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了煙火後,蘇心漓和蘭翊舒便一起出了院子散步,齊雲故意起鬨想要跟着,被蘭翊舒三言兩語哄脅退了回去,蘇心漓覺得蘭翊舒對身邊的人真是很有辦法,完全精準無誤的掌握了他們的弱點,他對自己,似乎也是如此,剛開始的時候,雖然她每次看起來都是心安理得接受蘭翊舒的幫助的,甚會勸服自己說這只是他先期的投入,將來自己會回報他的,實際上內心卻是很愧疚的,他就是利用她的這份不知道如何回報的愧疚一步步接近自己,然後擄獲芳心的,一直到現在,自己對他,完全就是死心塌地了。
蘇心漓穿的很厚實,手上還拿着湯婆子,可蘭翊舒就是怕她冷,出門的時候,一直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蘇心漓就靠在他的懷裡,然後盯着他的臉看,她只覺得蘭翊舒怎麼看都好看,那張臉,怎麼看都是完美的,根本就挑剔不出任何的缺陷來,看的她心花怒放,滿足又幸福。
“看夠了嗎?”
蘇心漓那眼神,太過的直接,看的蘭翊舒也有些受不了,低着頭笑看着她問道,蘇心漓笑出了聲,搖了搖頭,她從蘭翊舒的懷中直起來了身子,嚴肅又認真的說道:“要是看夠的話,那就是看厭掉了,看厭掉了,那不就要換人了嗎?”
蘇心漓覺得,自己在蘭翊舒這裡簡直隨性調皮到了極致,甚至有些任性,女子該說的話,或者說完全不能宣之於口的話,她在蘭翊舒跟前是半點都不避諱,她在雲氏跟前不敢說的,在如果只有蘭翊舒她就敢,總之,在蘭翊舒跟前,她說話基本都不經大腦,就沒有她不敢說的,蘇心漓想,自己似乎被蘭翊舒寵壞了。
“你試試看。”蘭翊舒的口氣散漫的很,聽不出來生氣,不過威脅的意味十足。
“你會怎麼樣?”
蘇心漓走到他身前,擡頭看着他問道。蘭翊舒盯着蘇心漓,似乎是在沉思,顯然,他之前從來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看蘇心漓的臉就算是看一輩子也不會厭的,她應該也是一樣的,停頓了片刻,蘭翊舒學着蘇心漓認真嚴肅的模樣開口說道:“那我就把那些人的臉通通給毀了。”
蘭翊舒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樣子還有些惡狠狠的,一副恨不得讓除了自己以外的男人都變成醜八怪的架勢,蘇心漓被他逗的,直接大笑出了聲,她拍了拍蘭翊舒的胸膛,然後挽住了他的手,專注的盯着蘭翊舒的臉說道:“你這張臉,我應該是一輩子都不會看厭的。”
蘭翊舒聽蘇心漓這樣說,也笑了,然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自戀的樣子,“我也覺得如此。”
蘇心漓哼了一聲,道了聲自戀,心裡卻覺得甜甜的,然後覺得今天不去皇宮參加宮宴實在是正確的選擇。
蘇府的後花園,靠近假山的地方,有一片梅花林,在蘇心漓搬進來之前,這裡其實是一片空地,不過倒是有很大的一片桃花林,蘇心漓就讓人移種了一大片梅花樹進來,因爲雲氏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梅花,定國公府的人,其實對花兒草兒的並不喜歡,就連蘇心漓的外婆也不稀罕這些,他們之所以喜歡梅花最主要還是因爲程立雪,這更多的,其實是一種緬懷的方式。
蘇心漓和蘭翊舒二人手牽手到了後花園的梅花林,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放眼望去,紅梅凌雪盛開,白雪落在紅梅上,紅白相間,美的讓人驚歎,看得人賞心悅目,忘記了寒冷,蘇心漓剛進去,就聞到一股梅花的香氣,和桃花杏花的香味不同,它的香,清寒又冷冽,在這樣的天氣,是真的沁人心脾。
