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黃埔傾情》開播,可惜因爲之前ATV一部臺慶劇《銀狐》給觀衆帶來的震撼感尚未消除,這部劇的收視情況遠沒有之前預期中的好。有些遺憾,卻無可奈何。
過了幾天,林至穎再至香港。一連幾場紅館演唱會轟動全港,甚至有許多Fans從日本、韓國、東南亞飛到香港來看演唱會。安寧自然也帶着小至的忠實Fan前往捧場。
約了時間在酒店看了影樓的裝修設計圖。翻看着很有16世紀貴族風格的設計圖,再聽林至穎詳細介紹影樓位置和設計的各檔菜單。安寧不得不佩服林至穎的行動力。短短一個多月,居然還能在百忙中把影樓的事情都搞定。
不過從林至穎手裡接過之前拍的宣傳照相冊樣本時,安寧總覺得這小子的笑容有些古怪。等打開畫冊,她不禁愣住,有一點明白小至爲什麼那樣笑。
畫冊上的一張照片,並不是婚紗照,而是一張色彩清新淡雅,風格卻很懷舊的照片。
照片上是南丫島的狹窄小巷。朦朦細雨,濃濃綠蔭,一個白衣白羣的女子,站在小巷的緩坡臺階上,驀然回首,正擡手拂去額前的溼發,雖然看似狼狽,卻笑眼盈盈,望的是靠在路燈下擡頭看她的男人。昏黃的燈光,卻暖暖地照着男人溫柔的笑容,而那雙深情的眸正與那雙盈盈笑目交匯。
下意識地翻過一頁,二張照片,同樣是小巷,只是卻是在一間雜貨鋪門前。門裡暗影裡,男人正半側着身,似乎正要回過頭來。而門外額明媚陽光下,女子半垂了頭,口中咬着可樂瓶裡的吸管,一雙眼似望似避,臉上卻又淡淡的紅暈······
“啪”的一聲合上相冊。在林至穎含笑的目光中,安寧淡然一笑,“張師傅的技術的確是好,現在我對影樓的生意可是充滿了信心。”也不避開林至穎的目光,她一直都在淡定的說笑。從影樓的事到演唱會再到小至新近拍的片子,卻不再提照片的事。直過了好久,才笑着告辭。在林至穎的提醒下,猶豫了下才拿了那本相冊。
出了門,站在電梯門前,安寧把相冊抱在胸前。臉上的笑一點一點淡去。
雖然不是一次拍攝平面作品,卻是一次這樣在看着自己的照片時感到震撼。靜止的鏡頭之下,竟然也可以捕捉到這樣細膩微妙的情感。無聲的凝望,彷彿聽見心動的聲音。
握着相冊的手緊了緊,她深吸一口氣,在邁進電梯的同時,暗下決心,這本相冊絕不會拿給那個人看。
走出電梯,卻被急着搶進電梯的人撞了一下。手中的相冊脫手而出,甩飛落地。皺了下眉,安寧走過去剛蹲下身,已經有人先她一步俯身將相冊拾了起來。
順着那截淺灰色的衣袖望過去,是一張熟悉的英俊面孔。目光一對,劉得華已先笑着打了聲招呼。
“你沒事吧?剛纔看着眼熟,沒想到是你。”
笑着伸手要遞還手裡的相冊,卻又一頓,他的目光落在露出半幅邊角的照片上,雙目一瞬。靜了兩秒,劉得華突然擡頭笑道:“我約了劉震宇導演在酒店餐廳吃飯,不知道你有有沒有興趣一起去。”
微感驚愕,雖然和劉得華碰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但他們的關係好像還沒有好到可以隨時一起吃飯的地步。雖然奇怪,但安寧還是一口答應。
不知爲什麼,劉得華竟一直拿着那本相冊沒有還給安寧。安寧幾次張嘴,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滿腹狐疑地跟在他的後面。
到了餐廳,果然看到正坐在靠窗出的劉震偉。笑着打了招呼,安寧才發現桌子上亂七八糟地堆着一堆文件,文件裡、桌面上又散落了一下美女照片。真不知這位導演是不是把餐廳也當作辦公室來用。
擡頭看到兩人,劉震偉先笑着招呼:“劉大老闆終於來了!還以爲你忘記約了我的事呢!”
先是怔了兩秒,安寧才反應過來這一句“老闆”並不是開玩笑。91年的時候,劉得華就開了一家名爲“天幕”的電影製作公司。這兩年也出了幾部好看的電影。不過因爲他作爲演員和歌手的身份太過耀眼,所以一般人才想不起來他同樣也是個老闆。
隱約記得,這一間公司最後好像還是因爲財務問題倒閉了似的。不過劉得華的雄心未死,即便在21世紀仍屢屢資助新晉導演拍片。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劉得華對香港電影的貢獻絕對大過號稱得獎最多的影帝樑潮偉。
“坐啊,”先回頭招呼了安寧,劉得華坐下身笑着和劉震偉道:“我帶了王婆來見你啊!”
