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茗驚訝地看着李忠民問:“你都知道?”
“是的”李忠民點點頭, 很抱歉地說:“前幾日陳豔找過我,說過護士蔣瑤死之前的遺言,我們因爲證據不足就沒有繼續調查。我沒想到陳豔會來醫院找證據, 更沒想過她會出事, 對不起!”
“你們怎麼搞的?”陸軒茗知道了李忠民事先知道這件事卻坐視不理的態度有點接受不了, 加上陳豔昏迷不醒讓他擔憂心煩, 多天的壓抑, 陸軒茗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口,他失控地衝着李忠民咆哮:“如果你們能聽聽陳豔的反映,多調查一下, 也許鍾誠不會死,陳豔也不會出事。”
“很抱歉, 是我們的疏忽!”李忠民知道現在一句對不起也彌補不了什麼了, 可是心裡的愧疚說出來會讓他好過一點。
陸軒茗瞥了李忠民一眼, 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他不是怪誰, 他只是覺得挺不公平的,陳豔只是想幫護士找出真兇,出發點和本意都是好的,可是卻沒有得到公平的待遇,本和她無關的事, 現在卻被連累躺在牀上。
陸軒茗平復了一下心情, 擡頭看看李忠民說:“對不起, 李警官, 剛纔是我太沖動了, 我知道這件事不怪你們。”說完陸軒茗不給李忠民再次解釋的機會,轉身又往陳豔的病房走去。
李忠民看着陸軒茗有些淒涼的背影, 心裡特別的不舒服,陳豔曾和他說起過,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和陸軒茗重新在一起,現在心願馬上就要達成了,他懇求上天能讓陳豔早一點醒過來。
昏迷了幾天的陳豔覺得自己好像到達了一個白色的隧道里,她朝着有光的地方一直走一直走,可是卻怎麼也走不到出口,走累了,她坐在那裡不想再走了。可是就當她想放棄的時候,彷彿覺得有一個聲音在呼喚着自己,她聽不清楚,可是聲音卻是那樣的熟悉親切。她把手搭在耳邊想努力地聽清楚聲音的內容,“陳豔,我們重頭來過啊!”是陸軒茗的聲音,陳豔聽得很清楚,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陳豔一個激靈站起身,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停下來,再難走的路她也要一路地走下去,陸軒茗正在等着他,她捨不得就這樣丟下他。
陳豔甦醒那天,陸軒茗正伏在陳豔的牀頭睡着,醒來後的陳豔還是很虛弱,她吃力地擡起手撫摸了一下陸軒茗的頭髮,陸軒茗被陳豔輕微的動作驚醒,見她醒來,陸軒茗又哭又笑,不知他臉上的表情是悲還是喜,陳豔怕陸軒茗擔心,吃力地擠出一個微笑,想要告訴他她很好,可是身體實在是太虛了,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便又昏昏地睡去。
好在陳豔的身體底子好,在家人和陸軒茗的精心照料下,她一天天地復原。在醫院住了幾天,又恢復到以前活蹦亂跳的狀態了。在快出院回家的前幾天,陳豔又一次想起了她出事前窺聽到陸軒茗的心聲,看着坐在椅子上認真地削蘋果的陸軒茗,陳豔忍不住再一次舊事重提。他對陸軒茗說:“軒茗,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其實,其實你沒必要這麼照顧我的。”
陸軒茗削蘋果的手輕微地抖了一下,他覺得自己不能在扭扭捏捏的不表白了,經過了這次事,陸軒茗深深地體會到幸福並不是必然的,能在一次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珍惜,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認真地看着陳豔不說話。
陳豔被陸軒茗看得心裡面直打怵,她戰戰剋剋地反問:“怎麼這麼看着我?”
陸軒茗把剩下的蘋果削完,遞給陳豔說:“豔豔,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做好的朋友。”
聽到朋友二字,陳豔有點心涼,她覺得自己好像又自作多情了,怕陸軒茗再說下去她心裡承受不住,陳豔先打斷了陸軒茗的話,苦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從小到大的情分不是假的,謝謝你,有你這個朋友我很知足。”
“豔豔,你聽我把話說完。”陸軒茗知道陳豔誤會他的意思了,就連忙解釋說:“以前我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的,可是這次你昏迷,我才知道,我……我不想一直把你當朋友。”
陸軒茗說的像是繞口令,陳豔覺得有點頭暈,陸軒茗是向她表白了嗎?她眨眨眼又眨眨眼,不敢相信地問:“你的意思是?”
