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教誨

寧家總共九人應招召南堂,未有落選者。

寧音塵、大伯家的庶子寧尤晝、三叔家的庶子寧思文三人是採藥閣的弟子,寧思樂是採藥閣的學徒。

大伯家的嫡女寧十月、嫡子寧自憂、寧自愁、庶女寧瑩瑩、三叔家的嫡女寧畫樓等五人是製藥閣的學徒。

與採藥閣的學徒一樣,製藥閣的學徒要學習一年才能正式學制藥。這一年,便是打雜,日子輕鬆自在。

採藥閣卻辛苦極了。

寧音塵等製藥弟子六個月後便要進山,所以訓練強度更加大。每日都要快跑,訓練體能;然後是系統的學習辯藥技能;每人還要選一樣武藝,將來進山有所依傍;還有野外生存術,陷阱術,跟獵戶所學差不多。

每個人學的都是簡單速成的武藝。只有製藥閣的弟子才能學高深武藝,甚至內功心法,採藥閣的弟子便是苦力,沒有這樣的優待。

寧音塵跟的師傅姓彭,是採藥閣最出色的採藥師,爲人和藹,他手下弟子有五十名,除了寧音塵,他們都是老弟子,有五六年的採藥經驗。至今尚未出師,因爲彭採藥師覺得他們眼力不夠,將來去做製藥師依舊不會有出息。

旁的採藥師手下弟子進了製藥閣只能做只要學徒、弟子,彭採藥師的弟子便是製藥者,這是極大的誘惑,所以這些師兄師姐都很聽話,沒有吵鬧着出師。

他們每個月只有四天在採藥閣,回來交任務,其餘時間進山。

每次,彭採藥師的弟子交上去的草藥不僅僅質優,而且量多。寧音塵知道自己跟了一個好師傅,心中也很高興。可能是採藥閣的人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這樣優待。

她門下的師兄師姐都進山,寧音塵的訓練便跟這次新晉的十九人一起。

這二十人中,楚扶玄無疑是最出色的。他愛說笑,功夫又好,辯藥有慧根,師傅極其喜歡他,那些師兄弟們也服他。甚至寧尤晝與寧思文都把他當成兄弟一般,三個人交情極好。

楚扶玄家資優厚,他來採藥閣,無非是他自己的叛逆。他是富戶少爺,又是嫡子,在外人面前卻從來不拿款,連寧家的那兩個庶子都信任他,寧音塵知道,這個男人不簡單。

他越是優秀,寧音塵對他的顧忌就越多。

楚扶玄的師傅是姜採藥師,與寧音塵不是同師,一起進山的可能性很小。想到這裡,害死楚扶玄的機會少了很多。而且他武藝、人緣都比寧音塵好,公開弄死他就更加渺茫了。

每次看到他的臉,寧音塵都會想起前世他新婚逃走不顧自己死活,總會想起他衣錦榮歸休棄自己,把孤苦無依的自己趕出家門的事情。他喜歡一樣東西,會拼了全力,就像當初他喜歡從軍一樣,什麼都不顧便跑去了;他不喜歡一樣東西,便會立馬拋棄,毫無留戀之情,就像當初他不喜歡寧音塵那樣。

他這種人,愛恨分明,敢作敢爲。如果不是深受其害,寧音塵也會欣賞這種性格。但是作爲受害者,會知道這種性格多麼令旁人無助與絕望。

楚扶玄學的是《九煞拳》,是一種簡單又快速學會的初級拳法,近身搏擊很好用。寧音塵選的則是《飄逸訣》,也是一種初級武學,是輕功類型的,不能飛檐走壁,但是可以令腳步加快。

寧音塵原本速度就快,學會了《飄逸訣》,楚扶玄都跟不上她的腳步。

寧尤晝與寧思文都選了一套腿法,將來面對猛獸時能用上,也是簡單好學。

他們採藥閣弟子學的武藝,對付沒有學武的普通人或者野獸勉強可以,根本拿不上武藝的檯面。好在簡單好學,三四個月功夫便嫺熟了。偶爾有采藥閣的弟子在場地切磋武藝,製藥閣的弟子或者學徒路過,便會嘲笑他們一番。

製藥閣處處比採藥閣優越:月俸高近乎一倍,住處也精緻一些,飲食豐厚一些,就連學得武藝也高深一些。

一轉眼之間,寧音塵便進採藥閣六個月了。

他們的訓練也結束了。

這六個月裡,寧音塵又長高了幾分。不知道誰走漏了風聲,採藥閣的衆人都知道了寧音塵等四人身份,一開始驚愕萬分,後來確定他們真的是寧家孫兒孫女之後,便對他們產生傾佩之情。

特別是洛止,她根本沒有想到,寧音塵與寧思樂會是堂主的孫女,每次都嘀咕:要是我,纔不受這種苦,直接去製藥閣,身份高貴,待遇優厚。

每次,寧家的四人笑笑,不解釋。

訓練結束的那天,正好也是彭採藥師的弟子回來的那天。寧音塵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師兄師姐。

他們進山是五人一起,彭採藥師有五十多名弟子,分成了十組。寧音塵那一組,有三位師兄,個個二十三四歲,年紀不算大,看上去卻很沉穩;還有一位師姐,今年十七歲,不太愛說話。

彼此認識的時候,寧音塵知道了自己這一組師兄師姐的姓名:大師兄任曉恍,二師兄嚴華,三師兄易天行,四師姐方靜。

彭採藥師笑道:“音塵,過幾日便要正式進山,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便問師兄師姐……”

寧音塵忙道好。

大師兄任曉恍爲人很熱情,把進山需要準備的東西都告訴了寧音塵,然後道:“小師妹,我們三日後正是進山,你這幾日可以回家去與家人團聚,下次回來便是一個月之後。”

寧音塵道是。

晚上回到家,寧家制藥閣做學徒的孩子也回來了。

吃過飯,寧老爺子把寧音塵、寧尤晝與寧思文留了下來,因爲他們三人即將要進山了。寧老爺子拿出一箱子東西放在他們面前,然後道:“荒山古林處處是寶貝,亦處處是險境,是時候考驗你們的學藝了。記住,不可與人爲惡。進了深山,最可怕的是人心。你們要記住祖父的話,時刻自省,爲人低調。”

寧音塵等人都明白祖父的意思,沒有實力,進了深山如果得了重寶,同門師兄師姐肯定會惦記。沒有把握的時候,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吃點小虧,將來得大的福利。

“孫兒謹記祖父教誨!”三人一起磕頭。

寧老爺子很是欣慰地點點頭,這三個孩子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便道:“這裡有些東西,你們一人拿幾樣,將來進山可能用得上。”

寧音塵三人忙道是,便起身去看那個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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