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和端木的第一次,也發生在這裡,那並不是一次美妙的體驗,但之後許多次完美無缺的歡-愛,早就彌補了第一次的小小遺憾。夏夏原本是不喜歡這裡的裝修風格的,覺得太冷硬、太沒有人情味,可現在,這裡的每個角落都充斥着甜蜜的回憶,在她的潛意識裡,早就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她如果就這樣離開,真是捨不得啊!
更令夏夏覺得心痛的是,牀-頭本來擺放着她參加《你是唯一》真人秀的舞蹈照片,而現在,那個相框被放倒了,也就是說,端木連她的照片也不想看到!於是,偌大的房間裡已經沒有任何看得見的照片和影像。小時候的夏夏,曾經把孤兒院的三年記憶塵封了起來,現在的端木,是要將他們交往一年多的時光掩埋起來嗎?
手指撫過相框的邊緣,淚水順着夏夏的臉頰滑落,她不想再哭了,特別是不想當着孤島的面哭,她知道,那會讓爸爸非常心疼,可是,她真的沒有那麼堅強!
“果果,觸景傷情……我們還是走吧!”孤島嘆息說道。
夏夏茫然地站起身來,是啊!她是該走了!她的目光溫柔地落在了這個房間每一樣值得銘記的物件上面——那舒適的枕頭是夏夏買的,她的矮一點,端木的高些,但她更喜歡枕在他的肩窩臂彎;客廳的矮几上擺着半瓶沒有喝完的伏特加,難道端木也像她一樣借酒澆愁?浴凳上空落落的,以前無論是他們兩個之中的誰受傷了,另一個都會無微不至地照顧對方,她給他洗澡,他幫她吹頭髮,他們熟悉對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髮絲;還有廚房的那些鍋碗瓢盆,那裡本來是她的地盤,但端木偶爾也會下廚露一手,她最愛吃他做的英式班尼迪克蛋,滿滿都是愛的味道……
夏夏拭了拭眼角的淚水,覺得整個人虛弱不堪,這種感覺,就好像硬要將靈魂和肉_體剝離開來,她的人走了,魂還想留在這裡!夏夏艱難地邁步走在前面,孤島拖着箱子跟在後面,他們就這樣鎖好了門,走向33樓的電梯。
沒想到,電梯門突然打開,走出來一個身着白色休閒裙、平底桃心果凍鞋的女子,這女子的臉上戴着一副誇張的chanel墨鏡,將她精緻的巴掌小臉遮住了大半,她扎着蓬鬆的馬尾辮,顯得活潑靚麗。夏夏披散着如墨的長髮,她剛纔已經換好了t恤和運動中褲,穿着運動鞋,俯視着那個嬌小的女子,兩人的身高相差不只十釐米。
在這裡遇見夏夏和孤島,這女人顯然也很吃驚,嘴巴變成了o型。她伸手摘掉了墨鏡,露出了一個優雅的微笑:“真自覺啊!這就開始搬家了嗎?我還沒下逐客令呢!”
夏夏的眼圈原本就是紅的,在家門口碰到金婷,更給了她一記萬分沉重的打擊。
孤島對端木的一切瞭如指掌,自然知道眼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女人是誰,但他也覺得有些不可理解,他一直密切關注着遠在法國的金婷,並沒有得到有關她回國的消息,看來,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是暗度陳倉了!她挑選的回國時間也真是湊巧,正好是夏夏與端木的關係產生裂痕的時候,這難道是一種偶然?還是處心積慮的結果?
“你想多了!”夏夏揚起了一側脣角,“我剛剛和老爸相認,去他那裡小住幾天。”夏夏心裡明白,既然金婷已經出現在這裡,就不會不知道她和端木之間發生了什麼。
此言一出,就令孤島心裡揪痛,當着外人的面,她終於肯叫他“老爸”了!
“從天上掉下來一個腰纏萬貫、黑白通吃的老爸,真是好運氣!夏清塵,你終於不再是灰姑娘了!”金婷的語氣仍舊十分平和,“你看,我們女人不一定要依靠王子才能過上好日子,只要自己是國王的女兒就行了!”她的言下之意再明確不過:對於端木這個王子,你不必再執着了!
“確實,我的運氣很好,有一個愛我的老爸,也有一個愛我的老公。”夏夏拿出了她最好的演技,“我能得到他們的愛,靠的不是運氣,而是真心真意。”
“明明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卻還要咬牙死撐,真是替你辛苦。你的母親差點令端木滅門,他是命大才活到了今天,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們怎麼可能還在一起?”金婷苦笑着搖了搖頭,“你怎麼就不動腦子想想,我爲什麼可以出現在這裡?你這個側室已經失寵,正宮娘娘就該回來收復失地了!我不計較過程,我只在乎結果。”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想來是大廈的安保出現了漏洞……”夏夏這麼說,也只能強迫自己去相信這種假設,金婷能出現在防衛最嚴密的33層,確實令她覺得不可思議。
“是我請她過來的。”電梯門再次打開,端木就這樣邁步走了出來,他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特別強調了那個“請”字。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地擊中了夏夏原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夏夏目不轉睛地看着端木,發現他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圈,他是兩天兩夜沒有閤眼了嗎?他的眼睛裡不光佈滿了恐怖的血絲,黑眼圈也是如此嚇人。他的臉上還有一些殘存的淤青,應該是兩天前和孤島鏖戰的紀念。他的身上散發着一種冰山般的氣質,令夏夏覺得十分陌生,甚至心中升騰起莫名的恐懼,這還是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枕邊人嗎?
金婷見端木來了,十分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而端木竟然也沒有掙脫,就這樣任她挽着。金婷就像個鄰家女孩那樣甜甜地笑了,用她自己的方式耀武揚威:“清塵,你的東西就先寄存在這裡,過些日子再過來收拾也沒有關係,我不會亂動。”
見夏夏已經愣怔當場,孤島再也忍無可忍:“端木霖豐,你他-媽-的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