蘇心漓鬆開蘭翊舒的手,快步跑進了梅花林,踮着腳尖,微閉着眼睛,聞着那清雅冷冽的香氣,蘭翊舒則看着她,神情專注,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今晚的月色並不是很好,不過因爲是過年,蘇府各個角落包括這後花園都是掛了紅燈籠的,而且這一片,住着的多是朝堂上的大官,這個時辰,很多都在放煙火,所以這一片十分的明亮,蘇心漓那張年輕的笑臉在這樣的光亮下,說不出的美,蘭翊舒覺得自己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砰砰砰的,彷彿要從自己的胸膛跳出來一般,完全不受控制的心動。
聞着梅香的蘇心漓忽然睜開了眼睛,朝着蘭翊舒的方向望了過去,對着他微微一笑,蘭翊舒只覺得蘇心漓身後那盛放的紅梅全部都失了顏色,天地間,他能看到的惟有那一抹亮色,讓他晃神,蘇心漓朝着他招手,他看不到,蘇心漓叫他的名字,他也聽不到,就連那迸射的煙火發出的劇烈聲響,他也是絲毫未覺。
蘇心漓一步步朝着蘭翊舒的方向走近,她的脣邊,依舊是淡淡卻足以讓人驚豔的笑容,只是這會,多了些調皮和狡黠,越是靠近蘭翊舒,蘭翊舒那幽暗的眸,眼底的癡迷和滿滿的愛戀就越是暴露無遺,看的蘇心漓更是心花怒放,因爲她曾經也這樣看過蘭翊舒,她知道這樣看着一個人意味着什麼,對自己的容貌她向來自信,不過這要換成別人用這種眼神看她,她一定會覺得厭惡反感,但因爲是蘭翊舒,她心裡生出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驕傲和喜悅,還有欣喜,她喜歡的人,也被她所吸引,甚至深深癡迷,還有比這更能讓情竇初開的少女歡喜的事情嗎?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話果然不假,蘇心漓覺着,自己和蘭翊舒在一起明顯變傻了好多,蘭翊舒也是。
蘇心漓在快走到蘭翊舒身邊的時候,見他還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完全沒移開,還沒回過神來,頓時惡作劇心起,她蹲在地上,雙手捉了好大一把雪,然後揉成雪團,朝着蘭翊舒砸了過去,這雪的作用果然比什麼好,剛砸在蘭翊舒的身上,蘭翊舒的睫毛顫了顫,很快回過神來,蘇心漓大笑了一聲,見蘭翊舒不懷好意的盯着自己,拔腿就跑,但是就她這樣一個矮個而且又沒內力的人在蘭翊舒跟前逃跑,實在是一件自不量力的事情,都還沒跑幾步呢,就被蘭翊舒摟在了懷中,蘇心漓求饒,蘭翊舒卻不肯放過她,不過就他對蘇心漓的寶貝勁,自然是捨不得真的對蘇心漓做什麼的,他知道蘇心漓怕癢,就故意撓蘇心漓的癢癢,一直到蘇心漓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蘭翊舒才罷手,將氣喘吁吁的蘇心漓摟在懷中。
比起才十四歲的蘇心漓來說,二十歲的蘭翊舒要比她差不多高一個頭,他摟着蘇心漓的時候,蘇心漓的腦袋剛好貼在他的胸膛,蘭翊舒的心跳,一如方纔,跳的很快,連帶的,氣喘吁吁的蘇心漓心跳也有些不正常了,她沒有說話,同樣抱着蘭翊舒,他身上獨有的蘭花氣息和這梅園中梅花的清香交雜在一起,說不出的好聞,蘇心漓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暈的,明明都沒喝多少酒,但是蘇心漓卻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小心心。”
蘭翊舒的聲音,醇厚清冽,蘇心漓沒有做聲,只是貼在蘭翊舒胸膛的耳朵蹭了蹭,乖巧的像只小貓,蘭翊舒笑,知道她聽到自己叫她了。
“你真美。”蘭翊舒由衷的感嘆,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跳的更快了,“就像精靈。”
靠在蘭翊舒懷中的蘇心漓咯咯的笑出了聲,蘭翊舒是實話實說,不過這樣的實話卻讓蘇心漓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澀,不過她嘴上卻不肯承認,反而厚顏無恥的說道:“所以你剛剛是被我迷住了嗎?”
