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元帥狠瞪了鄭嬌一眼,轉眼又看向鄭州,道:“那這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鄭州聳肩,指着身側的白文昊道:“他就是白元帥,我和他是老相識,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二姐將他捉去做男寵。”
鄭元帥眉頭高挑,一雙厲目逼視着白文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彷彿欲將白文昊瞪出個窟窿來。
白文昊神情漠然,淡定的回視着鄭元帥的犀利眸光,掀脣道:“在下白文昊,實在佩服元帥教養子女的本事。”
鄭元帥眉頭微皺,這小子,當着他的面,竟然如此不遜:“白元帥,我女兒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爲何不願?”
白文昊冷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女。”他眼神有意無意的瞥了鄭州一眼,又道:“我是有家室之人,心中只有我的妻子,如何還能再娶旁人?”
鄭元帥恍然,對白文昊的行爲生出理解,可又看到自己的女兒這般愁苦,也是不忍心,便又道:“白公子,老夫知道你已經卸下元帥之職,也並未回元國,既然如此,你不如就留在西單,我相信,你和嬌兒一定會合得來,若你堅持,我也可以派人去將你的妻子接來,讓嬌兒與她一併服侍你,如何?”
白文昊仰天失笑,無語至極:“鄭元帥,我白文昊尊你年長,又是沙場上的老前輩,想來也是知書懂理的,結果,竟然如此昏庸無德,難怪你的子女會做出這等奪人妻子,強搶人夫的行爲,噁心至極。”
鄭元帥被罵得老臉無光,可又無言反駁,嬌兒的這種行爲,確實不光彩,可這人爲何動不動便子女子女的?還說什麼奪人妻子?
“嬌兒,你連他夫人也抓了?”鄭元帥扭頭看向女兒,眼神不悅,這個女兒向來不讓他省心,爲了她的婚事,他的頭髮都不知白了多少,如今她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男人,可人家竟是有家室的。
鄭嬌搖頭:“女兒也是剛剛纔知道他有家室,並未抓人。”
鄭元帥皺眉,瞪向白文昊,怒道:“嬌兒並未抓你夫人,你爲何血口噴人?”
白文昊瞟了鄭州一眼,哼道:“我幾時說是鄭嬌抓了我夫人?你可不止一個女兒,你這不還有一個兒子麼?”
鄭元帥大驚,他寶貝兒子鄭州?抓了他白文昊的妻子?這這這,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鄭州憋的一臉通紅,怒瞪了白文昊一眼,轉臉朝着鄭元帥道:“父親,我喜歡妙音,今生非她不娶。”
“妙音?”
“妙音?”
父女二人異口同聲,雙雙覺得這名字很耳熟。
鄭元帥怒道:“你果真抓了人家的妻子?”他只覺額側青筋猛烈跳動,自己這一雙兒女,真是沒一個省心的,竟然做出這種事,一個看上人妻子,一個看上人丈夫,還將人給搶進了府裡,這都是什麼事啊!
鄭州趕忙擺手:“沒,沒有,我沒有搶她進府,是她自己來的,我只是,只是——”
鄭元帥聽不下去了,怒道:“混賬東西,感情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有你們這麼辦事的嗎?若真喜歡,就得努力爭取,強搶算什麼事?”
鄭元帥一生征戰沙場,人品雖算不上頂正直,但起碼能做到明辨是非,善惡分明,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他心中自有一杆秤。
“元帥您誤會了,鄭州他並沒有強搶。”清越的聲音自白文昊及鄭州身後響起。 шшш▪тt kan▪C〇
白文昊與鄭州錯開身子,將那被二人身體封住的門露於人前。
身穿帥府護衛服裝的妙音立於門口處,正笑盈盈的望着鄭元帥。
“莫音?是你?”鄭元帥只覺太陽穴生疼,怎的是他?他怎的來了帥府?
