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公主話,方纔微臣與皇上提過此法,皇上決意不願,且沒有皇上旨意,微臣無法踏出西魏半步!”
葉楠此番言辭,在華瑾大公主看來,只不過是推脫之詞。
她從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哪裡會這般輕易的放棄?
“哼~”輕哼一聲,華瑾公主冷笑着說道:“怎麼?在你看來,那位六皇子妃竟然比皇上的性命還重要?葉楠,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她雍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鬢髮,臉上綻放出一個令人驚豔的笑容。
“你有多大本事,本宮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只要你願意,去到哪裡都鮮少有人能夠阻止。”
她緩緩收起笑意,看着葉楠說道:“你之所以跟隨皇上,無非是認爲他是一個明君,怎麼?你要親眼看着這麼一個好皇帝病死麼?”
“你葉家長輩就是這樣教你保護皇族的?看來葉家愈發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說到這裡,華瑾大公主的聲音變得十分陰鷙,而她美麗的雙眸之中,卻還是有着醉人的笑意。
如一朵美麗無雙卻劇毒無比的豔麗花朵!
華瑾大公主瞭解葉楠,她知道葉楠並不想勤帝死去,且他雖與家人不和,其實卻始終無法看着他們去死,做不到冷眼旁觀。
她一下子便掐住了葉楠的命脈。
葉楠並未答話,華瑾大公主卻並不心急。
她輕笑着說道:“皇上任性過了頭,居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本宮和母后是不會讓他繼續這樣任性下去的。而你,必須儘快將本宮要的人秘密帶回,否則,葉家雞犬不留。至於怎麼做,那就看你的了。”
華瑾大公主優雅的轉過身,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了什麼,緩緩停下腳步。
她頭也不回的說道:“忘了告訴你,本宮要的是大齊六皇子妃,並非是他們夫妻兩個,無謂的人就莫要帶來礙事了。”語氣很是嚴厲,看來她也知道,若齊玄宸來此,必定會防礙她。
目送華瑾大公主離去,葉楠依舊保持着單膝下跪的動作。
良久,他終於站起身來。
沒有理會久跪發麻雙腿的雙腿,他徑直離開此處。
……
山林之中,清風陣陣,綠葉微揚。
葉楠躺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聞到泥土和青草的氣息,他眯起眼睛,舉起手中翠綠的玉鐲,透過玉鐲中間的空洞,看向天上炙熱暈染開的光暈。
頭暈眼光,亦在所不惜,執意不願閉上雙眼。
葉楠知道,看着天上的太陽,久了便會暈厥,幼時他曾用此法逃避練武,此刻他又想逃避了。
就算明知無用,還是可笑又幼稚的這樣做了。
正當他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隻張開五指的手。
“楠哥哥,你果然在這裡。”一個嬌俏的女聲鑽入葉楠的耳朵,將快要昏厥的他喚醒。
葉楠閉上眼睛,放下高舉的手,輕聲說道:“萼兒,你怎麼來了?”
這位姑娘看起來與寧薇年紀相仿,上身的外衣略短,青綠色長裙,垂至腳踝,露出腳上的鹿皮小靴,整個人俏麗活潑。
她的眼睛又大又圓,眼中盡是天真無邪。
她坐到葉楠身邊,輕聲回話道:“他們說你回來了,可我四處都尋不到你,便知道你肯定是來了清風谷。”
“楠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啊?你不妨告訴我,我替你想對策如何?”她雙手撐着下巴,目光關切的看着葉楠。
葉楠輕笑道:“我能有什麼心事?”
萼兒眉心一皺,心直口快的反駁道:“還說沒有,你每次一有心事就會來清風谷,別人不知,我倆從小一起長大,難道我還不知道你麼?”
葉楠坐起身,將萼兒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對她說道:“萼兒,你本不姓葉,以前你年紀尚幼,無法獨自生存纔會留在葉家,如今你以長大成人,爲何還不願離開?”