此語一出,安寧想窘了起來。好在劉震偉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拉着劉得華性急地道:“我和你說,那部戲······”
“不用急,叫了東西,邊吃邊說好了······”眨了下眼,他笑。“有好東西給你看,”又轉目望向安寧,示意道:“沒關係的吧?”
安寧猶豫了下,只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相冊上,看着他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劉震偉。目光掃過,卻是那張雜貨店的照片。推了下眼鏡,劉震偉起先漫不經心,待接過照片後卻是面色一怔。半晌後,才擡起頭看着安寧,帶着一點驚喜之色,但更多的卻是審視。
被他看得有一些不自在,安寧卻仍然淺淺地笑着。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但她敏感地知道這或許是一次機會。
足過了一分鐘,劉震偉才一拍大腿。笑道:“就是她了!終於找到阿玲了。”
劉得華一笑,看到劉震偉放下心事,轉頭就去招呼侍應生點餐。便轉過頭來想安寧解釋。
安寧這才知道機緣巧合,一張照片竟然讓她幸運成爲華仔新片中的女主角。
也是命運。劉震偉之前一直都很想拍一部文藝片。那次金像獎後更是心思大動,聲音和華仔一拍即合。由天幕公司投資,劉震偉執導一部懷舊風格的愛情文藝片。既是迴應老朋友王嘉衛的《阿飛正傳》,也是想粵語片時代的前輩們致敬。
聽劉得華這樣說,安寧也覺得事情巧得像是天定的緣分。如果不是剛纔的偶遇,又哪裡來這樣的機會呢?在劉得華在一堆文件中翻撿出劇本遞給她時,她才真的是怔住了。
拍片最多的香港男演員中,一個巴掌還沒數完就會數到劉得華身上。記憶中,除了他,還沒有哪個人可以以百部電影來作宣傳。90年代的劉得華,雖然一直被人詬病爲演技差,卻絕對是票房的保證。也就是在這一時期,他拍了許多製作成本並不高票房卻不錯的愛情片,比如和吳倩連合作的“天若有情繫列”就是很出名的愛情片。可以說那時候的劉得華絕對是一票女生的偶像,理想男友。不知有多少女生曾經夢想得到電影裡一樣的愛情。
“《天長地久》······”輕聲念出劇本上的名字,安寧的神情有些恍惚。還記得這部電影啊!
那一天,她淚流滿面地走出錄像廳,被人撞倒在地時卻不知道痛,只是茫然地搖頭。不識愛情滋味的少年時光,那是她一次懂得什麼是愛情。多年之後仍記得那部電影,卻完全忘記那天帶她走進錄像廳裡的男生究竟是長了什麼模樣。
擡起頭,她望着劉得華,伸出手笑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見她連劇本都還沒細看就決定接下這部戲,劉得華也有些驚訝,但立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合作愉快。”
和劉得華、劉震偉就劇本談了許多細節問題,卻始終沒有談到片酬。對安寧而言,一個好角色,即便沒有報酬,她都願意求着導演用自己。還是劉得華提醒,她纔想起自己是簽了全經紀人合約的,總是要和巴姐報備一下才行。
看看時間,已經晚了。安寧便直接趕到蕭笑明的家。到了才知道術哥和孩子們已經睡下了。不敢大聲喧譁,隨着巴姐悄悄進了書房後,把事情一說。
蕭笑明不禁笑了,掩口打了個哈欠,笑她:“這種事等明天在公司說不是一樣嗎?亞特值得你一晚上就跑過來說。”
想想,自己是過於心急了。安寧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偏過頭,在書桌上看到一本厚厚的劇本。半攤開的劇本,看不見名字,卻已經讓安寧心癢難耐了。
也知道安寧的怪癖,見到劇本就移不開眼睛。蕭笑明好笑地瞥了她一眼,索性把劇本拿給她看。“今年的臺慶劇,絕對的大製作。如果能在裡面演一個角色,走紅是一定的了。”
安寧心中一動,低下頭,還沒先看封面,就已經被那一段文字吸引:
鏡頭-餐廳
服務生:咖啡,陳太太!
錢淺:什麼?(失落而驚奇的)
服務生:陳太太,你怎麼沒和你先生一起來?
錢淺:(不耐煩地搓着菸頭)
錢淺:我上一次說要慶祝結婚週年。(激動的強調)我騙你是爲了要個位置,滿意了嗎?