陸軒茗撇了一下嘴,狠狠地嘆了口氣,這姑娘一定要自己把話說的明明白白才肯罷休嗎?陸軒茗咬着下脣,瞪着陳豔看了又看,抱着死就死吧的決心,正式地向陳豔表白說:“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你出事的那天,醫生告訴我你可能醒不過來了,那一刻間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生無可戀,沒有了你我才覺得心一下子全空了,我才發現原來我是愛你的。陳豔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可以後我保證我會多遷就你,多疼愛你的,你願意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嗎?
面對陸軒茗的真摯表白,陳豔把頭揚向天花板,眼底有些溼潤,她想嚴肅地回答這個問題,可是臉上總是抑制不住地想笑出來,等了這麼久她終於等來了陸軒茗心甘情願地說愛她,她淺淺地微笑,像是在對着陸軒茗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等了二十五年,一直都在等你和我說這句話。”
陸軒茗怔怔地看了陳豔一會兒,微笑着把她擁進懷裡,說:“以後我不會讓你再等了。”
陸軒茗的話讓陳豔真的很想哭,回憶起他們倆前世做夫妻的日子,吵架的日子多過溫存的日子,陸軒茗從沒有像現在這麼用心地對待過她,陳豔真的要感謝上天給了她這個重生的機會,不僅生命得以輪迴,就連她和陸軒茗的感情也生根發芽了。陳豔緊緊地回抱着陸軒茗,這一刻的記憶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兩人正溫存着,高勇來醫院看陳豔,這一幕正好被他撞見,他推開門看見陳豔和陸軒茗兩個人抱在一起,整個人都傻掉了,愣在門口一動不動。
陳豔和陸軒茗看見高勇,尷尬地放開彼此的懷抱,陳豔覺得是時候向高勇解釋清楚了,她跳下牀,看了看陸軒茗,陸軒茗會意地向陳豔點了點頭。陳豔來到高勇身邊說:“高勇,你來了?”
“哦”高勇還沒有從剛纔發生的一幕中理清頭緒,他整個人還在恍恍惚惚。
“你陪我出去走走。”
“哦”
高勇木訥地隨着陳豔往醫院的花園走去,陳豔見高勇還是愣愣的,就先開口說話,“聽我媽說,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你總是來看望我,謝謝你啊!”
高勇停下腳步搖了搖說,張了張嘴想問陳豔什麼,卻始終沒勇氣問出口。
陳豔明白他的心意,就先開口解釋說:“我和陸軒茗在一起了,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感情的事勉強不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沒辦法騙自己,對不起,高勇,耽誤了你這麼久的時間。”
高勇低下頭,陳豔的道歉反而讓他釋然了,他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我怎麼會怪你的,是我心甘情願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是美好的,愛你,我一點也不後悔。”高勇頓了頓接着又說:“從今天開始我會把對你的感覺全化作對你和陸軒茗的祝福。豔豔,你別忘了,我高勇永遠是你最鐵最鐵的“哥們”,有一天陸軒茗要是敢欺負你,我替你揍他。”
陳豔仰起臉笑了,眼眶卻不由得微微發熱:“謝謝你!”
“謝什麼啊?多假!”高勇的聲音有點變化,陳豔知道他心裡並不舒服,他又問陳豔:“我們還是朋友嗎?”
陳豔用力地點點頭說:“永遠都是。”
兩人相視微笑,緣起緣滅,光陰流轉,雖然他們不能夠成爲戀人,可所有的那些記憶,都將是美好的。
高勇不計前嫌說笑着送陳豔回病房,醫院的幾個醫生和護士神色慌張地往手術室那邊跑,看他們的神態好像是出了什麼事,陳豔覺得奇怪,就抓着一個護士問:“出什麼事了嗎?”
護士停下來,神色掩蓋不住地慌張說:“剛剛聽人說,我們醫院又死了一個醫生。”
“又死了一個?”這醫院還真是邪門,接二連三的有人遇害,陳豔又問了一句:“是自殺還是謀殺啊?”
護士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剛剛聽說。”
陳豔又問:“人在哪呢?”
“手術室外的休息室!”
這個地點讓陳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已經是第三個人了,未免已經不能算是巧合了。她當初懷疑護士蔣瑤因爲感情糾葛被醫生鍾誠謀殺,可是現在鍾誠也死了,現在又一個,陳豔當初的推斷已經完全不能成立了。
“手術室外的休息室”爲什麼每個人都在那裡遇害呢?陳豔想不通了,這個地方到底暗示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