蘭翊舒也笑,腦海中完全不受控制的而浮出了方纔的畫面,和平時相比,蘇心漓今日穿的衣裳要豔麗許多,上面是一件淺粉色的對襟棉襖,下面是藍色的長裙,她外面披着的是純白色的狐裘外衣,毛色均勻細膩,蘇心漓剛剛將後面的帽子也戴起來了,她那張雪白的小臉因爲吹了風,紅的就和個蘋果似的,在那白色的狐毛的襯托下,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她閉眼嗅梅花香氣的時候美,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雙漂亮的媚眼兒透着濃濃的喜意,乾淨又清澈,就像剛出生的小狐狸,將他的魂兒勾的都沒了,她奔跑笑起來的時候,就像精靈,那快樂更像是會傳染似的,蘭翊舒覺得,她這樣一笑,他的人生都好像變的充盈豐滿起來似的,就算她說要天上的月亮,他估計都會千方百計的給她弄來,他也有些明白,那些爲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的心情了,真的是心甘情願的。
“嗯。”
蘇心漓臉皮厚,蘭翊舒就更不遑多讓了,沒有任何猶豫的承認了,而下面的話,則無恥的讓蘇心漓紅了臉,“想將你摟在懷裡,將親吻你,小心心,要是我們現在成婚了就好了,把我肯定抱着你回房間——”
最後兩句話,蘭翊舒是湊到蘇心漓的耳邊說的,那聲音,低沉充滿了磁性,尤其在說到最後房間二字的時候,他故意拖長了聲音,意味深長,挑逗的意味十足,說完,還故意咬了下蘇心漓的耳朵,原本,蘭翊舒在說要親吻蘇心漓的時候,蘇心漓就已經有些臉紅了,蘭翊舒說話的時候,那熱氣全部拂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的,咬蘇心漓耳朵的那一瞬,蘇心漓的耳根,一下就紅了,臉更是爆紅的厲害,她緊咬着脣,縮在蘭翊舒的懷中,根本就不敢擡頭看他,這不是挺正經一人嗎?但是怎麼老喜歡提到這麼不正經的事情,她是不是該慶幸他們現在還沒成婚。
蘭翊舒見蘇心漓頭抵在他的胸口,頭都不敢擡,笑出了聲,他伸出一隻手托起蘇心漓的下巴,此刻的蘇心漓,那張原本粉嫩的臉比梅花還要紅,彷彿都能滴出血來了,她緊咬着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寫完了羞澀,看的蘭翊舒越發的心動,整個人都心猿意馬起來,低頭就要親蘇心漓,蘇心漓的一雙眼睛時左右躲閃,打量着梅林的四周圍,唯恐被人看到,在蘭翊舒面前怎麼樣她可以恣意的放鬆自己,無所謂,但是在別人面前,她還是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的,眼見蘭翊舒就要親過來,蘇心漓一驚,忙將頭別開,然後用手擋住蘭翊舒的臉,不讓他這危險品繼續靠近自己。
“蘭翊舒,我約你出來,是賞梅的。”可不是佔她便宜的,而且,他這樣的言語挑逗,已經佔她很大的便宜了,這裡可是蘇府的後花園,雖然她知道以齊磊的細心貼心,在知道她和蘭翊舒兩人來這裡後,肯定會吩咐蘇府的下人不準靠近這裡,但蘇心漓還是覺得擔心,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從他們第一次親吻後,蘭翊舒沒少吻她,但那都是在屋子裡,再不濟也是馬車,都是封閉的場合,像花園之類的地方,夕顏還沒嘗試過,當然,她也不怎麼想嘗試,因爲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而且,蘭翊舒現在親她的時候,越來越不安分了,除了動嘴,還會動手動腳,尤其,她現在正處於蘭翊舒編織的濃濃的感動之中,根本就拒絕不了他的任何要求,她可不想在今晚就弄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就此打住,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青藤煮了梅花酒。”