錢淺?好熟悉的名字!這是······手指輕敲着書頁,安寧緩緩地把手中的劇本翻轉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劇本封面上的四個字:馬場大亨。
果然,是那部戲。輕輕吁了一口氣,安寧的心砰砰的跳着。
對於很多人來說,黃日鏵最經典最讓人難以忘記的角色是蕭峰,是郭靖,是丁友健······但在安寧看來,,鏵哥演得最好的卻是《銀狐》中的\段少祥,正因爲這個角色,才讓他又一次被TVB召回重用。而其次,則是這一部《馬場大亨》裡的李大有。這兩個亦正亦邪的角色,本身充滿了一種魅惑的力量。是黃日鏵演藝生涯裡少有的形象,閃耀着別樣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目光。
“巴姐,這部劇會在什麼時候拍?選角是否已經開始了?”有些急切地問着,安寧望着蕭笑明,眼中充滿了熱切與渴望。
被安寧這樣盯着,蕭笑明先是一怔,隨即便笑了。“你現在這部《射鵰》都還沒拍完,又接了部電影,還有想着這部新戲,要不要這麼拼啊?”
“我想參演這部劇!不,我想演女主角——我一定要演錢淺這個角色!”
因安寧的激動而眯起眼,蕭笑明笑看着她。問:“之前曾經聽到過風聲?知道這部戲?”
“嗯,聽到過一些,小寶哥的力作嘛!”也不全是說謊,是真的知道這部戲。
“是啊!你也知道前一陣子,ATV的那部《銀狐》幾乎把同一檔期的劇集全盤擊潰。聽說方鋼最近又在籌拍續集,叫什麼《戲王之王》的。如果不出意外,還可能在今年臺慶的時候和我們打個收視戰。所以,公司打算推出鏵仔和小寶這一對黃金搭檔來應戰。”
聲音一緩,她看向安寧,“阿寧,坦白說,這部重頭戲對公司來說很重要,所以演員一定會鄭重挑選。你的資歷尚淺,就算我提,小寶也未必會用的。”
神情一黯,安寧打起精神。道“不管怎樣,還請巴姐和小寶哥提一下。”
雖然蕭笑明一口答應,但之後一連幾天,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知道事情可能不成。可安寧卻很不甘心。
能夠出演臺慶劇的女主角,等於已經成了一線花旦。到哪這還不是安寧最在意的事,對於她而言,錢淺這個角色是一次挑戰自己演技的絕好機會。一個女演員,想要碰到這樣一個經典角色,何其之難。
知道巴姐那邊可能已經說不上話。在心裡仔細盤算過若是去求方義華,成與不成尚在其次,卻已經先落了下乘,讓韋家輝和劇組裡的其他瞧不起。想了又想,她便在拍戲的空檔跑去辦公樓去找韋家輝。
在門前徘徊了一會兒,安寧給自己鼓足了勁,才敲門應聲而入。剛一進門,就先聽到樑家術的聲音:
“女主角的話,我倒是覺得藍潔英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你也知道她的合約到期後就不肯續約,公司對她很有意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考慮她。至於其他的人,現在的幾個小花旦····總之,在多考慮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就從ATV那邊挖角······”
安寧忙先咳了一聲,正在交談的幾個人回過頭來看她時,笑着打了招呼。
看到她,韋家輝倒先笑了,“還以爲是送外賣的上來了呢!怎麼會這個時間過來呢?阿寧。”
樑家術倒是露出瞭然的神情,側身在韋家輝耳邊低語幾句。韋家輝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安寧見狀,也不拐彎抹角,笑着上前笑道:“術哥,小寶哥,我可是毛遂自薦來了。如果你們肯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很用心的。”
現出爲難之色,韋家輝剛一轉頭,樑家術幾人已經轉過臉去看大門那邊。一面應聲,一面起身,“呀,你們今天送外賣可是有些慢了······”
知道這幾位是把問題甩給自己了。韋家輝不禁撇嘴。其實這種事,選角時經常會碰到,不過平時卻不用他們和藝人解釋什麼。這種事自有經紀人和助導什麼的去辦,還真沒有哪個藝人像安寧這樣直接就跑到他面前來。但既然來了,而且之前合作時又相處得不錯,怎麼也算是半個熟人,他倒不好這麼話都不說一句地丟下她。
雖然無奈,卻也只能打着哈哈道:“阿寧,你就算不找我,我也想過一陣子找你的。你也知道我打算開新戲的,其中的女二號我覺得很適合你啊!”
有些失望,安寧淡然道:“女二號?是小蘭還是鍾玲呢?”
聽她這麼一問,韋家輝倒笑了。沒想到劇本還沒往外放,她倒先知道了些內容。正要答她,卻見她擡頭望着自己,沉聲道:“小寶哥,我想演錢淺!”
