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心裡一驚,如果敵人真的來搜查女廁所,夏夏知道自己恐怕是很難在這樣狹小的地方與對方戰鬥,她甚至下定了決心,就算是留一顆子彈給自己,也絕對不會讓對方生擒。
廁所裡沒有空調,夏夏覺得身體已經快要被凍僵了,可是冷汗卻沿着她的脊背流了下來。因爲她聽見有人進了女廁所,他的腳步很輕很慢,看來是個十分謹慎的傢伙。那個歹徒猛地推開了第一個隔間的門,低聲罵了句:“靠,這是玩躲貓貓嗎?”
夏夏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她唯一覺得慶幸的是,自己選擇了最裡面的隔間,而這個衛生間的隔間又是完全不透明的,外人根本看不清裡面有沒有人,可是她卻很擔心,自己一旦擊斃了這個敵人,另外幾個就會立刻趕過來,到時候她就插翅也難飛了!
當歹徒猛地推開第二個隔間的門,夏夏全身一動不動,拿穩了手中的迷你槍。殺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但是夏夏卻沒有別的選擇,剛纔被她擊倒的那兩個人都死了,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會來做這種綁_架殺人勾當的傢伙,都是渣滓中的渣滓,死有餘辜!
那個歹徒終於站在了第三個隔間的門前,夏夏屏住了呼吸,只等與他照面的一刻,卻沒有想到,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她聽得出那是誰的聲音,是陳媛媛!
那尖叫只喊了一半,隨後就是“唔唔唔”的聲音,顯然是被掩住了嘴巴,再後來,連掙扎的聲音也沒有了。那把沙啞的嗓音說道:“抓到了,撤!”
那個還沒來得及搜查第三個隔間的歹徒笑道:“完活領賞!”然後就拔腿走了。
直到外面的通道里又恢復了平靜,夏夏才終於知道了什麼是後怕,她全身顫抖着靠在擱板上,用冰涼的小手撩起自己的禮服裙,將仿真手機槍放回遠處。原來,因爲她這日穿的是禮服,所以就將兩隻迷你槍都藏在大腿綁帶上。她仍舊緊緊握着簽字筆槍,不敢放下。
這時,她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呼喚:“清塵,還沒好?”
那是端木的聲音,夏夏鬆了口氣,開口聲音卻有些不像自己:“我在這裡……”
端木聽出了她的異樣,連忙幾步奔進洗手間,徑直到了最裡面的隔間,卻沒有立刻推門,“你在裡面?”
這扇門在端木的面前緩緩打開,裡面的夏夏正手持着一把小槍,慘白着小臉,慘青着嘴脣,整個人都在發抖。看清了端木的臉,夏夏纔將槍口放低。“報警!”她只吐出了這兩個字。
之後發生的事,都像放了慢鏡頭一樣,夏夏知道,這是自己受了太大刺激的結果。
那兩個被她殺死的傢伙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被他們的同夥帶走了。劇院內外共發現了八個被打暈或殺死的安保人員,既有劇院本身的保安,也有孤島的手下。
失去知覺的小九和周毓被藏在化妝間的櫃子裡。端木打開櫃門的時候,擔心過度的夏夏癱倒在他的身邊,等端木確認她們還活着,只是被打暈了,夏夏的呼吸才恢復順暢。
等程空和警方來到化妝間,端木纔敢離開,他徑直衝進大宴會廳找到了孤島,發現他正在和慕容煙竊竊私語。
端木大步走過去,一把抓起孤島的衣襟,一拳打青了他的眼眶。這一擊勢大力沉,但並沒有打倒孤島,只是令他頭昏眼花,孤島剛開始還不太明白端木爲什麼要打他,可當他瞥到慕容菸嘴角那陰森的冷笑,心中就瞭然了幾分,連忙問道:“小塵怎麼樣?”
“差點沒命。”端木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你被炒了!”
孤島根本顧不得這是公開場合,就暴起掐住了慕容煙的脖子,他的額角上青筋崩起,看樣子想要直接掐死慕容煙。端木連忙上前拉住了他,要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鬧出人命,孤島肯定就要被抓進去抵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孤島鬆開慕容煙的時候,她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青紫的掌印,慕容煙像蝦米一樣佝僂着、咳嗽着,甚至不敢擡眼去看孤島。
等孤島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化妝間,發現醫護人員正把小九和周毓從櫃子裡擡出來。
夏夏的身上披着端木的西裝外套,正在錄口供:“我的禮服髒了,就回化妝間換衣服,到了門口聽到裡面有異樣的聲音,出於警惕,就躲到了斜對面的洗手間裡。”夏夏只能因繁就簡,略去自己殺了兩個歹徒的情節。
隨後,她將自己聽到的歹徒對話一五一十說了,還把陳媛媛被抓走的事情交代清楚。她一邊說一邊流淚,令所有人都相信,她只是個逃過一劫的弱質女流。
警方已經封鎖了整個會場,開始逐一盤查參加這次酒會的賓客。
小九和周毓被救護車送走治療,警方開始在化妝間、女廁所和通道里取證。
作爲重要的證人,夏夏和端木、孤島站在劇院大廳裡,相對無言。
“小塵,我……”孤島恨不得揍自己兩拳,滿臉都是慚愧。
“師父,每個人都有弱點。”夏夏低聲說道,“我懂。”
“我要殺了那個女人!”孤島口中的“那個女人”,當然是害他差點失去女兒的慕容煙。
夏夏冷冷地說,“她不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她的口才和演技,纔不怕警察的盤問,兩句話就可以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你剛纔沒說實話。”端木壓低了聲音。
“我殺了人,兩個。”夏夏用一米開外就沒人聽得清的聲音說道,“師父,您沒白教我,原來殺人的滋味……是這樣的……”夏夏的胃裡在劇烈地翻騰,她可真是後知後覺。
孤島抱着頭蹲在地上,無比頹喪。他指天誓日說要護她周全,卻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不在身邊,逼得她一個人去面對一大羣歹徒,幸好她足夠機智果斷,不然……
“端木,對不起……”夏夏哽咽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