蘇心漓看着蘭翊舒失望的神情,笑出了聲,牽着他的手,將他拽到了梅林的涼亭。在開飯前,蘇心漓就說要和蘭翊舒兩人單獨過來這邊,青藤幾個丫鬟一吃飽了飯,就立馬讓人過來收拾了,涼亭內,燃了暖爐,梅花酒已經煮上了,冒着白色的熱氣,桌旁放着個食盒,大理石凳上,都撲了層厚厚的絨布,旁邊還擺放了一張小榻,上面放了牀薄薄的毯,蘇心漓上前,將食盒打開,裡面除了有熱乎的糕點,還有幾個小菜,蘇心漓全部拿了出來,蘭翊舒要幫忙,蘇心漓也沒讓,一直到所有的東西都弄好了,她才坐下,然後親手給自己和蘭翊舒斟了梅花酒。
兩人誰都沒有先說話,而是極爲默契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輕輕碰了碰,杯子碰撞的時候,兩人都看向了彼此,對視了幾秒,然後相視而笑,蘇心漓聞了聞杯中的梅花酒,除了有梅花的香氣,還有酒的甘冽,那味道,極爲的好聞,甚至有些讓人沉醉,蘇心漓將手中的酒送到口中,忽然想到什麼,看向蘭翊舒,笑出了聲,蘭翊舒聽到蘇心漓笑,不由擡頭看她,蘇心漓斂了笑意,緩緩開口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蘇心漓說着,一口將杯中的梅花酒飲盡,只覺得自己的口齒間都是梅花的清香,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又給自己再倒了一杯,然後輕輕的晃了晃,卻沒有再喝,“你當時扔過來讓我洗臉的就是梅花酒。”
想起和蘭翊舒的過去,蘇心漓臉上的笑容分毫未減,她單手撐着下巴,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我當時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吧,蘭翊舒,你爲什麼救我啊。”
一直到現在,蘇心漓都覺得想不通,爲什麼蘭翊舒那個時候會出手相救,他是個極度潔癖的人,看到她那個樣子都會退避三舍吧,而且蘇心漓知道,她當時並不僅僅是受傷狼狽而已,在雨後亂葬崗呆了一天的她,渾身上下都有一股屍腐味,尤其,蘭翊舒並不是個會多管閒事的人。
蘭翊舒也被蘇心漓的話帶回了過去的回憶,爲什麼要救她呢,不要說齊雲齊磊在知道他這樣的命令後覺得奇怪,他自己也是一樣,大概是因爲她的那雙眼睛吧,滿滿的仇恨和不甘,明明絕望卻怎麼都不肯放棄希望的濃濃求生欲,還有就是內心的一種衝動,當時他看着蘇心漓的時候,內心有一個聲音狂熱的叫囂着,他說,如果不救她的話,他會後悔一輩子,所以他並沒有猶豫太久就出手了,而現在這所有的一切,無不驗證着他當時預感的準確,事後他常常想,那應該是他這麼大以來做的最正確的決定,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他覺得慶幸,不管閒事的他唯一那麼幾次管的閒事都是對的。
蘭翊舒不回答,蘇心漓也不勉強,她愉快的乾笑了兩聲,雙手都託着下巴,“蘭翊舒,我這覺得慶幸,當時,我逃跑的時候選對了方向,不但得救了,還遇上了你。”
蘇心漓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笑意,眉眼彎彎的她,看的蘭翊舒一陣心旌盪漾,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就算穿了這麼多,蘇心漓的手依舊冰冰涼涼的,而蘭翊舒的手則像個湯婆子似的暖和,“我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蘇心漓,我們兩個註定會在一起。”
命運嗎?蘇心漓笑了,這是她願意相信的宿命,她盯着蘭翊舒,目光真摯,“蘭翊舒,你就不擔心嗎?”
