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顏眉頭微皺,看着眼前這容貌俊美,氣質出衆的齊公子,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彷彿從前便與他見過。
“我們,從前見過嗎?”她看着齊鴻軒,那俊美的雙眸浮現一絲驚愕,甚至驚慌,他慌忙搖頭:“不,從未見過,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他希望她活着,卻不希望她還記得從前的事,他想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一切都以嶄新開始。
洛生的神情已經開始緊張,在齊鴻軒出現的那一刻,看到的眼神,那俊眸中明明激起驚濤駭浪,卻又偏偏故做沉靜,又聽到洛顏的問話,他的心提得越發高,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男人,一定認識洛顏,洛顏也認識他,只是不明白,他明明認出了洛顏,卻爲何裝作不識。
她的手扣在他的腕間,青蔥般細嫩的玉指一如多年前一般無二,只是那原本白玉無暇的手背,竟然出現一塊醒目的粉色疤痕。
他剋制住想要捉住她的手的衝動,儘量以平穩淡然的語氣問道:“洛大夫你的手怎麼了?”疤痕很像是烈火炙傷後留下的痕跡,莫非是三年前那場大火造成的?
洛顏縮回診脈的手,擡眼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道粉色疤痕並不算太醜,卻像一個記號,隱藏着一段記憶,只是她已經不記得,忘得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她搖頭:“我已經忘了,也許只是我小時候太過調皮留下的。”她也曾問過洛生和爹,洛生支支吾吾回答不清楚,爹壓根就不知道,她也曾懷疑過,他們是一家人,以洛生的話說,是長年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可她手背上這麼明顯的疤痕,他們卻不知道從何而來,這不合理。
當然,這些話她沒有必要對着一個陌生人說。
“齊公子,恕洛顏無能,您的身體洛顏實在瞧不出有什麼毛病,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洛顏起身,退開數步,回到原來的位子坐下。
齊鴻軒先是一愣,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他知道妙音一定發現了他在裝病,趕忙道:“沒事了,我現在頭已經不痛了,多謝洛大夫。”
洛顏輕輕點頭,不再與他搭話,再次低頭喝茶,而洛生早已憋不住,臉色不善的朝着齊鴻軒道:“齊公子,既然已經無事,那在下便送你出去。”
齊鴻軒擺手:“不着急,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洛大夫幫忙,還忘洛大夫莫要拒絕才好。”
洛顏聞言擱下茶盞,偏頭看着齊鴻軒,淡聲道:“齊公子言重了,洛顏初來京都,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幫得上齊公子的忙?”
齊鴻軒也不再客套,道:“是這樣的,我在京都開了一間醫館,坐堂的大夫這幾天告假回鄉了,聽說他的母親仙逝,他要在老家守孝三年,可我這醫館一時半夥也找不到能相信的大夫,爲此事已經關門好些天,若洛大夫願意,可否去在下的醫館幫忙一段時日?”
洛顏眉頭微挑,心道竟有這樣的好事,她初來京都,便能得到這樣一份差事,可以解決一家三口的溫飽問題。
見洛生似乎要拒絕,洛顏趕忙搶先道:“你的醫館可有房舍可住?”
齊鴻軒趕忙點頭:“有有有,醫館後頭有一個院子,裡面有幾間房舍,住你們一家子不成問題。”別說真有,就算沒有,他也能在一夜之間讓人給造出房舍來。
這下齊活了,連住處都有了,他們一家人也就不必賴在人趙府。
洛顏滿意的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應下了。”
齊鴻軒有些激動,就算他再如何剋制也總有一些情緒遺露在外,他此時管不了這麼許多,讓丫頭拿來筆墨,迅速寫下醫館的地址。
洛顏看着墨跡未乾的字,字體俊秀飄逸,筆畫之間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令她十分疑惑,在第一眼見到齊公子時,她便有這種感覺,如今連他的字,也能讓她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加上他那略顯激動的臉,更讓她心生疑惑。
不過是請一個大夫,請一個不曾見過,也不算熟悉的大夫,他用得着這般興奮麼?
“顏兒,咱們纔剛來京都,還沒好好四處看看呢,不如先別去醫館,等過一段日子——”洛生想要勸洛顏,卻被洛顏打斷:“哥,京都城一直都會在這兒,要看等過一段日子再看也是一樣的,咱們還是先安頓下來,總不能一直借住在趙寧家裡吧。”
洛生閉了嘴,洛顏說的不錯,他們不能一直住在趙寧家,今兒才知道,趙寧的老爹是當朝二品大員,以三年前妙音的身份,別說二品大員,就算是皇上也與她熟得很,在這裡住着,他真是萬分的不安心。
理想總是很豐滿,可現實卻很骨感,他不想住在趙府,卻也沒有能力帶她住在別處,這些年在汗陽,在那偏遠卻窮苦的地方,他實在沒有多少積蓄,一路上的花銷已經讓他囊中羞澀,否則,他說什麼也不會答應齊鴻軒的提議。
罷了,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方剛剛談妥,趙大人和趙寧便匆匆趕來,二人急得一頭汗, 剛進門齊鴻軒便走了個沒影,二人分頭去找,找了老半天也沒找着,後來才從下人的口中得知齊鴻軒往客舍的方向去了,他們父子二人這才追了過來。
齊鴻軒見趙大人前來,生怕他說錯話,趕忙拉着趙大人的手往外走,笑道:“我已經沒事了,咱們接着去賞花。”
趙大人和趙寧一頭霧水的被齊鴻軒拉走,剛走出客舍,趙大人便急着問:“怎麼樣,她是不是莫太醫?”
齊鴻軒嚥下口水,一臉失望道:“不是,她不莫太醫,她只是洛顏,第一次來京都,醫術也及不上莫太醫那般,是你們想多了。”
是嗎?真的是他們想多了?趙大人父子倆迷糊了。
送走了齊鴻軒,趙大人對趙寧道:“都怪你,神神叨叨的,害我白跑一趟,也幸好白大人今兒不在,不然又得在人家剛剛癒合的傷口上撒一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