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個糟老頭子啊!”個子最高的飆車男原本還算英俊,可是說出話來卻帶着一股濃重的暴發戶味道,他身邊的漂亮女郎穿着12釐米的金色防水臺高跟鞋,上身羽絨服,下-身皮短褲,兩條竹竿一樣的長-腿暴露在零下2度的空氣裡,真是冰-火兩-重天!
孤島用力吸了口煙,灑脫地吐出了一個眼圈,並沒有理睬他們。
“車不錯,不知道車裡的妞怎麼樣!”一個矮胖的男子輕-挑地說,還俯下身子向車裡打量,透過擋風玻璃,正好與夏夏對視,這男子眼前頓時一亮,“戴着口罩,看眼睛是個絕-色!”
“萬一是塌鼻子、大齙牙呢?”第三個眼鏡男調侃道。
“要是塌鼻子、大齙牙,老頭會讓她坐在這麼好的車裡?”第四個黑壯男壞笑着說,“現在不都流行大叔配蘿莉嗎?這妞錯不了!光看額頭和眼睛就是上等-貨!”
夏夏垂下眼眸,這幾個傢伙就算有錢,也是那種上不得檯面的有錢,和他們這種下-流-胚比起來,“雲都四少”真是不折不扣的人中龍鳳。
“老頭,把你的車借我們玩兩天!”高個男很不客氣地說。
孤島把菸蒂丟在地上,用右腳碾了幾下,他抱起雙臂,打量着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後生。
“你借還是不借?”高個男身邊的皮短褲女-陰陽怪氣地說,“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難道沒有聽說過聲震江湖的‘雲都四少’嗎?”
“哦?你們這幾條臭魚爛蝦就是‘雲都四少’?”孤島挑起了眉毛。
“靠!我們只是打扮得比較適合夜行罷了!我大哥就是端木霖豐!”眼鏡男指了指高個男。
“夏清塵是哪一位?”孤島覺得好笑。
“我今天只不過朋克了點,你這老傢伙就認不出來了吧?”皮短褲女昂首說道。
夏夏原本以爲這只是幾個不入流的混混,沒想到他們竟然冒充“雲都四少”和自己,實在可惡!萬一有無辜羣衆眼神不好,以爲這羣惡形惡狀的傢伙就是本尊呢?
“恕我眼拙,哪位是影帝江泓?”孤島追問道。
矮胖男大言不慚地說:“我最近發了點福,爲新角色做準備呢!”
孤島冷哼一聲,不想再和他們掰扯這些,乾脆地說,“我敬酒和罰酒都不吃,你們最好把路讓開,我要帶女兒回家了。”孤島這麼一說,令夏夏立刻瞳孔一縮,心中有一股暖流涌過,他真的把她當作女兒了嗎?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哪個男人把她叫做“女兒”,夏夏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女兒?是乾女兒吧!”矮胖男猥瑣地笑了,“誰會大半夜的帶着親女兒兜風?還開得那麼玩命,就像要趕着去投-胎似的!”
這句帶有詛-咒意味的話顯然激怒了孤島,他倚靠在夏夏這一側的車門旁邊,夏夏能夠聽到他指節響動的聲音,夏夏心中暗想:這8個傢伙會是合格的沙包嗎?
“你這個老頭,怎麼這麼摳門?”黑壯男有點惱了,“不就是找你借個車嗎?又不是要你的命!我們8個人,你們2個人,你想想清楚……”
眼鏡男插話說道:“要是不借車,把你幹女兒借給我們也行!”
眼鏡男身邊的豐-滿女子不樂意了:“喂!我人還在這兒呢!你就看上別人啦!”
“小琴,你別生氣啊!那個女的連臉都不敢露,肯定是個醜八怪!哪裡有你好看!”眼鏡男連忙安撫自己的女伴,穿着過膝高筒靴的小琴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留車還是留人,你選一個!”高個男給出了最後通牒。
“我都不選。”孤島油米不進地說。
高個男脫掉了皮夾克,長袖緊身t恤包裹着誇張的肌肉,看得出是個經常健身的傢伙,他走到跑車後面,粗暴地打開後備箱,拿了根彎曲的鋼管出來,另外三個男人也依樣取了鋼管,還有個傢伙往腰裡別了什麼東西,夏夏的觀察力早就不同以往,知道那是一把小型刀具。
“老爸,要我下車嗎?”夏夏右臂搭在車窗邊緣,輕鬆問道。夏夏的邏輯非常單純,既然他叫她“女兒”,那她也樂於叫他“老爸”,本來“師父”就有一半父親的意味啊!她一點也不替孤島擔心,這幾個蝦兵蟹將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她倒是有些期待看到孤島的格鬥表演。想來她跟着他訓練了那麼多天,只看過他做示範動作,根本就沒有實戰演練。
她竟然就這樣叫他“老爸”,孤島的脣邊綻開了一絲苦笑。
孤島清楚地記得,22年前,他是如何從襁褓裡將這個雙目緊閉的小丫頭抱了起來,她的小手和小腳都亂蹬着,就像一隻無助的小動物,那時候,他以爲他是不會喜歡她的,可是當她用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拇指,並且緊緊地不肯放開,他的心瞬間融化。孤島沉醉地端詳着她,她是個眉目如畫的小東西,他從沒見過比她更美的嬰兒。
孤島清楚地記得,這個女孩在8個月的時候就開口叫了“媽媽”,將近12個月就已經走得很穩,可她開口叫他“爸爸”,已經是她15個月大的事了,也許是因爲他太少去看望她們母女,所以她纔會對他那麼生疏吧?她叫出“爸爸”的時候,正在玩他給她買的新積木,一邊叫他,還對他甜甜地笑着,那一刻,孤島就知道,他再也逃脫不了她的羅網。
後來,孤島就真的成了她的爸爸,他們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他知道,她很喜歡他,並且期盼着他的出現。他一年又一年地見證着她的成長,她從一個梳着阿福頭的假小子變成了一個梳着妹妹頭的洋娃娃,她是那麼漂亮、那麼聰明、那麼快樂,孤島每次帶她出去玩的時候,都覺得倍有面子,他抱着她的時候,都覺得自己的脊背比平時挺得更直。
他很少接送她去幼兒園,每次他意外出現,小丫頭都會非常自豪地對小朋友顯擺:“他就是果果的爸爸,是不是很帥?”她說話的樣子很有趣,像個小大人,她很少說“我”,總是把自己稱作“果果”,有時候還會給自己取一些幼稚的外號,比如“小尾巴悠悠”、“毛毛球”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