看她認真的眼神,韋家輝也不好再搪塞她,只好道:“阿寧,我知道你很想演女主角,可是這種事不是光我一個人就能······”
話還沒完,安寧就打斷他道:“我想演錢淺,不是因爲她是女主角。”
沉默了幾秒,韋家輝終於道:“錢淺和你以前演過的角色不同。我知道,你的演技不錯,可是——太過內斂了!錢淺,是一個瘋子。”
不知是怎麼走出韋家輝辦公室的。安寧遊魂一樣走過長廊,在樓梯前停下腳步。雖然以爲自己不會輕易被打敗認輸。可是韋家輝的一句話讓她無言以對。的確,她之前演的角色大多性格內斂,深情而又執着,雖然堅強,卻少有大吼大叫的鏡頭。而錢淺······
眼神沒有集中地望着前方,安寧原本茫然的雙眼漸漸亮起來。如果就這樣算了的話,那她以後就只能演這同一類型額角色了。是被這樣固定模式?還是拼一把?
目光隨着突然生起的吵雜聲,無意識地落在右側門前正在門裡吵嘴的人身上。那個,好像是剛剛去送外賣的餐廳侍應······
聽着越來越火爆的爭吵聲,安寧偏了下頭。突然挑起眉,幾步走了過去。
喝下一口水送下嘴裡的食物,韋家輝忍不住又抱怨:“術哥,你真是不夠朋友,這種時候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躲開呢?害我都不知道怎麼和阿寧說。”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啦!”樑家術笑笑,“你也知道阿明很看中她的。我回絕阿明提議時,你都不知道她當時的表情······”搖搖頭,他嘆道:“還好我這老婆也是個明理人,要不然我還不受氣。”
韋家輝笑着點頭,聽到敲門聲應了一聲。一扭頭,先瞥到一角有些髒的圍裙。不禁咦了一聲,外賣剛剛不是已經送來了嗎?
定睛一定,他不禁怔住,上下打量了兩眼,他吃驚道:“阿寧,你做什麼?”
聞言也轉過頭去。樑家術看着穿了半舊T恤,破牛仔褲,腰上圍了條圍裙,打扮得和剛纔送外賣的侍應一模一樣的安寧。眨了下眼。
安寧板着臉,也不去正眼看他們,只是用眼角掃過。口氣很衝,明顯是找茬的,“剛纔誰定的外賣?給錢給少了。”
遠處愣住神的人裡有人笑起來,“搞什麼啊!剛纔我可是······”樑家術卻舉了下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只是笑道:“怎麼會少給錢了呢?是不是你記錯了。”
“怎麼可能記錯呢?你當我是一天出來送外賣嗎?”安寧憤憤地嚷着,隨手敲了敲手裡的空外賣盒。
“我告訴你們,別以爲我是個女人就好欺負······”一張嘴像機關槍一樣,一聲不歇地把剛纔去了哪裡收了多少錢數了一遍,最後又大聲道:“只有你們這一份我沒有數錢。所以,少了錢就是你們這裡。”
話鋒一轉,她又道:“都在一個樓裡做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們也不會是故意少我錢的,現在補上就是了。你們不是大總監就是大監製,自然不會和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了······”言下之意,倒頗有你們要是不給錢,我可就要說你們這些大人物欺負我這個小人物了。到時候,把你們的名聲搞臭了可別怪我。
韋家輝一笑,和樑家術對視一眼,上前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遞給她。安寧一笑,接過錢卻沒有立刻裝進口袋,而是很小心地把錢一張一張展開,捋平······
看着她的動作,樑家術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轉目,看看韋家輝,兩人又一起看向安寧,雖然沒有說話,卻都笑了起來。
“阿寧,你真的想演錢淺這個角色?”
眼睛一亮,安寧看着含笑望她的兩人。點了點頭,“術哥,小寶哥,我知道自己的資歷淺。之前也確實沒有演過這麼重要的角色,但請你們相信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聲音一頓,她緩緩道:“成爲一個出色的女演員,是我的夢。或許,會有人會因爲我的夢想不是那麼容易實現而嘲笑我,認爲我在走一條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路。可是,我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怎麼說,我有自己的夢想,並在爲此努力拼搏。這樣,已經比那些庸碌一生的人強上太多。我不怕輸啊!即使輸了,只要從頭來過就好。哪怕那些人說我是在發夢······”
目光微閃,韋家輝看着安寧認真的表情。終於笑了起來,“看來,我似乎也找到一匹‘發夢王’呢!”深吸一口氣,他回身環視身後的微笑着的同事,再轉過頭來對安寧笑道:“既然是做白日夢,那就大家一起來好了······人活着,如果不做一次白日夢,也是一種遺憾。”
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