蘇心漓忽然問出個這樣沒頭沒腦的問題來,蘭翊舒顯然有些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他挑了挑眉,看向蘇心漓,蘇心漓繼續道:“要是被別人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富商的主子,你一定會成爲衆矢之的的,你不擔心嗎?不擔心我有一天爲了定國公府把你出賣了,到時候,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心漓說到最後,漂亮的眼睛含上了淚花。現在,朝堂上,三皇子和太子分成兩派,還有其他皇子的勢力也都是野心勃勃,他們都想角逐那個位置,想要登上那個位置,需要朝臣各家勢力的支持,同時也需要大量的銀子,如果蘭翊舒的身份曝光,肯定會有各派的勢力拉攏,如果他不做出選擇的話,必定會成爲各方圍剿的對象,因爲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他們也都是多疑的人,他們心裡肯定都會擔心蘭翊舒可能成爲敵對勢力的支持力量,而如果選擇錯誤的話,給蘭翊舒帶來的,也是滅頂之災,她愛蘭翊舒,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從來都不曾少強調定國公府對她的重要性,她要守護定國公府的決心,而定國公府的人一直都處於權利爭鬥的漩渦,而蘭翊舒這樣的身份,絕對是她和那些皇子談判時極爲有利的籌碼。
“你會嗎?”
蘇心漓沒有回答,蘭翊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你不會的,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相信你一定是被逼到了絕路,迫不得已纔會那樣做。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爲定國公府謀取更大的保障,蘇心漓,我希望你能夠安心,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更心安一些了呢?如果是的話,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而且,你不用擔心我,我所擁有的並不僅僅是這些財富而已,就算有一天,你逼不得已將這些都說出去了,我還是可以自保的,蘇心漓,你什麼都告訴了我,我還有事情瞞着你。”
我還有事情瞞着你,這樣的話,聽在耳裡,明明該是覺得生氣的,但是蘇心漓卻覺得自己怎麼都生不起氣來,只有感動,和剛纔一樣澎湃的難以抑制的感動,蘭翊舒,到底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位置,你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蘇心漓沒有說話,和方纔在屋子裡一樣,緊緊的摟住了蘭翊舒,良久,用堅定的不容置喙的口氣說道:“蘭翊舒,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傷害背叛你的,更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
蘇心漓想,蘭翊舒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聰明太厲害了,不單單知道齊雲齊磊他們那些人的弱點,同時也知道她的死穴,所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輕易的就打碎了她心裡的尖冰,不但融化了她的心得到了她的心,還讓她說出非他不可非他不嫁的話來,甚至於,當雲氏表現出對他不滿意的時候,她會着急會傷心甚至上火,蘭翊舒知道,怎麼做可以牢牢捉住她的心,這一點,他甚至比她自己都還要清楚。
至於蘭翊舒說的她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她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但是那只是口頭上的,並不牽涉實際的利益,重生之事,這本就是無稽之談,就算蘭翊舒說了,也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尤其她還是這樣的身份,背後又有定國公府撐腰。
蘇心漓靠在蘭翊舒的肩上,忽然想到什麼,頓了頓,繼續道:“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將來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對你,不離不棄。”
