在心底,正有一顆種子正在破土萌芽······
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