鄭元帥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鄭州,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當初在營中時,他便看出州兒對這莫大夫很有意思,爲了不讓兒子變成被世人恥笑的斷袖,他只能忍痛割愛,放莫大夫離開軍營,本以爲這一世都不會再見,可今日,他竟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妙音自知身份再也瞞不住,索性開門見山道:“鄭元帥,我便是白文昊的妻子,莫妙音,之前對您撒謊,是妙音的不對,妙音也是有苦衷的。”
鄭元帥的嘴大張,發不出一點聲音,這麼說,她是女人?而且是白文昊的妻子,而自己這個兒子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在營中幫她隱瞞身份。
鄭嬌上前一步,死死盯着妙音的臉,狐疑道:“你真的是女人?”這確實需要懷疑,因爲這世道,長得跟女人似的男人可不少。
妙音但笑不語,伸手扯去頭上的髮帶,一頭烏髮傾瀉而下,月色朦朧,那張被刻意塗黑的臉,雖然稱不上十分驚豔,可在烏髮的襯托下,這張臉,確實是女人的臉。
鄭嬌彷彿想明白了一些事,怒道:“原來你扮成男裝混入軍營,是爲了救文昊?”她滿腔怒火無處可泄,真想砍十個八個人來泄憤。
她在沙場征戰,常年以男裝示人,可以說是女扮男裝的老手,沒想到莫妙音竟然能瞞過她,甚至在她的眼皮底下將人救走。
可又一想,不對呀,她救走的,可不止白文昊一人,還有那些傷兵殘將,憑她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在守衛森嚴的軍營中將這麼多人帶走而不驚動一兵一卒?
“說,在營中還有你的什麼內應?那麼多傷兵,你是怎麼將他們弄出去的?”鄭嬌怒拔長劍,劍尖遙遙指着妙音。
白文昊下意識的身子微側,擋在了妙音的身前,這個小舉動,卻讓鄭嬌更惱火,甚至生出一定要將莫妙音斬於劍下的衝動。
鄭州道:“不是她做的,是我,是我將白文昊和那些傷兵放出軍營。”
鄭嬌不敢置信的瞪着鄭州:“什麼?是你?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鄭州輕嘆,眼神掃過妙音,以看了眼父親,道:“那日父親下令斬殺白文昊以及所有元國俘虜,我爲了將妙音留下,這才——”
鄭元帥的臉彷彿瞬間便蒼老了許多,嘆道:“所以,莫大夫是在你脅迫下才留在大營的,對嗎?”
鄭州垂頭不語,不敢看父親的眼睛。
鄭元帥苦笑,難怪,難怪白文昊會說他的子女都一個樣,強留人妻,強奪人夫——
妙音自白文昊身後站出,朝着一臉頹色的鄭元帥道:“元帥,妙音雖非本意留於鄭營,卻從未生過噁心,以醫者本份救治無數傷兵,希望元帥能看在妙音當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我的小叔子,以及我們夫妻二人。”
鄭元帥閉目,緩緩點頭:“這是當然,我代表州兒和嬌兒向你陪不是,是我教導無方,讓你們受苦了。”
妙音正欲道謝,突然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匆匆而來,在鄭元帥耳邊耳語了幾句,鄭元帥的臉色立時便沉下三分,花白的眉毛緊攏,嘴脣抿成一條直線,他正欲轉身,卻突然想到什麼,豁然回身看向妙音,帶着三分討好的笑道:“莫大夫,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保證送你們安全離開西單國。”
白文昊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不要答應他。”
鄭元帥不理白文昊,只看着妙音道:“莫大夫,這事對於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鄭州也皺了眉頭,疑惑的看着父樣,問道:“父親,究竟是什麼事?”
見妙音沒有吭聲,不作表態,似乎也在等他將事情說出來,鄭元帥也不再藏着,道:“鄭妃娘娘難產,宮裡的太醫毫無辦法,鄭妃娘娘派了人來傳話,讓我們在民間找人進宮給她接生,必須要快,她等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