原本,蘇心漓一直都想調查蘭翊舒的身份,但是現在,蘇心漓覺得這一點都不重要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被逼到了那個份上,她就勸外公反了算了,再加上蘭翊舒手上的財富,她在民間的聲望,蘇心漓覺得沒什麼事不可能的,蘇心漓下定了決心,心裡頓時覺得安定了不少,她覺得蘭翊舒似乎將她引上了一條自己之前從未想過要走的路,她不知不覺,但是卻心甘情願。
蘭翊舒聽了這話,心頭猛地一顫,生出了說不出的喜悅,他伸手將蘇心漓緊摟在懷中,用因爲驚喜而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說好的,蘇心漓,你可不能反悔。”
蘭翊舒的口氣,緊張又認真,蘇心漓重重的嗯了一聲,蘭翊舒,如果你這次回來是爲了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那我幫你,我相信,如果你是皇帝,必定不會對定國公府的人不利。
“蘇心漓,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蘭翊舒說着,輕輕的將擁着他的蘇心漓推開,然後擡頭,認真的看着站着的蘇心漓道:“這輩子,我就只娶你一個,絕對不會納妾,也不會有通房,我就只要你一個,我們生兩個孩子就夠了,一個孩子,一個女兒,最好第一個孩子是兒子,那樣的話,可以保護妹妹。”
蘇心漓盯着蘭翊舒看,她明明是在笑,可那雙水潤的眼睛,卻有些紅紅的,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眶紅了,她只是覺得眼睛酸澀,酸的厲害,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心裡也是,激動的厲害,其實她心裡是這樣要求蘭翊舒的,但是她從來沒有提過,因爲她並不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在琉璃,就只有定國公府的男子就只有一個正妻,很多人都羨慕能嫁進定國公府的女子,但是蘇心漓知道,她們其實並沒有外面想象的那麼幸福,因爲外公和舅舅還有幾個哥哥常年都不在家,男人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美妻嬌娘,左環右抱,這是一件榮耀的事情,尤其蘭翊舒是這樣的優秀,他完全可以擁有很多很美好的女子,他主動說出這樣的話,蘇心漓真覺得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蘇心漓也不確定,這輩子,蘭翊舒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如此,一輩子只娶她,只守着她一個人,只對她一個人好,因爲這張臉,最有一日會老去,會長滿皺紋,會變的醜陋不堪,但是她相信,這一刻,蘭翊舒是發自內心的,而這樣的真心讓她覺得自己之前的義無返顧是值得的。
蘇心漓想,一旦投入了感情,女人真的是很傻的,之前,她覺得顏司明只是甜言蜜語欺騙自己,她憎恨他憎恨的要命,但是現在,她並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蘭翊舒的承諾,卻讓她心花怒放,傻傻的相信,如果蘭翊舒真的是已經過世的太子的兒子,他這次回來是奪位的,將來,他成了皇帝,怎麼可能就只有她一個女人呢?他的孩子,兩個怎麼夠呢?而且,如果有一天她變老了,蘭翊舒真的不會嫌棄嗎?蘇心漓想問蘭翊舒,但是那些話到了嘴邊,她卻沒有說出口。
這樣的承諾,已經很美好了,不需要更多,因爲她清楚,男人的承諾,從來都是可以說變就變的東西,現在承諾的再多,他要變的時候,你做再多,也無濟於事,所以那些都是沒有必要的東西。
“想的真多。”蘇心漓忽而笑了,忍着沒有眼淚。
“哪裡多了,你現在已經十四了,馬上就可以成婚了,成了婚,很快就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
蘭翊舒說着,笑的像個孩子。
兩個人說着,又打鬧玩笑了好一會,蘇心漓忽然端起自己剛放在桌上的酒杯,她舉了舉杯,蘭翊舒會意,也端起了杯子,兩人的酒杯撞了撞,蘇心漓盯着蘭翊舒,漂亮的媚眼兒,滿是認真,“蘭翊舒,惟願我們,年年今日,歲歲今朝。”
蘭翊舒,我希望,不論是我對你,還是你對我的感情,永遠都不要變,今後,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永遠都可以像今日這般,甜蜜美好。