萼兒微微一愣,她擰緊了眉頭,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最近沒有惹事生非,楠哥哥你爲何又要趕我離開葉家。”
“我並非趕你走,只是葉家並非好地方,久留對你無益。”葉楠悠悠長嘆。
萼兒抿緊了嘴脣,再次擡眸看向葉楠,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無意中看到葉楠手中的玉鐲,萼兒眼睛一亮,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楠哥哥,你手中的玉鐲好漂亮啊。”
葉楠擡起手,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玉鐲看了片刻,繼而收起玉鐲,“漂亮又有何用?終究不是她想要的。”話語之中不乏心酸。
“這是要送給你口中那位特別的姑娘的嗎?”萼兒好奇的出聲問道。
葉楠笑了笑,“是啊,這是爲她準備的新婚賀禮。”
萼兒見他笑容勉強,遂不解的出聲問道:“既然她對楠哥哥來說如此特別,楠哥哥爲何還要放任她嫁給旁人?若是歡喜,大可將她綁在身邊。”
葉楠聽言,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你還不懂男女之情,我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怎可累人一生幸福?”
“管這麼多做什麼?生而爲人,理應隨性而爲纔是。”萼兒顯然不贊同葉楠的做法,她自信滿滿的說道:“若我喜歡上一個人,定要他留在我身邊,用盡一切手段亦在所不惜。”
葉楠聽言,低聲說道:“何必呢?就算如此,也不過是折磨罷了!”他的聲音極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萼兒並未聽清楚他的話,但也沒有多想。
想到自己今日來找葉楠的初衷,萼兒嬉笑着說道:“楠哥哥,我許久未曾下過山,你可否帶我下山一趟?”
“帶你下山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許惹事。”葉楠鄭重說道。
萼兒連忙點頭應下,“你就放下吧,我絕對不會再惹事了,不過,這一次我想出去玩久一些,可不可以?”
葉楠若有所思的對她說道:“我說過了,你應該離開葉家。只要離開了葉家,天下之大,隨你去往。”
萼兒似乎以爲葉楠又在趕她離開,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葉楠並未解釋,只是看着她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道:早些走吧,有些事你還是永遠都不知道的好!
清風來來往往,周而復始。
兩人沉默了許久,各懷心事。
良久後,葉楠打破了寧靜,“明日我要離京辦事,你若想下山,明日一早來此等我。”
萼兒頓時一臉雀躍,“還是楠哥哥最好了。不過你爲何又要出去辦事?不會這一去又要一兩年之久吧?”
“那倒不必,數月便可。”
“啊?數月也不短呢!”
“有正事要辦,耽誤不得,你切記不要惹事,凡事以和爲貴。”
“知道了,楠哥哥你好囉嗦,你辦完事記得早些回來。”
“嗯。”
……
西魏發生之事,齊玄宸和寧薇毫不知情,如常過着如膠似漆的甜蜜日子。
雖身懷有孕,寧薇卻沒有閒着,她吩咐下人在花園之中開闢出了一塊藥田,每日齊玄宸一下早朝,便拉着他一起培植藥草。
雖然甯浩鑫將寧薇的避子湯換成了補湯,寧薇沒少責怪他,但答應爲他培植藥草只是,寧薇卻是不會食言。
且,夫妻二人一起折騰藥田,他們也能從中得到不少樂趣。
不明所以的下人們看着眼中,不禁嘖嘖稱奇。
還以爲兩位主子五穀不分,沒曾想他們種起地來,還頗爲熟練,簡直與農人無異!
他們哪裡知道,這對夫妻曾經做過三年農人。
當然,因爲寧薇有孕,齊玄宸自然捨不得要她幹活,除了給草藥渡靈氣他無法相幫之外,其餘的他幾乎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
真不知日後用上這批藥草之人,得知這些藥草是皇子所種,會是何種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